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集：真福卡利斯托宗主教《論祈禱》（2）
論伊甸園是人的肖像
一五、正如我們看到的事物都是看不見的事物的真實肖像一樣，天主以其智慧在伊甸東部種植的美麗花園（參閱創2:8）也是人內心世界的肖像。大地是他的心，而他按照天主的肖像受造的理智所要種植的灌木，則是多種多樣的神視、思維和想像力，每一種都有自己的屬靈氣息、養料、喜樂和愉悅。「在伊甸」一詞表明內心的狀態，即內心按本性得到滋養，嚐到並喜悅於神聖的事物。正如地上的樂園位於「東部」，那裡是可見太陽升起的地方，在人內靈智的樂園接受來自靈智太陽的屬靈知識的照耀。因為，按教父所說，缺乏知識之光的心靈完全無法體驗神視、思維和想像力，也無法充滿神聖的思想，無論是較為簡單還是較為完美的思想；因此，它無法構成奇妙的超人間的樂園。
沒有水的花園無法滋養植物茁壯成長，它們也無法結出豐碩的果實。為此緣故，伊甸園的中央有一泉源，正如聖經所記載的（參閱創2:6），這股泉水分為四條河流，灌溉大地。同樣，在人內也有一股活水泉源，亦即聖神創造生命的活動。主說：「我賜給他的水，將在他內成為湧到永生的水泉。」（參閱若4:14）指的是這後一個泉源。這活水奇跡般地從心裡涌出，彷彿從伊甸園中流出；它分為智、節、義、勇四德，這四股水流是一切神性德行所依賴的。因此，人們說這泉水灌溉了整個大地，或者，如果你願意，它灌溉了心靈；也就是說，它滋養了心靈的工作，使心靈茁壯成長，走向成熟，結出神聖德行的果實。
正如我們所說，活水之泉代表著創造生命之靈在心靈核心的超自然活動和工作。泉水與地上的植物性質不同，因為它們與泉水相比是不同的。雖然泉水是單一的，而植物是眾多的，而且它們之間的差異很大，有些植物的體質與其他植物相反，但泉水卻能滿足無數植物的需要，慷慨地灌溉、滋養和支持它們。因為有的植物性乾，有的植物性濕；有的植物性熱，有的植物性寒。這股泉水流向所有這些不同的植物，形成一股統一的水流，然後又分成四股；就這樣，它為每種植物提供了它所需要的一切。
神聖而又超自然的光照，以及創造生命的聖神不斷更新的活動和運行，都不與我們的本性有關，無論我們稱它們為德行還是知識或推測，它們都不是我們自己心裡固有的東西。它們是藉著恩寵給予信友的恩賜，就像泉水一樣源源不斷地、難以理解地在心中涌動，就如我們所說的，分為四種德行，它們在各方面都幫助了這些德行；因此，這四種德行也相應地幫助了所有其他德行，儘管恩寵的源頭只有一個。因此，只要它們是精神，它們就會幫助和加強我們的智德。只要它們是知識，它們就能增強我們內的義德。由於它們的作用是懲罰和授權，很顯然，即使它們只是間接地發揮作用，它們也能有效地幫助和加強我們的節德和勇德。
聖神也有助於愛和智慧的成長，這一點為聖保祿和依撒意亞所證實。聖保祿明確指出，「天主的愛，藉著所賜與我們的聖神，已傾注在我們心中了。」（羅5:5）依撒意亞則明確將智慧之神列為聖神七恩之一（參閱依11:2）。但聖神不僅與愛密切相關，祂還彰顯為與愛截然相反的嚴厲之神，因為正如聖經所說，愛能遮蓋許多的罪過（參閱伯前4:8）。因為嚴厲不僅會責備人，甚至會殺死人。偉大的先知和天主的朋友厄里亞就見證了這一點，因為他將許多巴耳的司祭置於刀劍之下（參閱列上18:40）；在此之前，丕乃哈斯也見證了這一點，因為他殺死了米德揚女人和以色列人，用長槍將二人刺穿（參閱戶25:8）。在這之前，梅瑟本人，舊約的神聖立法者，也經常因他的嚴厲而將人交付於死地，甚至是他自己的族人。
在那些從事修行實踐的人中，屬靈知識的境界優先，而那些度默觀生活的人則嚮往超越一切直覺的不可知境界。但是，如果沒有真理之神和知識之神，這兩種境界都無法實現。此外，內心的喜樂和與其直接相反的憂傷顯然都來自聖神的工作。因為聖經說聖神的效果是喜樂（參閱迦5:22），同時又說天主賜給某些人痛悔之神（參閱依29:10，七十賢士譯本）。簡言之，根據教父所說，神聖而創造生命的聖神和所有與德行有關的事物緊密合作，同時也與我所說的似乎完全對立的狀態緊密合作，因此聖經稱祂為「火」和「水」，水、火是完全對立的（參閱宗2:3；若7:38-39）。因為聖神會幫助一切有益於靈魂、使之崇高的事情，滋養賦予靈魂生命和力量的德能。因此，聖經用單數和複數來稱呼聖神的這種德能：救主不僅稱它為「泉源」，還稱它為「江河」。因此，它被分為四股，並被引向所有的德行。靈魂有份於以超自然的方式使之復甦的聖神的德能，這德能促使靈魂按照所應該的方式去做它所做的一切，並在適當的時候使靈魂達致成全，這樣的靈魂會經歷完全的更新。
我認為，被頒布法律的梅瑟的棍杖擊打並奇跡般地涌出水來的磐石（參閱出17:6）指的是因麻木不仁而變得堅硬如石的心靈。當天主在適當的時刻，不是以棍杖，而是用言語敲打它，以痛悔之情充滿它的時候，聖神的大能就會像創造生命的溪流一樣，奇跡般地大量涌出，以最好的方式滋養萬物，可以說，以適當的方式使它們生機勃勃；因為儘管從本質上講，它構成了單一的水流，但無窮無盡的萬物都有份於其中。令人吃驚的是，那塊石頭雖然只用一輛車運載，卻涌出了足以裝滿成千上萬輛車的大量的水[2]。它是從哪裡得到所有這些從它流出的水的？它包含什麼樣的源頭？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心臟這個人體中的微小器官，是如何源源不斷地涌出無窮無盡的生命之水，足以使無數的肢體充滿活力。心臟是如何擁有這種不可估量的能力的呢？的確，正如本身即是真理的那一位所說，聖神「隨意向那裡吹，你聽到它的響聲，卻不知道它從那裡來，往那裡去」（若3:8）；然而，它總是在吹。
因此，我們從天主那裡獲得了這一尊榮，我們可以像天主一樣，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孕育一個神聖的樂園，這不是肉體感官所能感知的樂園，而是──這遠比肉體感官所能感知的樂園更勝一籌──如我們所展示的那樣，是一個靈智的樂園。這個樂園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祝福，超越所有尚未體驗過其神聖性的人的理解力。因此，作為邁向內在寧靜的第一步，讓我們在以正直的信仰遵守誡命的同時，虔誠地將自己完全交托給基督、我們的天主，他是聖三的一位。如果我們堅持這樣做，使我們的默觀將我們所說的教導和聖像，連同其他有關天主的教義匯聚在一起，就像在天主的幫助下將它們種植在心中一樣，那麼，藉著我們發自內心的祈禱，我們就會說服聖神居住在我們內，以神聖而又卓越的形象充滿我們，或者，如果你願意，以江河充滿我們。因為，正如聖經所說，「凡信從我的，從他的心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正如那位靠在耶穌胸前的門徒所解釋的，「他說這話，是指那信仰他的人將要領受的聖神」（參閱若7:38-39）。願光榮歸於那賜予我們超乎想像的恩賜的主，直到萬世。
[2] 這是一段令人費解的話。在舊約聖經中，沒有一處提到流出水的磐石被裝在車上，雖然約櫃肯定是裝在車上的（參閱戶7:3-8；撒下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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