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主天主、救主耶穌基督在肉身內的降生節

羅馬的首位皇帝凱撒奧古斯都（主前30-主後14年）統治著疆域廣大的帝國，在他的權力達致巔峰之時，他決定在帝國境內進行人口登記，就這樣，在不自覺之間，他成了實現天主計劃的工具。因為他將眾多有著不同的習俗與語言的種族的人民聚集在同一個廣闊國土之中，在它們中間建立了和平與和諧，使他們為接受在三個位格內的獨一天主的啟示做好了準備，就這樣為福音的廣傳開啟了道路，正如天主所應許的：「我必將萬民賜你作產業。」（詠2:8）因此，這一首次統計人口預告了被選者被登記在生命冊之上（參閱斐4:3；默21:27）。

當季黎諾任敘利亞總督的時候，皇帝的這道諭令傳到了巴勒斯坦，使默西亞應出生於達味聖王的故鄉——白冷的猶大王族的預言得以應驗（米5:2）。因為住在加里肋亞納匝肋的若瑟與瑪利亞，必須去他們祖先的城市白冷登記，儘管當時瑪利亞已懷有身孕，快要臨產了。

當他們到了白冷後，他們發現城裏滿是來自各地的前來登記的人。由於找不到客店居住，他們在夜裏不得不住在城外的一個山洞裏，這個山洞是牧人用來關牲口的。由於瑪利亞的產期已至，即將臨產，若瑟讓瑪利亞躺在稻草上，邊上是牧人關在山洞裏的牛驢，他則急速去找產婆來為瑪利亞接生。在路上，他注意到整個大自然突然靜止了下來：鳥兒全都停在半空之中，人與牲畜全都停了下來，水流也停止了。使萬物從生到死、被囚於虛無之中持續不斷的運動突然全都停止了，就在那時，永恆者進入了時間。永恆的天主成了一個新生的嬰孩。時間與歷史取了一個新的維度。

這一普遍的寧靜並沒有延續，萬物又恢復了正常的運轉。若瑟找到一個從山上下來的產婆。在前往山洞的路上，他將即將生產的瑪利亞的情形告訴了產婆。但是，當他們來到山洞那裏時，他們卻無法進去，因為有一片雲彩遮蓋在山洞上面，就如同天主在西奈山上將自己啟示給梅瑟時的情形一樣。產婆現這一情形，就俯伏在地上，高呼：「我的靈魂稱頌這一天，因為我親眼看到了奇跡：救主出生在以色列了！」雲彩從山洞上升而去，洞裏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光逐漸退去，他們終於能進到裏面。他們看到至聖聖母坐在馬槽邊，裹著襁褓的聖嬰就放在馬槽裏面。若瑟早就從天使那裏得知榮福童貞瑪利亞是因著聖神而懷孕的，他看到聖嬰躺在馬槽之中，就默默地欽崇了默西亞——即許多世代以來，他的列祖列宗所期盼的那一位。的確，有什麼比看到這一情景更令人驚奇的呢？要以怎樣的言語表達它呢？

全能的天主、萬有的創造者成了卑微軟弱的受造物，成了一個風餐露宿的寄居者，與此同時，祂仍具有天主性，是不受限制的。天主聖言給自己取了血肉的重負，給自己穿上了人性，使之成為君王的外袍。那坐在天上的寶座上、受到大隊天軍不斷讚頌者，被所有人拒絕，受到輕視，卻被接納在一個狹小的山洞裏。那擁有天主性者自我貶抑，「使自己空虛，取了奴僕的形體，與人相似，形狀也一見如人」（斐2:7）。那不能被觸摸者被包裹在襁褓之中，為了將我們由罪惡之中釋放出來，以屬神的榮耀覆蓋在那些蒙受羞辱的人身上。天主的獨生子，在永恆之中處於父的懷抱中者，成了人子，成了童貞之母的兒子，但卻仍是天主，為了「在眾多弟兄中作長子」（羅8:29），因而將天主義子的尊榮賜予世人（若1:12；路6:35；迦4:4-7）。祂被放在馬槽裏，被牛驢所注視，由此先知的預言應驗了：「祢將要在兩個牲畜之間被認識。」（哈3:2）「牛認識自己的主人，驢也認識自己主人的槽。」（依1:3）那以其聖意賜予所有有血肉的生物食物者，不合情理地躺臥在這些動物——這象徵著猶太人與外邦人——的食槽裏，為了醫治人類的瘋狂，為了藉著將自己作為所有人的食物——真正的「生命之糧」——而使因仇恨而分離的人重修舊好。諸聖教父說，這一幕也使我們得以默想教會：馬槽代表包含祂——祂在今天取了血肉——的聖爵，使自己作為世人生命的食物：童貞女立即就成了祂的寶座與祭臺；山洞代表聖殿；天使、若瑟與牧人代表執事與襄禮人員；主自己則是在這一神聖禮儀中的大司祭。

一個名叫撒羅默的鄉間婦女恰巧路過那裏，她由產婆得知了這一奇事，及所發生的事，但她卻沒有表現出同樣的信德。她認為童貞女生產，不僅不如此，在生產後仍保持童貞，這是令人無法相信的事。她就像多默宗徒那樣，不相信此事。她放肆地伸手去摸至聖聖母。她的手立即就麻痺了，不能動彈，她高呼道：「禍哉！我這不虔不信的人！我激怒了天主！看，我的手枯萎了，就如同被火焚燒了一樣，沒有了知覺。」她跪在地上，求主可憐她，有一位天使顯現出來，讓她將聖嬰抱在手裏。她滿懷誠摯的信仰與敬畏天主之情，高呼：「我在祢前朝拜，因為偉大的君王已在以色列誕生！」她立即就得到了醫治，但是天使卻要她不要將所有這一切告訴他人，直到主使自己顯示給以色列人的時候。

今天，在白冷的簡陋山洞裏所完成的奇事，是賜予以色列眾先知的所有啟示的應驗，是從達味、亞巴郎、諾厄與亞當以來的歷世歷世的人類所做長期準備的結果。今天，「在這末後的時日」，天主給我們派遣了祂的獨生子——天主就是藉著祂創造了所有世代——將我們救恩的偉大奧跡啟示給世人，早在創世之前，這奧跡就已被包裹在沉默之中，隱藏在天主之內了。太陽、穹蒼、大地以及所有生物都是為能看到這一天的黎明而受造的。「聖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們中間。」（若1:4）這是人的理解力無法明瞭的奧秘，即使是天使也無法理解它。按本性是天主者給自己取了我們的人性，在童貞女的胎中形成了自己，給自己穿上了人性，如同穿上衣服一般，為了使我們能有份於祂的天主性。祂是天主，也是人，只有一個位格，耶穌基督在兩個本性內被認識，這兩個本性結合在祂身上，彼此不分、不變、不分、不離。今天，天主在白冷的山洞裏成了人，為使人能成為神。天主從虛無中創造萬物的目的與意圖，就是為使聖三的第二個位格降臨到我們這裏來，取了我們的人性，為能藉著祂的苦難醫治我們的創傷，潔淨在我們身上被汚穢了的祂的肖像，在祂內更新我們，將我們由死亡的深淵中營救出來，使我們升到天堂之中，超越所有天上的大能者，甚至使我們與祂一起在天主內坐於寶座之上。耶穌基督，救主，厄瑪努耳——天主與我們同在——今天誕生為一個弱小的嬰孩，天使都滿懷敬畏地注視著祂。「那普照每人的真光，正在進入這世界。」（若1:9）這光照耀在簡陋的山洞裏，死亡與敗壞即將臨近其終結。撒羅滿不再感慨「太陽之下決無新事」（訓1:9）。因為這個嬰孩就是第二亞當，祂帶來了一個新的受造物——新人。因此，人類通過跟隨基督，服從祂的誡命，為了藉著祂而復活而與祂一起受苦，由此，人類找到了不朽。

「聖言成了血肉」；祂在自己的身上取了我們的軟弱，同情了我們的軟弱，但卻無份於我們的罪。祂取了靈魂與肉身，就如同一個幼小的孩子一樣。祂順服於我們墮落世界的狀況：成長、饑餓、乾渴、睡覺、追求知識；但是卻沒有犯過罪。唯有祂是沒有罪的（參閱羅5:21），祂來生活在血肉之中，為能使血肉成為聖言。祂給自己取了注定要被埋在墳墓中的肉體，以榮耀與光明覆蓋它，使之分享祂的不朽。因為「在基督內，真實地住有整個圓滿的天主性」（哥2:9），因此凡懷著信德而跟隨祂的人，也在他們的整個存在內——在他們的神魂、靈魂與肉身內——分享了這一圓滿。

今天我們慶祝聖言降生成人的慶節，天主降臨在我們中間，我們宣認我們救贖的整個奧跡的完成：基督誕生了，因此人成了繼承祂的榮耀者。我們應注視那躺臥在馬槽裏的聖嬰，諸聖教父教導我們，我們看到了在白冷的簡陋山洞裏基督奧跡的成就。主降生節與節中之節——復活節——是同樣的慶節【原註：因此在禮儀書中，主降生節被稱作「巴斯卦」：固定日期的週年慶節的復活節】。山洞預告了墳墓，襁褓預表了殮布：在這裏（主降生奧跡），基督顯現在世界裏，使祂的母親仍保持童貞；在那裏（主的復活奧跡），基督得勝了死亡，從墳墓中出來卻沒有破壞墓上的封印：在白冷，天使受派去向牧人傳報聖誕的佳音，在耶路撒冷，光明的天使向攜香液女傳報復活的佳音。無論在哪裏，總是同一位基督，祂成了像我們一樣的人，甚至屈伏於死亡，為了使藉著一個人——亞當——所犯的罪能被一個人——第二亞當——所除去。「因為天主只有一個，在天主與人之間的中保也只有一個，就是降生成人的基督耶穌。」（弟前2:5）今天，上天下地的一切受造物都俯伏在祂面前，以祂為主救主，歡欣踴躍，因為藉著祂，萬有都在祂的身體裏——即聖教會內，「就是在一切內充滿一切者的圓滿」（弗1:23）之內——與天主重修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