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集：真福卡利斯托宗主教《論祈禱》（44）
六二、只有藉著恩寵領受屬靈的感知和洞察恩賜的人，才能通過具體的徵兆，最清晰、最有把握地引導那些尚未獲得這種感知，但仍只受精神自我的支配的人。按聖保祿所說，這樣的人「能審斷一切，但他卻不為任何人所審斷」（參閱格前2:15）。然而，無論其他缺乏這種恩寵的人處於何種狀態，他們不僅無法感知他人何時被剝奪了聖神的啟示，而且還常常愚蠢地認為那些人是有福的，而這些人更值得我們同情，因為他們沒有獲得屬靈感知的恩寵，而是被這個世界的精神所左右，就是聖經所說的屬血氣的、而非屬神的人（參閱格前2:14）。因為那些領受了屬靈感知的恩賜並達致了天主的模樣的人，不會像大多數人那樣輕率或膚淺地判斷事物。相反，他們會根據在他們內的永恆不變的真理來判斷，因為他們無疑已被創造生命而又啟迪他們的聖神引領進入了真理。在聖神明顯居住其內的那些人身上，聖神賦予了他們不同於我們所熟悉的超性生命，同樣，聖神也賜予他們不同於許多人的眼睛所看到的光明和知識。
古聖祖雅各伯就是這樣的人，他雖然從一個地方旅行到另一個地方，但仍然扎根於這一個地方──聖神之地，在神視中看到並講論了有關他的兒子們的許多值得驚奇的事（參閱創49:1-27）。依撒意亞也是這樣的人，他是先知中最雄辯的一位，當他看到耶穌像羔羊一樣被牽去宰殺時（參閱依53:7），既沒有被祂的苦難所壓倒，也沒有為祂的屈辱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而沮喪，而是以一雙屬靈的眼睛神秘而又真實地看到了隱藏在這些事情中的榮耀。雖然他看到耶穌的形像和俊美黯然失色（參閱依53:2），以及與耶穌受難有關的其他事情，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肯定了耶穌的天主性。一般而言，所有聖先知都是這樣的人，他們因聖神的光照，以靈智的方式把握可理解的事物。
至於那些與這個世界的精神結合在一起的人，或者更準確地說，那些受這種精神支配的人，如果我們想起福音中的經師和法利塞人，就能很容易地評估他們的性格。他們沉迷於有好的外表，熱衷於遵守外在的規條，因其端莊的儀表和行為而全心全意地渴望被稱為以色列的教師，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外在的表演，是通過虔誠的言談來模擬聖德的生活（參閱瑪23:3-7）。正因為如此，他們在可怕的盲目中，因為這個世界的精神在他們心中滋生的嫉妒，殘忍地判萬有的天主真兒子、神聖而又真正的生命──基督耶穌死刑。如果就如聖經所說（參閱雅4:5），聖神對我們說話時並非出於嫉妒，那麼相比之下，這個世界的精神顯然是出於嫉妒，它的建議是不義而又黑暗的。
因此，在天主公審判的時候，他們會捶胸頓足（參閱默1:7），當他們瞻望他們所刺透者（參閱若19:37）時，他們會認為自己是可憐的──他們確實如此。他們會迷惑不解地說：「這不就是我們所嘲笑的，將他的生活視為愚狂的人嗎？他怎麼也被列在天主的兒子中？」（參閱智5:4-5）因為他們被這個世界的精神所迷惑，陷入了自以為是的黑暗之中，重重地跌倒，自然無法掌握真正的真理，也無法像那些在賜予光明的聖神不偏離正道的指引下的人那樣，將自己的生活建立在這真理之上。正是論及這些屬靈的人，聖保祿說：「你們不知道我們連天使都要審判嗎？更何況日常生活的事呢？」（格前6:3）因此，受聖神啟示的人可以審判一切（參閱格前2:15），而聖神本身，就如主所說的，卻不能被世人領受或認識（參閱若14:17）。
因此，若一個人沒有真正的靈魂意識，沒有穿上超越諸天之上的聖神，聖神沒有以一種無法形容的神秘方式積極地存在於他們的內心，傳達著無法言喻之事，很顯然，這樣的人處於這個世界的精神的支配之下。聖保祿說：「至於你們，你們已不屬於肉性，而是屬於聖神，只要天主的聖神住在你們內。誰若沒有基督的聖神，誰就不屬於基督。」（羅8:9）那麼，你看到了嗎？那些擁有聖神的人並非沒有重生。哀哉，那些聖神沒有住在他們內的人，不僅缺乏屬靈的明辨，而且也不會屬於基督。
在另一處，聖保祿更明確地區分了這個世界的精神和天主聖神；因為他說：「我們所領受的，不是這世界的精神，而是出於天主的聖神，為使我們能明瞭天主白白賜與我們的一切。」（格前2:12）你明白了嗎？只有領受了天主聖神的人才能明瞭屬神的事物和真理。正如主自己所說：「當那一位真理之神來時，他要把你們引入一切真理。」（若16:13）你是否看到？全備的真理確實會在人的理智中涌現，從而使人能够清晰無誤地辨別事物。為此緣故，聖神被稱為超見、明達、智慧的神（參閱依11:2），宰治的神（參閱詠51:12，七十賢士譯本），堅強的神（參閱詠51:10），真理的神（參閱若14:17）。依撒意亞稱祂為「審判的神」（依4:4），因為靈魂藉著祂，被毫無偏差地帶入屬靈的狀態；因為以祂作為其主動者，靈魂能正確地區分屬靈的事物，因為它有份於聖神；因為沒有聖神，一切都充滿黑暗，缺乏真理。
一個沒有真理之神，因而也沒有祂所賦予的品質的人，如果試圖評估事物，最終就會編造出一連串的謊言。因為，聖經上說：「若不藉著居住在你內的聖神，你不能知道別人的任何事。」（參閱格前2:11）「因為聖神洞察一切」（格前2:10）。如果沒有聖神也能找到真理，那麼，聖神就不會被稱為真理的神、審判的神或其他任何稱呼。如果有人聲稱，沒有真理的聖神，他也能評判事物，那他就只是一個鼓吹謬誤者，因為他只是在猜測不真實的事物。簡言之，他要使自己與真理隔絕──真理也是審判的神──他將因自己的選擇而被放逐，遠離天主和天主的榮耀，他將公正地被逐離天主；因為他評估事物的方式相反真理，他匆忙爭辯，無知而粗魯地背叛了正確之事，就像第二個猶達斯。那個真正極為可憐的人就是為此緣故而被定罪的，因為他卑劣可恥而又毫無道理地背叛了正義和真理──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祂受父派遣成為我們的正義（參閱格前1:30），稱自己為「真理」（若14:6）。
可憐而又瞎眼的法利塞人，你們雖然沒有光照靈魂的靈智之眼的聖神，卻膽敢從人的外表錯誤地判斷他的內心狀況。你們就像古時的法利塞人一樣，雖然他們親眼見證了──事實上他們確實是親眼見證了──身為真天主的耶穌藉著一個簡單的命令，就行了使死人復活的奇跡，以及無數其他神聖的奇事，他們本應因此而尊敬祂、讚美祂、信靠祂，而他們卻忿怒不已，因為祂出於自己的智慧和慈悲違犯了安息日（參閱谷2:23-28；路13:10-16），因為身為伴郎的祂的門徒沒有禁食（參閱瑪9:15），沒有洗手就吃東西（參閱谷7:2）。
最愚蠢、最無知、最無知的法利塞人，你們厚顏無恥地指責智慧之源、無可言喻的奇跡異事之源，忽視如此強大的力量，只注意到因你們不知道的原因而做的小事？你們是多麼粗魯無禮，多麼忘恩負義，多麼麻木不仁！如果你們荒謬地對所謂的瑣事不屑一顧，那麼，你們怎麼不自然而然地對祂所做的大事驚嘆不已，怎麼不謙卑地接近行這些大事的那一位，按你們所應當的，光榮、讚美祂呢？你們為什麼不以謙卑而又直截了當的方式求祂向你們解釋，祂為什麼偏離現有的做法，不遵守有關守安息日的規定？但是，自負和由此產生的狡詐似乎是所有事情中最可怕、最危險的。你們自以為知道得越多，它們就越嚴重；你們越是對自己的無知一無所知，它們就越會讓你變得無知。
再者，瞎眼的法利塞人，你們不看杯子裡面是否乾淨，卻認為你們必須只檢查、清潔杯子和盤子的外面（參閱瑪23:25-26）。難道你們沒有聽到真正的智慧──基督關於判斷的教導：「你們不要按照外表判斷，但要按照公義判斷」（若7:24）嗎？難道你們不明白，如果你們僅僅依靠事物的外表，就無法做出公正的判斷或正確的決定嗎？因為「外表」指的只是事物的外在的、表面的東西。那麼，你們如此無知，既不懼怕父的誡命，似乎也不明白真正的人是不能與他的外表相提並論的，你們怎麼不感到羞愧呢？你們為什麼不羞愧地低下頭？既然你們過著被剝奪真正生命的生活，沒有光明、智慧、真理和與之相伴的知識，也沒有由聖神傾流出來並由祂賜予的無數其他的祝福，你們不僅無法正確評估外在的現實，甚至看不到你們自己已經墮入了多麼邪惡的深淵。
如果你願意聽從我的建議，就把你自己眼中的大樑除去（參閱瑪7:5）──我的意思是，除去你理智中的偽裝和自負。然後，當你自己能看見時，你就能合理地從你弟兄的眼中剔出木屑，也就是悄悄進入他內而不為他所察覺的罪。只要你內心的眼睛沒有感知到靈智之光，就會顯而易見地存在著阻擋它並使之失明的大樑。因此，在你從各方面審視自己，並盡可能地遠離邪惡之前，不要被惡魔的嘲弄所欺騙，不要愚蠢地給自己帶來痛苦，試圖做那些只有受聖神啟迪的人才能做的事情。這樣做是危險的──事實上是極其危險的；魔鬼的攻擊也是如此。
正如達味所言，那些應講話、並因此應做出判斷的人，是主由敵人手中救出來的人（參閱詠107:2）──亦即，由邪惡的靈智敵人手中救出來的人。他們是主「由各地」（詠107:3）──即從充滿情慾、陌生而又曲折的習性中──聚集在一起的人；亦即，主使之與他們自己以及祂的榮耀合而為一的人。應講話和判斷的就是以這種方式聚集、結合、被屬靈之光所充滿的人，以及因此而得到救贖和拯救的人。而你們這些沒有被屬靈之光充滿的人，應該用沉默來保護自己，不應該害怕學習，並承認自己的無知，關注每一個忠告──當然是使人得救的忠告，而不是使人毀滅的忠告。基督所說的「我不判斷任何人」（若8:15）怎麼能不讓你們感到羞愧呢？而你們──你們說什麼呢？「我要判斷每一個人。」多麼無知，或者更好說，多麼愚蠢！聖經上說，父已將審判的權柄都交給了子（參閱若5:22）。那麼，子是從父那裡得到了審判的權柄。但誰把這權柄交給你們了呢？至聖聖三是否如天主所應許的那樣，真實而積極地居住在你們內了（參閱格後6:16）？你們是否認為自己居住天主聖言內，天主聖言也居住在你們內？你們在天主內嗎？由聖神流出的江河，在不可接近的光明中，以可以感知的方式在你們心中涌流而出了嗎？你們是否經歷了天主在祂的聖人身上清楚彰顯出來的其他所有事情？還是大部分你們沒有經驗到？
那麼，你們要謹守口舌，不說邪惡之事，克制唇舌，不說詭詐的話（參閱詠34:13）。小心謹慎地尋找他人，詢問他們，向他們學習。不要以教師自居；讓別人來責備你，但你們自己不要以任何方式論斷他們。瞎子假裝讀書是極其愚蠢的，而你們卻認為即便沒有生活的聖神，你們仍能洞察他人的內心，那就更愚蠢了，事實上，你們甚至無法準確地認識自己。這樣的想法是狡猾、嫉妒的惡魔──善的敵人──的伎倆和挑釁；當我們自負地行邪惡之事，當我們相反自己應做之事，自以為是地充當法官時，這些想法就會明顯地反作用於我們；因為這樣做，我們就會因為無知而跌倒，並且不幸地與真理相去甚遠。我們非但沒有學到知識，反而一無所獲，我們不僅使自己跌倒，還使他人跌倒，對他們造成傷害，從而招致天主可怕的審判。
因為我們沒有識破這是魔鬼明顯的伎倆，我們沒有遵守聖保祿的命令，時候未到，不要判斷任何事情（參閱格前4:5）──也就是說，在主前來居住在我們內，以聖神的恩寵啟迪我們，並以這種方式向我們啟示深奧的奧秘之前。因為當主引導我們認識屬神默觀和奧秘事物，將它們啟示給我們，並以確定無誤的方式使我們受到真正屬靈而又神聖的啟示──或者說，使我們成為神（詠82:6；若10:34-35），這時，祂將恢復我們原有的榮耀，並在我們內更新明辨的恩寵，使我們清楚地認識到，當我們缺乏基督的恩賜時，所做的判斷有多麼邪惡。只有到那時，我們才能對事物作出肯定而又公正的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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