論屬靈欺騙（6）
聽取忠告而生活
在前一章中，按天主的聖意，賜給我們這個時代的屬靈生活被稱為「碎屑」。它建基於聖經和諸聖教父的著作中有關救恩工作的指導，以及由當代教父和弟兄們身上汲取的忠告和啟發。本質上，這是古代修士的聽命，適合於我們的軟弱（主要是靈性上的軟弱）。對於古代的聽命者，他們心懷聖神的導師直接受到天主旨意的啟示：現在的修士必須自己在聖經中尋找天主的旨意，因此經常陷入頻繁且長期的困惑與錯誤中。由於那時的修行實踐的性質，進步是迅速的；而由於現今的修行實踐的性質，進步則是緩慢的。這就是我們的天主對我們的美意：我們有必須聽命於祂，恭敬地感謝祂。
我們當代的修道生活，建基於聖經和教父、修士們的忠告，為修道聖祖──聖大安當的榜樣所聖化。他並沒有聽命於一位長老，但是，在他的初學時期，他過著獨自的生活，由聖經和不同的教父及修士那裡汲取指導：他從一個人身上學習節制，從另一個人身上學習溫順、忍耐、謙卑，從另一個人身上學習嚴格警惕自己、緘默、努力吸取每個有德修士的德行、盡可能聽命於所有人、在每個人面前謙卑自己，不停地祈求天主。初學者，你也要這樣做！對修道院院長和其他修道權威表現出誠摯無私的聽命，不阿諛奉承、不媚俗的聽命，為了天主而聽命。要服從對所有神父與修士的命令，不違背天主的法律、修道規程與修道權威的命令。但絕不能聽命於惡，即使你要為你的堅定和不順從忍受一些悲傷。向有德行、有智慧的神父和兄弟請教，但要極其謹慎地聽取他們的建議。不要被他們的建議的最初印象所迷惑！由於你的情慾和盲目，一些為情慾所支配的有害建議可能會吸引你，這完全是因為你的無知和經驗不足，或是因為它取悅了你內心隱藏的、未知的情慾。你要含著眼淚，發出由衷的嘆息，懇求天主不要讓你偏離祂全然神聖的旨意，反而跟隨墮落的人的意願，無論是你自己的意願，或是給你提建議之人的意願。關於你和你近人的想法，關於他的建議，請參閱福音。
虛榮和自負喜愛教導人，指導人。他們並不在乎他們的忠告是否有價值！他們不考慮自己荒謬的建議可能會對近人造成無法治癒的傷害，而這些建議卻被沒有經驗的初學修士以盲目的信任、肉性和情慾的激動所接受！他們需要成功，不管這成功的品質如何，也不管其來源是什麼！他們需要給初學修士留下深刻的印象，讓他在道德上服從於自己！他們需要人的讚美！他們需要被人稱為神聖、睿智、明辨的長老、教師！他們需要滿足自己無法滿足的虛榮和驕傲。先知的祈禱總是公正的，現在更是如此：「上主，求祢幫助，因為虔誠者已經消逝，因為忠實人在人間已經絕跡。人們彼此言談，盡是虛偽，他們油腔滑調，口是心非。」（詠12:1-2）。錯誤與偽善的言語必然是邪惡而有害的言語。對於這種性情，必須謹慎對待。新神學家西默盎說：「研讀聖經，以及諸聖教父的著作，尤其是活躍教父的著作，這樣，你就可以將你的老師和長老的教導與行為，與他們的教導作比較，你就能像照鏡子一樣看到（這些教導和行為），並且了解，採納符合聖經的，摒棄錯誤不好的，以免受騙。要知道，在我們的時代，出現了許多欺騙者和假教師。」聖西默盎生活在基督誕生後的第十世紀，比我們的時代早了九個世紀，那時在基督的聖教會中已經聽到義德者的聲音，講論缺乏真正的、心懷聖神的引導者，以及假教師眾多的問題。
隨著時間的流逝，令人滿意的修道指導者變得越來越少。於是，諸聖教父開始藉著聖經和教父著作提供越來越多的指導。索拉可敬的尼祿提到在他之前寫作的教父時說：「他們說，要為這項偉大的工作（真正修道的內心與心靈的祈禱）找到一位沒有受到屬靈欺騙的導師，並非一件小事。他們稱那些具有聖經所見證的工作和心智、已獲得屬靈明辨的人為不受屬靈欺騙的人。他們說，即使在當時，也很難找到不受屬靈欺騙的老師來教導這些議題；現在，當這些老師變得非常稀少時，人們必須盡心尋找。如果找不到，諸聖教父就命令我們從聖經中學習，請聽主自己所說的：『你們查考經典，因你們認為其中有永生。』（若5:39）『凡經上所寫的，都是為教訓我們而寫的。』（羅15:4）」可敬的尼祿生活在十五世紀；他在貝魯澤羅附近建造了一座精舍，他在那裡深居獨處，專務祈禱。聆聽近代長老的開示是很有用的，可敬的尼祿是以何等的謙卑和自我否定的態度來談論他給予弟兄們的指示的。「任何人都不應當因疏忽而隱藏天主的話語，卻要承認自己的軟弱，同時也不要隱藏天主的真理，以免我們成為違反天主誡命的罪人。我們不要隱藏天主的話語，反而要宣揚它。聖經和諸聖教父的話語多不勝數，就像大海中的沙粒：經過勤勉地研讀它們，我們教導前來找我們、需要了解它們的人（那些求問的人）。準確地說：不是我們教導，因為我們不配，而是蒙福的諸聖教父藉由聖經教導。」這是當代教導的絕佳範例！這對教導者和受教導者都是完全有益的，它是取得穩健進步的正確表達，它與摒棄自負結合在一起，而那些在外表模仿大巴撒努斐和其他傑出教父的人，卻沒有教父們的恩寵，陷入了愚蠢的膽大妄為之中。在教父身上所表達出的是聖神豐盛的臨在，而在愚昧、虛偽的模仿者身上所表達出的則是極大的無知、自欺、驕傲和膽大妄為。
諸位親愛的神父！讓我們盡可能以謙卑、恭敬的心向弟兄們講述天主的話語，要認識到我們自己並不足以完成這項工作，要防範自己免於虛榮，因為當受情慾支配的人教導弟兄時，虛榮會使他大受煩擾。請想一想，我們必須為所說的每一句廢話交賬（瑪12:36），而因虛榮心、出於虛偽而講說天主的話語，所要負的責任更重。「願上主割除欺詐的口唇，剪去大言不慚者的舌頭。他們曾說過：『我們要是把所欲言，嘴唇是我們的，誰能干涉？』」（詠12:3-4）主必剪除那些只尋求自己的榮耀而非天主的榮耀的人。我們畏懼主的寬恕嗎？讓我們出於必需而講說教導的話語，不是作為教師，而是作為需要教導的人，努力有份於天主在祂全然神聖的聖言內所賜之教導。聖宗徒伯多祿說：「各人應依照自己所領受的神恩，彼此服事，善做天主各種恩寵的管理員。誰若講道，就該按天主的話講」；要懷著敬畏之心，恭敬天主的話語，而非自己的話語，「誰若服事，就該本著天主所賜的德能服事」，不是以自己的力量，「好叫天主在一切事上，因耶穌基督而受到光榮。」（伯前4:10-11）靠著自己行事的人是尋求虛榮，把自己和聽他話的人作為祭品獻給了撒殫；靠著主行事的人是為了榮耀主，藉著主──人唯一的救主──成就自己和近人的救恩。
我們要心存畏懼，不可未經周全思考就給予初學者指導，即那種不是基於天主的話語和對天主話語的屬靈理解的指導。承認無知比表現出損害靈魂的知識更好。我們要提防一種巨大的災難，就是把一個輕信的初學者從天主的僕人轉變為人的奴隸（格前7:23），引導他去遵行墮落之人的意願，而不是天主全然神聖的旨意。提建議者對受教者的謙卑態度，與長老對無條件聽命的、主內僕人的謙卑態度完全不同。
勸告並不包括一定要人遵循的條件；人可以遵循勸告，也可以不遵循。如果給人勸告者是懷著對天主的敬畏和謙卑之心，並非主動，而是受人要求和催促，才給出勸告，那麼他對自己的勸告不承擔任何責任。同樣，接受勸告的人也不受勸告的約束；是否遵循所接受的勸告，仍由他自己決定和判斷。很明顯，聽取勸告和遵守聖經的道路與我們這個軟弱的時代是一致。我們要注意，教父們禁止未經近人詢問而主動給予勸告；主動給予勸告是認為自己在某事上擁有知識與屬靈尊嚴的標記──這顯然是驕傲和自欺。這並不適用於修道院長和長上，他們在任何時候、在遇到需要時，都有義務教導委託給他們照管的弟兄（弟後4:2）。但是，當他們造訪其他修道院時，應以亞歷山大可敬的瑪加略給可敬的大巴各默的勸言為指引。巴各默問瑪加略有關教導弟兄及論斷他們的事。阿爸瑪加略回答說：「教導和論斷你的下屬，不要論斷外人。」所有希望取悅天主的修道院長都遵守了這一規則，並且一直在遵守。
為聖神所更新的本性，與在墮落中停滯不前的墮落本性，受完全不同的法律所支配。被更新的人的支配者是聖神。「那些被聖神的恩寵所照耀的人，」可敬的大瑪加略說，「以及在心靈深處安定下來的人：對這些人而言，主就像靈魂一樣」。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他們都存留在主內，免於罪惡，沒有世俗和肉性的思想與夢想。在睡眠中，他們的思想和夢會在本性的要求下，無意識地作用在其他人身上，但在聖神的引導下，他們的思想和夢會作用在他們身上，而這樣的人的夢具有屬靈的意義。因此，義人若瑟在夢中得著關於天主降生奧跡的指示；在夢中，他得到了逃往埃及並從埃及回來的命令（瑪2:13-15）。天主降下的夢本身就帶有不可抗拒的信念。這種信念對天主的聖人來說是可以理解的，而對那些仍在情慾中掙扎的人來說則是難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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