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錄(3)


(接前文)

 

伯多祿

我認為,這位聖善之人在成為他人的屬靈導師之前,需要有人對他進行指導。

額我略

據我所知,他沒有任何導師,但聖神的恩賜不受任何法律的限制。按照合理的修道實踐,一個人在學會聽命之前,不應該妄想成為長上;如果他不知道如何聽命,就不應該要求他人聽命。然而,有時聖神會完全由內心引導一個人的靈魂。在這種情況下,這位神聖導師的指引能彌補人的教導的缺失。然而,軟弱的靈魂不能試圖在自己的生活中效仿這種自由。因為,如果他們還自視過高地認為自己被聖神充滿,拒絕接受他人的指引,他們只會成為謬誤的導師。真正被天主之神充滿的靈魂,很容易被其神奇的能力和謙卑所識別。幾時我們發現這兩個聖德的記號達致成全,這就毫無疑問地表明天主真地臨在。例如,我們由聖經中得知,洗者若翰也沒有導師。即使是身為真理本身的神聖君宰,也沒有讓洗者若翰成為祂的門徒,就像祂對宗徒所做的那樣,祂是通過自己作為人的臨在教導宗徒的。相反,基督讓他擺脫了這些外在的聯繫,不斷藉著屬神的啟示教導他。梅瑟在曠野中受教後,也接受天使而非人的教放誨。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說的,像這樣的例子更應受到弱小靈魂的欽佩,而非模仿。

伯多祿

我很高興你討論了這一點。不過,請告訴我,這位聖人的弟子中,後來,有沒有誰步了他的後塵?

額我略

有一個極受尊敬的人,名叫利貝爾提諾。他曾經作為弟子生活在奧諾拉特門下,接受了他的訓練。後來,在托提拉國王時期,他成為豐迪修道院的院長。雖然許多可靠人士都說他行了許多奇跡,但我還要補充一些我從前面提到的虔誠的老楞佐那裡聽到的。這位老楞佐仍然健在,他告訴了我很多關於利貝爾提諾的事跡,因為他們兩人在豐迪曾經是親密的朋友。我正好想到下面這件事。

有一次,利貝爾提諾經過薩姆尼翁,處理修道院的一些事務。當時哥特人的指揮官達里達率領他的軍隊來到同一地區,他的一些部下看到利貝爾提諾騎馬經過,便讓他下馬,搶走了他的馬。這位聖善的人非但沒有對失去馬匹表現出任何不滿,還把自己的鞭子也給了他們,說:「來,把這個也拿去。你們需要它來趕馬。」然後他就跪下祈禱。

士兵們騎著馬疾馳而去,很快就來到了沃爾圖諾河。馬在那裡停了下來,即使騎手們用長矛擊打它們,用馬刺刺入它們的側腹直到鮮血直流,馬也不肯下水。馬刺和鞭子都沒有用。對馬兒來說,從致命的懸崖上跳下去也不會比這更可怕。這些徒勞無用的努力令士兵們筋疲力盡,其中一人說,他們之所以遭受這樣的阻礙,是因為他們對天主之人做了錯事。他們不再耽擱,回頭去找利貝爾提諾。他仍然跪在地上祈禱。對於他們要他起來牽走自己的馬的要求,他回答說:「平安去吧。我不需要馬。」但他們卻下了馬,強行將院長扶上自己的馬,之後就再次疾馳離去了。這一次,當他們來到沃爾圖諾河岸時,馬兒在河水中飛奔而過,彷彿河床已經完全乾涸了。就這樣,在這匹被搶走的馬匹物歸原主之後,所有士兵都再次完全掌控了自己的戰馬。

也就是在這些年間,布塞林和他的法蘭克人來到了坎帕尼亞。他們聽到傳言說,利貝爾提諾在豐迪的修道院裡藏了一大筆錢。於是,他們闖入教堂,開始憤怒地呼喊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正俯伏在教堂的地板上祈禱。令人驚訝的是,在他們瘋狂的尋找過程中,他們不斷絆倒在他身上,卻一直沒有看到他。他們因找不到他而沮喪,空手離開了修道院。

還有一次,修道院院長,奧諾拉特的繼任者,讓他去拉文納處理修道院的一些事務。出於對他的聖善師傅的敬仰,利貝爾提諾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前往哪裡,都要帶著奧諾拉特的一隻鞋子。在前往拉文納的途中,他碰巧遇到了一婦人,抱著死去的孩子。婦人一看到天主的人,出於母愛,就抓住了他的馬韁繩。然後,她呼喚著天主的聖名,莊嚴地起誓說:「除非你將我兒子復活,決不能從這裡過去!」

利貝爾提諾聽到她提出這樣的祈求,發了這樣的誓言,大為震驚,因為他認為復活死人是非比尋常的事。令他困惑的是,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她。我們不難想像,當他生活中慣常的謙卑面對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摯愛時,在他心中產生了怎樣的掙扎。恐懼使他不敢嘗試去滿足如此不同尋常的請求,而憐憫之心又不斷地催促他去幫助這個痛失兒子的母親。但是,感謝天主,這位母親的愛最終取得了勝利,聖人在被戰勝的同時,也證明了自己所具有的真正力量。因為,如果不是母親的愛征服了他的心,他怎麼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有德之士?他下了馬,跪在地上,雙手舉向天。然後,他從衣服裡取出那隻鞋子,放在死去的孩子的胸口,就在他不斷祈禱時,那個男孩活了過來。利貝提諾拉著他的手,把他交還給那位正在哭泣的母親。之後,他就繼續趕路前往拉文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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