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學訓練

 

  正教是基督唯一的真教會,是唯一純正的基督宗教。當正教信徒向他人談論教會時,這一事實給了他們一份責任,他們要率直而不攙假地談論,要以愛——當然,首要是以對上帝真理的愛——來談論。

——摘自尤金•羅斯的「平信徒講道」,1965年

 

  當尤金正教為書店的開張做各種準備工作的時候,他又參與了另一教會事工。伊望總主教一直在做增進使徒傳教活動的工作,為了組織一系列的神學神程,他將他的助理主教涅克塔里和本地其他的神職人員召集在一起。開始每個星期聚集上幾次課,這些課程大獲成功。男男女女濟滿了聖提弘之家的地下室大廳,課程就在那裡進行。每堂課結束之後,大家一起進行充滿靈感的討論。伊望總主教教授禮儀,涅克塔里主教教授教父學,斯皮里東神父和列昂尼德•烏普辛斯基神父教授舊約,尼古拉•東布羅夫斯基神父教授新約,其他人教授護教學、教會歷史、牧靈神學、教堂唱經,甚至還教授俄國文學。

  尤金參加這些課程達三年之久。課程剛開始不久,有一件事令他大為震動:其他學生大都缺乏聖經知識。他對格列布說:「俄國人竟提出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彷彿他們根本沒有讀過聖經一樣。」

  「他們不讀聖經。」格列布回答說,「他們没有讀聖經的習慣。他們遵循傳統的敬拜形式,沒有人會否認讀經是件好事,但是,他們卻不重視聖經。」這一發現堅定了尤金的信念——必須從事正教傳教事工,這既是為了那些在教會之內的人,也是為了那些在教會之外的人。

  伊望總主教看到了尤金的意願及其能力,就尋找機會讓他自己做一些傳教工作。一次,他讓尤金自己在聖提弘之家做一次演講,而非在那裡做一個聽眾。演講很成功,但是,之後,尤金卻面對了傳教的第一次正面挑戰。他對手的觀點聽起來像是直接出自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寫信給格列布說:「我在主日所作的演講引起了一場非常激烈的辯論,辯論主要發生在我和一個名叫瓦季姆的無神論者之間,他闡述了一種徹底的『超人』哲學,指責基督宗教是一種失敗。這既是因基督宗教已不再強有力了(就世俗的意義而言);也因為每個基督徒並非聖人。他的一些論點真假參半,但絕大多數卻直接來自撒殫。我自己卻言詞無力,這令我相當灰心喪氣。我們變得多麼渺小而無能為力啊!我們多麼不應該灰心喪氣啊!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要信賴我們的主。」

  格列布在回信中說了下面這些鼓舞人心的話語:「的確,當一個人面對一個(聖約安所說的)對『這個處於邪惡之中的世界』的敵基督邏輯堅信不移的人時,我知道他會有怎樣的感受。我從未碰到過這個瓦季姆。但是,作為無神論者,所有這些人都幫助我們在靈裡『閉口不言』。我們不應該指責他們;他們沒有重生,就如我們的主為讓我們追隨祂,所要求於我們的那樣。」

  1963年,伊望總主教給了尤金另一個傳教的機會,他讓尤金為一份名叫《正教消息》(Pravoslavny Blagovestnik)的本地通訊撰稿。這份由吉洪總主教開辦的小小刊物原本只是俄文的,但是,現在伊望總主教希望在每一期中都至少要有一篇英文的文章。這將使總主教的事奉擴展到那些不會閱讀俄文的人中間。在每一期裡都不得缺少一篇英文文章,總主教對此非常堅決,他會在深夜或清晨打電話核實文章已經被提交給了印刷所。凡是尤金所寫的,他都予以批准,從不修改一個字。

  就這樣,尤金的文章開始發表在《正教消息》上。他為《正教消息》所撰寫的文章在他去世後被收集出版在《天域》(Heavenly Realm)一書中。文章涵蓋了不同的主題:慶節、聖人、有關靈修生活的教導。文章以佔一到兩頁篇幅的講道形式寫成,見證了他在正教信仰中的成長。現在他首先是在寫「神之國」而非「人之國」。但是,在他的「平信徒講道」中的一些段落裡,仍可看出他曾在他的巨著中所談到的哲學觀點。

  在後來的歲月中,尤金對他的「平信徒講道」做了反省,他寫道:「如果有人讀過它們,我不知道他們是誰。現在,當我回顧它們時,我發現儘管我把『感受』融入其中,但它們仍有幾分『抽象』,它們是對於正教文學及正教生活都沒有太多經驗的思考的產物。但是,對我而言,在我對不同的正教問題的理解和表達上,甚至在我的正教『成長』上,它們仍起了重要作用,是伊望總主教『促成』了這些。」

※  ※  ※

伊望總主教在他於聖提弘之家的辦公室裏,他會在那裏與尤金和格列布談話。
舊金山,1966年。

伊望總主教在聖提弘之家的辦公室,他去世後那裏一直按伊望總主教生前的原樣被保存着。

  當尤金不為書店的開張做準備工作,或從事薪酬很少的低賤工作時,他仍尋找機會去做他往日所愛好的消遣活動:採蘑菇。他在舊金山的那些未被水泥所覆蓋的地上搜索,特別是在城裏的要塞(city’s Presidio)週圍。雖然生活在令他感到格格不入的文明之中,他仍能够稍微接近大自然一些。我們可以從他所寫的信件中所提及的事上,看出他對採蘑菇的愛好。他寫信給格列布說:「我本打算明天去採蘑菇,但是,不幸的是,今晚我必須去上班(在馬克•霍普金飯店【舊金山最豪華的賓館之一,位於諾伯山。】,我想:每個人都會喝得醉醺醺的),因此,我不得不把採蘑菇推遲到週六。我一直在讀一些有關蘑菇的書,我發現在這一地區,有另外一些可以食用而又容易辨別的蘑菇品種。」在另一封信中,他寫道:「在這一地區的蘑菇將要被採光了。但是,我發現了一種長在樹根與樹幹上,極為常見的新品種(蜜菇),味道極其鮮美。」

  就如他多年來所做的那樣,尤金也會離開城市,徒步前往塔馬爾帕斯山的國家公園以及繆爾樹林旅行,有時,他會爬塔馬帕斯山。他寫信給格列布說:「我想,明天我會避開一切事,到樹林裏去(僅在白天)。」在這些郊外遠足的時間裏,他會研究動植物,在他的旅行手冊上做筆記,記下舊金山海灣地區的土生樹木。

  但是,採蘑菇與曠野遠足幾乎無法滿足尤金對大自然的深愛。他會因永遠從城市裏擺脫出來而興高采烈,但是,現在,由於迅速發展的傳教活動,顯然,是上帝將他暫時安置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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