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與神學

  一、信德就是為了基督,為了祂的誡命而死,並相信這死亡引致生命;視貧窮為財富,視卑賤和凌辱為榮耀和聲譽;相信人雖一無所有,卻無所不有;就是更加認識基督不可測的豐富,將一切可見之物看作塵煙。

  二、對基督的信德就是不但輕視生活中的享樂,還耐心忍受在悲痛、苦難及災難中降臨於我們的所有試探,直到天主願意並庇護我們為止;因為經上說:「我耐心等待上主,祂就留意於我。」

  三、那些愛自己的父母勝於天主的誡命的人,並不擁有對基督的信德;對於他們的不信,如果他們的良心仍然活著,那麼,他們肯定都要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相信這些,就是在任何事上都決不違犯我們偉大的天主及救主基督的誡命。

  四、對基督真天主的信德生出對美善的渴望及對懲罰的懼怕;對更美善之事的渴望與對懲罰的懼怕,使人嚴格遵守誡命;嚴格遵守誡命詳細教導人認識自己的軟弱;知曉了我們真正的軟弱,使我們憶念死亡;擁有與此相關的這一思想(即憶念死亡)的人,就會不辭辛勞地試圖獲知在此生結束、歸回之後,自己將會怎樣;想要知道將來之事,必須首先由自己身上除去此世之事;凡為這樣的貪執此世之事(無論它有多麼小)所掌控的人,都不能獲得那些事的圓滿知識;即使按天主的決意,人品嚐到這些事,如果他不迅速地棄絕那些他所受制於其中的貪執,使自己完全投身於這樣的知識內,不允許自己思想其它外在於它的事物,那麼,即使那些他似乎擁有的,也會由他被奪走。

  五、棄絕世界、從中完全出離,即放下此生的一切物質、習慣、觀點及人物,並克制肉慾與私意,這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能給熱切地這樣棄絕的人帶來極大賞報。

  六、避世的人,你要留意,當你還在這世上為自己建造住處時,不要讓你的靈魂在一開始就順從這些慰藉,即使你所有的親屬與朋友都強迫你這樣做。因為魔鬼唆使他們這樣做,好讓他們熄滅你心裡的火熱。因為即使他們不能完全阻止你的意圖,卻能使它完全鬆馳下來,變得軟弱。

  七、幾時人發現你英勇而又自願地對抗此生的一切享樂,那時,魔鬼就會使你的親屬轉而對你產生所謂的憐憫,使他們在你面前為你哀悼哭泣。你要知道這是真實的:即當你在這一誘惑的攻擊下仍保持堅定不移時,你就會看到那些人會突然對你滿懷瘋狂的憎恨,他們把你像敵人一樣地轉面拋棄,甚至連看你一眼都不願意。

  八、如果你看到你的父母、弟兄及朋友因為你而受苦,你就要嘲笑那以變化多端的方式將這些放在你身上的魔鬼;你要懷著極大的恐懼與熱誠後退,你要熱切地懇求天主,使你快速抵達良善之父的港灣,在那裡祂要使你疲憊而又背負重擔的靈魂安息。因為生活的海洋裡有許多會導致危險及嚴重喪亡的事物。

  九、想要憎恨世界的人,就必須對天主具有發自靈魂深處的愛,並永遠憶念祂。因為其它沒有什麼能使他喜樂地放棄一切,並使他厭惡它們如同糞土一般。

  一○、無論理由合不合理,你都決不能貪戀於世界;但是,當你受到召叫時,就要立即服從。沒有什麼能像我們迅速服從那樣地令天主喜悅。因為由於貧窮而迅速聽命,強於擁有許多財富,卻遲於聽命。

  一一、如果世界及世界上的一切都要過去,天主卻是不朽不死的,那麼,你們這些為了祂捨棄了可朽壞的事物的人,歡樂吧。不但財富和金錢是可朽壞的,罪惡的享受與快樂也令人喪亡。惟有天主的誡命是光明和生命;所有人都是這樣這樣稱它們的。

  一二、弟兄啊,如果你充滿熱火,並快速前往修道院或神師那裡,為此緣故,如果他(神師)或與你同工的弟兄慫恿你為了肉身的安樂而進行洗浴、飲食或滿足其它肉身的享樂,你不要接受這些。但總要準備好守齋,吃苦,並要高度自制。如果你在主內的父親(神師)命你享受一些安樂,即便如此,你也要聽從,在這樣的事上,你不要順從自己的私意。如果他不這樣,你要喜樂地去做你心甘情願想要做的事,這對你的靈魂有助益。因為你若遵守這些,就總會在一切事上如同一個守齋者與節制者那樣;在一切事上都要遠離自己的私意,不儘如此,還要讓促使你輕視一切的火焰在你的心裡燃燒不熄。

  一三、當魔鬼盡其所能,仍不能動搖或阻止天主的計劃時,就使偽善者假裝虔誠,企圖藉著他們障礙那些正在進行屬靈爭戰的人;首先,牠們建議他們要允許肉身的休息,彷彿是出於愛與同情,說:「不要讓肉體筋疲力盡,陷於麻木倦怠之中。」然後,唆使他們進行無益的閑談,使他們將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上。如果某個熱心失人聽從了他們,變得如同他們一樣,他們就會轉身離去,嘲笑那人的喪亡。如果他順從他們的話,使自己遠離這一切,深思熟慮,緘口不與之爭辯,他們就轉生嫉恨,盡其所能,直到把他逐出修道院。受人輕視的驕傲無法忍受看到謙卑在他面前受到稱讚。

  一四、謙卑的人流淚,受到雙重的利益:一方面,天主因這些事而對他們施行仁慈,另一方面,他們雖不渴望人的稱讚,這些事卻給他們招來人們的讚譽;愛慕虛榮的人見到這些,就感到痛苦。

  一五、你要明白,從你將整個自我都交於你的神師之時起,你就應遠離所有引人向外的事;我是說,應遠離人、事及財物;沒有他的同意,你自己什麼事也不要想去做;也不要向他要求去做任何或大或小的事;除非是他按自己的決意或命令,要你予以接受的事,或是他親手交給你辦的事。

  一六、若無你神師的同意,你不得由你所帶的財物中行施捨;你甚至不得試圖通過中間人從中取用些什麼;因為當你還是一個初學者時,與其散財施予窮人,更好還是做一個貧窮者與陌生者,並以此而聞名。擁有純正信仰的人將一切都交給神師決定,如同交在天主手中一樣。

  一七、即使你口乾舌燥,也不應要求喝水,直到你的神師按其意願命你飲用為止。你要強迫自己,在一切事上這樣強迫自己,以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說:如果天主願意,而你又理應喝水,祂一定會把此事向你的神師揭示的,你的神師自會對你說:「喝吧。」那時你將懷著純潔的良心喝水,即使是在一個不恰當的時候。

  一八、某個經驗到屬靈利益、擁有純正信仰、以天主為真理之見證的人曾說:「我打定主意,決不向我的神師要求吃喝,也決不違背他的心意要求得到任何東西,直到天主讓他向我出命。」就這樣,他說:「我從未偏離我的目標。」

  一九、對自己的神師擁有明顯信心的人,看到神師時,以為是看到基督本人。當他與神師在一起或是跟隨神師時,堅信自己是與基督在一起,或是在跟隨基督。這樣的人決不會渴望與其他人交談;他對世俗事物的關心,不會超過對神師的憶念與愛。在今生與來世,有什麼比與基督在一起,更大更有益的呢?有什麼比看到祂更令人愉快而又甘甜呢?如果他配得與祂交談,那他必定能由此汲取永生。

  二○、若一個人傾向於愛那些辱罵、惡待並刼奪他的人,並為他們祈禱,那麼,他在短時間內就會取得很大的進步。當人在心中感受到它時,他的思想就會被帶入謙卑的深淵與淚泉之中;將靈魂的三種官能淹死在其中;將理智領上無慾的高天,使它進入默觀;由於在那裡嘗到了美善,他將今生視為草芥;甚至不允許自己快樂而又頻繁地吃喝。

  二一、修行者不但必須遠離惡行,還應努力除去敵對的思想與觀念,他要常常將時間花在有益靈魂且又屬靈的思想上,這樣,他就能不受世俗掛慮的影響。

  二二、就如同一個使自己赤身裸體的人,如果他的眼睛為帕子所覆蓋,卻不願除去或揭開帕子,僅僅因為身體其它部份的裸露,並不能使他看到光,同樣,一個輕視其它所有事物,連同錢財在內,甚至已由情慾中獲得釋放的人,如果他的靈魂之眼沒有從生活的掛慮與邪惡的思想中得到釋放,他決不會看到靈智之光──我們的主天主耶穌基督。

  二三、世俗的思想與生活的掛慮,就如同在眼睛上蓋著的帕子,使理性──靈魂的眼睛──不能看見;只要我們仍允許它們存留,我們就什麼也看不見;一旦我們藉著默想死亡將它們除去,那時,我們就會清晰地看到那光照所有進入上天世界的人的真理之光。

  二四、生來瞎眼的人不理解,也不相信我所寫的這些東西所具有的意義;但是當一個人被認為是配得看見時,他就會證明我所說的是真的。

  二五、以可感的肉眼看的人知道何時是黑夜,何時是白晝;但瞎子卻不知白晝與黑夜。那以理智之眼、以屬神的方式瞻仰並觀看的人,要看到那不能進入的真光,幾時他因怠惰而重回先前的瞎眼狀態,這光就被奪走了,他能敏銳地覺察到他看不到這光了,並且他不會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那〔在靈性上〕生來就瞎眼的人,既不能藉著經驗,又不能藉著行動認識這些;除非他由傳聞聽到或學到些他從未看到過的東西,如果他向別人談論他所聽到的這些東西,他和聽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麼。

  二六、要肉身由飽食食物獲得滿足,同時又要靈性獲得屬靈與屬神的利益,這是不可能的。一個人越是順服肚腹,就越要從他身上奪走這些神益;他越是痛擊肉身,就越會為屬靈的食物與慰藉所充滿。

  二七、我們要捨棄世上的一切;不但要捨棄財富、金銀及生活的物資,還要完全將渴望它們的情慾由我們的靈魂內除去。我們不但要憎惡肉體的享樂,以及不合理智的衝動,還要努力通過〔修行的〕勞苦致死它們。情慾就是藉著這些產生作用並使人付諸行動的。只要它還活著,我們的靈魂必定是死的,對天主的每一條誡命麻木遲鈍,甚至全然無動於衷。

  二八、就如同火燄總是向上的,即使你將燃燒著的木棍倒轉方向,同樣,自負的心靈也無法被貶抑下來;你越是規勸他,他反而越是得意。若有人規正他、提醒他,他就會激烈地加以反駁;若有人讚揚他、安慰他,他就更自以為是。

  二九、老想著與人爭論的人為自己成了雙刄劍,他殺死了自己的生命,卻不知道,使自己遠離永生。

  三○、喜歡爭論的人就如同一個將自己交給國王的仇敵的人。因為爭辯是以捍衛真理為誘餌的釣鉤,受它的欺騙,我們吞下了罪惡的釣鉤;就這樣,可憐的靈魂習慣於被邪靈鉤住唇舌與咽喉抓住了;時而被領到驕傲的巔峰,時而被投入罪惡的無底深淵,與從天上跌落者一起受審判。

  三一、若一個人受到輕慢凌辱,他的內心感到十分痛苦,由此,他要知道,那條古蛇仍盤據在他的心裡。如果他默默地忍受,或是待之以極大的謙卑,他就使牠(古蛇)被削弱,變得無能為力。但如果他激烈地或是肆無忌憚地回應,他就會給予牠力量,把毒液注入他的心裡,無情地吞食他的臟腑。這樣,那蛇就變得越來越強大;牠摧毀了他靈魂的力量,以及他使自己正直的企圖,迫使他為罪而活,完全死於正義。

  三二、如果你想要棄絕世界,按福音教導生活,就不要把自己交在一個沒有經驗的師傅或一個受制於情慾的人手中;因為那樣,你所受教的不是福音的方式,而是魔鬼的方式。良好的師傅傳授良好的教導,而邪惡之人則教導邪惡。壞的種子結出爛果子。

  三三、要以祈禱和淚水懇求天主給你派遣一位已達致無慾的神聖指導。但你自己也應該研究神聖的著作──尤其是教父們論及修德實踐的著作──這樣你就可以把你師傅的教誨與它們進行比較;因為這樣你就會像在鏡子裡一樣地看到並觀察它們。要把他的教導中符合神聖著作的教導牢記於心,憶念不忘,對那些錯誤的、不一致的教導,則要將它們分開來,加以拒絕。否則你就會被引入歧途。因為在現今的時日裡,有太多的騙子和假先知。

  三四、若有瞎子引導他人,他就是個欺騙者,使跟隨他的人掉進毀滅的深坑裡。主說:「若瞎子領瞎子,兩人必要掉在坑裡。」

  三五、對至一者(the One)盲目不見的人,對一切都完全盲目不見;但在至一者內觀看的人,則默觀萬物。他遠離對萬物的默觀,與此同時,他又進入對萬物的默觀,而又置身於他所默觀的事物之外。他在至一者內,看到了萬物;然而,他在萬物之內,卻什麼也看不到。在至一者內看的人,藉著至一者,既看到自己和他人,也看到萬物;隱藏在至一者內,則什麼也看不到。

  三六、若人沒有有意識地將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天上的那一位、真人真天主的肖像賦予其理智與明悟,他就仍是屬肉體與血氣的。他不能只通過他的理智來感知屬靈的榮耀,就像那些生來就瞎眼的人不能只通過他們的理智來認識日光。

  三七、凡藉著理智聆聽、觀看、感覺的人,就會知道上面所說的意思,因為他已經帶有了那在天上者的肖像(參閱格前15:49),並且已是達致基督圓滿的成全人(參弗4:13)。這樣的人也能引導天主的羊群行走正確的誡命之路。但是,如果有人不明白前面所說的,很明顯,他靈魂的感知器官既沒有被淨化,也沒處於良好的健康狀態,對他而言,最好還是受人引導,而不要在他人處於危險之中時引導他們。

  三八、凡是把自己的教師和指導者看成天主的人,就不會對他提出質疑。如果他認為並說自己可以質疑,那麼,他應知道他是在自欺,因為他對聖人對天主的態度是無知的。

  三九、如果你相信你的生死掌握在你的屬靈指導的手中,你就決不會相反他。無視這一點,就會產生争執,這會帶來屬靈且永恆的死亡。

  四○、被告在接受判決之前,他有機會在法官面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護;但一旦事實得到確認,法官作出了判決,被告就不能對執行其懲罰的人說什麼了,無論是重要的還是瑣碎的。

  四一、在修士進入了這一法庭、揭示了在他心中所想之事之前,他可能會與他的屬靈指導爭論,或是出於無知,或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可以隱瞞自己的事。但是,在他揭示並真誠地懺悔了其思想之後,他就不會與屬靈指導爭論了,除天主之外,這位屬靈指導將會成是他的法官與主人,直到死亡。因為修士一旦進入了這個法庭,將自己心中的隱秘暴露出來,那麼,從一開始他就會知道──只要他對此有些許的了解──他理應死一千次。他會相信,藉著謙卑與順從,他可以從一切懲罰與指責中得救,如果他真的掌握了這一奧秘的性質。

  四二、如果你牢牢記住這些,當你受到管教、訓誡或批評時,你的心就不決會反抗。但是,若有人成了爭執和不信自己的神師與老師的惡行的受害者,那麼,他在活著的時候就可憐地被拖入到地獄的深淵。由於他的不聽命,他成了喪亡之子,成了撒殫及其所有不潔軍旅的居所。

  四三、我勸你們處於聽命聖願之下的人,不斷默想這些事,盡一切努力,不要陷於我所說的這些可惡的罪惡之中。每天用這些話熱切地懇求天主:「天主,萬有之主,一切有氣息、靈魂的事物的君宰,只有祢能治癒我,求祢俯聽我這卑微之人的祈禱。因著祢聖神的啟迪,求祢從我身上鏟除並消滅住在我裡面的毒蛇。儘管我很貧乏,沒有聖德,求祢使我堪當流著眼淚,俯伏在我神師的腳下。求祢感動他神聖的靈魂憐憫我;主啊,求祢賜予我內心的謙卑,賜予我這樣的思想,以適合於一個決心在祢前悔改的罪人。求祢不要永远拋棄一個曾經順服於祢、向祢懺悔的靈魂,一個選擇並尊崇祢超越世上的一切的人。你知道我希望得救,即使我的惡習阻礙我。但是,主啊,凡人所不能的,為祢都是可能的(參閱路18:27)。」

  四四、那些懷著敬畏與戰慄之情在虔誠的殿堂裡奠定信德與望德的美好根基的人;那些把自己的腳牢牢地踏在聽命於神師的磐石上的人;那些聽從他的勸告、就像聽從天主的金口之言一樣的人;那些以靈魂的謙卑把這一切都建立在聽命的基礎之上的人──這樣的人將會立即獲得成功。他們將實現那偉大而首要的任務,即自我否定。因為要履行他人的意願而非自己的意願,不僅需要自我否定,也需要死於世界。

  四五、若一個人與他的神師爭論,魔鬼會感到高與,但是,若他自我謙卑直到死亡,天使就會對他而感到驚奇。因為他在那時承行了天主的工作,使自己像聽命於天父直到死亡、且是死在十字架上的天主子那樣(參閱斐2:8)。

  四六、內心的痛悔,如果過度而又不及時,會使心靈煩惱昏黑,破壞靈魂的謙卑和純潔的祈禱,並使心靈痛苦。這會導致人變得頑固,以至於完全失去理智;魔鬼通過這種方式使屬靈的人陷於絕望。

  四七、由於你是修士,這樣的事可能會發生在你身上。如果它們真的發生了,你可能仍然會感覺到對成全的巨大渴望和熱忱,渴望滿全天主的所有誡命,不想犯錯或犯罪,哪怕是說一句癈話(參閱瑪12:36),你也不想在修德、屬靈知識和默觀方面落後於古時的聖人。但是,你可能會發現自己受某個撒播絕望的莠子的人的妨礙。他試圖用種種思想令你灰心喪氣,阻止你攀登聖德的高峰。例如,他會告訴你,你不可能得救,也不可能在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遵守天主的每一條誡命。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你要獨坐靜處,收斂自己,集中思想,給你自己的靈魂提出好的建議,說:「我的靈魂,你為何悲傷,為何憂苦?你要仰望天主,你要頌揚祂;因為我的救恩並不在於我的作為,而在於天主。(參閱詠42:5)有誰會因實行法律而成義呢(參迦2:16)?沒有一個活人在天主前得稱為義人(參詠143:2)。然而,因著我對天主的信仰,我希望祂因祂那不可言喻的憐憫,賜予我救恩。撒殫,退到我後面去吧(參瑪4:10;16:23)。我敬拜主、我的天主(參閱瑪4:10;路4:8),從我年幼時,我就事奉祂;因為祂能拯救我,只因祂的憐憫。離我而去吧。天主按祂的肖像和模樣創造了我,祂要使你一無所能。」

  四八、天主所要求於我們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我們不犯罪。但是這不是藉著按法律行事,而是藉著小心翼翼的守護在我們內的天主肖像以及我們屬神的尊嚴而實現的。當我們在我們的本性狀態下這樣生活時,穿著聖神的榮耀外衣,我們就住在天主內,天主也住在我們內。那時,我們就成為天主的義子,因而被稱為神,為天主的知識之光所印記(參詠4:6。七十賢士譯本)

  四九、由於我們的懶惰和疏忽,身體的怠惰和昏昏欲睡影響到靈魂,不僅使我們放棄了所規定的正常祈禱課誦,也使心靈變得昏暗,充滿了絕望。之後,在心中產生了褻瀆和怯懦的念頭。的確,被倦怠之魔誘惑的人,甚至不能進入他慣常的祈禱場所;他變得遲鈍,在他的腦海中產生了針對萬物的創造者的荒謬想法。意識到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以及為何它會發生在你的身上後,你要毅然進入你慣常的祈禱場所,俯伏在愛的天主前,懷著痛悔之心、含淚祈求由怠惰的重負和你的惡念中解脫出來。如果你努力而又不懈地敲門,很快就會得到釋放。

  五○、達致內心純潔的人已戰勝了怯懦。仍處於淨化過程之中的人,有時會戰勝它,有時會被它戰勝。連屬靈爭戰都不進行的人,要麼完全不知道他是自己的情慾和魔鬼的盟友,他有驕傲自大的毛病,自以為是,其實他什麼也不是;要麼他是怯懦的奴隸和僕人,像嬰孩一樣顫抖,害怕恐懼,但對那些敬畏主的人來說,卻毫無恐懼(參閱詠14:5,七十賢士譯本),也沒有任何怯懦。

  五一、凡敬畏主的人,就不會懼怕魔鬼虛弱的攻擊或惡人的威脅。他就像火焰或雄雄烈火,晝夜行走於黑暗隱蔽之處,他不逃避魔鬼,反而使魔鬼逃避他,以免被從他身上噴射出來的屬神火焰灼傷。

  五二、凡是敬畏天主的人,在被惡人包圍時也不會懼怕,因為他在心裡擁有對天主的敬畏,披戴著不可戰勝的信德盔甲。這給予他力量,使他能做一切事情,甚至是那些在大多數人看來很困難或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在群猴中間的巨人或群狗和群狐中間的咆哮的獅子那樣,他在主內堅定不移,以他堅定不移的目標使他的敵人不寒而慄,使他們的心裡充滿恐懼;因為他運用天主的智慧,就如同使用鐵杖一樣(參閱詠2:9)。

  五三、不管是獨居的靜修者,還是處於聽命聖願之下的修士,連同修道院院長、許多人的神師,甚至是肩負特別職責的修士,都需要脫離並完全擺脫一切世俗的掛慮。因為如果我們不擺脫它們,我們就違反了天主的誡命,祂說:「不要為你們的生命憂慮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是外邦人所尋求的。」(瑪6:25,32)又說:「你們應當謹慎,免得你們的心為宴飲沉醉,及人生的掛慮所累。」(路21:34)

  五四、充滿對世俗之事的掛慮的人沒有自由:他受這種掛慮的支配和奴役,無論這掛慮是對自己的還是對他人的。但是,由這些事情中解脫出來的人,就不會被世俗的憂慮所困擾,無論這些憂慮是與他自己有關,還是與他人有關。即使他是主教、修道院院長或司鐸,也是如此。然而,他不會懈怠,也不會忽略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瑣碎細節;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光榮天主而做,毫無憂慮地完成生活中的一切。

  五五、不要因為你要為鄰人蓋房子,就把自己的房子拆掉。你要想想這一工作會有多累多難。否則,你可能在做出決定後,才發現毀了自己的房子,卻又沒有力量為別人蓋房子。

  五六、除非你完全擺脫了世俗的事務與財產,不要主動為這樣的事擔負責任。否則,你可能會受它們的糾纏,你的服務沒有得到回報,反而會發現自己被指控為盜竊和褻瀆。但如果你的院長強迫你擔任管家,你就要像手握烈火的人一樣;如果你藉著悔改與告解抵擋你自己的惡念的攻擊,你就會因著你的長上的祈禱而安然无恙。

  五七、除非你已經達致無慾,你不可能知道什麼是無慾,也不會相信在此世上的某個地方存在著無慾之人。因為除非人先否定自己,為了真正蒙福的生活而甘願傾流熱血,他又怎麼能想象別人會為了達致無慾之境而這樣做了呢?對於那自認擁有聖神、實際上卻並沒有擁有聖神的人,也是一樣。當他聽到聖神在那些確實擁有祂的人身上所做的工作時,他拒不相信在我們這個世代,有人會像基督的宗徒和舊約時代的聖人那樣,有聖神的德能在他們身上工作,或者有人能有意識地、藉著經驗得見聖神。因為每個人都是根據自己的狀態來判斷他近人的狀態是善是惡。

  五八、無慾的靈魂是一回事,無慾的身體是另一回事。因為靈魂在無慾時,會以自己的光明和聖神的光輝聖化身體。但是,身體的無慾本身卻並不能給擁有它的人帶來任何益處。

  五九、如果國王使一個赤貧之人成為富翁,並授予他高官厚祿,給他穿上華麗的制服,召他侍立在自己面前,這人肯定會對國王充滿敬意,並將國王尊為自己的恩人。他會充分注意到自己的華麗長袍、高高在上的職位以及他被賜予的財富。同樣,如果一個修士真正出離世界及此世的事務,來到基督台前,如果他完全意識到自己的召叫,並通過實踐誡命提升到屬靈默觀的高峰,那麼,他就會堅定不移地瞻仰天主,並充分意識到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將看到聖神的恩寵一直照耀著他──這恩寵就是那被稱作外衣、君王紫衣的,或更好說,如果信基督的人確實穿上了基督(參閱迦3:27),它就是基督本人。

  六○、許多人誦讀《聖經》,聽人誦讀《聖經》。但很少有人能理解其意義和重要性。對一些人而言,聖經中所說的是不可能的,對另一些人而言,它是完全無法相信的。有些人又錯誤地解釋聖經:他們把論現在之事所說的應用於未來,把論未來之事所說的應用於過去,或應用於日常發生的事。這樣,他們就顯示出對屬人和屬神之事缺乏真正的判斷和辨別。

  六一、我們信友應將所有信友視為一個整體,並要認為基督居住在他們每一個人內。我們應該愛他們每一個人,以至於我們甘願為他們捨命。我們不應該認為,或說某人是邪惡的:我們應把每一個人都看作是良善的,正如我已經說過的。即使你看到某人為某種情慾所征服,也不要譴責他,反而要譴責那與他作戰的情慾。如果他被慾望和佔有慾所控制,你對他要有更大的同情心;因為你也可能受到誘惑,因為你也易於受到變幻無常的事物的影響。

  六二、假冒為善的人,或是因其行為而應受責罰的人,或是易於被某種情慾所摧毀的人,或是因疏忽而稍有失足的人,絕不能與那些和諧共事的人在一起。相反,他必須被排除在他們的團體之外,因為他仍是敗壞且應受責備的。否則,在某些關鍵時刻,他可能会破壞他們的合一之鏈,在原本沒有分裂的地方造成分裂,給雙方帶來痛苦──因為他們將會為那些走在他們後面的人而悲傷──而那些在後面的人,也會因他們與前面的人隔絕而痛苦。

  六三、將泥土扔到火上,火就會熄滅。同样,對世俗的關注,以及對哪怕是最微小、最微不足道的事物的執著,也會熄滅我們心中最初燃燒的熱情。

  六四、如果你懷著對死亡的恐惧,就會對所有的食物和飲料、以及華麗的衣服感到厭惡。你甚至會發現吃麵包或飲水毫無樂趣言可言。你將只給你的身體提供維持生命所必須的東西;你不僅會棄絕一切自我意志,還會在你所聽命的人的判斷下,成為所有人的僕人。

  六五、若人因懼怕懲罰而將自己作為奴僕交到他的神師手中,他不會選擇使自己的內心免於受苦,或使自己擺脫敬畏的束縛,即使他被命令要這樣做。他也不會聽從那些出於友誼,或奉承,或憑著他們的權柄,鼓励他尋求這樣的解脫和自由的人。相反,他會選擇增加他的痛苦、加強他的敬畏的事物,並且他會懷著愛意看待凡是有助於他人將這些事加在他的身上的事物。此外,他還會忍受這些,好像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擺脫它們一樣;因為希望得到解脫減輕了人所受的負擔,而這對一個熱切悔改的人而言,是有害的。

  六六、懼怕懲罰及其所造成的痛苦,對所有開始走上靈修道路的人都是有益的。誰要是以為不受這樣的苦難和懼怕,不需要人對他施加這些苦難和懼怕,他就可以起步,那他就不僅是把自己的行動建立在沙土之上,還認為自己他可以建造空中樓閣,而根本不需要任何根基;這當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實上,苦難幾乎是我們所有的快樂的根源,而懼怕則打破了所有罪惡與情慾對我們的控制,施加這些東西的人給我們帶來的不是死亡,而是永生。

  六七、若有人不試圖逃避因懼怕永罰而產生的痛苦,反而全心全意地接受痛苦,甚至盡可能地增加痛苦,這樣的人將迅速來到萬王之王的台前。一旦他看到了天主的榮耀,無論多麼模糊不清,他的束縛都會被鬆開:折磨他的懼怕會離他而去,他心裡的痛苦會變成喜樂。它將成為一股泉源,從這泉源裡會不斷流出可見的淚水,它將使他充滿屬靈的平安、溫柔和難以言喻的甘飴、勇氣和能力,自由而又毫無保留地順服於天主的誡命。對那些仍是初學者的人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正是那些處於屬靈旅途中途的人的特徵。對於達致成全的人,這泉源成了他們心中的光明,使他們突然之間改變轉化了。

  六八、內在受被聖神光照的人無法忍受看到它,而是臉朝下倒在地上,懷著巨大的敬畏與警奇高呼,因為他看到並經驗到了超越本性、思想或概念的東西。他變得像一個突然發高燒的人:就像著了火一樣,無法忍受火焰,他極其興奮,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儘管他不停地流下給他帶來一些安慰的眼淚,但他的渴望之火卻越燒越旺。然後,他更多地流淚,在眼淚的沖刷下,他變得更加光彩照人。當他完全熾熱,變得像光一樣時,「天主與眾神結合,為他們所認識」這句話就應驗了。也許就是在這個意義上,祂現在就和那些使自己與祂結合的人相結合,並啟示那些已認識祂的人。

  六九、「不要讓任何人以浮言欺騙你們」(弗5:6),我們不要自欺:在我們經歷了內心的痛苦和眼淚之前,在我們內沒有真正的悔改或心靈的改變,在我們的心裡也沒有任何對天主的敬畏,我們也沒有對自己定罪,我們的靈魂也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審判和永罰。如果我們指責自己,在我們自己身上意識到這些事情,我們就會立即流淚;因為若無眼淚,我們堅硬的內心就不能軟化,我們的靈魂就不能獲得屬靈的謙卑,我們也不能謙卑。如果我們沒有達到這樣的狀態,就不能與聖神結合。如果我們沒有藉著淨化而與聖神結合,我們就既不能默觀天主、認識天主,也不能進入謙卑的隱秘德行中。

  七○、那些假裝有德行的人,由於修道聖衣的羊皮,外表看起來是一回事,但內心卻是另一回事──也許充滿邪惡、嫉妒、野心和污穢的享樂──大多數人尊崇他為聖人和無欲的;因為在大多數人身上,靈魂的眼睛未被淨化,所以他們無法藉果子認出這些冒牌貨(參閱瑪7:15-16)。另一方面,那些充滿虔誠、德行和心靈純樸的真正聖人,卻被大多數人判斷為如同其他人一樣,對他們不屑一顧,認為他們一無是處。

  七一、被這些人認為是誇誇其談的人卻是屬靈的大師;而安靜的人,小心翼翼地不說費話,他們卻認為他是粗魯而又不善言辭的。

  七二、傲慢自大的人,患有魔鬼的驕傲之症,拒絕任何受聖神感動的人,好像這個聖人自己也是傲慢的,充滿驕傲;因為他的話打擊了他們,但卻不能感動他們痛悔。但是,無論誰利用他天生的才能或教育來編造長篇大論,對人講說有關他們救恩的謊言,都會受到他們的歡迎,被吹捧到了天上;所以他們中沒有人能够看清人的處境,並作出相應的判斷。

  七三、天主說:「心裡潔淨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看見天主。」(瑪5:8)但心裡的潔淨不能僅藉一種、或兩種、或十種德行實現;它只有藉著所有德行一起才能實現,彷彿它們形成了一個單一的德行,使人達致成全。即使如此,如果沒有聖神的臨在和內在工作,這些德行本身並不能潔淨人心。就像銅匠藉他的工具展示他的技能,但沒有火的鍛煉就不能製造任何東西一樣,因此,一個用德行作為工具的人,被給予了聖神之火的臨在,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如果沒這一聖神的臨在,這些德行仍是無用、無效的,不能去除玷污靈魂的污點。

  七四、藉著聖洗聖事,我們獲得了罪赦,由古老的詛咒中得到釋放,藉聖神的臨在而得到聖化。但我們還沒有獲得恩寵的成全,就如聖經中所描述的那樣,「我要在他們內居住,我要在他們中徘徊。」(格後6:16)因為這只適於那些信心堅定、並藉他們的行為加以證明的人。如果我們在受洗之後,受吸引而轉向邪惡污穢的行為,我們就完全喪失了洗禮的聖化。但是,藉著悔改、告解和眼淚,我們獲得了我們先前所犯之罪的赦免,並以這種方式獲得伴隨著天主恩寵的聖化。

  七五、藉著悔改,我們惡行的污穢被滌除。在這之後,我們有份於聖神,不是自动地,而是按照我們的信德、謙卑、以及我們整個靈魂所參與的悔改的內在傾向。此外,我們還必須由我們的神師那裡得到完全的罪赦。為此緣故,按照告訴我們要這樣做的誡命,每天悔改是件好事;因為「你們悔改吧!因為天國臨近了。」(瑪3:2)這句話表明,悔改的行為是無止境的。

  七六、聖神的恩寵作為一種保證,被賜予被許配於基督的靈魂;就如同沒有婚約的保證,女人不能確定她會與她的男人發生結合,同樣,靈魂也不能確定它將與它的主及天主永遠聯合,或與祂神秘而不可言喻地結合,或享有祂不可接近的美,除非它領受了聖神恩寵的保證,並有意識地在其自身內擁有祂。

  七七、正如合同文件沒有可靠的見證人的簽名就沒有約束力一樣,恩寵的啟迪也取決實踐誡命和實現德行。見證人對合同起怎樣的作用,德行與實踐誡命對於神婚也起怎樣的作用:藉著它們,每個要得救的人獲得了圓滿的保證。

  七八、這就好像這合同的寫成是藉由實踐誡命,然後由德行簽署蓋章。只有到那時,新郎基督才會把祂的戒指──即聖神的保證──給作為祂新娘的靈魂戴上。

  七九、在結婚前,新娘除了得到她未来丈夫的承諾保證外,什麼也沒有得到;她要等到結婚後才能得到約定的嫁妆和與之相符的禮物。因此,教会──由所有信徒所組成的新娘──和我們每個人的靈魂,首先由新郎基督那裡得到的,只是聖神的保證。永恆的祝福和天國是在塵世生命之後才給予的,儘管教會和個人的靈魂都藉著它們所得到的承諾獲得了保證,在這承諾中,就像在鏡子中一樣,他們的主和天主披露並確認了祂所同意賜予的一切。

  八○、如果新郎在國外被耽擱或因其它事務纏身,將婚姻推遲一段時間,如果新娘憤然拒絕祂的愛,抹掉或撕毀含有承諾保證的婚約,她就立即失去了所期望於他的一切權利。對於靈魂也是如此。因為如果進行屬靈爭戰的人說:「我還要受多久的苦?」就開始逃避嚴厲的修行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他是藉著無視誡命、捨棄悔改,抹除或撕毀契約,那麼,他立即就完全喪失了所給予他的承諾,以及他在天主內的希望。

  八一、如果新娘把她的愛從與她有婚約的男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與他同床共枕,無論是否是公開地這樣做,她不僅得不到她未婚夫所承諾給她的任何東西,而且她理應受到法律的譴責和懲罰。在我們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如果有人把他對基督──他所許配者──的愛轉移到對其它事物的渴望上,不管是公開的還是隱秘的,他的心為那一事物所佔有,他就將成為基督所憎恨、厭惡的,不配與祂合而為一。因為經上說:「我愛那愛我的人。」(箴8:17)

  八二、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能够從這些跡象中明白,他是否已由基督、我們的主和新郎那裡,得到了聖神的保證。如果他已經獲得了,就應努力保有它;如果他尚未有幸得到它,就應該藉著善工和行為,藉著熱忱的悔改,努力得到它,之後,藉著踐行誡命與獲得德行來保守它。

  八三、房子的屋頂依賴於它的地基和牆壁;相應地,地基本身也是以為讓它們作為屋頂的支撑的方式而鋪設的。沒有地基,就不會有屋頂;沒有屋頂,地基就沒有生活或實際的作用。同樣,天主的恩寵是藉著實踐誡命來保存的,在某種程度上,實踐誡命是天主恩賜的基礎。若不實踐誡命,聖神的恩寵就不會與我們同在;若沒有天主的恩寵,實踐誡命也是毫無用處的。

  八四、由於建造者的疏忽而沒有屋頂的房子不僅沒有用處,而且還會使建造者受到嘲笑。同樣,一個藉著實踐誡命而打下地基,藉著獲得較高德行而築起了牆壁的人,如果他沒有以默觀和屬靈知識的形式領受聖神的恩寵,他仍是不成全的,是成全者憐憫的對象。他將被剝奪這一恩寵的原因有二:或是因為他沒有悔改;或是因為密集排列的種種德行令他喪失信心,就像被一望無際的森林所嚇倒那樣,他可能忽略了其中的一個德行──一個在我們看來微不足道的德行,但如果要建成德行的房子,它是不可或缺的,因為沒有它,房子就不能被聖神的恩寵蓋上屋頂。

  八五、天主子,亦即天主自己,降臨塵世,是為了使我們,祂的敵人,與祂的父和好,也是為了使我們有意識的藉著與祂有同一性體的聖神而與祂自己合而為一。那麼,一個缺乏聖神的這一恩寵的人,怎麼能獲得其它形式的恩寵呢?當然,他並沒有與基督和好,也沒有藉著分享聖神而與基督合而為一。

  八六、分享聖神的人,由情慾和感官享樂中釋放了出來,但他並沒有脫離肉身的自然需求。由於他由情慾的束縛中解脫了出來,與不朽的溫柔和榮耀結合,他不懈地努力達到崇高之境,與天主共同居住在那裡,甚至一刻也不失去他對天主的默觀以及他那無法滿足的喜悅。但是,由於于他被拴在身體和敗壞之上,他受它們的拖累,被它們拉著走,轉向了屬於塵世的事物。我想,他在這方面的痛苦一定和罪人的靈魂與身體分離時的痛苦一樣大。

  八七、對一個熱愛肉體、有死的生活、感官享樂和物質世界的人而言,與它們分離就是死亡;但對一個熱愛神聖、天主、非物質世界和德行的人,真正的死亡是心靈與它們的分離,哪怕只是短暫的分離。如果能看到可感之光的人的眼睛瞬間閉上或被他人遮住,他就會痛苦悲傷,無法忍受,特別是當他正在看一些重要或不尋常的事物時。但是,如果有人受聖神的光照,不管是睡著還是醒著,都能以屬靈的方式看到那些「眼所未見,耳所未聞,心所未想到」(格前2:9)、「連眾天使也都切望窺探」(伯前1:12)的福樂,如果他被剝奪了看到這些事物,將會是怎樣的痛苦和折磨?因為這對他而言就如同死亡一樣,是真正地被排除出永生。

  八八、許多人稱隱士生活是有福的,另一些人則稱公共的或共修的生活為有福的。還有人以這樣的方式來描述信友的領導職務,或教會的勸勉、訓導和管理。所有這些都是在身體和靈魂內給人提供滋養的活動。但就我而言,我不會判斷其中任何一個比其它的好,也不會說一個是值得讚揚的,而另一個則應受指責。但在任何情況下,無論我們做什麼工作或活動,最蒙祝福的生活是引人達致天主、並按天主旨意的生活。

  八九、人的物質生活建基於各種科學與技能之上,每個人實踐其中的一種或另一種,並做出自己的貢獻。因此,通過相互的給予和索取,人滿足了他們自然的身體需求。在屬靈的人中,我們可以看到同樣的事情,一個人追求這種德行,而另一人則遵循另一條道路。但所有人都朝著一個目標前進。

  九○、所有追求屬靈道路的人的目標就是遵行他們的天主──基督的旨意,藉著在聖神內的共融與父和好,從而達致他們的救恩。因為只有這樣,靈魂才能達致其救恩。如果沒有達致這一境界,我們的勞苦就是虛妄的,我們的工作就是徒勞的。每條生命的道路都毫無意義的,因為它不能引領追求它的人達致這一圓滿。

  九一、若一個人完全棄絕塵世,隱居山林,彷彿是為了追求寧靜,然後又引人注目地給在塵世中的人寫信,祝福一些人,阿諛奉承另一些人,這人就像一個人在與肮髒放蕩的的娼妓妻子離婚後,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甚至除去了對她的記憶,在這之後,他竟忘記了自己為什麼來到那裡,又渴望給那些與那個娼妓生活在一起、被她玷污的人寫信,甚至認為他們很幸福。如果不是在身體上,至少在內心和智力上,他和他們一樣有著情慾,因為他故意縱容他們與那個女人的交易。

  九二、那些生活在塵世之中時,由各種邪惡慾望中淨化自己的感官和心靈的人,確實應受讚美,他們肯定是蒙福的。相應地,那些住在山上和洞穴裡,卻追求人類的讚美與祝福的人,應受指責和拒斥。在洞察我們心靈的天主的眼裡,這樣的人是犯姦淫的人。因為那些希望自己的生活、名字和修行被世人所知的人,在天主的眼裡就是使自己成為賣淫的,按達味所說,他們就像猶太人曾做過的那樣(參閱詠詩106:39)。

  九三、凡是以對天主毫不猶豫的信仰而棄絕了世界和世俗之事的人,都相信主是仁愛慈悲的,祂會接納那些以悔改之心來到祂那裡的人。但他也知道,天主以羞辱使祂的僕人受尊重,以赤貧使他們富有,以侮辱和蔑視使他們得榮耀,藉著死亡使他們成為永生的分享者與繼承者。通過這樣的考驗,天主的僕人像一隻喘著氣的山羊被驅趕到不朽的泉源那裡(參閱詠42:1);通過這些考驗,他向上攀登,就像登上了有天使上去下來的梯子一樣(參閱創28:12;若1:51),幫助那些正在攀登的人。天主在上坐在寶座上,觀察我們的意圖和勤奮的力量,不是因為祂喜歡看到我們艱難奮鬥,而是因為祂是仁慈的,希望給予我們回報,彷彿祂欠我們什麼東西似的。

  九四、主決不允許那些義無反顧地來到祂台前的人完全跌倒。當祂看到他們動搖的時候,祂會幫助他們努力,向他們伸出有力的手,把他們拉到自己身邊。祂與他們一起工作,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直到他們爬上梯子的每一級,來到祂那裡,完全與祂合而為一,忘記了一切塵世的東西。他們是在身體內還是在身體外與祂同在,我不能說(參閱格後12:2);但他們要與祂住在一起,享受祂不可言喻的祝福。

  九五、我們從一開始就把基督誡命的軛放在我們的肩上,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們不應該抗拒或退縮。相反,我們應該全心全意地順從它們,使自己真正成為天主的新樂園,直到子藉著聖神與父一起住在我們內。那時,當祂完全居住在我們內,成為我們的君宰之時,無論祂命令我們什麼人,無論祂委託我們做什麼事,我們都要把它拿在手裡,以祂看來最好的方式認真執行。但我們不能過早地尋求這種事工,也不能在人給予的時候同意接受;而是要堅持我們主天主的命令,等待他的命令。

  九六、如果我們在教會內獻身於某種形式的事工,並相稱地完成了它,那麼,聖神就會指示我們去做其它的事工、工作或活動,我們不應抗拒。因為天主不希望我們無所事事,但也不希望我們永遠局限於我們所從事的第一項工作。相反,祂希望我們前進,總是朝著實現更好之事前進,按照祂的意願而不是我們自己的意願行事。

  九七、凡努力磨練自己意志的人,都應該遵從天主的旨意;他應該以天主的旨意取代自己的意志,把它栽植在自己身上,嫁接在自己心裡。此外,他應該仔細觀察他所栽植的是否已經深深紮根,他所嫁接的是否已經癒合,從而成為一棵樹,它是否已經成長,開花,結出美好甘飴的果實,他已不再分辨播下種子的土地或嫁接的樹幹,已成長起來的生命之樹是如此難以理解而又奇妙。

  九八、如果你因懼怕天主而切斷了自己的意志──無法對它加以說明,因為你不知道這是如何發生的──天主將會把祂的旨意給予你。你將把它不可磨滅地保留在你的心裡,打開你心靈的眼睛,好能使你認出它來;你將得到力量來實現它。使這些事情運作的是聖神的恩寵:沒有恩寵,什麼都不能成就。

  九九、如果你已經藉著懺悔或藉著穿上聖潔的天使聖衣,獲得了所有罪過的赦免,為你而言,這將是愛、感恩和謙卑的巨大來源。因為不僅已免除了你應受的無數懲罰,你還獲得了兒子的身份、榮耀和天國。你要牢記這一點,並不斷地默想它,你要留意永遠不要羞辱那尊崇你並赦免你成千上萬罪過的主;在你所做的一切事上將榮耀和尊崇歸於祂,作為回報,祂將更多地榮耀你──祂使你受到尊崇,超越一切可見的受造物,並稱你是祂真正的朋友。

  一○○、正如靈魂比身體更寶貴,被賦予智慧的人也勝過整個世界。當你默觀充滿世界的受造物的宏偉之時,不要認為它們比你更珍貴;而要牢記已賜予你的恩寵,並意識到你具有天主樣式的靈魂的價值,讚美那使你高於所有可見事物的天主。

  一○一、讓我們默想我們應如何光榮天主。除了子光榮祂的方式外,我們不能以任何其它方式來光榮祂;因為就像子光榮父那樣,子也反過來受到父的光榮。那麼,讓我們殷勤地使用這些同樣的方法來光榮允許我們稱祂為「我們在天上的父」的那一位,好讓我們可以藉著祂獲得子在創世之前與與父一起擁有的光榮(參閱若17:5)。這些方式就是十字架,或死於世界,苦難,試煉和基督所經歷的其它苦難。如果我們以極大的耐心忍受它們,我們就效法基督的苦難;藉著它們,我們光榮我們的父天主,藉著恩寵成為祂的兒子和基督的同承繼者。

  一○二、靈魂若沒有有意識地完全擺脫可見世界的束縛及對它的貪戀,就不能平靜地忍受人和惡魔加給它的災禍與蹂躪。它被對人的貪戀所束縛,會因失去物質事物而受到傷害,在被剝奪了財產時會遭受痛苦,在身體受到折磨時會滿懷苦惱。

  一○三、人若使自己的靈魂由與可感事物的聯繫和慾望中解脫出來,使之使與天主聯繫在一起,他不僅會蔑視財產和所有,毫不痛苦地接受它們的損失,彷彿它們是屬於別人的,不屬於自己;他還會懷著喜樂與感恩之心身體的痛苦。用聖保祿的話說,他看到外在的自我日漸損壞,但內在的自我卻日日更新(參閱格後4:16)。否則就不可能喜樂地承受天主所允許的苦難,因為這需要完美的知識和屬靈的智慧。缺乏這些的人總是在無知和無望的黑暗中行走,完全沒有能力看到忍耐和祝福之光。

  一○四、任何因自己的學術或科學知識而自以為聰明的人,絕不會被賜予洞徹屬神奧秘的能力,除非他首先自我謙卑,成為愚笨的(參閱格前3:18),丟棄他的自以為是和他所獲得的知識。但是,如果他這樣做了,並以堅定的信心允許自己受到那些在屬神的事務上有智慧的人指引,他將與他們一起進入永生天主的城。在天主聖神的指引和光照下,他將看到並學會他人永遠無法看到和學會的東西。之後,他將受到天主的教導(參閱若6:45)。

  一○五、那些受天主教導的人將被那些在此世上有智慧的人的門徒視為愚笨的。但事實上,世俗智者才是愚笨的,他們大談無意義的世俗智慧,其愚蠢程度已被天主所證實(參閱格前1:20),聖經譴責這種智慧是物質的、非屬靈的、屬魔鬼的、充滿爭鬥與惡意的(參閱雅3:15)。由於這些人對屬神之光視而不見,他們無法看到其中所包含的奇事;他們把那些居住在那光之中,看到並教導他人在其中有什麼的人視為受到欺騙的。恰恰相反,他們自己才是受欺騙的,沒有嚐到天主不可言喻的祝福的滋味。

  一○六、即使現在,生活在我們中間,也有無慾聖潔、充滿屬神之光的人;他們已致死了在他們內凡屬於地上的一切(參閱哥3:5),使之由所有不潔與情慾中釋放出來,不僅他們自己沒有惡意的想法和行為,即便被別人引向這個方向,他們仍在他們的無慾之中堅定不移。那些指責這些聖人愚笨的人,以及那些在他們以聖神的智慧教導屬神事務時不相信他們的人,如果他們理解每天所誦讀和詠唱的聖經,就會認出他們來。因為如果他們擁有對聖經的成熟知識,就會相信天主所說並賜予我們的祝福。但是,因為他們出於自負和疏忽,沒有分享這些祝福,因他們的不信,他們誹謗那些在他們中間分享這些祝福並教導他人的人。

  一○七、為此緣故,那些充滿恩寵,在屬靈的知識與智慧上達致成全的人,會遇到並看到這樣的人,這些人生活在世上,只是為了通過提醒他們記得天主的誡命,或通過行善,使他們以某種方式受益;有機會讓一些人聽到、明白、並被說服。因為那些沒有受到天主聖神引導的人,行走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他們要往哪裡去(參閱若12:35),也不知道有什麼障礙會使他們跌倒。然而,也許有一天他們會由他們的傲慢中恢復過來,接受聖神的真正教導;當他們按其全部純潔性和整全性,了解了天主旨意後,他們可能會悔改,貫徹這一旨意,並獲享屬靈的恩寵。但是,如果這些神聖之人不能以這種方式使生活在世上的人受益,他們就會回到他們的小室,哀歎他們所遇到的心硬;為那些仍在黑暗中的人的得救而日夜祈禱。對於那些不斷與天主同住,並豐盛地充滿各種祝福的人來說,這是唯一會引起悲傷的事。

  一○八、整部聖經所宣告的天主聖言降生成人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在聖經中讀到了,但卻不明白。無疑的,祂分享了我們所有的,為使我們能分享祂所有的。因為天主子成為人子,是為了使我們人類成為天主子,藉著恩寵提升我們,使我們有份於祂的性體,賜予我們在聖神內的新生,直接引導我們進入天國。或者,更好說,祂賜予我們恩寵,使我們在自身內擁有這一國度(參閱路17:21),我們不僅希望進入這一國度,還能完全擁有它,這樣,我們就可以斷言:「你們的生命已與基督一同藏在天主內了。」(哥3:3)

  一○九、洗禮並沒有剝奪我們的自由意志或選擇的自由,而是給予我們自由,使我們不再受魔鬼的暴虐,除非我們選擇受其暴虐。在受洗之後,我們或是有能力心甘情願地堅持踐行基督的誡命,我們就是受洗歸於祂內,並在祂法令的道路上前進,或偏離這條筆直的道路,再次落入我們的敌人──魔鬼的手中。

  一一○、無論誰在受洗後故意順從魔鬼的意志,執行牠的願望,用達味的話說,使自己離開了洗禮的聖胎(參閱詠58:3)。我們沒有一個人可以與我們藉以受造的本性疏遠或疏離。我們是天主所創造的美好的受造物──因為天主不創造任何邪惡的事物──我們的本性和本質在受造時就是不變的。但我們所做的是我們所選擇、所想要做的事,無論好壞,都是出於我們自己的自由意志。正如一把刀不會改變自己的性質,但無論它是用於善還是惡,它仍然是鐵的,所以正如已經說過的,我們實行我們想要做的事,並沒有與我們自己的本性分離。

  一一一、只對一個人仁慈不會拯救你,但只輕視一個人卻會把你送入烈火之中(參閱瑪18:10)。「我餓了」和「我渴了」(瑪25:35),這些話不只是指某一場合或某一天,而是指我們的整個一生。因此,我們的主天主说,祂由祂的僕人那裡接受飲食衣服等,不只一次,而是一直,在所有事上。

  一一二、即使我們對一百個行慈善之事,但如果還有一些人在祈求吃喝時,雖然我們本可以給予他們,但我們卻轉身離去,我們就會因拒不給他們吃的而受到基督的審判。因為我們在最卑賤之人身上給基督吃的,祂就在所有我們拒不慈善以待的人身上。

  一一三、若人今天他將所有人所需要的一切給予他們,而明天,儘管他仍然有能力以類似的方式行事,但卻忽視了他的一些同伴,讓他們因饑渴或寒冷而死亡,這人就是輕視並任由主去死,因為主說:「凡你們對我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個所做的,就是對我做的。」(瑪25:40)

  一一四、基督取了每個窮人的外表,並使自己與他們所有人同化,這樣,相信祂的人就不會傲慢地對待自己的同伴。相反,他會將他的同伴和近人視為他的天主,把自己看成是眾人中最小的,就如同與他的近人和他的創造者相比那樣,尊重他的近人,就如同他是他的創造者,並竭盡所能地為他服務,就像我們的天主基督為我們的得救而傾流自己的血一樣。

  一一五、我們受命要把我們的近人看成我們自己一樣(參閱肋19:18;路10:27),我們不應只這樣做一天,而應終生都這樣做。同樣,我們被告知凡有求於你的,就要給他(參閱瑪5:42),也被告知要我們終其一生都要這樣做。如果我們想讓別人對我們好,我們自己也應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們(參閱瑪7:12)。

  一一六、凡將自己的近人視如自己一樣的人,不能忍受比近人擁有更多的東西。另一方面,如果他擁有得更多,卻沒有慷慨大方地給予,直到他自己也變得和他的近人一樣貧窮,那麼,他就沒有履行主的誡命。如果有人想要給予所有有求於他的人,但是卻拒絕給予他們中的一人,儘管他還有一分錢或一塊麵包,或者,如果他希望別人如何待他,但他卻不這樣對待自己的近人,那麼,他也沒有履行主的誡命。同樣,如果你甚至為最卑賤的窮人提供食物,給他水喝,給他衣服穿,……,但卻對你所知道的一個又餓又渴的人視而不見,你將被視為在基督我們的天主又餓又渴的時候視而不見。

  一一七、這可能看起來極其嚴重,你很可能對自己說:「誰能做這一切?誰能照顧並供給每個人,而不忽視任何人?」但是,讓我們聽聽聖保祿所明確指出的:「因為基督的愛催迫著我們,因我們曾如此斷定:既然一個人替眾人死了。」(格後5:14)

  一一八、正如全面的誡命本身包含了所有具體的誡命,全面的德行本身也包含了具體的德行。因為變賣自己的一切所有分施給窮人(參閱瑪19:21),一次而永遠成為窮人的人,他立即就履行了所有具體的誡命:他不再必須給有求於他的人施捨,也不必拒絕想向他借貸的人(參閱瑪5:42)。因此,不斷祈禱的人(參閱得前5:17)在這一行動中包含了一切,不再有義務每天七次讚美上主(參閱詠119:164),或在黃昏、清晨或、在中午向主祈禱(參閱詠55:17):他已經完成了我們按照規定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所做的所有祈禱及聖詠吟誦。同樣,在自己內心有意識地獲得了屬靈知識的教師(參閱詠94:10)的人,他已通曉所有聖經,已獲得了由閱讀聖經所得到的一切,因此,不再需要求助於經書了。這是怎麼回事呢?人若與默示聖經者相通,並受祂的傳授進入到未經透露的隱秘奧跡之中,他自己就會成為他人的默感之書──包含新舊奧秘並由天主親手寫成之書;因為他已完成了所有事情,並停下了他的所有勞作,安息於天主──成全的法則──之內了。

  一一九、在睡眠中遺精可能是由於許多因素而產生的。它可能是由於貪食,或自大,或惡魔的嫉妬。它可能發生在長時間守夜後,當身體疲乏準備睡覺之時。它的發生可能是由於對它可能發生的恐懼,特别是如果一位司鐸,要舉行彌撒,或打算領受聖體聖血:充滿了可能發生此事的焦慮想法,一個人睡著了,只是為使此事發生。這也是由惡魔的嫉妒而造成的。也可能是在白天看到一張可愛的面容,之後在內心想起了它,然後在入睡時充滿不潔的思想,由於自己的怠惰,沒有擊退這樣的思想:因此,在睡覺時,甚至在躺在床上醒著的時候就遺精了。或者某些人──在我看來是出於疏忽──可能坐著談論有關情慾的事,無論他們是否是出於情慾;然後,當他們上床時,卻在腦海中思想這些事,在思想它們的時候睡著了,在睡眠中受到它們的誘惑。這甚至可能發生在談話之時,一人被另一人腐蝕。因此,我們應該時刻注意自己,默想先知的話:「我常將上主置於我的眼前,我決不動搖,因祂在我右邊。」(詠16:8)我們不應聽這樣的話。通常情況下,即使是那些全神貫注於祈祷的人也會被喚醒肉體(的慾望),正如我在論祈禱的論著中所說的。

  一二○、弟兄,在你棄絕世界之始,要努力在自己身上植入高尚的德行,好能使你成為對團體有用的人,使主最終能舉揚你。不要試圖與修道院院長熟絡,正如我們在其它地方已說過的,也不要向他要求任何榮譽。不要尋求與團體中的長上建立友誼,也不要在他們的房間里閑逛;因為如果你這樣,不僅自大的情慾會開始在你身上扎根,而且你會被長上厭惡。如果你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無論如何,你要平靜地坐在你的小室裡。如果有人想要與你見面,不要以他打擾你的虔誠善工為由而拒絕他。你只要在你神師的同意下與他會面即可,這樣你就不會受到傷害,即使這個訪客是敵人派來的。但如果你看到會面沒有任何益處,就應遵循對你有益的道路。

  一二一、在任何時候你都應敬畏天主,每天你都應自我省察,看看你行了什麼善事,什麼惡事。你應該忘記你所行的善,以免你屈服於自大的情慾。但對於惡事,你應哭泣,懺悔,並強烈地祈禱。這一自我省察應該這樣進行:當一天結束,夜晚來臨時,你要在天主的助祐下問自己,你是如何度過這一天的。你是否論判了什麼人,對人說了難聽的話,或是冒犯了什麼人?你有沒有帶著情慾之心看著某人,或者在你本份的事上不服從你的長上,無視他們?你有沒有對什麼人發怒,或者在教堂裡滿腦子想著無用之事?或者,當你昏昏欲睡時,你是否離開了教堂,或不守你的祈禱定課?當你看到你在所有方面都是無罪的──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是沒有污點的,甚至在他的生命中沒有一天是沒有污點的。」(參閱約14:4-5,七十賢士譯本),「有誰能誇口自己的心靈潔淨?」(參閱箴20:9)──然後,你要滿含眼淚向天主呼求:「主啊,求祢寬恕我所有的罪,無論是在思想中還是在行為上,是有意犯的還是無意犯的。」因為我們以許多方式犯了罪,卻不自知。

  一二二、你應每天向你的神師透露你所有的思想;你應懷著全然的信心接受他對你說的話,彷彿它們是出自天主之口。不要對其他任何人談論這些,說:「當我問我的神師這樣那樣的事情時,他這樣或那樣說;這建議是好是壞?我應如何做才能治好自己?」像這樣的話顯示出你對神師缺乏信任,使靈魂受傷。在大多數情況下,它們發生在初學者身上。

  一二三、你應將修道院裡的所有人都看作聖人,只把你自己看作罪人,看作眾人中最微末者,並認為在那一天所有人都會得救,只有你會受到懲罰。當你在教堂裡默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流下痛苦的懺悔眼淚,不要考慮那些會為此而感到震驚或嘲笑這種行為的人。但是,如果你看到作為其結果,你正在滑向自大,就要離開教堂,私下哀哭,盡快回到你的地方。這對初學者來說尤為重要,尤其是在誦唸晨禱六聖詠、聖詠集、讀經和舉行神聖禮儀期間。你要小心,不要譴責任何人,但要牢記,所有看到你的悲傷的人都會認為你是個大罪人,都會為你的得救而祈禱。如果你時刻都這樣想,不斷這樣做,就會得到巨大的助益,為你自己吸引天主的恩寵,成為有份於祂的屬神祝福的人。

  一二四、除了修道院院長的房間外,不要去任何人的房間,即便是院長的房間也要少去。即使你想就一些思想詢問院長,也要在教堂裡問。禮儀結束後,你要立即回到你的房間;在那裡完成你的本份善工。夜禱後,你要跪在院長的門前,請求他為你祈禱,然後,低著頭,趕緊默默地回到你的房間。因為在臨睡前專心致志地誦唸一遍三聖禱文,比在閑談中度過四小時的守夜祈禱要好。凡是有憐憫和屬靈悲傷的地方,也有屬神的光照;當這些在你身上出現時,倦怠和疾病就會被驅散。

  一二五、你不要允許自己對任何人有特殊的愛,尤其是對初學修士,即使他的生活方式看起來很好,如果他的生活方式是可疑的,更應如此。一般而言,這樣的愛,即使最初是屬靈的,也會變成情慾的愛,並導致無用的痛苦。這種情况往往發生在那些進行屬靈爭戰的人身上,我們可以通過謙卑和不斷祈禱明了這一點。現在不是我詳細談論這些問題的合適場合,但能領悟的人自會領悟。

  一二六、對修道院裡的每一弟兄,你都要做陌生人──對世界上你認識的所有人更要如此。要平等地愛每一個人,要把所有虔誠的進行屬靈爭戰的人看作聖人。我們必須強烈地為那些疏忽的人祈禱,就像為我們自己祈禱一樣;但是,儘管如此,正如我前面所說的,我們應將所有人都視為聖人,應藉著內心的悲痛,努力淨化我們的情慾,這樣,在恩寵的光照下,我們可以平等地看待所有人,獲得心裡潔淨的人所受的真福(參閱瑪5:8)。

  一二七、弟兄,首先要把從世上完全退隱看作是對你自己私意的完全克制;其次要把它看作是離開擺脫父母、家人和朋友。

  一二八、第三,你必須捨棄属於你的所有東西,按照「變賣你所有的,施捨給窮人」(瑪19:21)所說,把它們分施給窮人。然後,你必須忘記所有與你具有特殊的愛的關係的人,無論是屬肉體的還是屬靈的。

  一二九、你必須向你的神師或修道院院長告明你心中所有的隱秘,從你嬰兒時期直到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像向內心與心靈的天主、洞察人心者告明那樣。你要這樣做,因為若翰給人施行悔改的洗禮,所有人都到他那裡承認自己的罪(參閱瑪3:6)。這樣做的結果是,你的靈魂將經驗到巨大的喜樂,你的良心將得到解脫,按先知所說:「你要先認罪,這樣你就可以得到釋放。」(參閱依43:26)

  一三○、你要完全相信,在你進入修道院後,你的父母和你所有的朋友都已死了;只把天主和修道院院長視為你的父親和母親。決不要因身體上的需要而向父母或朋友要求些什麼。如果他們出於關心給你送來什麼東西,你要接受,並感謝他們的關心,但是,無論他們給你送來什麼,你都要把它們交給(修道院的)客房或醫務室。要謙虛地這樣做;因為這並非什麼崇高的作為,而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行為。

  一三一、要謙卑地做一切善事,要牢記主所說的:「我們是無用的僕人,我們不過做了我們應做的事。」(路17:10)。

  一三二、你要小心,在你敵對某人的時候,即使只是一個敵對的想法,決不要領受聖體聖血。除非你藉著悔改與他和解,你都不應領受聖體聖血。但你也會通過祈禱了解這一點。

  一三三、你每天都應準備好接受各種苦難,你要認為是這些苦難把你從眾多罪惡中釋放出來;你應為它們而感謝天主。藉著它們,你可以獲得與天主親密無間而又勿庸置疑的共融,用聖保祿的話說:「磨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望德,望德不叫人蒙羞了。」(羅5:3-5)因為那「眼所未見,耳所未聞,心所未想到」(格前2:9)的事物,──按照不可錯的許諾,這些事物屬於那些以天主恩寵的助祐耐心忍受苦難的人。沒有天主的恩寵,我們當然什麼也做不了。

  一三四、在你的房間裡不要有任何物質的東西,除了一張草席、你的羊皮、你的斗篷和你穿的其它東西外,甚至連針也不要有。如果可能,房間裡不要有凳子。關於這個問題,我有很多話要講,但願能領悟的人領悟吧。

  一三五、同樣,不要向院長索要規定以外的任何東西;只有在他叫你去、親自將它們交給你時,你才可以拿。你要抵制任何用它們來做交換的想法。要以感恩的心接受它們,彷彿它們是天主所賜予的一樣,並善用它們。不要允許去購買其它東西。如果你的外衣髒了,你應每年洗兩次;你應像某個不知名的乞丐那樣,謙卑地向你的弟兄借衣服穿,直到你自己的衣服洗乾淨並在太陽下曬乾。然後你要懷著感激之情歸還你借來穿的衣服。你應對你的斗篷和任何其他衣物做同樣的事。

  一三六、要盡你所你能地履行分配給你的各種本份工作;在你的房間裡,懷著痛悔之情,不斷流著眼淚,專心一意地堅持祈禱。你不應想著,因為你今天工作得特別辛苦,你就應該由於身體疲憊而減少你的祈禱。因為無論你在履行本份工作時多么努力,你都應該意識到,如果你使自己不祈祷,就失去了某些很有價值的東西。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一三七、在教堂舉行禮儀時,特別是在晨禱和彌撒時,你應最先進堂,最後離開,除非被迫不這樣做。

  一三八、你應完全服從你的院長,你是由他接受剃度的,你應不折不扣地執行他的命令,直到你死,即使這些命令對你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這樣,你就會效法主,祂「聽命至死,且死在十字架上」(斐2:8)。你不僅要凡事服從院長,也要服從所有弟兄,以及負責各項工作的人;如果你被告知要做某一超出你能力的事情,你要俯伏於地,請求寬恕。如果這被拒絕,你要記住,「天國是以猛力奪取的,以猛力奪取的人,就攫取了它」(瑪11:12);你要將猛力應用於自己身上。

  一三九、若有人懷著痛悔之心俯伏在整個修院的修士前,自視為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一個毫不起眼的無名小卒,並且一生都以這種方式生活,那麼,我宣布,他將獲得洞察神恩,並在天主恩寵的幫助下預言許多有關未來的事情。這樣的人也會為了他人的過錯而悲傷;此外,他不會因貪戀物質的事物而分心,因為他對屬神而又屬靈的事物的強烈之愛將不允許他因這些東西而跌倒。預言未來之事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的確,這往往是由惡魔所促成,因為能明白的人自會明白。但是,如果一個人開始聽告解,他可能會被剝奪這些恩賜,因為他要忙於審查別人的思想。另一方面,如果他出於極大的謙卑,停止聽告解和給人提供建議,他就可能再次恢復先前的洞察神恩。但是,惟有天主知道這些事;至於我本人,由於懼怕,我不敢談論它們。

  一四○、不管是睡覺還是醒來,不管是吃飯還是說話,不管是從事手工勞作還是其它活動,你都應該把你的理智指向天主。這樣,你就會應驗先知所說的:「我常將上主置於我的眼前。」(詠16:8)你要把自己看作比別人更大的罪人。因為如果你堅持於這樣的反省狀態,你的心靈就會受到啟迪,如同被閃電照亮一樣。你越是嚮往這樣的啟迪,專心一意,心無旁騖,奮發努力,淚流滿面,它就會越發清晰地發光照耀。當它發光照耀時,它就會被愛;當它被愛時,它就會淨化;當它淨化時,它就使人肖似天主,啟迪並教導人分辨善惡。但是,我的弟兄,在這種光芒完全進駐你的靈魂,並像月亮照亮黑夜那樣地光照靈魂之前,需要許多艱苦勞作和天主的助祐。你也必須注意那些攻擊你的傲慢自大的想法,當你看到有人做錯事的時候,不要譴責他。因為當惡魔看到灵魂因著恩寵的內駐和由此產生的平安狀態而由情慾和誘惑之中釋放出來時,牠們就會藉著這樣的思想來攻擊它。但幫助由天主而來。要讓你內心的悲痛持續下去,讓你的眼淚永不止息。但要注意,不要因你巨大的喜樂和痛悔而傷害自己:要承認它們不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而是天主的恩寵。否則,它們可能會從你身上被奪走,當你在祈禱時再次迫切尋求它們時,你將無法恢復它們。那時,你就會知道你所失去的是什麼樣的恩賜了。主啊,但願我們永遠不會被剝奪掉祢的恩寵。

  然而,我的弟兄,如果這發生在你的身上,你就要把你的軟弱放在主前,站著伸開雙手,祈禱說:「主啊,求祢垂憐我罪人,我卑賤而又軟弱;求祢賜我恩寵,不要讓我承受超出我能力的考驗。主啊,請看,我的罪把我引向了怎樣的絕望和惡念。主啊,即使我想要,我也無法衡量所損失的你的恩寵,這都是由魔鬼和我自己的自以為是所帶来的。我知道惡魔會對那些熱心履行你旨意的人下手。但是,既然我每天都在做牠們想做的事,我怎麼會受牠們的苦待呢?我不斷受我自己的罪惡的審判。然而現在,主啊,如果這是祢的旨意,且對我有利,就讓祢的恩寵再次進入祢的僕人,這樣,當我意識到了它時,因受它永恆之光的啟迪,可以滿懷痛悔之情,含著眼淚,歡欣雀躍。求祢保護我遠離不潔的思想、一切邪惡,以及我每天自覺或不自覺地在言語行為上所犯的罪。主啊,但願我有信心自由地呼求祢,由我每天在世人和惡魔手中所遭受的一切苦難中呼求祢;在我斬斷自己的私意後,但願我能銘記為愛祢的人所保存的祝福。主,因為祢說過,你們求,就必得著,找,就必找到,敲,必給他開門。除了講說這些以及其它天主放在你的腦海中的事外,還要堅持祈禱,不要讓自己因倦怠而變得鬆懈。天主在祂的愛內,決不會拋棄你。

  一四一、在你的長上最初分配給你的修道小室裡堅持到底。如果你因為它年久破舊而感到煩惱,就在你的長上面前做一次跪拜,謙卑地向他提出這個問題。如果他同情地聽你,你要歡喜;如果不是,你要感恩,你要記得我們的主,祂沒有枕頭的地方(參閱瑪8:20)。因為如果你第二次為此事打擾長上,然後第三次、第四次,這就會導致無禮,然後是缺乏信任,最後是不屑。因此,如果你想過寧靜平安的生活,就不要向你的長上要求任何身體上的舒適。因為在你最初宣發修道聖願時,你並非獻身於此;而是同意按照我們的主的誡命,受所有人的輕蔑,並勇敢地予以忍受。如果你想保持你對長上的信任和愛,並把他視為聖人,就要確保這三件事:不要向他要求任何安慰;在和他說話時不要隨意;不要像有些人那樣,以幫助他為由,不斷拜訪他。這並非鍥而不舍,而是人的失敗。另一方面,我並不譴責不要向他隱瞞在你心中出現的任何雜念的做法;因為如果你保持這種做法,你將順利渡過生命之海,你也會將你的神師視為聖人,無論他是什麼樣子。如果你在教堂裡走向他,想問他一個令人分心的想法,卻發現別人在你之前,為了同樣的目的或其它原因到他那裡去了,因此你被忽略了一小會兒,你不要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也不要心懷敵意;你要獨自站著,雙手合十,直到別人說完,你被叫到長上前面。教父們經常以這種方式行事,也許是有意這樣做,為考驗我們,把我們從我們所犯的罪惡中釋放出來。

  一四二、你應該守四旬齋,每三天進餐一次(不包括星期六和主日),除非遇到大瞻禮。在其他兩個主要齋期──聖誕節前和聖母升天節前──你應每隔一天進餐一次。在一年中剩下的日子裡,你應每天進餐一次,除了星期六和主日,以及瞻禮日;但不要吃得太飽。

  一四三、對整個團體,你要努力成為每一德行的好榜樣:謙卑、温柔、積極的同情心、即使在最小的事情上也要服從、不發怒、超脫、不擁有財產而又心懷痛悔、純樸而又不問世事、單純而又遠離塵世。你要探訪病人,安慰痛苦的人,不要把你渴望祈禱作為藉口,拒絕向你求助的人;因為愛比祈禱更大。要對所有人表示同情,不要傲慢自大或與人過度熟絡,不要找別人的錯處,也不要向院長或負責各種修道工作的人要求什麼;對所有司鐸都要尊重,在祈禱時要專心,對每個人都要坦誠和愛護;不要為了受人光榮而仔細默想聖經。伴隨著眼淚的祈禱和恩寵賜予於的光照,會教導你完成這一切。

  不管是誰向你求助,尋求你的指導,都要以極大的謙卑和自我犧牲精神,在天主恩寵的激勵下,就神聖行為的不同形式給予建議,以你自己的生活為模式,但要把它當作別人的生活。不要拒絕任何因某種令人分心的想法而尋求你幫助的人,而要傾聽他的罪,不管是什麼,為他哭泣祈祷;因為這也是愛和成全的慈悲的標記。不要以聆聽他的話可能會對你造成傷害為由排斥來找你的人:因天主恩寵的助祐,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為了不使其他人感到憤慨,你應該在某個僻静的地方說。作為人,你可能會受到一些分心雜念的攻擊;但如果你有天主的恩寵,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無論如何,我們受教不要尋求自己的益處,而要尋求他人的益處,好使他們能得救(參閱格前10:24,33)。

  正如我們已說過的,你應使你的生活擺脫世俗的掛慮和財產。當你真正感覺到自己比其他所有人都更為耀眼時,你就可能認識到恩寵在你內的活动。這種情况是如何發生的,不是我,而是只有天主才能說。

  一四四、守夜時,你應閱讀聖書兩個小時,含著眼淚、滿懷痛悔地祈禱兩個小時,完成你自己選定的祈祷法則,如果你願意,重覆誦唸十二聖詠,聖詠一一九,以及聖歐斯特辣提奧的祈禱文。在夜晚很長的時候,要這樣做。在夜晚較短的時候,按照天主賜予你的力量,縮短祈禱和閱讀的時間。因為離開主,什麼善也不能做:正如先知所說:「上主指引人的腳步。」(詠37:23,七十賢士譯本)。我們的救主說:「離了我,你們什麼也不能做。」(若15:5)。

  決不要領受聖體聖血而不含著眼淚。

  一四五、你應該吃擺在你面前的東西,不管它是什麼;要以毫無怨言的自我克制飲酒。如果因為生病,你要自己吃飯,就吃生菜加橄欖。但如果有一個弟兄送東西給你吃,你要懷著謙卑與感恩,加以接受,就像你是客人一樣,吃一些,不管送來的是什麼,把剩下的送給另一貧窮而又虔誠的弟兄。如果有人請你吃飯,就吃擺在你面前的東西,但只吃一點,按照誡命保持你的自制力。然後,站起身來,在他面前鞠躬,就像你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個陌生人那樣,你要感謝他,說:「神父,願天主賞報你。」注意不要說別的話,即使是可能會對人有幫助的話。

  一四六、如果某個弟兄被院長、管家或其他人弄得很不愉快,前來找你,你要這樣鼓勵他:「相信我,弟兄,這事的發生是為了考驗你;因為同樣的事也以不同的方式發生在我身上,由於我的心靈軟弱,我很傷心。但是一旦我意識到這些事的發生是為了考驗我們,我就感恩地忍受它們。你現在也應該這樣做,並為這樣的考驗而感到高與。」即使他後來開始辱罵你,仍不要離開他,而是以天主的恩寵使你能够這樣做的任何方式安慰他。我們必須區分眾多不同的情形。你要根據你對弟兄所處的狀態和他的思想的了解,與他交談,不要讓他沒有得到醫治而離開。

  一四七、如果一個弟兄病了,只有在過了一段時間後,你才去看他,先要給他送信說:「神父,我今天才得知你病了,我請求你的寬恕。」然後再去看他;在做完跪拜並接受他的祝福後,對他說:「神父,天主是如何幫助你的?」然後,坐下來,雙手合十,保持沉默。即使在同一時候還有其他人來看望他,也要留意不要說任何有關聖經或他的健康的事,特別是在沒有被問到的時候,這樣你就不會在事後感到煩惱。因為這就是普遍發生在比較單純的弟兄身上的事。

  一四八、如果你和你的弟兄一起吃飯,就毫不猶豫地吃給予你的東西,無論它是什麼。然而,如果你曾被告知不能吃魚或其它食物,而人把這些食物給你吃,如果給你出命的人就在附近,你就去找他,請求他讓你吃;但如果他不在,或者你知道他不會同意你吃,同時你也不想冒犯主人,那麼,就在你吃了以後,告訴他你做了什麼,請求他寬恕。如果你不願做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最好不要去拜訪你的弟兄。因為這樣你將在兩個方面獲益:你將擺脫自大的惡魔,同時也使他們免受冒犯和痛苦。如果提供給你的食物比較豐盛,就遵守你的法則;但即使在這种情形下,也最好每樣食物都取用一點。簡言之,當你受邀去某處時,要應用聖保祿所定下的原则:「凡擺在你面前的東西,只管吃罷,不要引起良心上的問題。」(參閱格前10:25)。

  一四九、如果你在房間裡祈禱時,有一位弟兄敲你的門,你要給他開門,坐下,與他謙卑地交談,只要他提出的談話題目有一些積极目的。如果他心煩意亂,就盡你所能,以言以行,使他振作起來。但是,在他走後,你要關上門,再次接著完成祈禱。安慰那些來拜訪你的人是一種修和的形式。但對於不是修士的人,你不應這樣做;在這種的情形下,你應做完你的祈禱,然後再與他們交談。

  一五○、如果你在祈禱時感到懼怕,或聽到某些聲音,或如果有光環照著你,或發生其它某事,你不要為此而困擾,而要更專注於祈禱之上。這是惡魔的干擾、警嚇和遊蕩所導致,為讓你失去信心,放棄祈禱;如果這種情況有規律地經常發生,你就會落入惡魔的掌控。但如果在你祈禱的時候,另一種無法描述的光出現在你面前,你的靈魂充滿了喜樂,你感到對更崇高的事物的渴望,並流下痛悔的眼淚,你要知道這是屬神的造訪和助祐。如果這種狀態持續了很長時間,你要重歸理智,以防由於你痛苦的眼淚而導致更多的事情發生,要把理智交給某種身體活動,由此使你自己謙卑下來。如果試圖恐嚇你的是你的敵人,你要注意,不要放棄你的祈禱。就像被妖怪嚇到的孩子,飛奔到母親或父親的懷抱,以消除他的恐懼:藉著祈禱向天主求助,你會發現你擺脫了惡魔引起的恐懼。

  一五一、如果當你坐在你的房間裡時,有一位弟兄來找你,請教有關肉體的爭戰的事,不要把他趕走。要懷著痛悔之心,以天主的恩寵賜予你的、和你通過自己的經驗所得知的一切,幫助他;然後讓他離開。然而,在他離去時,你要跪伏在他面前,說:「相信我,弟兄,我希望靠著天主的愛,你所進行的這場爭戰會結束;只是不要屈服或放鬆。」當他走後,你要站起來,回憶他的奮鬥,含著眼淚向天主舉起你的手,全心為你的弟兄祈禱,說:「主天主,祢不願罪人死亡,求祢按祢所知的方式,並按有益於這位弟兄的方式行事。」天主知道你的弟兄對你所具有的信心,你因愛而生的憐憫,以及你為他所做祈禱的真誠,祂將為他减輕這場爭戰。

  一五二、弟兄,所有這些事都有助於使你獲得痛悔。你要懷著痛悔之心,以堅忍和感恩來完成它們。它們會使你流淚,潔淨你的情慾,並要帶領你進入天國。「天國是以猛力奪取的,以猛力奪取的人,就攫取了它。」(瑪11:12)。如果你能完成這些事,你就會把你先前的生活方式完全拋在腦後,甚至可能擺脫分心雜念的攻擊。因為黑暗讓位於光明,陰影讓位於太陽。但是,如果有人在屬靈之路開始時忽視了這些事情,在思想上變得越來越遲鈍,充滿好奇心,他將被剝奪恩寵。然後,在成了邪惡情慾的受害者之後,他就會認識到自己的軟弱,充滿了恐懼。然而,成功完成这些事情的人會意識到,這並不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而是出於天主恩寵。他應首先淨化自己,俗話說:「先淨化你自己,然後再向至潔者說話。」因為他藉著眾多的眼淚淨化了自己的理智,並領受了屬神之光──即使人人都領受也不會有所減弱的光──的照耀,他要以屬靈的方式居於來世。

  一五三、新神學家聖西默盎曾被問及,司鐸應是什麼樣的,他這樣回答:

  「我不配做司鐸;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舉行天主的神聖奧秘(聖事)慶典的人應是什麼樣的。首先,他應是貞潔的,不僅在身體上貞潔,也在靈魂上貞潔,他應免於一切罪惡。其次,他的外表和他靈魂的內在狀態都應是謙卑的。然後,當他站在神聖的祭臺前,以肉眼注視著神聖的祭品時,他應屬靈地──全然肯定地──覺知到天主性。此外,他的心應意識到無形的臨在並居於祭品之中的主,好能自信地獻上祈求;他就像朋友對朋友說話一樣,說:『我們在天上的父,願祢的名被尊為聖。』(瑪6:9)他誦唸禱文的方式將表明天主的真子,聯同父及聖神,就住在他內。我見過這樣的司鐸。諸位神父及弟兄,請寬恕我。」

  他還說了下面的話,彷彿是在談論其他某人,藉此隱藏自己,以免受人崇拜,儘管由於他對他人的愛,他同時也感到不得不暴露自己。

  「某位對我充滿信心、把我當作朋友的修士司鐸,曾這樣告訴我:『若不看到聖神,就像在我接受祝聖時,當禮儀經書置於我的頭上、都主教誦唸祝聖經文時,我看到祂臨於我身上那樣,我從不舉行彌撒慶典。』當我問他在那時候,他是如何並以什麼形式看到的,他說:『無差別而又沒有形式,除了像光一樣。起初我很震驚,我看到了以前從未看到過的;當我問自己這可能是什麼時,那光對我說,它的聲音只有理智能聽到:「我曾這樣向眾先知和宗徒,以及現在的聖人和天主的被選者顯現;因為我是天主的聖神。」』願光榮和大能歸於祂,直到萬世。阿們。」

 

返回「《慕善集》選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