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道
弟兄們,那時,將是一場偉大的鬥爭,特別是對信友……。不久人將看到每個人都在流淚,並滿懷渴望地問道:「上帝的話語在地上還有沒有留下?」人將聽到答案:「無處可尋。」
──敘利亞的聖艾弗冷(+372年),論末後時代的講道
在塞拉芬神父的有生之年,昆仲會所經歷的最為困難的一年是1976年。在這一年,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烈地感到了「有何用處?」這一古老的潛在問題。
阿韋爾基總主教去世後一周,兩位神父幾乎被孤獨地留在了獨修所。留下來的最後一位初學修士也在這個時候去了約旦谷,只留下十二歲的西奧菲爾與兩位神父們在一起。四天後,當葩斯哈(復活節)到來時,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寫道:「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們被所有人拋棄了。但很明顯,上帝給了我們這個孤獨的機會,讓我們做一些在這個意見和時尚衝突的世界上不太容易做到的事情:也許我們在這裡是『曠野』的初熟果實,末後的基督徒將不得不前往曠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保持獨立和教父的觀點,傳承諸聖教父和我們自己的先祖給予我們的真正正教。」
兩位神父的被離棄,實際上是一種祝福,如果不是伴隨著一種更深的孤獨感,他們根本不會感到煩惱:他們感受到,隨著阿韋爾基總主教的去世,他們現在在為清醒、健全而又教父的正教採取立場時所得到的支持越來越少。塞拉芬神父曾稱阿韋爾基總主教是「我們教會最偉大的柱石」。現在非常需要這樣一位正義而大膽的宣信者,因為那時教會中出現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發展。現在,超級無誤派的影響力似乎達到了頂峰,並開始通過給來自其他正教會的人,首先在英國,重新施洗來宣傳其教會觀。就是在1976年這一年,有許多人──包括垂死的阿韋爾基總主教──擔心超級無誤派最終會使俄國域外正教會遵循它自己的教派政治。然而,在阿韋爾基總主教去世後,似乎沒有人敢於與此進行鬥爭,至少是在印刷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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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地說,塞拉芬神父對這些幼稚的「大學生」的政治感到厭煩。他們是如此的屬世,而他所想要的則是天堂。他更願意忘記他們,陶醉於他的曠野靜獨中。但是,考慮他真正的正教使命所針對的人,他能這樣做嗎?
在六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兩位神父試圖從字面上「超越」這些問題,獲得一個更好的視角,向上帝尋求答案。那是五旬節第二天,聖靈日,是阿韋爾基總主教的聖三修道院的主要慶節。兩位神父決定一大早就和西奧菲爾一起出發前往沙斯塔山。途中,他們在卡車上誦唸了晨禱,到達後,他們喜樂地詠唱了典式課(代聖體聖血儀軌)【典式課:通常是為取代事奉聖禮而詠唱的儀軌,由聖詠、真福頌、尼西亞信經及其它讚美詩和祈禱文所組成。】。他們用聖水灑在山上的幾個地方,邊走邊唱了許多讚美詩。
「在這之前的幾周裡,」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記錄道,「兩位神父對我們教會中『熱忱』派的言行感到不安,他們正試圖推行一種令人窒息的統一『正確性』,這顯然是人類邏輯的產物,而非教會的生活傳統。我們偉大的俄羅斯的主教和神學家被人看不起,因為在這一黨派看來,他們並不總是『正確』的,而我們在這裡,在荒野中的勞作,現在似乎受到了質疑:我們談論『熱忱』,但這似乎有助於在教會中形成一個極端主義的『黨派』;我們的理想是遠離世俗和黨派的利益,受到曠野及其聖人的激勵,但這似乎不被許多人所理解;而且我們也不符合對『組織』有用之人的普通『俄羅斯』形象,願意填補教會和教區的『空缺』。我們在靈性上感到有些孤獨,儘管有人向我們尋求指導。即使是這次前往沙斯塔山的旅行,在我們『最新』的傳教活動中也有意義嗎?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們在森林中閱讀當天的書信,在海拔7500英尺的雪地中,白色的山峰聳立在我們頭上:『不要醉酒,……;卻要充滿聖神,以聖詠、詩詞及屬神的歌曲,互相對談,在你們心中歌頌讚美主。』(致艾弗所人書5:18-19)。然後,我們讀了福音:『若你們中二人,在地上同心合意,無論為什麼事祈禱,我在天之父,必要給他們成就,因為那裡有兩個或三個人,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我就在他們中間。』(瑪特泰福音18:19-20)。兩位神父被這樣的信息打動了,它直指他們的內心,回答了他們的困惑:的確,上帝的工作正是在兩三個人同心合意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才能成就。因此,我們不要被懷疑和黨派紛爭所拖累,而要繼續走伊望主教所祝福的道路,我們也知道還有其他人在向我們尋求鼓勵和靈感。」
正如這段話所顯示的,在這個不確定的時期,兩位神父更加思念伊望總主教。6月19日,當他們剛出版了薩瓦主教關於伊望總主教的書之時,塞拉芬神父指出:「在這幾周裡,我們一直情緒低落,現在特別祈求伊望主教的幫助:該怎麼做?如何進行?如何幫助我們微弱的傳教運動保持真誠,不至於在外在成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而損害了真正的正教?」
一周後,就在伊望總主教去世十周年前不久,兩位神父收到了一個清醒的警告,重新堅定了他們繼續下去的決心。6月27日星期天,修道院東南面爆發了一場火災。到了星期二,大火已經漫延到兩英里之內了,危及到了山體。鎮民們告訴兩位神父,如果他們在峽谷的另一邊看到煙霧中帶有火焰,就要撤離。當時,弗拉基米爾•安德森和他的家人正到訪修道院。他們於星期二下午離開,自願在必要時回來幫助疏散,並留下他們的兒子托馬斯幫助神父幾天。
「到了下午,」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記錄,「開始準備把我們最珍貴的書籍和手稿搬到雷丁,搬到哈維夫人那裡。然後兩位神父帶著兩個男孩,托馬斯和西奧菲爾,走遍整座山,灑聖水,他們帶著聖革爾曼的聖髑以及伊望總主教的聖像和『焚而不燬之荊棘』聖母像,並將聖母像對著山火,留在我們山的東邊的斯普利特巖那裡。神父聽到兩個男孩一時興奮地說:『我想留在這裡和你們一起燃燒。』」
當大家到達諾伯爾山頂的一個有利位置時,聽到托馬斯高呼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火。我看到大火了!」所有人都開始熱切地祈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巨大危險的感覺。突然間,他們注意到一股風從西邊吹來。「因著伊望主教的祈禱,」塞拉芬神父記錄道,「火勢轉向了……,不久,東面的煙牆被吹散了,危險大為降低了。」
大家回到修道院後,聚集在教堂裡,革爾曼神父建議他們發願為他們所有的聖人聖髑建造一個聖龕。這個聖龕在幾天內就做好了,這時火已經完全熄滅了。
為感謝上帝和修道院的主保保護他們避免了這場災難,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對此作了反省:
「我們以『神秘』的方式接受了這一經歷:教會裡有一場『大火』,非常危險,它正向我們的昆仲會靠近。在舉行即將到來的伊望主教去世十周年慶典之前,我們已經感到緊張了好幾個星期,甚至請一些人在這些日子裡特別為我們祈禱。在這一危險中,我們感到有一種堅定的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繼續我們的工作,我們更祈求伊望主教在我們所感受到的極為關鍵的日子裡幫助我們,告訴我們如何繼續下去。」
山火的危險剛結束,兩位神父就前往舊金山,參加在伊望總主教陵墓那裡舉行的周年禮儀,這使他們更有勇氣從事他們的工作。與兩年前同一場合的旅行不同,這次旅行對兩位神父來說是鼓舞人心的,他們受到了安東尼總主教的歡迎和支持。塞拉芬神父記錄道:「禮儀像往常一樣美妙,有兩位主教、三位司祭和一位執事。在主教的墓前進行了熱切的祈禱,之後與兩位主教進行了長時間的交談。安東尼總主教的心情非常好,將主教座堂的舊聖像屏上的東西送給了我們的聖堂,看到我們反對『不合乎真知超見的熱忱』,令他深受鼓舞,似乎這也困擾著他;米特羅凡神父給了我們新印製的伊望總主教的肖像,背面有英文文字【這一文字是由普拉蒂納的兩位神父親自撰寫的。】,鼓勵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繼續傳播對伊望總主教的敬禮(他對這件事的熱情似乎是發生在今天我們教會的俄語部份裡的最為活躍的事情);涅克塔里主教告訴我們,在今天令人窒息的教會氛圍中,只有我們在做事,只有我們才是真正自由的,他勸告我們總要把事物的屬靈層面放在第一位。
「我們在深夜從這個慶節之日回來,頗受鼓舞──但對於我們未來的活動,仍然沒有我們所希望的明確答案。答案似乎是,沒有答案,沒有公式,我們必須簡單地把我們所有的信任放在上帝身上,並以同樣的精神繼續下去。
「但是『大火』,即危險,繼續在我們的教會中肆虐,我們對未來仍然感到不安。關於英國的『重新受洗』爭議的消息使許多人感到不安,人們不禁要問,特別是在阿韋爾基總主教去世後:誰將為未來確定真正熱忱的基調?我們感到需要表達我們教會所代表的清醒而又謹慎的熱忱的理想,但很明顯,這將造成與〔超級無誤〕派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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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兩位神父已經得出結論,如果沒有人打算接替阿韋爾基總主教所留下的工作,他們就必須自己來做。在他們的雜誌中,他們第一次敢於直接面對超級無誤派所表現出的熱忱的問題,並面對由此產生的任何後果。在為俄國域外教會現任首席主教菲拉列特都主教的一篇文章所寫的序言中,塞拉芬神父寫道:「有一些人希望把一切都變得絕對『簡單』和『黑白分明』。他們希望〔菲拉列特都主教〕和他的主教公會宣佈使用新曆法者或共產黨主導的教會的奧秘〔聖事〕為無效,他們沒有意識到在這樣一個敏感而又複雜的問題上制定法令並不是主教公會的應盡之責。」
塞拉芬神父只寫了一篇有關這種「不合乎真知超見的熱忱」的文章,但這足以引起相當激烈的反應。一位司祭寫信給兩位神父說:「這篇文章嚴重損害了《正教之言》作為傳統正教刊物的完整性、清晰度和地位。在你的文章中,你採取了普世主義者的立場,認為有三類正教的基督徒:右派、左派和中間派……。從你的觀點,以及普世主義的觀點來看,我們現在有一個正教的分支理論。這就是你的文章所教導的。它還能對我們說些什麼呢?如果所有其他的『正教』團體都是教會的一部分,也具有奧秘(聖事)……那麼,我承認,我們與他們有著天壤之別,無份於他們的奧秘(聖事)。……這些人已經過了橋,沒有回頭。……所有的宗主教都陷入了異端。……我祈禱你能意識到你的文章所造成的損害,在將來出版的刊物中,你會對許多被這篇文章所醜化的正教徒給出一些解釋。」
超級無誤派的另一位司祭寫道:「現在我,上帝的眾司祭中最微末而又最有罪者,宣佈我的靈魂與我的羊群一起感到悲傷和憤慨。」在同一封信中,這位司祭堅持認為,對一個人而言,「把一塊磨石套在他的頸上,投入海中」,也比公開與(在禮儀中)紀念俄羅斯和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人一起祈禱來得好。
正如塞拉芬神父在一封信中指出的,這些司祭「根本不知道會有『右派的誘惑』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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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安東尼總主教到訪獨修所時,對普拉蒂納的兩位神父在他們的雜誌上採取的立場給予了鼓勵。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記錄道:
「傍晚時分,安德列•帕普科夫執事和他的太太納塔利亞到來,帶來了安東尼總主教和涅克塔里主教將在第二天早上到來的消息。安東尼總主教主持事奉聖禮……,涅克塔里主教早上動身前往西雅圖,……安東尼總主教則第一次和我們一起過夜,總的來說,這是他對我們最好的一次來訪。下午,安德列執事開車將主教帶到帕蒂莫庫斯瞭望台,在那裡可以看到最近森林大火的痕跡,之後,他和兩位神父討論了三個小時的『重新受洗』等問題。他發現自己與他們完全一致。他們為他翻譯了菲拉列特都主教的文章中所有『有爭議』的段落,聽完後,他在自己身劃了十字,感謝他們的寫作。很明顯,『不合乎真知超見的熱忱』正成為他和我們許多主教所關心的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擔心要解決這個問題恐怕並不容易……
「安東尼總主教顯然對他的來訪很滿意,在舉行夜禱之前的黃昏時分,我們看到他在修道院的院子裡散步和歌唱,……。」
1982年,安東尼總主教在聖革爾曼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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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兩位神父敢於在印刷物中挑戰「超級無誤」派的立場,但是,讓人與他們一起難過,特別是他們自己教會中與他們一樣對英語世界負有使命的人,這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愉快。正如塞拉芬神父那時在給一位司祭的信中所寫的:「相信我,神父,這封信是用血寫的。」
當上帝之母的安息節(8月15/28日)到來時,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寫道:「兩位神父與西奧菲爾弟兄單獨過節,慶祝他們搬到荒野裡的七周年。在舉行事奉聖禮後的這些天裡【即,在上述安東尼總主教、涅克塔里主教和安德列•帕普科夫執事訪問期間舉行。】,魔鬼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兩位神父再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這些在曠野裡的勞作有什麼用呢?是否真的有人從中受益,從而證明繼續進行這些勞作,以及伴隨著這些勞作的『不合時宜』和與『公眾輿論』的不和諧的必要性?他們決心懷著對上帝的確信而前進,聽從伊望主教的建議,如果我們所做的事不是上帝所喜悅的,就會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礙。即將到來的嚴冬的威脅使得今年也許是我們荒野理想的至關重要一年。」
塞拉芬神父感到他不能停止或退縮。他寫道:「我們認為有必要制定一個合理的『溫和』立場,強調真正的正教,堅決反對普世主義和現代主義,但在『定義』諸如是否存在恩寵,或對已經是正教的人進行『重新洗禮』等方面不要太過分。」塞拉芬神父意識到,要解釋這一立場,所需要的不止一兩段文字。需要寫一整篇文章,同時又不至於不必要地使人疏遠。「這將是非常困難的事,」塞拉芬神父說,「但在上帝的幫助下,在我們的主保聖人的祈禱下,我們將盡力做出我們的一點貢獻。」
的確,這是塞拉芬神父不得不「為之受苦」的文章。一天晚上,革爾曼神父來訪塞拉芬神父的「奧普提納」修道小室,發現他臉色灰暗,憂心忡忡。「怎麼了?」他問。
「為什麼──?」塞拉芬神父反過來問道,他重複了對阿韋爾基總主教的攻擊在他心中引起的那個尖銳的問題。「──為什麼在我們教會的偉大長老和年輕一代之間要有如此大的鴻溝?我們又怎麼知道我們是對的呢?」
革爾曼神父可以看出他的這位同工是如何感受到自己的責任有多重,而由於缺乏其他人來承擔這一重任,他的責任更加沉重。像大多數皈依者一樣,塞拉芬神父擔心自己在精神上不是完全的正教徒,因此他經常向革爾曼神父尋求安慰。但儘管有疑慮,他最終還是知道自己走對了路,因為這不是他的路,而是他在信仰內的先祖的路。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沿著他們的道路前進,現在他們讓他來帶領其他人走這條道路。
塞拉芬神父最後撰寫並出版發表的文章題為《王道:背信時代真正的正教》。正如他一開始就表明的那樣,「王道」的教導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正教分支論」的一部分,而是教會的諸聖教父的教導。他一開始就引用了聖約安•卡西安的話:「正如教父所說,(左右)兩個極端都同樣有害,……(我們必須)走王道,避免(左右)兩個極端。」
「將這一教導應用於我們自己的情形,」塞拉芬神父後來在他的文章中寫道,「我們可以說,今天真正的正教的『王道』是介於普世主義和改革主義,以及『不合乎真知超見的熱忱』(致羅馬人書10:2)這兩個極端之間的一種方式……。也許在我們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一位正教教師能像已故的約旦谷總主教阿韋爾基那樣,為正教提供健全和熱忱的榜樣;他的大量文章和講道都散發著真正的正教熱忱的清新精神,既不偏向『右』,也不偏向『左』,而且不斷強調真正的正教的屬靈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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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塞拉芬神父的話說,)在以王道的立場「敢於冒風險」後,普拉蒂納的兩位神父得到了一些他們確實不是在獨自戰鬥的保證。在英國發生聲名狼藉的「重新洗禮」時,正在英國參訪的阿萊克西•楊送來消息說,這種狂熱是英國正教基督徒的例外,而非常態。「你們應該知道,」阿萊克西給兩位神父寫道,「他們(我們教會在英國的許多人)確實都在等待你們在這些困難的問題上『指明方向』,所以人們會以最大的感激之情接受你們可能給出的任何建議、鼓勵和指導。他們在這裡確實都感到極其可怕的孤獨,並對未來感到擔憂。」
另一封信,這次是來自英國的一位信徒,證實了這一點:「聖革爾曼昆仲會和《正教之言》……在這裡受到高度重視。即使在六千英里之外的這裡,你們也有非常重大的責任,因為許多人期待著你們的正確語氣和態度。」
1976年11月13日,塞拉芬神父在他的年鑑中寫道:
「臨近聖誕齋期,對昆仲會來說,春天和夏天的不確定和預感似乎正在逐漸消散,但仍有一種不穩定的感覺。對我們來說,最近幾個月的信件非常重要,表明我們的努力並不完全是徒勞的,儘管『瘋狂的皈依者』和許多教會圈子裡非常令人沮喪的『官方』氣息,我們的『信息』仍在傳遞給一些人……
「10月中旬,我們收到了(紐約州薩伊維爾市)M•M的這一便箋:
『再次感謝你們有力而又坦率的出版物《正教之言》。願我們的主祝福你們和那些在這日益嚴重的背信時代忠實的傳講和維護「真理之言」的人……。工作是巨大的,但收穫卻很少;儘管如此,少數的人是非常重要的,你們正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奉獻自己……。』
「拉匝若星期六,埃特納的阿萊克西•楊給我們寫了下面的話:
『你們肩上確實有很大的責任重擔,在上帝的幫助下,你們決不能讓任何人失望!!對我們來說,昆仲會是一發電機,它的電路和電線向許多方向延伸,為許多居住在黑暗中的人提供光明。有些人「利用」了一路上的「線路」,也許沒有意識到那道光的來源是什麼,有如此多的人最終要依靠你們在未來的艱難日子裡提供照明。願上帝幫助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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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底,兩位神父得到了更多的鼓勵,這次是通過兩位來修道院的年輕女性,她們熱心於參加某種基督徒事工。11月27日,塞拉芬神父記錄道:
「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瑪利亞•曼蘇爾,一位俄羅斯背景的年輕女性(28歲),幾年來,她一直在(加利福尼亞)尤里卡的『福音拓展』(一個基督新教組織)工作,但現在她決定必須放棄它,為正教服務。她和她的朋友索羅莫尼亞•明金(最近從猶太教皈依,在約旦谷由伊奧尼基神父施洗),計劃去新迪維耶沃【在紐約泉谷的新迪維耶沃修女院。】,在安德魯主教手下開始某一活動。塞拉芬神父與她們一起走到聖伊利亞精舍,並與她們進行了交談,對她們在正教中全心全靈事奉上帝的熱忱和願望印象深刻。她們被基督新教組織所吸引,因為她們在『正常』的正教(正如現在所理解的)中找不到她們熱忱的出口。這是否表明新的『謝爾蓋•科爾薩科夫』一代俄羅斯人,帶著新鮮感和熱忱?【有關謝爾蓋•科爾薩科夫,見前面第七十四章,受苦的俄羅斯。】如何引導她們走上一條富有成效的道路?為什麼現在熱心的年輕女性會來找我們,而年輕男性似乎並不感興趣?願上帝賜予我們知識和智慧來幫助她們!」
當這兩位朝聖者第一次來到修道院時,芭芭拉•麥卡錫在客房和她們聊了大半夜。不知何故,她們能夠把握住隱藏於兩位神父在荒野裡的奮鬥中的美,儘管這些奮鬥沒有外在的榮耀。
雖然用塞拉芬神父的話說,兩位神父在1976年困難的一年中感到「有些屬靈的孤獨」,但他們從未被上帝拋棄,上帝不斷向他們發出祂關懷和保護的徵兆。感到被遺棄的誘惑和掙扎──按照敘利亞的聖艾弗冷的話,這將是真正的基督徒在世界末日之前的共同經歷──是上帝的聖意所允許的。果然,在他們最困難的一年之後,將是「恩寵之年」:他們的司祭聖職和昆仲會的全新時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