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與烏托邦:樂園的時代(1)
導 言
在西方世界出現之前,基督教世界已經存在。這本書講述了這兩個世界是如何形成的故事。這是一段較長歷史的第一部分,儘管我們對這段歷史的記憶已日漸模糊,但這段歷史仍需要我們的關注和尊重。
今天,我們西方人生活在一種高度文化遺忘的狀態中。我們幾乎完全沒有根。我們知道在我們周遭正發生著價值觀的危機,而我們的文化也越來越難維持其自身。自殺率、成癮率、離婚率、墮胎率──所有這些都表明如今我們處於一個黑暗的時代,比以往任何時代都更具自我毀滅性,因此也更為不祥。
然而,奇怪的是,當我們越來越深地陷入這一黑暗中時,我們的經濟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為我們提供食物、娛樂和自由。世界不斷向前邁進,然而我們卻漸漸被其無根的激情所麻痹。我們追求的越多、獲得的越多,卻意識到我們實際上變得越來越少──無可比擬地比我們的祖先少。要像他們一樣真實地生活,並堅持那些在神聖的傳統中代代相傳、可追溯到古老的迷霧之中的價值觀──這似乎不再可能了。
但是,我們有些人卻意識到,西方文明曾經是一個與現在非常不同的文明。我們意識到基督教曾經是這個文明的核心,即使它與古典人文主義共存並利用其豐富的內涵。最後,我們還意識到,如果我們想要為我們的文化重建強大而又提供營養的根,我們將需要認真對待基督教的過去,因為基督教世界是西方曾經的樣子。
本書是四卷有關基督教世界的歷史的第一卷,基督教是一種具有支持文化的文明,引導其成員走向世界的屬天轉化。這一歷史著作出現在一個西方基督教的根似乎已經枯萎、幾乎奄奄一息的時代。事實上,在我們看來,這些基督教的根正被有系統地從土壤中拔除。取而代之的是世俗的、明顯地敵基督教的根。
例如,在我居住的美國鄉村,最近的報紙文章記錄了這樣的一些事情:一所高中因其主教練在足球比賽上公開祈禱而將他解僱;一個校區刻意聘請一位經歷過「性別重置」、在校園裡穿著像女性一樣的男子擔任其首席心理學家(即負責數百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教員);一個市議會擴大了允許社區成員在會議上發言的標準,鼓勵公開援引無神論價值觀,向新異教神靈呼求。主流媒體幾乎每天都在記錄美國其他地區和其他地方的無數例子,出於某種原因,這些媒體似乎仍然認為杜絕基督教世界的文化具有新聞價值。
但這已經不足為奇了。過去曾激怒社會保守派的事情,現在已經成為常態。一代人之前,詹姆斯•戴維森•亨特(James Davison Hunter)用「文化戰爭」一詞來描述美國傳統社會價值觀的捍衛者與其進步主義對手之間的衝突。亨特是在里根時代之後寫下這本書的,當時保守的政治力量,例如「道德多數」,似乎對性解放的進展,尤其是對最高法院頒布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使全國墮胎合法化的「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的勝訴,提供了有效的抵抗。
這種政治勢頭在90年代克林頓政府時期有所減弱,而奧巴馬政府在布什八年任期後上台,似乎進一步推動了這一進步事業。在進步主義發展的高峰期,最高法院在2015年的奧伯格費爾訴霍奇斯案(Obergefell v. Hodges)裁決中,重新定義了婚姻,將同性關係納入其中。在這場重大但並不意外的事件之後,奧巴馬總統下令用燈光在白宮外牆上打上彩虹色,以表明他的政府對這一事業的支持。
唐納德•特朗普在2016年的勝選暗示著保守派文化議題的復興即將來臨,然而其長期影響卻是不確定的。透過政治措施捍衛基督宗教的可能性已變得非常值得商榷。
最近,有四本書因承認這一點而廣受關注。羅德•德雷赫(Rod Dreher)的《本篤選項》(The Benedict Option)最有力地談到了21世紀的新情況。該書的導言指出:「始於20世紀60年代性解放的文化戰爭,現在已經以基督教保守派的失敗而告終。」另一本書,安東尼•埃索倫(Anthony Esolen)的《從灰燼中重生》(Out of the Ashes)也以類似的詞語結尾。它評論道:「我們周圍的世界不是基督教的,」又補充說,「甚至也不是心智健全的異教世界。」
查爾斯•查普特(Charles Chaput)在《異鄉異客》(Strangers in a Strange Land)中寫道,奧伯格費爾訴霍奇斯案「以獨特而強有力的方式證實了,我們生活在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國家。聖經信仰曾經在我們公共廣場上發出的特殊聲音,現在已經消失了。」結果是,西方已成為敵視傳統基督教的文明。「那些對性、婚姻和家庭持有古典觀念的人,在短短二十年內,從主流信念的支柱變成了媒體眼中的種族主義者和偏執狂。」用《復活基督教社會的理念》(Resurrecting the Idea of a Christian Society)作者雷諾(R. R. Reno)簡短的話語來說:「基督教世界已不復存在。」
(未完待續)
返回「《樂園與烏托邦》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