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神聖的教父,君士坦丁堡總主教,神學家聖額我略
瞻禮日期:
主顯月二十五日(拜占庭教會)
聖君月九日(羅馬教會)
聖額我略是個具有屬天靈魂的人,他的口為聖神之火所聖化,他深刻地領悟了天主的奧秘,以致他在所有教父之中,被認為堪當如同主的愛徒 若望宗徒那樣,享有「神學家」的稱號:他並非教義學的專業教師意義上的神學家,而是一個經過了屬靈的淨化,因恩寵而與天主結合的人,他就如同梅瑟那樣,向民眾傳達天主的神諭,使他們與屬神之光交流。就如同聖巴西略與金口聖若望那樣,他的生平遠遠超出了一部簡單的傳記的限制,對我們而言,他更是基督徒聖德的原型,他的不朽著作具有無法超越的優美與深度,成為天主聖言的淨配最應受尊敬的裝飾。
他的父親老額我略(主顯月二日)是個睿智而又有聖德的人,他最初信奉一個崇拜至高神的異教派別,後來,在他的妻子聖諾納(安息月五日)的耐心勸導與祈禱之下,他皈依了基督信仰,後來成了卡帕多西亞的小城納齊盎的主教,該城距他們在阿里安佐的祖產不遠。儘管老額我略與諾納婚後多年,一直沒有子嗣,但天主卻賜給了他們三個兒子:聖格爾戈尼亞(獻主月二十三日),額我略與凱撒里(獻主月二十五日)。聖婦諾納在生了格爾戈尼亞之後,求主再賜給她一個兒子,並向主許願將這個兒子奉獻給主。天主垂允了她的祈求,在一個夢中啟示她將要生一個兒子,並親自給那孩子起名為額我略。330年,聖婦諾納生下了額我略,在母親的精心撫育下,額我略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過著聖德生活。即便在孩提時代,他就擁有了成年人的智慧,深受學習的吸引,喜愛祈禱默想。有一天夜裏,他在夢中看到兩個純潔的身穿白衣的童貞少女顯現給他,她們的臉上蒙著面紗,她們溫柔地擁抱他,告訴他,她們一個是純潔,另一個是貞潔,她們都是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同伴,是那些為了活出屬天的生活而守貞不娶的人的朋友。後來,他在他的自傳詩歌裏寫道:「她們勸勉我使我的心靈與她們結合在一起,這樣,她們要以童貞的光輝充滿我,好使她們能夠將我帶到聖三的光明之前。」於是他決定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天主,度守貞的生活,遠離世俗的享樂與娱樂。由於他熱愛學習,他與他的兄弟凱撒里一起前往卡帕多西亞的凱撒利亞,學習修辭學。他在那裏遇到了聖巴西略,之後去了巴勒斯坦的凱撒利亞與亞歷山大里亞,在那裏,他離開了自己的兄弟,想要去雅典,因為當時雅典因雄辯術與哲學而享有盛譽。
他所乘的船在海上遭遇可怕的風暴,在海上漂蕩了幾乎二十天。按當時的習俗,那時,額我略仍未接受聖洗,他害怕自己永遠被剝奪了接受我們藉以潔淨與神化的聖洗的機會,就跪在船首,面對著狂風巨浪,向天舉起雙手,含淚祈求天主。就在那時,他記起了自己向天主所許下的終身事主的誓願,突然,風暴小了下來;那些與他一起向各自的神明祈禱的異教徒全都皈依了基督,船最終平安抵達了雅典的碼頭,絲毫沒有受到損傷。
在雅典,聖額我略與聖巴西略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兩位年青人共同擁有著一切:同樣的求知慾,同樣的演講天賦,深刻的洞見,最重要的是,兩人過著同樣的純潔生活,尋求成全,向天主敞開他們的整個存在。他們所擁有的這些品質超越了他們的同學,甚至超越了他們的老師,每個人都非常欣賞他們所具有的這些品質,給予高度的評價。巴西略認為他在雅典已學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就決定起程返鄉。其餘的同伴說服額我略仍留在雅典一段時間,做他們的導師。聖額我略最終使自己從這一承諾中擺脫了出來,於他三十歲那一年(358年),回到了卡帕多西亞,接受了聖洗。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看重世俗的學識或修辭雄辯了。如今他的心只專注於為天主而生活,藉著使自己的理智免於一切世俗的貪戀,在此下地就默觀天主的國與祂的光榮。他終生都過著嚴厲的修行生活,儘管他常常生病,卻快樂地加以忍受。當他向天主祈禱,或是使自己沉浸在聖經之中時,他會滿含熱淚;他在求學時代所獲得的令人印象深刻的雄辯口才,如今被用於服務聖言。但是,他首先渴望的是能夠自己獻身於遠離世界的寧靜之中,毫不分心的默觀。因此,他很快就加入了聖巴西略在伊里斯河的村莊裏所建的退修所。他在那裏與聖巴西略生活在一起,共同過著如同天使一般的生活,實現了他們在雅典求學時所訂的計劃。兩人彷彿共有一個靈魂,進入了天主深深的奧秘之中;他們一起沉浸在屬天的默觀之中,預嚐了在天主之國裏的喜樂與被選者的和諧一致。因此,他們由主領受了對人性的奧秘,以及使人靈由情慾中得到淨化的學問的無與倫比的知識。因此,雖然兩人年紀還很年青,只度了幾年的修道生活,他們已能夠一起起草一部《修道規章》,這一規章成為後來正教修道生活的圭臬。
他們的這一全然屬天的生活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因為額我略年逾八旬的父親需要他的照顧,將他召回納齊盎,讓他代表自己管理納齊盎的教務。當時納齊盎教會由於異端者在359年所召開的里米尼會議而處於分裂的狀態。額我略竭盡努力,想要使分裂的教會重歸合一,但卻徒勞無功。儘管他忙於教務,卻仍在默觀生活與積極生活之間取得平衡。額我略寧願度默觀生活,但是,他的父親卻讓他接受祝聖成為司鐸,想要藉此賦予他宣講的責任,準備培養他繼承自己的主教職務。額我略卻將這一祝聖視為一種負擔,一種「暴虐」,他逃往龐都,為與他所親愛的巴西略在一起,以減輕自己的憂傷。當時有許多人指責聖人,批評他生性怯懦軟弱。其實額我略並非如此。我們怎麼可以懷疑他靈魂的內在平衡與力量呢?從他青年時代起,就具有了蒙福的無慾,掌控了他靈魂的所有能力。我們可以看到,由於額我略被吸引接近天主,他是一個極為體貼而敏感的人。就如他為自己辯護時所解釋的,他逃避接受司鐸神品,不是出於懼怕,而是因為他敏銳的意識到靈魂的牧者所具有的令人生畏的責任,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渴望在默觀中與天主合而為一,由此而與人類合而為一。「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關上感官的大門,比遠離血氣與世界,比使自己專注於內心,除了絕對必須之事外,節制與所有屬人之事接觸更好的了;與自己與天主交談,為能以這樣的方式生活於超越於可見現實之上的狀態中,如同自己成了天主性的反映,毫無改變或混合,以塵世的轉瞬即逝的形式──他真的成為了,且不斷成為天主的與屬神事物的鏡子,在光明上加上光明,以清晰代表混亂;藉著希望,如今在此世就享有來生的美好事物,為能加入天使的舞蹈;雖然仍在地上,因著為聖神所提升而離開了塵世。如果你們中有人也有這樣的渴望,他就會知道我正試圖要說的,他就會因我在那時的離去而寬恕我。」(《演講集》,第二篇演講,7)
但是,三個月後,在聖巴西略的建議下,由於害怕自己不聽從天主的旨意,他回到了納齊盎,投身於在正教信友中間重建和諧,照顧他年邁的父母。作為基督的謙卑門徒,祂的聖言與恩寵的管家,信德的試金石,福音成全的生活圖像,他成了納齊盎城的善牧典範十年之久。
361年,猶利安皇帝開始嘗試恢復異教,禁止基督徒學生接受高等教育。早在額我略在雅典求學時,他就已經預言了猶利安的背教,為此,他寫下了許多論著與詩歌,以優美的語言闡述了信德的奧跡。因著聖額我略以及當時的其他教父,希臘文化不但皈依了基督信仰,甚至被決定性的超越了,為正統的基督教文化所取代,基督教接受並提升了古代世界的文化中最好的部份。
370年,聖額我略與他的父親成功地使聖巴西略當選為凱撒利亞的主教,並以他為正教團體的領袖。與聖巴西略相比,額我略享有更大的自由,因為聖巴西略在其身為教省主教的地位上不得不謹慎處事,因此,為了駁斥瑪凱多尼異端,聖額略公開宣告聖神的天主性,英勇地抵制瓦倫斯皇帝的迫害。這兩位好友都備受人們的尊敬,以致連皇帝也不敢將他們逮捕,他們是唯一的兩位未被放逐的正教領袖。
雖然巴西略知道並認同額我略在父母去世後由牧靈工作上隱退下來的渴望,但他卻將他祝聖為撒西瑪的主教。雖然額我略很愛巴西略,也關心教會的利益,但是他卻不願接受這一任命,於是他逃進了山區,希望由天主獲得安慰。他的父親懇求他回到納齊盎,指導當地教會,於是他返回納齊盎城,做他父親的臨時代理人,直到父親去世。額我略再次答應當地教友,在他們選出新主教之前繼續主持納齊盎的教務,儘管由於疾病與嚴厲的修行生活,以及為信仰所做的鬥爭,他身體的健康狀況一直不佳。但是,他發現民眾並不急於選出新主教,希望留住他做他們的主教,於是他在375年再次逃離那裏,這一次他去了伊蘇利亞的首府塞琉西亞,他退隱到聖特克拉修道院,希望在那裏能最終尋獲平安。
379年初,聖巴西略去世,教會痛失了這位正教信仰的燈塔,但是,不久之後,信奉異端的瓦倫斯皇帝駕崩了,德奧多西大帝登基,他是尼西亞大公會議所定斷的信仰的堅定支持者。所有正教基督徒都滿懷希望地注視著額我略,以它為信仰最相稱的代表,最傑出的宣講者。
君士坦丁堡教會已被亞略異端份子盤踞了四十年之久,因此,君士坦丁堡的信友籲請這位神聖的主教從納齊盎到帝都來,幫助他們重整教務。為了教會的利益,額我略再次被奪去了屬神默觀的喜悅,他給帝都帶來了他言語不可抗拒的力量與他所行奇跡的德能。他居住在親戚的家裏,不久,越來越多的正教徒前來拜訪他,向他求教,他們全都深受他的演講的影響。後來,那裏成了一座教堂,被奉獻於神聖的阿納斯塔西,在希臘文中「阿納斯塔西」意為復活,因為已在君士坦丁堡死去的信仰在那裏得以幸存,這全賴聖額我略的宣講。
聖人獨自對抗大量異端信仰與教派,他以自己的雄辯征服了他的聽眾,他手持天主聖言的利劍,除去了詭辯術與基於此世智慧的論證。他所宣講的五篇被冠以「神學」的演講,給他贏得了「神學家」的稱號,他首先指出,討論天主的奧秘不應該把它當作普通之事開始,而只應在適當的時候,經過適當的淨化之後,才能開始。他進而確切地闡述了天主性體、聖子與聖神的天主性的不可理解性。聖額我略比其他所有教父都更擅長於以簡明而吊詭的術語表達信仰的偉大奧秘。這些定義都非常完美,以致數百年來,最優秀的神學家都致力於註釋它們,它們是如此優美,以致它們中的許多表述被我們的讚美詩作者使用,把它們編輯進週年慶節的聖頌之中。人們閱讀並牢記聖額我略的著作,就如同聖經一樣,它們就如同一幅聖像,指示我們舉心向上,以無可言喻的方式給我們傳授各種奧跡。他的語言如此完美,使其它的表述全都變得毫無必要,很自然地使熱愛聖言的人沉默下來,進入無言的祈禱之中。
聖額我略在所有有關信仰的事上從不讓步,但他對待罪人與其他誤入歧途的人卻非常溫柔。他以言傳身教將人帶回到正道之上,他完全過著另一世界的生活,過著非常嚴厲的修行生活,耐心忍受各種試煉與疾病。結果,許多聽他講話的人看到他是如何生活的,全都完全的改變了。但是,他的成功很快就吸引了來自各教派的反對,出於嫉妬,他們對聖人惡言中傷;但是他們卻不能成功地戰勝聖人的忍耐與溫良。379年的復活節前夜,一些阿波利納里派異端信徒闖進聖阿納斯塔西堂,在信友中間引起了恐慌,並用石頭砸額我略。
聖人雖然被指控為犯罪份子,但他卻勸勉他的朋友寬恕他們。但是,在這位基督的好門徒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愛德與公正,最終卻導致了心懷惡意的異端份子與熱忱的正教徒雙方對他的敵視。
因著額我略的不懈奮鬥,異端漸漸消退,魔鬼又藉著一個來自亞歷山大里亞的、名叫瑪克西穆的追逐自我的哲學家,使他遭受新的試煉。額我略起初對這個人很有好感,但是,此人好為人師,後來在一次不合教會法的選舉中,他被選為君士坦丁堡主教,這在教會中導致了紛爭。但是額我略是個逆來順受而又溫良的人,他準備放棄自己的主教職,以免在教會中激起仇恨;但是,君士坦丁堡的民眾自發起來抵制瑪克西穆出任主教,他們懇求額我略不要棄他們於不顧,使他們這些基督的羊群為豺狼吞食。他們對他說:「父啊,如果你離開我們,你必定會意識到你要將聖三與你一起帶走。」額我略被說服了,他上書德奧多西皇帝,當時皇帝正在與蠻族作戰,跓蹕得撒洛尼。德奧多西罷黜了瑪克西穆,不久之後,皇帝戰勝蠻族人,班師凱旋,回到帝都。返回帝都後的第二天,他就將亞略派異端信徒從各教堂裏驅逐出去,額我略當選君士坦丁堡主教。聖人渴望過隱退的生活,因此,起先他拒不接受,但是最終他還是答應了人們的請求。按教會法,他早先已是撒西瑪教會的主教,因此,他若要改任君士坦丁堡主教,必須先獲得主教公會議的批準。因此,第二年,德奧多西召集了第二次普世大公會議(381年),在這次會議上,與會主教一致批準額我略當選帝都的主教,並判罰了瑪凱多尼異端,這一公會議標誌著亞略異端的終結,正統信仰獲得了決定性的性利。
但是,這一凱旋的喜樂卻因安提約基雅的主教、主持普世公會議的聖麥肋提(獻主月十二日)的死而中斷。於是,額我略被指派為公會議的主持人,公會議必須對安提約基雅的主教繼承做出規定,因為該教會先前發生了分裂,一些教友支持麥肋提任主教,另一些教友則支持保利諾任主教。眾人同意承認保利諾為安提約基雅的唯一主教,於是聖額我略也站在保利諾的支持者一邊。但是,他立即就受到來自東方的眾主教的激烈反對。他們甚至指使一個年青的異端信徒前來暗殺他;就在他衝向聖人時,這個暗殺者突然停了下來,含淚跪在他腳前,承認他的邪惡圖謀。額我略將他扶起來,溫和地擁抱他,要他棄絕異端,將自己獻於天主。其他的主教──保利諾的黨羽也攻擊額我略,指控他由撒西瑪改任君士坦丁堡主教是不合教會法的。這一黨派衝突令聖人感到筋疲力竭,看到基督的教會就這樣分裂了,令他感到心碎,額我略既不尋求尊榮也不尋求權力,他向會眾宣佈,他最大的渴望就是謀求和平,如果他佔據著君士坦丁堡的主教座將導致教會分裂,他情願自己就如同約納為了平息風暴那樣地被投進海裏,只要正教信仰能安全保存。他說了這些話,就離開了會眾,前往皇宮,祈求皇帝接受他的辭職。他還請求德奧多西發揮他皇帝的權威,在教會內重建合一與和諧。
他發表了一篇動人的告別演講,離開了他所愛的聖阿納斯塔西堂,離開了他的神職班、修士與貞女,離開了他的窮人,甚至是異端者(他再次勸勉他們要悔改),將他的羊群托付給聖三的照顧之下。他將君士坦丁堡教會交給了他的繼承者聖奈克塔里(帡幪月十一日),回到了納齊盎。他住在納齊盎,直到他的堂弟歐拉利當選納齊盎的主教;之後,他退隱到他在阿里安佐的莊園裏,疾病與眾多不可預見的勞苦已令他筋疲力盡了,他在平靜獨處中度過了晚年。他寫了許多有關教義的書信,駁斥異端,勸勉奈克塔里與其他正教主教勤修義德,教導他的神子達致成全,他寫下了許多優美的詩歌。他以一顆破碎謙卑的心靈專務默觀聖三的莫測奧秘,這位信仰的信實僕人與英勇鬥士於390年平安離世,將自己的靈魂交托於天主。聖額我略的聖髑後來被迎請到羅馬。他的頭蓋骨則保存在莫斯科的聖母升天大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