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二

無私的愛藉由犧牲來證明

 

親愛的N：

我收到了你的來信，對你深表同情。如果我有言語的恩賜，我就會有許多有關你的疑惑與痛苦的話要說。你給自己選擇了一條在我們的時代異常艱難的道路，但是，如果你堅忍到底，你不但會因你所受的憂苦而領受千倍的賞報，你甚至會為它們是如此無關緊要而遺憾（我不能說你會忘記它們）。你可能會發現這很奇怪，但卻真實不虛。我堅信，即使是古代偉大的殉道者們也為他們遭受的苦難太少而感到遺憾，因此，他們覺得自己無法以天主應得的愛來回報祂。

即便是對我們近人的愛也會努力以愛的對象所喜悅的行為來自我表達，無論這涉及怎樣的犧牲。愛越強烈，證明它的努力也越大，無私的愛藉由犧牲來證明。正如真正的愛是無止境的，同樣，對犧牲的渴望也是無止境的。凡愛天主的人都會欣然為祂受苦，當這愛成長時，忍受一切的渴望也會增長──只要主不離開他，只要他更接近主。如果我們親近主，或更好說，如果主親近我們，我們就不可能不愛主。

我們可以認為，來生不死的蟲子和不滅的火（谷9:48）指的是永遠為這樣的一個事實而悲傷，即：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可以向主表明自己的愛，可以為祂的緣故忍受種種苦難，不僅可以通過苦難表明愛，還可以在各種不信，在恐懼、精神孤獨和知道自己的缺點、自己的軟弱中保持信心。──但他卻沒有表現出這種愛。我們在此世上能夠，也必須藉著內心的決定，表現出我們對主的愛：我要以全力相信祢，我要履行祢的誡命，我要為信祢而受苦，我要捨棄一切事物和所有人──我自己的生命、我的親人──主啊，只求祢不要拋棄我。如果有似乎對我或我的近人過於沉重的考驗和苦難降下，求祢不要讓我失去信心與勇氣，不要讓我抱怨祢，求賜我全心愛祢。如果你能保持這樣的靈魂狀態，你就能欣然走完你的人生道路。然而，如果你動搖，允許懷疑進入你的內心，如果你心甘情願地不守天主的誡命，你就使自己的靈魂變得昏暗，使你的屬靈力量軟弱。如果你沒有不斷地呼求主的幫助，尤其是如果你生出了驕傲，相信你自己的力量──那麼，你確實會經歷重大的跌倒，你就會極度憂慮。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要沮喪，反而要更加謙卑自抑，將你的希望寄於主，寄於祂的仁慈和助祐。這是靈魂應有的傾向。然而，若沒有經驗，沒有在一個人的思想裡反復跌倒、起來，就不可能達致這樣的狀態。這一狀態的特點是深深地意識到我們的軟弱，意識到我們無法按誡命的要求生活，不能愛天主如祂愛我們一樣。由這一狀態生出了天主決不會輕視的痛悔的感覺和內心的呻吟，上面提到的對天主的愛就是由此而生出的。

僅僅只是渴望與自由的意願，不足以使人獲得這愛。所需要的是：按天主的誡命生活，悔改，為自己的罪而哭泣，為了沒有愛天主、取悅於天主，反而不斷違抗天主的聖意而悔恨。由這一哀號和痛悔生出了對天主的敬畏，亦即害怕使天主難過。隨之而來的是感覺到與天主親近，先知達味這樣描述說：「我看到主一直就在我前。」（詠15:8）

慢慢的，你就會堅定地確信，死亡比令主難過更好，比被剝奪了祂的臨在更好。在此，也顯示出在憂傷中所具有的力量──不僅表現為毫無怨言的忍耐，也表現為感恩，這種感恩是內心經歷了藉由這些憂傷而得到潔淨的喜樂而產生的，同樣，它還表現為某種滿足感，因為它能為了天主而忍受這些憂傷，因而愛祂。「上主賜我鴻恩，我將何以為報？」（詠115:3）

請原諒我冗長的話語，也許我所寫的東西是不合時宜的。是你的悲傷促使我寫了這封信。也許它對你會有一些好處，可以作為安慰。

我的朋友，我只要求一件事：決不要離開天主，不論你跌倒得有多重，不論你犯了多大的罪或使主多傷心（但願主保護你不至於這樣）。相反，要像浪子一樣，求祂寬恕；一次又一次地強迫你自己按照誡命生活。

「到我這裡來的，我必不把他拋棄於外。」（若6:37）凡沿著遵守誡命的道路向主走去的人，即使他在路上跌倒了，即使他在這場屬靈的戰鬥中為自己的情慾、自己的墮落本性及魔鬼嚴重傷害，如果他重新站起來，繼續行走他的道路，他就會發現自己將會與基督的士兵一起，由祂戴上得勝的冠冕。

願主賜給你智慧，願祂堅固你的信仰及你的決心，願祂保護你免於一切邪惡。

願主的祝福臨於你。阿們。

194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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