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教父對《創世紀》的註釋

第四章　人的受造

（創1:26-31，2:4-7）

　

　　1:26-27　天主說：「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叫他管理海中的魚、天空的飛鳥、牲畜、各種野獸、在地上爬行的各種爬蟲。」天主於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就是照天主的肖像造了人：造了男人與女人。

　　我們已明白創世六日是聖三的工作，特別是，父出命：「要有……！」子創造。

　　但是，在創造人時，在聖三的三個位格間卻彷彿進行了一次特別的商議。論及此，聖巴西略說：

「讓我們……造人。」……在創造其它任何受造物時，天主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天主造了光，命令很簡單：「天主說：『要有光。』」天主造了天，並沒有對天做特別的商議。……在這裡，人尚未造成，天主卻對人進行了仔細思考。天主沒有如同創造其它事物時那樣地說：「要有人！」你們要由此看出屬於你們的尊嚴。祂並沒有以一命而形成你的起源，而是在天主內進行商議，為知道要如何相稱地將生命引入這一生物……

　　為什麼天主不說「要造人」，而是說「讓我們造人」呢？為要讓你們能由此認識到祂的王權。祂想要將你的注意力集中在父身上的時候，也不否認子；祂想要你認識是父藉著子創造，子按父的意願創造，你們應在子內光榮父，在聖神內光榮子。

　　〔但是，〕祂並沒有說：「於是，祂們就創造了人。」好讓你們不致由此而得出多神論的藉口。【註釋一】

　　同樣，金口聖若望說：

當天受造時，經上為什麼不說「讓我們造天」，而是說「要有天」，「要有光」，創造每一事物時都是如此；但是，只有在這裡，經上加上：「讓我們造人。」由此是要表明與某位有相同尊榮者商量、深思、溝通嗎？所要創造的是誰，竟要賜予他這樣的尊榮呢？是人——偉大而令人驚奇的生物，對天主而言，他比所有受造物都更寶貴。……需要經過商量、深思與溝通，這並不是因為天主需要商量——絕不如此——而是為了藉此表達方式表明我們受造時所具有的尊榮。

　　天主和誰說「讓我們造人」呢？是與「神奇的謀士、強有力的天主、永遠之父、和平之王」（依9:6）——天主自己的獨生聖子商量。天主對祂說：「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祂並沒有說：「按我和你」或「按我和你們的肖像（複數）」，而是「照我們的肖像（單數）」，表明單一的肖像與單一的模樣。【註釋二】

　　神學家聖額我略非常詩意地講論了人的受造，以之為天主已創造的高級與低級世界的混合。首先：

祂使思想的世界（即理智存有——天使的世界），只要我能思想這些事，能以我自己可憐的語言評估這些偉大的事物。之後，當祂最初的創造處於美好的秩序之中時，祂便構想了第二個世界——物質而可見的世界；這是大地、天空以及在它們中間的萬有的體系；當我們看到各部份的美麗形式，這確實是一令人驚歎的創造，但是，當我們仔細思想其整體的和諧與一致，每一部份是如何以美好的秩序與其它各部份相適應，這更堪當我們的欽佩。……這是要表明，祂不但形成了相似於祂的存有（即：不可見的天使世界），也創造了完全與祂不一樣的存有。相似天主的存有就是那些具有理智的性體，他們只能被理智所理解；但是，所有能被感官所辨認出來的事物則完全不同於天主性；在這些事物中，離它最遠的，就是那些完全沒有靈魂、缺乏活動能力的事物。

　　因此，理性與感覺彼此有別，各存於自己的界限內，在其自身內擁有創物主聖言的偉大，一個是靜默的讚頌者，一個是天主大能化工的令人激動的傳報者。那時，兩者既沒有混合，也沒有混雜——這是在創造本質這事上更大的智慧與更大的豐盛的表徵——而美善的全部豐富還未顯明。如今，造物主聖言決定要展現這些，由兩者（我的意思是可見與不可見的存在）中造出單一存在，形成人；由已存在的物質中取出肉體，將取自祂自身的呼氣放在其中（聖言知道這呼氣是理智靈魂，天主的肖像）【註釋三】，作為在渺小中顯出偉大的第二個世界【註釋四】，祂將人放置在地上，一位新天使，一個合成的崇拜者，完全地加入可見的受造物之中，而只是部份地屬於理性受造物；地上萬有的君王，卻又順伏於天上的君王；既是屬地的，又是屬天的；既是暫時的，又是不朽的；既是可見的，又是有理性的；界於偉大與渺小之間；在同一人身上結合了靈與肉；他因所賜予他的眷愛而是神體，因先前所被提升到的高度而是肉體；一個使他持續生活，光榮他的恩主，另一個使他能受苦，因受苦而能謹記，如果他自大驕傲就糾正他；這生物在此下地受訓，之後被移至另一地方；去成就奧秘，因它傾向天主而被神化。【註釋五】

　　這一天主的肖像是什麼？不同的聖教父強調了在人內的天主肖像的不同方面：一些人提到人對低級受造物的支配（這一點在創世紀的經文被特別提及）；另一些人說是人的理性；還有另一些人則提到他的自由。【註釋六】 尼撒的聖額我略扼要地總結了天主的肖像的意義：

祂創造人沒有其它理由，只是因為祂是善的；祂既是善的，並以此作為我們本性之受造的原因，祂就不會以不成全的形式表現這一善，賦予我們本性祂所支配的一部份，而舍不得與我們分享另一部份。祂既由虛無中造了人，又將一切美好的恩賜完全賜予人，由此可見祂將祂美善的圓滿形式賦予我們。但是，由於各樣美善的恩賜實在不勝枚舉，不可能一一列出。因此，聖經就用了一個綜合的詞語簡明扼要地加以表達，說人是按「天主的肖像」造成的：這就等於說祂所造的人性有份於一切美善；因為如果天主性是圓滿的美善，祂的肖像也是這樣，於是，肖像與原型有相似之處，也為一切美善所充滿。【註釋七】

　　天主在人身上的「肖像」與「模樣」有什麼分別？諸聖教父解釋說，肖像被完全賦予了我們，是不能失落的；但模樣則只是在起初潛在地被賦予人，人要自己為達致其圓滿而工作。大聖巴西略教導：

「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一個是我們藉著受造而擁有的，另一個則需要我們藉著自由意志而達致。在最初的構造中，它被賜予我們按天主的肖像而出生；藉著自由意志天主的模樣在我們內形成。……「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讓他藉著受造而擁有天主的肖像，但是，也要成為天主的模樣。天主賜予人達致這一目標的能力；如果他也創造你擁有祂的模樣，你的特恩在哪裡呢？為什麼你會獲得冠冕？如果創造者將一切都賜予了你，天國要怎樣給你開啟呢？但是，賜給你一部份，而另一部份則不圓滿，這是合宜的：這樣，你就能自己完成它，就能相稱於由天主所賜的賞報。【註釋八】

　　在描寫人的受造的《創世紀》段落中，經上說人受造為「男人與女人」。【註釋九】 那麼，這一（性別的）分別也是天主的肖像的一部份嗎？尼撒的聖額我略解釋說，聖經在此提到了人的雙重受造：

「照（天主的）肖像」所造的是一回事，如今在可憐的狀態下所彰顯的則是另一回事。經上說：「天主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那照天主的肖像所造的人的受造有一目的：之後，經上繼續記述天主的創造說：「造了男人與女人。」我以為每個人都知道這是背離原型的：因為正如宗徒所說，「在基督內不分男人和女人。」（迦3:28）但這段話宣告人是有性別之分的。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人性的受造具有雙重性：一方面我們受造相似天主，另一方面我們有性別之分：因為聖經的這一編排隱晦地暗示了某種如同這段經文一樣的雙重性，經上先說：「天主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之後又加上說：「造了男人與女人。」——這是我們有異於我們對天主所持的觀念的。

　　我認為，聖經藉著這些話傳達給我們一項偉大而崇高的信理；這信理就是這樣的。兩種本性——屬神而無形體的本性與動物的無理性生命——彼此分為兩個極端，而人性則居於其間〔這與我們早已引用過的神學家聖額我略的觀點相類似〕：因為在人的複合本性中，我們可以看到我所提及的每一本性的一部份——就天主性而言，即理性與智力的成份，它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就非理性而言，即我們肉體的形狀與構造，則有男女之分：因為這兩種成分中的任何一個都肯定能在所有有份於人的生命的人內被找到。但是，理智的成份優先於另一成份【註釋一〇】，我們由依照次序記述人的受造的那人那裡得知這一點，我們也得知非理性的相通與結合是為了人的繁衍而規定的。……

　　那創造萬物及按自己的意願按天主的肖像造成了整個人的天主，……以自己洞察一切的德能預見到人不能遵循達致善的正道，其結果必然由天使的生活墮落。為使人靈魂的數目不致因其墮落而減少……祂便設計了那種適合於我們墮落到罪裡去的人性的增加之法，在人類中培植了非理性的動物傳種繁殖至今的方式，而不再是天使那種高貴的方式。【註釋一一】

　　因此，按教父的教導，天主的肖像在人的靈魂內被發現，而非在人的肉體內，【註釋一二】與男女兩性的分別無關。我們可以說，在天主對人所持的觀念中，人將在天國之中——既沒有男人，也沒有女人；但是，天主預知人將墮落，因而造成了男女的分別，這是人塵世存在的不可分的部份。【註釋一三】

　　但是，在人墮落之前並沒有發生性生活。【註釋一四】金口聖若望在註釋「亞當認識了自己的妻子厄娃，厄娃懷了孕」（創4:1）這段經文時說：

在人背命之後，在他被逐出樂園之後，婚姻生活才開始。在背命之前，初造之人就如同天使一樣地生活著，根本沒有同居之說。當他們不受肉體上的需求時，怎麼可能同居呢？因此，在起初，生活是貞潔的；但是，由於（初造之人的）疏忽，出現了背命，罪惡進入了世界，貞潔從他們身上逃離了，因為他們已不配這樣巨大的美善，作為取代，婚姻生活的法律開始生效。【註釋一五】

　　聖若望•達瑪森寫道：

童貞是在樂園裡實踐的。……人墮落後，……為了保持人類不致減少，不會被死亡毀滅，婚姻被設計了出來，好能使人類藉著生兒育女保存下去。

　　但是，他們可能會問：那麼，「男人和女人」是什麼意思，「生育繁殖」又是什麼意思？對此我們要回答，「生育繁殖」並非專指藉著婚姻結合而繁衍，因為如果他們持守誡命，永不違背，天主會以某種其它方式使人類繁衍。【註釋一六】但是，由於天主在一切事成就之前就知道了它們，藉著祂的預知，祂看到人類將如何墮落，如何被判定要死，祂就預作準備，將他們創造成男人和女人，並命他們要生育繁殖。【註釋一七】

　　這就如同在其它方面，就如我們在後面所要看到的，人——就如同其它的受造物——在墮落之前處於與他墮落之後不同的狀態，儘管這兩種狀態之間有著連續性，它們是天主預知了人的墮落而定下的。

　　但是，我們不應認為，諸聖教父中有人將婚姻視為「必須的惡」，或否認婚姻是一種為天主所祝福的狀態。他們將婚姻視为我們如今的罪惡狀態中的一種美好之事，但是，婚姻是次於更高的童貞狀態的美好之事，亞當與厄娃在墮落之前所度的就是這種童貞生活。如今，那些遵循保祿宗徒「如同我一樣」的勸諭的人也分享了這一童貞的狀態。（格前7:7-8）尼撒的聖額我略——這位教父清楚地在我們與野獸的親屬關係內，教導了婚姻的起源——他也以最清晰的方式捍衛了婚姻制度。在他的《論童貞》一文中，他這樣寫道：

但願不要有人以為我們是在貶低婚姻，以之為只是一種習俗制度。我們清楚知道，婚姻並非與天主的祝福格格不入。……但我們對婚姻的看法是這樣的：人的首要任務當然是對屬天之事的追求，但如果他能本著適度和節制的原則利用婚姻的好處，就無須鄙視這種服務國家的方式。……婚姻是我們離開樂園之生命的最後階段；婚姻是首先要離開的事物；在某種程度上，這是我們走向基督的第一站。【註釋一八】

　

　　1:28　天主祝福他們說：「你們要生育繁殖，充滿大地，治理大地，管理海中的魚、天空的飛鳥、各種在地上爬行的生物！」

　　「生育繁殖」是天主早已對水裡的受造物說過的話（創1:22），指出了人與低等受造物的密切關係，因著他的墮落，人也以它們兩性繁殖的方式繁衍。【註釋一九】但是，在這些話裡還有更深的意義。聖巴西略寫道：

有兩種成長：肉體的成長與靈魂的成長。靈魂的成長就是以達致圓滿為目標的知識成長；肉體的成長就是身量由小長大成人。

　　因此，對沒有理性的動物，祂按肉體成長而言，以完成本性的意義，說「孳生」；但對我們，祂則按內在的人，以導向天主的進步之路的意義，說「生育」。這正是保祿所做的，他忘盡背後的，只向著在他前面的奔馳（參閱斐3:13）。這就是在屬靈的事物上的成長。

　　「繁殖」：這一祝福是教會所關注的。但願屬神的話語不被限制在獨一的個體中，但願救恩的福音被傳遍大地。「繁殖」：這一次序是對誰說的？——是對那些按福音而生的人。……

　　因此，這些話被同等地應用在沒有理性的動物身上，但是當我們把它們用於那具有使我們受尊敬的肖像的存在時，它們獲得了特別的意義。【註釋二〇】

　　人還要「治理」，不但治理外在的受造物，也要治理潛伏在他內、如同野獸一般的情慾。聖巴西略寫道：

你要治理各種野獸。但是，你會說，在我內有野獸嗎？是的，有許多野獸。在你自身內，你甚至帶有大量野獸。不要把這當作一種侮辱。當忿怒在你的心裡吠叫時，它豈不是一種小野獸嗎？它豈不比第一隻撲上前來的狗更兇猛嗎？蹲伏在奸詐的靈魂內的欺騙豈不比洞穴中的熊更兇猛嗎？……有什麼野獸不在我們內呢？你受造就是為了治理它們；你是情慾的主宰，野獸的主人、蛇類的主人、飛鳥的主人。……你要做在你內的思想的主人，為能成為萬有的主人。因此，藉著生物所賜予我們的能力，使我們準備好治理我們自己。【註釋二一】

　　由於我們與動物的關係，因著我們的墮落，如同野獸一樣的情慾就在我們內。尼撒的聖額我略寫道：

獸類的生命形式先於人出現在世上，而人由於上文所述的原因，採納了部份獸性（我指的是生殖方式），於是他也就沾染獸的其他一些屬性了。我們不能從憤怒之情、求歡好色之欲中找到人肖似天主的模樣。同樣，膽怯、魯莽、貪心、吝嗇，以及諸如此類的品性，都與天主性的標誌大相徑庭。人性是由獸煩中給自己獲取了這些品性。【註釋二二】

　　這是非常深刻的教導。相信進化論觀點的人說：「人是由猴子而來的；因此，你是一種與動物相似的受造物。」但是，諸聖教父則說，我們是混合的受造物，部份是屬天的，部份是屬地的。在屬地的那一面，天主允許人有相似動物的繁衍方式；因此我們看到當我們任由情慾控制我們時，我們如何相似動物。我們有這些「動物」在我們內，但是我們也具有屬天的一面，我們要努力回歸這一面。

　

1:29-30　天主又說：「看，全地面上結種子的各種蔬菜，在果內含有種子的各種果樹，我都給你們作食物；至於地上的各種野獸，天空中的各種飛鳥，在地上爬行有生魂的各種動物，我把一切青草給牠們作食物。」事就這樣成了。

　　在此，我們被告知，在起初，當大地與所有地上的受造物新受造、人尚未墮落之時，不但人，連獸類也只以青草為食；獸類在起初並非都是生來肉食的。論及此，聖巴西略說：

但願教會什麼也不要忽略：一切事物都是法則。天主沒有說：「我給你們魚類做食物，我給你們牛、爬蟲、四足獸為食。」經上說，祂創造並非為此。實際上，最初的法律允許人食用果子，因為我們仍被判斷為堪當樂園的。

　　為你而言，在這之下隱藏著什麼奧秘呢？

　　聖經上說，果子、蔬菜以及青草是給予你，野獸與飛鳥的。……但是，我們看到許多野獸並不吃果子。豹子會接受什麼果子來滋養自己呢？獅子會使自己滿足於什麼果子呢？

　　儘管如此，這些生物順服於自然律，為果子所養活。但是，當人改變了自己的方式，背離了被指定給他的限制，在洪水之後，主知道人是奢侈的，因而允許他們食用所有食物：「你可吃這一切，有如以前賜給你們蔬菜一樣。」（參閱創9:3）因著這一許可，其它動物也獲得了食用它們的自由。

　　從那以後，獅子成了肉食的，從那以後，秃鷹尋找腐屍。當動物出生時，秃鷹尚沒有注視地上；實際上，那時被指定存在的事物，尚沒有一樣死去過，以致秃鷹可以吃它們。那時的大自然尚沒有分裂，因為它仍是新造的；沒有獵人捕獵，因為那時人們尚沒有這樣的實踐；在野獸那方面，它們尚沒有撕裂它們的獵物，因為它們都不是肉食的。……所有動物都如同天鵝一樣，所有動物都以草場上的青草為食。……

　　最初的受造物就是這樣的，在此世之後的復興也是這樣的。人將回歸他古老的構造，不再行惡，沒有為各種掛慮所重壓的生活，靈魂不受日常憂慮的奴役。當他棄絕了所有這一切時，他就會回歸樂園的生活，不受肉慾的奴役，那是自由而又親近天主的生活，分享了天使的生活。【註釋二三】

　　應注意的是，這一原始受造物的生活，並非樂園的生活，那時人類尚未被帶到樂園之中；這是在樂園之外的地上生活，那是天主已祝福人在他墮落之後居住的地方。論及此，敘利亞的聖厄弗冷這樣寫道：

天主祝福了我們在地上的原祖，因為甚至在他們犯罪之前，祂就預備了大地給他們居住；因為在他們犯罪之前，天主就知道他們會犯罪。……祂在將人安置在樂園裡之前，就祝福了他在地上，這樣，藉著這一祝福，它為祂的美善所優先，祂可以減弱不久之後將要臨於大地的詛咒。【註釋二四】

　　因此，在起初，在人墮落之前，整個大地都如同一種樂園。新神學家聖西默盎教導：

在起初，在天主種植了樂園，並將它給於初造之人前，在五天內使大地及其上的萬物、上天以及天上的萬有井然有序。在第六天，祂創造了亞當，將他立為整個可見受造物的主與君王。那時尚沒有樂園。但是，這個世界出自天主，如同一種樂園，雖然它是屬物質而又可感的。……天主將它置於亞當及其所有後裔的權威之下，就如同聖經上所說的（創1:26-30）。……在起初，天主將這整個世界交給亞當，如同一種樂園。……亞當被造成具有不朽的肉身，雖然是屬物質的，尚不是屬靈的，被創造者天主置於不朽的君王的地位，處於不朽的世界之上，不僅處於樂園之上，也處於在諸天之下的整個受造物之上。……這整個受造物在起初是不朽的，天主以樂園的方式創造了它。但後來，天主使他順伏於敗壞，伏於人的虛無之下。【註釋二五】

　　這是卓越的原始創造觀。

　

　　1:31　天主看了他所造的一切，認為樣樣都很好。過了晚上，過了早晨，這是第六天。

　　創世紀的第一章完全是講述創世六日。在第二章，更詳細地描述人的受造。

　　我們可以說，第一章描述了人類的受造，既是從作為天主肖像的高貴意義而言的，也是在其作為男人與女人的屬地、分離的一面而言的；而第二章則是描述第一個男人亞當與第一個女人厄娃的受造。其它一些創世六日所造之物也在第二章裡被提及，但不是第一章的嚴格按時間次序的記述。我們應記住這一點，以避免理性主義批評者的基本錯誤，他們在這兩章中找出「矛盾」之處，以為這必定是由於它們有著不同的作者。【註釋二六】

　

　　2:4-6　這是創造天地的來歷：在上主天主創造天地時，地上還沒有灌木，田間也沒有生出蔬菜，因為上主天主還沒有使雨降在地上，也沒有人耕種土地，有從地下湧出的水（七十賢士譯本作「水泉」）浸潤所有地面。

　　這是對在人出現之前世界的狀況的簡要描述，強調了沒有天主，什麼也不會存在，祂由虛無中產生了一切。金口聖若望這樣註釋這段經文：

當〔聖經〕講論天地時，要把它理解為天上與地上的萬有。因此，就如在講述〔在第一章裡所提及〕的受造物，聖經並沒有依次講論它們，而是扼要的講論，並沒有給我們逐一詳細地講論——這整卷書也是如此，雖然它在其自身內包含許多其它內容，稱本書為「創造天地的來歷之書」，允許我們由提及它們而得出以下的結論：本書包含在天上與地上的一切可見的事物。……聖經表明，……什麼事情發生在先，什麼在後，同樣，大地因上主的話語與命令而生出種子，開始生長，既不需要太陽的合作，也不需要雨水的滋潤，更不需要人的耕作，那時人尚未被造。……這段經文的意思是，先前沒有存在的，沒有因天主的話語與命令而突然出現的，如今獲得了其存在。……所有這些都是為了使我們可以知道，為了萌發種子，大地並不需要其它元素的合作，只要造物主出令就足夠了。【註釋二七】

　

　　2:7　上主天主用地上的灰土形成了人，在他鼻孔內吹了一口生氣（七十賢士譯本作，在他的臉上吹了一口生氣），人就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

　　這段經文使我們能盡可能多地認識人是如何受造的。毫無疑問，諸聖教父將「灰土」按字面理解為地上的泥土；但是，當他們談論天主「取」這土的「手」時，他們則強調天主的偉大眷顧及祂在這一工作中的直接行動【註釋二八】。賽若斯的真福德奧多勒寫道：

當我們在梅瑟的記述中聽到天主由地上取了泥土，造了人，我們想要找出這一表述的意思，我們在其中發現了天主對人類的美好意願。因為這位偉大的先知在他的創世記述中指出，天主用祂的話創造其它受造物，但是祂卻親手創造了人。……我們不說天主性具有手，……但我們卻肯定這些表達中的每一個都指示了天主對人的關心，比祂對其它受造物的更大。【註釋二九】

　　聖巴西略說，這節經文強調了人的起源不同於動物：

前面的經文說天主創造了人；在這裡，經上說天主是如何創造人的。如果這節經文只是說天主創造，你就會相信祂創造人如同創造獸類、野獸、植物與青草一樣。為此緣故，為了避免使你將人放在野獸的那一類中，天主聖言使人知道天主為造人所使用的特別方式：天主「由地上取了泥土」【註釋三〇】

　　同一位教父談論了人的「受造」與他的「形成」之間的差別：

天主創造了內在的人，形成了外在的人。形成相稱於泥土，創造適合於〔天主的〕肖像。因此，血肉之軀是形成的，而靈魂則是受造的。【註釋三一】

　　人的受造既指出了他的偉大，也指出了他的虛無：

天主「由地上取了泥土」，「形成了人」。在這話中我發現了兩項確認：人是虛無的，人也是偉大的。如果你只考慮到本性，他一無所是，沒有價值；但是如果你考慮到天主給予他的尊榮，人就具有某種偉大……。如果你考慮到〔天主〕取了什麼，那麼，人為何物？但是，如果你反省了形成祂的那一位，人又是何其偉大！因此，他同時既因為他受造的質料而是虛無的，又因為他所受的尊榮而是偉大的。【註釋三二】

　　按諸聖教父慣常的詮釋，「吹進」人內的是他的靈魂。金口聖若望寫道：

「天主用地上的灰土形成了人，在他臉上吹了一口生氣，人就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梅瑟使用這樣粗略的說話方式，因為他正在向不會以其它方式聆聽他的人講話，就如同我們能夠做的那樣；也是為了給我們顯示天主對世人的愛，熱意使這由塵土所造的受造物分享理性的靈魂本性，這生物因此而顯得卓越而完美。「在他的臉上吹了一口生氣」：即，這一吹氣將生命的德能傳給了由塵土所造的人，就這樣，形成了靈魂的本性。因此，梅瑟接著說：「人就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那由塵土所造的人，接受這一吹氣——生命的氣息，「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有靈的生物」是什麼意思？就是一個活躍的靈魂，它將身體的各肢體都當作它行動的工具，願服於它的意志。【註釋三三】

　　薩羅夫的聖塞拉芬對這段聖經有著相當不同的解釋；在他與莫托維洛夫的談話中，他說，由地上的泥土所造的是整個人性——肉體、靈魂與神魂（「神魂」是靈魂的較高部份）——而被吹入這一本性之中的則是聖神的恩寵【註釋三四】。這是（我們在少數其它教父著作中發現的）有關人的受造的不同觀點，它並不與通常的解釋（即吹入人內的是人的靈魂這一觀點）相矛盾；因為那些持有後一種觀點的人也相信人是在天主的恩寵內受造的。【註釋三五】

　　神學家聖額我略講論了人崇高的本性，人性的最高部份並非來自泥土，而是直接來自天主：

靈魂是天主的氣息，雖然它是屬天的，卻與屬塵土的本性結合在一起。它是封閉在洞穴裡的光，但它仍是屬神而永不熄滅的。……聖言說話，取了一部份新造的泥土，以祂不朽的手形成了我的肖像，將自己的生命灌輸於其中；因為祂將聖神派遣進它內 ，這就是不可見的天主性的光芒。【註釋三六】

　　但是，這樣的表述不應導致我們產生這樣的一種錯誤觀點，即認為靈魂本身是屬天主的，或是天主的一部份。論到這一點，金口聖若望寫道：

某些無知的人，他們因自己的觀點而遠離真理，他們沒有按照以天主的方式思想事物，沒有留意適應（聖經的）表述，竟敢說靈魂是由天主的本質所發出的。這是何等的狂亂，何等的愚昧啊！對那些情願事奉牠們的人，魔鬼敞開了多少毀滅的道路啊！……【註釋三七】因此，當你聽到天主「在他臉上吹了一口生氣」時，你要這樣理解，就如同祂發出非肉體的德能，祂同樣也很高興由塵土所造的人的肉體應擁有理性的靈魂，這靈魂能運用肉體的肢體。【註釋三八】

　　今天，有一些人喜歡用這節經文中人受造的次序來「證明」人是由低等動物「進化」而成的，他的肉體或屬地的本性在時間上先出現 ，他的靈魂或在天主恩寵內的存在狀態則是後來才出現的。如果我們接受教父對人的受造的理解，這樣的解釋是非常不可能的。

　　首先，我們已看到，按教父的觀點，創世的「天」——無論它們的確切「長短」是多少——都是非常短的時間；天主在每一天的工作都是迅速的，實際上，它們都是瞬間完成的；在這六天的結束，世界仍是「新」的，尚未被交付於敗壞與死亡。

　　其次，諸聖教父強調，不能按時間的先後次序來理解人的受造；它是以本體論方式的描述來講述人的形成，而非按照人形成的時間先後次序來描述。當金口聖若望說，在向人吹氣「之前」，人是「沒有生命的造物」【註釋三九】，或是聖塞拉芬說他並非「沒有生命的造物」，而是生活而活躍的人類——我們必須將「之前」這個詞以本體論的意義理解為「沒有」。但是，人的受造本身——肉體與靈魂，聯同人在其中受造的恩寵——是瞬間發生的。教父們發現需要對這一教導進行非常明確地闡述，因為在古代，對這一主題存在著兩種互相對立的、但同樣都是錯誤的教導：一是奧力振主義者的教導，他們說靈魂「先存」於肉體的受造，靈魂之進入他們的肉體只是由一較高的狀態的「墮落」；另一錯誤教導是，肉體先存於靈魂，因此具有更高的本性。聖若望•達瑪森教導說：

祂由泥土形成了人的肉體，藉著祂自己的嘘氣，賦予他具有理性與推理的靈魂，後者我們說是天主的肖像。……肉體與靈魂是同時形成的——並非像奧力振所胡說的，一個在先，另一個在後。【註釋四〇】

尼撒的聖額我略在駁斥了與奧力振相對立的錯誤之後，（針對人的原始受造以及今天個人的概念），做了更詳細的教導：

另一方面，有人根據梅瑟所敘述的造人的順序，說從時間上看，先有肉體，後有靈魂，，因為天主首先用地上的塵土造出人，然後向他吹一口氣，使他成為活人。由此，他們爭辯說，肉體比靈魂更高貴，先造的比那後來吹進去的更高貴。……同樣，我們的理論也不會首先認為人就像是一種泥土結構，然後說靈魂就是為了它而進入現世的。因為如若那樣，理智本性就會顯得一點也不比泥土結構高貴。事實上，人是一個整體，是由靈魂和肉體構成的存在，所以我們應當設想，人一開始就是作為統一體而存在的，是兩部份共同的，絕不可能出現一部分先於他自己，另一部份後於他自己的情形，也就是說，在時間上先有肉體，再有靈魂附加在後，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根據先知的教訓，我們知道人性具有雙重性，是由可見的人和隱蔽的人構成的。如果一個先產生，另一個隨後出現，就必顯得那造我們的天主的權能多少是有點不完全的，因為它不能一下子擔負起整個任務，而要把這項工作分成兩部份，忙完一部份的創造之後，再去從事另一部份的創造。【註釋四一】

　　人是由低等的動物「進化」而來的觀點無法與教會及聖經有關人的創造的觀點和諧一致，相反，會嚴重地破壞教父與聖經的觀點：如果人只是按照自然律「進化」而成的，那麼他的理性本性、他的靈魂、天主的肖像，與動物並沒有質的不同，而只有量的不同；那麼他就只是屬於塵土的受造物，為教父的觀點就沒有留有任何空間，按教父的觀點，人部份地屬於地，部份地屬於天，用神學家聖額我略的話說，人是兩個世界的「混合產物」。但是，如果為了避免這樣的屬地的思想，基督教進化論者承認人的靈魂是一屬神的受造物——就如一些人所說，「當他的身體為它做好了準備時」——那麼，他不但與科學思想家意見不合，因為那些人不會承認「屬神」的行動進入他們的概念架構中，他也與基督教的觀點不一致，因為他以最為任意的方式將科學的思考混合了「啟示」知識。按教父－聖經的觀點，整個創世六日是一系列屬神的行動；按均變的科學觀，事物的起源（按科學家所認為的能夠追溯到的過去）只是自然的進程。這兩種觀點就如同任何兩種相對立的觀點那樣，任何將兩者進行混合都必定是純粹武斷而又富於幻想的。

　

註　釋

【註釋一】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1.3-4。

【註釋二】金口聖若望，《八篇有關創世紀的講道》，2.1-2。論到在創造人時，聖三位格之間的商量與深思，另請參閱：殉道者聖猶斯定，《與特里豐的對話》，62，128；里昂的聖依肋內，《駁斥異端》，4:前言:4，4:20:1；賽若斯的真福德奧多勒，《創世紀問答》，19.2；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3；亞歷山大里亞，《駁斥猶利安》，29。

【註釋三】宣信者聖瑪克西穆闡述了神學家聖額我略的上述教導，說：「我們的原祖亞當以隱秘的方式而產生。」參閱聖瑪克西穆，《釋疑篇》，42。

【註釋四】亦可譯為：「作為第二個世界，偉大者存在於渺小者內。」

【註釋五】神學家聖額我略，第四十篇演講——第二篇論復活節的演講，6-7。

【註釋六】聖依肋內在基督論的亮光下談論「天主的肖像」。就如他清楚指出的，人是按天主的肖像所造的（創1:26），天主聖言就是天主的肖像；而這一不可見的聖言在基督內成了血肉，「祂確實將這肖像公諸於眾」（《駁斥異端》，5.16.2）。大聖巴西略也說子是父的肖像，還說子與父有同一的肖像：「父與子絕對必須具有同一形象，但是，在這裡，形象被理解為成為神聖，不是以肉體的樣式，而是以天主性的特有屬性。……祂（天主父）像誰說『照我們的肖像』？如果祂不是向『天主光榮的反映，天主本體的真像』（希1:3）、『不可見的天主的肖像』（哥1:15）說，那麼，祂是向誰說的呢？天主是向祂生活的肖像，向說『我與父原是一體』（若10:30）、『誰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若14:9）的那一位說：『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造人。』在這只有同一肖像的兩者之間有什麼不相似之處呢？」（《創世六日》，9.6）

【註釋七】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16.10。

【註釋八】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1.16-17。在《慕善集》中的許多段落中，討論了天主在人身上的肖像與模樣的分別。例如：佛提基的聖狄亞多庫，《論屬靈知識與明辨》，4,78,89；宣信者聖瑪克西穆，《論愛四百則》，3.25；同一位教父，《論天主經》；尼基塔•斯特塔托，《論屬靈知識》，8，以及聖額我略•帕拉瑪斯，《自然科學與神學科學的議題》，39,64。

【註釋九】基督本人曾引用了這段《創世紀》的經文。在谷10:6中，祂說：「但是，從創造之初，天主造了他們男人與女人。」應留意的是，祂說「從創造之初」，這與現代世俗的觀念相矛盾，按當代世俗的觀念，在人類出現之前，地球有億萬年的歷史（另請參閱後文）。

【註釋一〇】這「優先」是本體論上的優先，而非時間上的優先。有關人的瞬間受造，請參閱後文。

【註釋一一】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16.7-9, 17.4。即，〔在人內的〕整個兩性生殖的功能被認為是取自動物。這並不意味著人的兩性生殖是從起初就有的方式。

【註釋一二】一些聖教父——殉道者聖猶斯定（《論復活》，殘篇七），里昂的聖依肋內（《駁斥異端》，5.6.1-2），撒拉米斯的聖厄丕法尼（《食籃》，70.3）——說，「天主的肖像」指的是整個人。但是，絕大多數聖教教父則教導「天主的肖像」是指人的靈魂，或更特別的是，靈魂的最高官能：靈智（nous）。他們許多人都明確地否認「肖像」是指肉體。因此，例如，尼基塔•斯特塔托寫道：「人只有出於無知才會聲稱人在他的肉體的有機結構上是按天主的肖像受造的。人具有天主的肖像是由於他靈智的屬靈本性。」（《論屬靈知識》，4）聖額我略•帕拉瑪斯也同樣寫道：「認識到我們是按天主的肖像所造的，這甚至也阻止我們神化靈智界。在此，『肖像』並不是指肉體，而是指靈智的本性。」（《論自然科學與神學的議題》，27）聖若望•達瑪森與聖額我略•帕拉瑪斯對這一教導做了進一步的區分，指出了在那些說「肖像」是指整個人與說它是指靈魂的人之間所存在的更深的統一性。按照聖若望•達瑪森與聖額我略•帕拉瑪斯的觀點，儘管「天主的肖像」是指靈魂，人類比天使更是天主的肖像，因為人的靈魂統管、支持並賦予肉體生命，就如同天主關於祂的創造所做的。（聖若望•達瑪森，《論基督的兩個意志》，16,30；聖額我略•帕拉瑪斯，《論自然科學與神學的議題》，38-40）

【註釋一三】除了尼撒的聖額我略（如上所述）與聖若望•達瑪森（見後文），賽若斯的真福德奧多勒（《創世紀問答》，37.2）與宣信者聖瑪克西穆（《釋疑篇》，41）教導，人類男女兩性的分別是天主因預知人的墮落而造成的。

　　論到基督的救贖工作，聖瑪克西穆說，神人基督「已廢除了人性的男女的分別與分隔，人性決不需要繁衍。……取代了男女，祂恰當而又真實地給我們顯示了單純的人類，完全按祂而改變了容貌，擁有祂完整無缺而又全然沒有攙雜的肖像，絲毫不為敗壞所觸摸。」（《釋疑篇》，41）為此，我們可以推測，在公復活之後，並不存在男女的「分別與分隔」。但是，與此同時，教會的經驗與崇拜卻似乎指出，在那一狀態下人類仍有著某種男女性別的「印記」，因為降生成人的天主聖子與祂的至聖母親——他們是唯一已經在他們完全受到光榮的屬靈身體內，超越了復活的人（參閱聖額我略•帕拉瑪斯，《講道集》，37.8）——被教會視為仍在某種意義上是男人與女人。我們應小心，不要試圖過份確切地對這一點加以定義，因為教會的聖經－教父見證並沒有詳盡地對此加以說明。尼撒的聖額我略在敘述他的姐姐聖女瑪克里納的教導時說：我們現在並沒有獲知我們肉體的每一肢體與器官（包括性器官）在公復活之後，如果不再需要它們了，它們會怎樣的。他寫道：「關於所有這些問題的真正解釋，還隱藏在智慧的隱秘寶庫裡，要等到我們從復活的真實事實中認識復活的奧秘之時才能顯明出來。那時，就再也不需要語言來解釋我們現在所盼望的事了。正如關於陽光這類事物，很可能會使人們徹夜爭論許多問題，但是一旦太陽出來，帶著其全部華美把光芒灑向大地，一切語言的描繪都會顯得多此一舉；同樣一旦我們所盼望的對象降臨到我們身上，關於將來狀態的種種推測估算就都歸於虛無。」（《論靈魂和復活》）

【註釋一四】有關這一主題，參閱後文相關的註釋。以及本書附錄二《受造於不朽》的相關論述。

【註釋一五】金口聖若望，《創世紀講道集》，18.4。

【註釋一六】這一教導也可在其他諸聖教父的著作中找到，參閱下文相關註釋。

【註釋一七】聖若望•達瑪森，《正統信仰闡詳》，4.24。

【註釋一八】尼撒的聖額我略，《論童貞》，8,12。

【註釋一九】就如聖若望•達瑪森在上述引文中所說（見第104頁），命人「生育繁殖」，這一命令一方面是意為人類的繁衍，即便人沒有墮落，天主也會使人繁衍的，另一方面也表達了天主預知因著人的墮落兩性繁殖被引進人的生活。（有關這一點，另請參閱真福德奧多勒所著之《創世紀問答》，37.2。）這一解釋為塞拉芬神父在下面所要引述的聖巴西略的解釋所補充。

【註釋二〇】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2.5。

【註釋二一】同上，1.19。

【註釋二二】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18。

【註釋二三】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2.6-7。

【註釋二四】敘利亞的聖厄弗冷，《創世紀註釋》，1。

【註釋二五】新神學家聖西默盎，《講道集》，45.1,4。

【註釋二六】有關這一點，參閱後文相關內容及註釋。

【註釋二七】金口聖若望，《創世紀講道集》，12.2。

【註釋二八】聖依肋內也指出天主由泥土造人與基督藉著泥土醫治瞎子（若9:6）之間的聯繫：「祂使那個生來瞎眼的人復明，不是藉著話語，而是以一個外在的行動；祂這樣做，並非毫無目的，或是因為事情只是這樣發生了，而是為了能表明天主的手，在起初，就是這手造了人。因此，當祂的門徒問祂那人為什麼生來就是瞎的，是為他自己的罪過，還是他父母的罪過時，祂回答說：『也不是他犯了罪，也不是他的父母，而是為叫天主的工作在他身上顯揚出來。』（若9:3）現在，天主的工作是造人。正如聖經所說，祂通過一系列的行動造人：『上主取了地上的灰土，形成了人。』（參閱創2:7）因此，主也在地上吐唾沫和泥，抹在那瞎子的眼睛上，這指出了最初人的受造——它是如何發生的——給那些能理解人是藉著什麼手由泥土所造成的人，彰顯了天主的手。」（《駁斥異端》，5.15.2）（將這兩段經文聯繫在一起，也見於後來的教父對若望福音的註釋，例如：金口聖若望，《若望福音講道集》，56.2；亞歷山大里亞的聖濟利祿，《若望福音註釋》，6.1；奧赫里德與保加利亞的真福德奧斐拉克特，《若望福音註釋》，9.6-7。）

　　聖依肋內在另一處揭示了另一基督論的平行經文——天主由原始狀態的泥土造了人，他說，這預示了基督由童貞女所生：「作為原型本身，亞當由未經耕作、仍處於原始狀態的泥土形成他的物質與結構——『因為上主天主還沒有使雨降在地上，也沒有人耕種土地。』（參閱創2:5）——由天主親手所形成，亦即藉著天主的聖言，因為『萬有是藉著祂而造成的』（若1:3），主由地上取了泥土，形成了人，因此，身為聖言的祂在其自己身上總結了亞當，祂理應由仍是童貞女的瑪利亞誕生，使祂將亞當收聚於自己身上。」（《駁斥異端》，3.21.10）（聖依肋內在《宗徒宣講的論證》第32章中給出了同樣的教導。聖厄弗冷在《聖誕節讚美詩》，1.16；聖瑪克西穆，《釋疑篇》，42；以及聖佛提烏的《第五篇講道：論聖母領報》，7。）

【註釋二九】真福德奧多勒，見於莫斯科都主教瑪加略所著之《正教教義神學》一書的引文。

【註釋三〇】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2.4。

【註釋三一】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2.3。

【註釋三二】大聖巴西略：《論人的起源》，2.2。

【註釋三三】金口聖若望，《創世紀講道集》，12.5。

【註釋三四】參閱後文。

【註釋三五】在聖額我略•帕拉瑪斯的《講道集》中，我們可以找到這兩種觀點的內在和諧。聖額我略在一些地方說，天主在創造時將亞當的靈魂吹進他內（《講道集》，6.10，18.2），在另一些地方，他則說天主聖神被吹進他內（《講道集》，17.14，58.8，60.3）。但在另一處，聖人說兩者同時被吹進亞當內：「從一開始，人就不只是天主的受造物，他也是天主在聖神內的兒子，這聖神藉著天主活潑的噓氣而與他的靈魂一起被吹進他內。（創2:7）」（《講道集》，57.2）

【註釋三六】神學家聖額我略，《教義詩歌》，8：論靈魂。

【註釋三七】諸聖教父也對整個受造物指出了這一點：即，不但人的靈魂，連所有受造物都是由虛無中受造，不是出於天主的本質或本性；因此，受造物並不與天主有著相同的本質，它也不是天主的一部份。為此，教父們強調了天主子永恆而無始的生於父（用聖若望•達瑪森的話是「天主本性的工作，由祂自己的本質所產生」），以及天主創造世界（這在時間上有一開始，是「天主意志的工作」）的不同。聖若望•達瑪森寫道：「因為受造物即便是後來才產生的，儘管如此，卻不是源於天主的本質，而是因著天主的意志與德能，由虛無中所造的，天主的本性並沒有因此而有所變化。因為『受生』意為生者由其本質產生具有相同本質的受生者。而『創造』與『製作』則意為創造者與製作者由在外的事物，而非由自己的本質，產生具有絕對不同本質的受造物。」（《正統信仰闡詳》，1.8）

　　同樣，尼撒的聖額我略說：「那創造一切受造物的天主與受造物確實不同。……在任何意義上，屬於基督徒之列的人，有誰會承認世界本質的定義與創造世界者的定義是相同的呢？就我自己而言，我對這一褻瀆戰慄不已。」（《駁斥歐諾米》，3.1，4.2）聖額我略也清楚地指出受造物並非與天主同時存在，而是在時間上有個起始（同上，1.26）。就如聖瑪克西穆所教導的，只有受造物的非受造的屬神「思想意志」（logi）在永恆之中就先存於天主內：這些與受造物不同，受造物是天主在時間內「從虛無中使之存在」的。（《釋疑篇》，7）

　　世界的受造與天主子的受生之間存在著基本的不同，參閱聖亞大納削，《四篇駁斥亞略派人士的演講》，1.20-21，2.2，2.21，3.59-67；聖若望•達瑪森，《正統信仰闡詳》，4.8。有關受造的本性完全不同於天主的本性，以及有關受造物並不與天主同時存在，另請參閱：安提約基雅的聖德奧斐祿，《致奧托利科書》，2.10；亞歷山大里亞的克肋孟，《雜篇》，2.16；聖希波律陀，《駁斥所有異端》，10.28-29；奧林匹斯的聖美鐸第，《有關受造物的論文集》，2-5；亞歷山大里亞的聖亞歷山大，《致君士坦丁堡主教亞歷山大書》，4，11；波提埃的聖依拉略，《論大公會議》，10，17，83；同一位聖依拉略，《論聖三》，5.4，8.53，11.8，12.16；聖亞大納削，《駁斥異教徒》，41；大聖瑪加略，《五十靈修講道》，49.4；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16.12；真福奧斯定，《懺悔錄》，12.7，12.17，12.22，12.28；亞歷山大的聖濟利祿，《論神聖而同一性體的聖三》，15；宣信者聖瑪克西穆，《論愛四百則》，4.6；另請參閱前文與後文相關內容。

【註釋三八】金口聖若望，《創世紀講道集》，13.2。

【註釋三九】金口聖若望，《創世紀講道集》，12.5。

【註釋四〇】聖若望•達瑪森，《正統信仰闡詳》，2.12。

【註釋四一】尼撒的聖額我略，《論人的造成》，28.1，29.1-2。宣信者聖瑪克西穆同樣教導，在人的最初創造與現今個人的受孕中，靈魂與肉體是同時存在的。參閱《釋疑篇》，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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