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論:末後時代的的精神
一、「神恩復興」是時代的徵兆
直到此世的終結,都不會缺少主天主的先知,也不會缺少撒殫的僕人。但在末後的時代,真正事奉天主的人會成功地使自己由人前隱藏起來,他們不會像在當今的世代那樣的在世人中間行徵兆與奇事,他們要行走在一條混合了謙卑的行動之道上,在天國裡,他們將要比曾為徵兆所光榮的教父更大。因為在那時,沒有人會在世人的眼前行奇跡,點燃世人熱火,激勵他們熱切地從事修行善工……許多人由於無知,會跌進深淵之中,在寬廣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塞浦路斯的聖尼豐的預言
甲、「沒有基督的五旬節」
對正教基督徒而言,今日的「舌音祈禱」,就像在新約中所描寫的那樣,也是一個「徵兆」;但是,現在,它們是一個徵兆,不是救恩的福音對萬民的起始的徵兆,而是其終結的徵兆。與為「神恩復興」辯解的人一起認同這一新的「聖神傾注」可能確實意味著「時代的滿全已近在咫尺了」(歐瑟伯•斯特法奴神父,《邏格斯》,1972年,4月,第3頁),頭腦清醒的正教基督徒決看不出這有什麼困難。「聖神明明地說:在最後的時期,有些人要背棄信德,聽信欺詐的神和魔鬼的訓言。」(弟前4:1)在末後的時代,我們要看到「邪魔之神,施行奇蹟」(默16:14)。
聖經與正教教父清楚地告訴我們,末後時代的特徵決不會是一個偉大的屬靈「復興」,一個「聖神的傾注」,而是一種幾乎普遍的背教,一種靈性的欺詐,這一欺詐是如此的狡猾,以致若是可能,連選民也會受騙,基督信仰要由大地的表面隱沒。「人子來臨時,能在世上找到信德嗎?」(路18:8)在末後的時代,魔鬼確實被釋放了(默20:3),為在世上製造最終、最大的邪惡。
「神恩復興」是一個沒有聖事、沒有恩寵的世界的產物,這個世界不能分辨給予徵兆的神類,「神恩復興」本身就是這一背教時代的「徵兆」。普世主義運動本身一直就是一場「善意」與軟弱的人道主義者的「善行」的運動;但是,當這一運動與「德能」的運動結合起來時,它確實「具有各種德能,行欺騙人的奇蹟異事」(得後2:9),還有誰能夠阻止它呢?「神恩復興」前來拯救處於重重困境之中的普世主義。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這一目標不但在本質上是「基督教」的──用君士坦丁堡宗主教阿薩納哥拉的褻瀆話語說,這是「重建基督的教會」──這只是通向一更大的目標的第一步,這一目標完全在基督信仰之外:即在所有宗教、所有人中間建立起「屬靈的統一」。
但是,「神恩復興」的追隨者卻相信他們的經驗是「基督教」的;它們與神秘主義或東方宗教毫無關係;他們毫無疑問地完全拒不接受本書前面對「神恩復興」與通靈術所做的比較。的確,就宗教而言,「神恩復興」比通靈術更高級,通靈術是非常粗劣的輕信與迷信的產物;但「神恩復興」的技巧更為精煉,它的現象可以更豐富、更容易地被人獲得;它的整個思想體系看起來是「基督教」的──不是正教的,而是某種與混和了「普世主義」色彩的新教基要主義相差不遠的體系。
我們已看到了,「神恩」經驗,特別是「受聖神的洗」的核心經驗,如果不是完全的,也主要是一種「異教」經驗,它更接近於「神靈附體」,而非任何基督宗教的經驗。我們也認識到五旬節派產生於宗派的「基督教」的邊緣,在其中很少有真正基督教的態度與信念,實際上,它是作為一種宗教「實驗」的結果而「被發現」,它與基督教毫無關係。但是,直到最近,我們才有可能在一個為「神恩」辯護者的話語中找到一個清晰的例證,證明「神恩」經驗的非基督教特徵。這位辯護者告訴我們,即使沒有基督,「在聖神內受洗」的經驗確實也能被人獲得。
這位作者講述了一個接受了「〔聖神〕洗禮」人的故事,這個人用「舌音」祈禱,作者鼓勵大家都要尋求這一經驗。但他承認,悔改並非他經驗的一部份,他不但沒有由惡習中得到拯救,甚至也不特別想要從它們中獲救。這位作者最後寫道:「沒有悔改的聖神降臨──沒有基督的聖神降臨──這就是今天一些人所經驗到的……他們聽過舌音祈禱,希望自己也能有這一經驗,因此他們找人為他們覆手,好能快速、便宜而又容易地獲得這一避開基督與祂的十字架的經驗。」儘管如此,這位作家卻承認,舌音祈禱不可否認地是「在聖神內的洗禮」的「最初結果或印證」。(哈利•盧恩,《邏格斯》,1971年11-12月號,第44,47頁)
那些將基督教的觀念引進這一經驗的人假設這一「在聖神內的洗禮」是一種基督教的經驗。但是,如果那些只是尋求一種廉價而又容易獲得的狀態的經驗的人都能獲得這一經驗,那麼,在這一經驗與基督之間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存在任何必然的聯繫。「沒有基督的五旬節」經驗的可能性,意味著這一經驗本身根本就是非基督教的;「基督徒」──通常是真誠而善意的──在這一經驗中讀出了其本身並不具有的基督教內涵。
難道我們沒有在此發現這些「屬靈經驗」的共同特徵就是需要一個新的世界宗教嗎?這豈不就是人類「靈性合一」的關鍵所在嗎?普世運動正徒勞無益地尋求這一合一。
乙、「新基督教」
可能有些人會對「神恩復興」是靈媒巫術的一種形式表示懷疑;這只是一個有關「神恩復興」的「精神」藉以通傳的方法與技巧的次要問題。但是,這一「精神」與正教無關,這是非常清楚的。實際上,這一「精神」幾乎是逐字應驗了尼古拉•別爾嘉耶夫有關「新基督教」的預言。它完全將「歷史上正教的修道修行精神」拋諸腦後,這極其有效地揭示了它的虛假。它不滿於「只是將人的屬靈力量指向痛悔與救恩的保守基督教」,相反,卻像別爾嘉耶夫那樣地相信這樣的基督信仰仍是「不完全的」,又加上了第二層「屬靈」現象,這是特別不相稱於基督教的一種現象(雖然人可以自由地將它們詮釋為「基督教」),它給人們開啟了各種或有悔改或無悔改的宗派,這些宗派與得救完全沒有關係。它期待「在基督宗教內的一個新時代,一種全新而又深刻的靈修,這意味著聖神的新傾注」──它完全與正教傳統和預言相矛盾。
這確實是一種「新基督教」──但在這種「基督教」中具體的「新」成分並沒有什麼獨創性或「先進性」,而只是魔鬼的古老宗教──薩滿教的一種現代形式。正教的「神恩」期刊《邏格斯》將尼古拉•別爾嘉耶夫推為「先知」,正是因為他是「屬靈創造性的最偉大神學家」(《邏格斯》,1972年3月,第8頁)。事實上,知道如何接觸並利用宇宙最原始的「創造」力量的,正是每個原始部落的薩滿──那些「地上、空中和海洋裡的靈」,基督教會將其視為惡魔、在事奉它的過程中,確實有可能獲得一種「創造性」的狂喜和喜樂(別爾嘉耶夫感到這非常接近「尼采式的熱情和狂喜」),而這些是那些落入「神恩」欺騙當的疲憊不堪、半信半疑的「基督徒」所不知道的。但這裡沒有基督。天主禁止「基督徒」接觸這個因無知和自欺而誤入的「創造性」神秘領域。「神恩復興」不需要「與非基督宗教對話」,因為在「基督教」的名義下,它已經擁抱了非基督宗教,其本身也正在成為別爾嘉耶夫所預見的新宗教,奇怪地將「基督教」與異教結合在一起。
聖經和正教教父傳統都明確指出了「神恩復興」的奇怪「基督教」精神。根據這些資料,世界歷史的頂點將是一個幾乎超人的「基督徒」形象,即假默西亞或敵基督。他將是「基督徒」,因為他的全部職能和存在都將以基督為中心,他將在所有可能的方面模仿基督,他將不僅僅是基督最大的敵人,而且為了欺騙基督徒,他將似乎就是基督,第二次來到人間,在耶路撒冷恢復的聖殿中統治。「因為在那日子來臨前,必有背叛之事,那無法無天的人,即喪亡之子必先出現。他即是那敵對者,他高舉自己在各種稱為神或受崇拜者以上,以致要坐在天主的殿中,宣佈自己是神。……那人來到,依靠撒殫的力量,具有各種德能,行欺騙人的奇蹟異事,並以各種邪惡騙術,煽惑那些喪亡的人,因為他們沒有接受愛慕真理之心,為獲得拯救。為此,天主使一種錯誤的信念在他們身上運行,叫他們相信謊謬,為使一切不信真理而喜歡違法的人,被定罪受罰。」(得後2:3-4,9-12)。
正教關於敵基督的教導本身就是一個大課題,無法在此一一介紹。但是,如果正如「神恩復興」的追隨者所相信的那樣,末日確實已近在咫尺,那麼,對於正教基督徒來說,瞭解有關救主親自告訴我們的那個人的教導是至關重要的,他將與那時的「假先知」一起,「行大奇蹟和異蹟,以致如果可能,連被選的人也要被欺騙」(瑪24:24)。當然,「被選的人」並不是眾多接受「世界正處在靈性大覺醒的門檻上」這一令人厭惡而又極不符合聖經的謬論的人們,而是惟有我們的救主所應許的「小小羊群」:「因為你們的父喜歡把天國賜給你們」(路12:32)。即使是真正「被選的人」也會受到敵基督所行的「大奇跡和異跡」的嚴重誘惑;但大多數「基督徒」會毫無疑問地接受他,因為他的「新基督教」正是他們所尋求的。
丙、「耶穌即將來臨」
就在過去的幾年裡,「耶穌」的形像在美國變得異常突出。在舞台上和電影中,長期以來禁止描寫基督形象的禁令被廢除了。風靡一時的音樂劇對耶穌的生平進行了褻瀆性的模仿。主要以「神恩」為導向的「耶穌運動」,在青少年和年輕人中大肆傳播。在大規模的「耶穌搖滾音樂節」上,最粗俗的美國流行音樂被「基督教化」,「基督教」曲調在本世紀首次成為美國最流行的曲調。在這整個褻瀆神明和絕對無知的世俗主義的奇怪組合背後,是不斷重申的似乎是每個人的期望和盼望:「耶穌即將到來。」
在美國大地遭受這種精神和「宗教」摧殘的同時,一種症狀性的「神秘」現像在相距甚遠的美國人的生活中不斷重演。一位「神恩」雜誌的編輯講述了他是如何在一次志同道合者的聚會上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
「我的朋友和他的妻子在三號公路上開車去波士頓,他們停下來帶上一個搭順風車的人。那人很年輕,留著鬍子,但穿著不像嬉皮士。他坐到後座上,沒有多說什麼,他們繼續開車。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說:『主即將到來。』我的朋友和他的妻子嚇了一跳,各自轉過身去看他。那裡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於是把車開進了他們來到的第一個加油站。他們必須告訴別人,不管別人有什麼反應。服務員聽完後,沒有笑。相反,他只說了一句話:『你們是第五輛帶著這個故事來到這裡的車了。』
「儘管陽光朦朧,但當我聽他說時,一股寒意開始爬上我的脊背。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其他人一個接一個地圍成一圈,講述類似的事件,直到一共講述了六起,遍布全國各地,而且都是在過去兩年內發生的──在洛杉磯、費城、德盧斯(一夜之間向警方報案十三起)、新奧爾良;有時搭便車的人是男人,有時是女人。後來,一位聖公會牧師向編輯講述了他在紐約北部的相同經歷。在編輯看來,這一切都表明『耶穌即將到來』」(小大衛•曼紐爾,載於《邏格斯》雜誌,1972年1-2月,第3頁)。
若人仔細觀察當代的宗教界──尤其是一個多世紀以來最流行的宗教思潮的發源地美國──他不難發現有一種非常確定的期待千年王國的氣氛。不僅「神恩派」圈子如此,就連拒絕「神恩復興」的傳統派或基要派的圈子也是如此。因此,許多傳統主義的羅馬天主教徒相信在世界末日之前會有一個「瑪利亞的時代」到來,而這只是更普遍的拉丁錯謬的一種變體,即試圖「聖化世界」,或者,正如西雅圖總主教多瑪斯•康諾利(Thomas Connolly)十五年前所表達的那樣,「將現代世界轉變為天主的國度,為祂的再來做準備」。比利•格雷厄姆(Billy Graham)等新教布道家對啓示錄進行了錯誤的私人解釋,他們等待著「基督」統治地球的「千年」的到來。以色列的其他福音派人士發現,他們對「默西亞」的千年王國的詮釋正是使猶太人為默西亞的到來「做準備」所需要的。極端基要主義者卡爾•麥金太爾(Carl McIntire)準備在佛羅里達州(迪斯尼樂園附近!)建造一座與實物等大的耶路撒冷聖殿複製品,他相信猶太人建造「主自己將按祂的應許所要返回的聖殿」的時刻即將到來(《基督教燈塔》,1971年11月11日;1972年1月6日)。因此,即使是反對普世主義的人也發現有可能準備加入沒有悔改的猶太人的行列,歡迎假默西亞──敵基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當先知厄里亞重返人間時,忠信的猶太餘民將按照正教會所宣講的那樣接受基督。
因此,當一位「神恩派」新教牧師告訴一個瞭解聖經中關於末世預言的清醒的正教基督徒:「當我們向耶穌敞開心扉時,耶穌所能做的事是多麼光榮。難怪所有信仰的人現在都能一起祈禱了。」(哈羅德•布雷德森,載於《邏格斯》雜誌,1972年1-2月,第24頁);或者當一位天主教五旬節派人士對他說,各教派的成員現在「開始越過那些隔閡,只為在彼此身上認出耶穌基督的肖像」(凱文•拉納漢,載於《邏格斯》雜誌,1971年11-12月,第21頁),對這個正教徒來說,這些並不是什麼大安慰。現在全世界都在為哪一位「基督」進行加速的心理甚至生理準備?──這是我們真正的天主和救主耶穌基督嗎?是祂建立了教會,讓人們在其中找到救恩。還是那「因自己的名而來」(若5:43)的假基督,他要把所有拒絕或腐蝕基督唯一教會──正教會──教導的人聯合在一起。
我們的救主親自警告我們:「若有人對你們說:看,默西亞在這裡,或說在那裡!你們不要相信,因為將有假默西亞和假先知興起,行大奇蹟和異蹟,以致如果可能,連被選的人也要被欺騙。看,我預先告訴了你們。為此,如果有人對你們說:看,他在曠野。你們不要出來。或說:看,在內室。你們也不要相信。因為如同閃電從東方發出,直照到西方,人子的來臨也要這樣。」(瑪24:23-27)
基督的再來將是確定無疑的:它將是突然的,從天而降(宗1:11),它將標志著此世的終結。對此不可能有任何「準備」──只有正教基督徒悔改、屬靈生活和警醒的準備。那些以任何其他方式為之做「準備」的人,那些說他就在任何「這裡」──尤其是在耶路撒冷聖殿的「這裡」──的人,或者那些宣揚「耶穌即將到來」而不對祂到來前的巨大欺騙提出警告的人:他們顯然是敵基督的先知,是必須首先到來的假基督,欺騙世人──包括所有不是或沒有成為真正正教徒的「基督徒」。未來不會有「千年王國」。對於那些能接受的人來說,《默示錄》中的「千年王國」(默20:6)就是現在;正教會內的恩寵生活,從基督第一次降臨到敵基督時代之間的整個「千年」期間。基督新教徒期待未來的「千年王國」,只是他們宣認自己現在並沒有生活在其中──也就是說,他們在基督的教會之外,沒有嘗過天主恩寵的滋味。
丁、正教必須加入背信嗎?
今天,以歐西比烏斯•斯特法奴神父為首的一些正教司鐸試圖說服我們,「神恩復興」雖然開始於正教之外,而且大多在正教之外繼續,但它仍然是「正教的」,甚至警告我們「不要被排除在外」。但是,只要研究過這一運動的主要代表人物(其中許多人已在上文引述)的著作,就不會有人懷疑,這一「復興」──只要它是「基督教」的──在其起源、靈感、意圖、實踐、「神學」和結局上完全是基督新教的。它是基督新教的「復興主義」的一種形式,而基督新教的「復興主義」只是保留了真正基督教的一些碎片,用一種情緒化的「宗教」歇斯底里來代替基督教,其受害者陷入了「得救」的致命錯覺。如果說「神恩復興」與基督新教的復興主義有什麼不同,那也只是增加了一個新的層面,即比單純的主觀復興主義更驚人、更客觀的隱秘靈修的現象。
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實,只有通過對歐西比烏斯•斯特法奴神父在他的期刊《邏格斯》中試圖冒充「正教的覺醒」進行研究,才會得到驚人的證實。
這位正教司鐸告訴他的讀者,「正教沒有參與現代基督教的覺醒」(1972年2月,第19頁)。他本人現在四處奔波,舉行類似基督新教的復興聚會,同時舉行基督新教的「祭壇召喚」,伴隨著復興主義慣有的「啜泣和眼淚」(1972年4月,第4頁)。歐西比烏斯神父本人帶著典型的復興主義者的自負態度告訴我們,「我感謝並讚美天主,是祂在我日以繼夜不間斷的祈禱中,將一些聖神之光照進我的靈魂」(1972年2月,第19頁);後來他公開宣稱自己是「先知」(1972年4月,第3頁)。他隻字未提正教對世界末日事件的解釋,卻重複了比利•格雷厄姆的基督新教原教旨主義對「千禧年」之前的「被提」的解釋:「大災難的日子即將來臨。如果我們仍然忠於基督,我們一定會在喜樂的被提呼喊聲中被接去與祂同在,我們將免於降臨世界的可怕毀滅。」(1972年4月,第22頁)。然而,甚至並非所有的原教旨主義者都認同這一謬論,因為它在聖經中毫無根據【註:得前4:16-17提到了基督的再來,按諸聖教父的解釋,這發生在「大災難」與敵基督的統治之後】,並使那些接受這一謬論的人完全沒有必要警惕敵基督的欺騙,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會倖免於此。
所有這一切甚至都不是偽正教(pseudo-Orthodoxy);它明顯只是基督新教,甚至不是最好的那種新教。人們在歐西比烏斯•斯特法奴神父的《邏格斯》中徒勞地尋找他的「覺醒」是受到正教修行傳統的資料的啟發的跡象:聖人傳記、教父著作、教會的禮儀週期、正教對聖經的註釋。一些正教「神恩派」確實利用了其中的一些資料──但可惜的是,他們將這些資料與「參與神恩運動的虔誠基督徒所寫的許多其他書籍」(《邏格斯》,1972年3月,第16頁)混在一起,從而「神恩式」地閱讀這些書籍:就像所有的宗派主義者一樣,在正教著作中解讀他們從教會之外的新教義中學到的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在我們這個時代,正教的覺醒的確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因為許多正教基督徒已經失去了真正基督教的鹽分,真正而又熱心的正教基督徒生活確實非常少見。現代生活變得過於安逸;世俗生活變得過於誘人;對大多數人來說,正教僅僅是加入教會組織或「正確」履行外在的儀式和慣例的問題。真正的正教精神的覺醒是有非常需要的,但這並不是我們在正教「神恩派」身上所看到的。就像基督新教徒和羅馬天主教徒中的「神恩派」活動家,他們與時代的精神完全一致;他們與正教屬靈傳統的源頭沒有生活的接觸,而是更喜歡當前流行的新教復興主義技巧。他們與當今背信的「基督教」的主流──普世主義運動同流合污。1978年初,南北美洲希臘總主教區的雅各伯總主教最終正式批准了歐西比烏斯•斯特法奴神父的活動,包括允許他在各地專門傳講「聖神的恩賜」;這樣,教會組織以其最現代主義和普世主義的形象與「神恩復興」攜手,反映出使他們結合在一起的深厚親緣關係。這其中並不存在真正的基督教。
過去曾有過真正的正教「覺醒」:人們會立即想到埃托利亞的聖科斯瑪,他在十八世紀的希臘,從一個村莊到另一村莊,激勵人們回歸祖先真正的基督教;或者想到我們這個世紀的喀琅施塔得的聖若望,他把正教屬靈生活的古老信息帶給了聖彼得堡的普羅大眾。還有那些真正「被聖神充滿」的正教的修道導師,他們將自己的教導留給了後世的修士和平信徒:人們會想到十世紀希臘的新神學家聖西默盎和十九世紀俄羅斯的薩羅夫的聖塞拉芬。聖西默盎被正教的「神恩派」嚴重誤用(他說的是與他們不同的聖神!);聖塞拉芬總是被斷章取義地引用,以減低他對必須隸屬於正教會才能擁有真正的屬靈生活的強調。在聖塞拉芬與平信徒莫托維洛夫關於「獲得聖神」的「談話」中,這位偉大的聖人告訴我們「聖神的恩寵是在聖洗聖事中賜予我們所有基督信徒的,通過堅振聖事被印記在身體的主要部位上,這是由聖教會指定的,聖教會是這一恩寵的永恆守護者」(正教的「神恩論」者在引用時沒有引用這裡的粗體字部分)。他還說:「主同樣傾聽修士和普通的基督信徒,只要他們都是正教徒。」
與真正的正教屬靈生活相反,「神恩復興」只是盛行的「普世主義」時尚的經驗的一面──一種背叛基督及其教會的假冒基督教。沒有一個正教「神恩派」人士會反對即將到來的與基督新教徒和羅馬天主教徒的「聯合」,正如跨教派的「神恩」歌曲所唱的那樣,他們已經與這些人「在靈裡成為一體,在主內合而為一」了,是他們的「神恩」經驗的領導者和啟發者。激發「神恩復興」的「靈」是敵基督的靈,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末世的那些「魔鬼的靈」,他們的「奇跡」是使世界為假默西亞做準備。
戊、小孩子們,現在是最末的時期了!(若一2:18)
在狂熱的正教「復興主義者」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像先知厄里亞的時代那樣,主天主在世界上「留下了七千人,他們沒有向巴耳屈過膝」(羅11:4)。──數量不為人所知的真正的正教基督徒,他們既沒有屬靈的死亡(就像正教「神恩派」抱怨他們的信徒那樣),也沒有自命不凡地「被聖神所充滿」(就像這些信徒在「神恩派」的暗示下所變成的那樣)。他們沒有受到背教運動的迷惑,也沒有受到任何虛假「覺醒」的迷惑,而是繼續紮根於正教神聖而又拯救世人的信仰之中,遵循諸聖教父傳給他們的傳統,注視著時代的徵兆,在通往得救的窄路上前行。他們中的許多人追隨少數對我們時代的背教行為採取了堅定立場的正教會的主教。但也有一些人留在了其他正教會內,他們為自己的主教們越來越明顯的背教行為感到悲痛,並以某種方式努力保持自己的正教信仰完好無缺;還有一些人在正教會之外,他們因天主的恩寵,向祂的呼召敞開心扉,毫無疑問將加入真正的神聖正教。這「七千人」是末後時代的未來唯一的正教的基礎。
在真正的正教之外,黑暗只會愈演愈烈。從最新的「宗教」新聞來看,「神恩復興」很可能只是整個「奇跡時代」的微弱開端。許多基督新教徒已經識破了「神恩復興」的騙局,現在他們把印度尼西亞令人驚嘆的「復興」當作「真事」來接受,據說那裡確實發生了「與《宗徒大事錄》中所記載的相同的事情」。在三年的時間裡,二十萬異教徒在不斷顯奇跡的情況下皈依了新教:除了絕對服從不斷出現的「聲音」和「天使」之外,沒有人做任何事情,這些「聲音」和「天使」通常會引用經文的數字和詩句;每次新教聖餐儀式來臨時,水就會變成酒;不知從哪裡出現的一雙雙無形的手,神奇地將食物分發給饑餓的人們;人們看到一群惡魔放棄了一個異教村莊,因為一位「更強大者」(「耶穌」)前來取而代之;「基督徒」有一個「為不思悔改的罪人而設的倒計時」,當「倒計時」歸「零」時,罪人就會死去;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教孩子們唱基督新教的讚美詩(並重複唱二十遍,以便孩子們記住);「天主的錄音機」錄下兒童合唱團的歌聲,並在空中回放給驚呆了的孩子們聽;大火從天而降,吞噬天主教的宗教圖像(印度尼西亞的「天主」非常反天主教);三萬人被治愈;「基督」出現在天空中,「落」在人身上,為他們治病;人們被神奇地從一個地方帶到另一個地方,並在水面上行走;夜晚,有光伴隨著傳道者,為他們指引方向,白天,雲彩跟隨他們,為他們遮風擋雨;死人復活。
有趣的是,在印尼「復興」的某些地方,「舌音祈禱」幾乎完全不存在,甚至被禁止(儘管在許多地方是存在的),靈媒有時似乎被墮落之靈的直接干預所取代。很可能,這種比五旬節主義更強大的新「復興」是同一種「屬靈」現象的更發達階段(就像五旬節主義本身比通靈術更發達一樣),預示著可怕的一天即將來臨,正如印度尼西亞的「聲音」和「天使」也宣稱的那樣,「主」即將降臨──因為我們知道,敵基督將通過這樣的「奇跡」向世人證明他就是「基督」。
在一個幾乎普遍黑暗和欺騙的時代,對大多數「基督徒」而言,基督已成了正教所教導的敵基督,唯有基督的正教會擁有並通傳天主的恩寵。這是無價之寶,甚至連「基督教」世界都不會懷疑其存在。事實上,「基督教」世界與黑暗勢力聯手,為要引誘基督教會的信徒,盲目地相信「耶穌之名」會拯救他們,甚至在他們悖逆、褻瀆天主時也是如此,全然不顧主可怕的警告:「到那一天有許多人要向我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是因你的名字說過預言,因你的名字驅過魔鬼,因你的名字行過許多奇跡嗎?』那時我必要向他們聲明說:我從來不認識你們;你們這些作惡的人,離開我吧!」(瑪7:22-23)。
聖保祿持續不斷地用這樣的話來警告敵基督的到來:「所以,弟兄們,你們要站立穩定,要堅持你們或由我們的言論,或由我們的書信所學得的傳授。」(得後2:15)「有一些人擾亂你們,企圖改變基督的福音而已。但是,無論誰,即使是我們,或是從天上降下的一位天使,若給你們宣講的福音,與我們給你們所宣講的福音不同,當受詛咒。」(迦1:8-9)
正教對每一次新的「復興」,甚至對敵基督最後可怕的「復興」的回答,就是基督的福音,只有正教會保留了這一從基督及其宗徒一脈相承的福音,只有正教會通傳聖神的恩寵,而且只通傳給她忠實的子女,他們在堅振聖事中接受並保留了聖神恩賜的真正印記。 阿們。
二、未來的宗教
「神恩」和「冥想」經驗在「基督徒」中生根發芽,這深刻地表明了當代人類的屬靈狀態。不可否認,東方宗教的影響在這樣的「基督徒」身上起了作用,但導致這一結果的只是某種更為基本的原因:喪失了基督教的感覺和味道,因此,東方的「冥想」這種與基督教格格不入的東西才能佔據「基督徒」的靈魂。
當今大多數「基督徒」過著以自我為中心、自我滿足的生活,這種生活是如此無處不在,以至於他們實際上根本無法理解靈修生活;當這些人開始「靈修生活」時,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我滿足。這一點從「神恩」運動和各種形式的「基督教冥想」的完全虛假的宗教理想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全都承諾(並很快給出)一種「滿足」和「平安」的經驗。但這根本不是基督教的理想,而基督教的理想,則可以被概括為一場激烈的戰鬥和鬥爭。在這些當代「靈修」運動中所描述的「滿足」與「平安」,顯然是屬靈欺詐、屬靈的自我滿足的產物──這是以天主為指向的屬靈生活的絕對死亡。所有這些形式的「基督教冥想」都只在精神層面上運作,與基督教靈修毫無共同之處。基督教的靈修是在為獲得永恆的天國而進行的艱苦卓絕的鬥爭中形成的,它只有在這個世俗世界解體時才完全開始,真正的基督教奮鬥者即便預嚐到永恆的福樂,但他在今生決不會找到安息;但東方宗教──天國並沒有向它們啟示──它們只是努力獲得在今生開始並終結的精神狀態。
在我們這個敵基督顯現之前的背信時代,魔鬼暫時被釋放了(默20:7),好能施行他在基督教會恩寵的「千年」期間無法行的假神跡(默20:3),並收集他所收穫的那些「沒有接受愛慕真理」(帖後2:10)的邪惡靈魂。我們可以從這一事實中看出,敵基督的時代真的來臨了,因為撒殫現在不僅在未曾聽過基督的異教徒中收割莊稼,他們在失去基督教滋味的「基督徒」中收割得更多。敵基督的本質就是把魔鬼的國度顯示得如同基督的國度一樣。當今的「神恩」運動和「基督教冥想」,以及作為其一部分的「新宗教意識」,都是未來宗教、末世人類宗教、敵基督宗教的先驅,它們的主要「屬靈」功能就是向基督徒提供迄今為止僅限於異教世界的魔鬼啟蒙。誠然,這些「宗教實驗」往往還帶有試探和摸索的性質,其中至少存在著自欺的心理,就如同在其中存在著真正的魔鬼入門儀式;毫無疑問,並不是每一個成功「冥想」或自以為接受了「聖神洗禮」的人實際上都接受了進入撒殫國度的入門禮。但這正是這些「實驗」的目的,毫無疑問,隨著人類對這些運動所灌輸的新「宗教體驗」採取被動和開放的態度,由此使自己為撒殫的國度做好準備,這些入門技術將變得越來越有效。
是什麼原因讓人類──實際上是「基督教世界」──陷入這一絕望的境地?當然,這並不是由於任何公開的對魔鬼的崇拜,因為這種崇拜總是局限於少數人;相反,這是由於一種更為微妙的原因,也是一個有意識的正教基督徒應該反思的可怕原因:即天主恩寵的喪失,隨之而來的是基督教味道的喪失。
可以肯定的是,在西方,在許多世紀前就已經失去了天主的恩寵。今天的羅馬天主教徒和基督新教徒還沒有完全品嚐過天主恩寵的滋味,因此他們無法辨別惡魔的偽裝也就不足為奇了。但是,令人哀歎的是,即使在今天的正教基督徒中,冒牌靈修的成功揭示了他們在多大程度上也失去了基督教的味道,因此再也無法區分真假基督教。長久以來,正教基督徒想當然地認為他們的信仰中具有寶貴財富,但卻忽視了使用正教教導中的純金。有多少正教基督徒知道正教靈修生活的基本文獻呢?在這些文獻中準確地教導了如何區分真假靈修生活,介紹了在今生獲得天主豐盛恩寵的聖人聖女的生活和教導。有多少人已經將《勞西亞史》、天梯聖若望《天梯論》、聖瑪加略的《講道集》、心懷天主的曠野教父的生平、《不可見的爭戰》、喀琅斯塔得的聖若望的《我在基督內的生活》中的教導應用在自己的生活中?
在埃及的曠野教父聖帕伊西(6月19日)的生平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令人震驚的例子,說明失去天主的恩寵有多麼容易。有一次,他的一個弟子徒步前往埃及的一座城市去賣他的手工製品。在路上,他遇到了一個猶太人,這個猶太人看到他很單純,就開始欺騙他說:「親愛的,你為什麼相信一個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普通人?他根本不是所期待的默西亞。要來的是另一人,不是他。」這個弟子心智軟弱,內心單純,聽著這些話,自言自語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當他回到曠野時,聖帕伊西對他轉過身去,一句話也不和他說。最後,在弟子的苦苦哀求下,聖人對他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的那個弟子是個基督徒,他身上有洗禮恩寵,但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弟子,那麼洗禮的恩寵已經離你而去,基督徒的形像也已蕩然無存。」弟子流著淚講述了他與那個猶太人的對話,聖人回答說:「可憐的人啊!還有什麼比這樣的話更糟糕,更污穢?藉著這話,你捨棄了基督和祂神聖的洗禮。現在,按你所希望的,你要去為自己哭泣,因為你在我這裡沒有位置;你的名字和那些背棄基督的人寫在一起,你將和他們一起接受審判和折磨。」聽到這個判決,那弟子充滿了悔改之情,在他的懇求下,聖人閉門祈禱,求主寬恕他弟子的罪。主俯聽了聖人的祈禱,並讓他看到祂寬恕這弟子的標記。然後,聖人警告那弟子說:「孩子啊,你要和我一起歸榮耀於天主基督,並感謝祂,因為不潔的、褻瀆之靈已經離開了你,聖神代替他降臨在你身上,使你恢復了洗禮恩寵。所以,你們現在要警醒自己,免得因為懶惰和粗心,仇敵的羅網又落在你們身上,你們犯了罪,就要承受地獄之火。」
值得注意的是,正是在「普世基督徒」中間,「神恩」和「默想」運動紮下了根。普世主義異端特有的信仰是:正教會不是基督獨一的真教會;天主的恩寵也存在於其他「基督教」教派,甚至存在於非基督教宗教中;正教的諸聖教父所教導的狹窄的救恩之路只是通往救恩的「眾多道路中的一條」;一個人相信基督的細節並不重要,一個人是否屬於任何特定教會也不重要。並非所有參與普世運動的正教徒都完全相信這一點(雖然新教徒和羅馬天主教徒肯定也是這樣的);但是,通過參與這一運動,包括總是與那些對基督及其教會有錯誤信仰的人共同祈禱,他們告訴那些看到他們的異端:「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就像聖帕伊西的那個可憐弟子所做的那樣。只要這樣,一個正教基督徒就失去了天主的恩寵,而他要重新獲得這恩寵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那麼,正教基督徒必須多麼敬畏天主,戰戰兢兢地前行,以免失去天主的恩寵,而天主的恩寵絕不是賜給所有人的,它只賜給那些持守正信、過著基督徒奮鬥的生活、珍惜引領他們進入天堂的天主恩寵的人。今天,當正教基督徒被假冒的基督教所包圍時,他們必須更加謹慎地前行,假冒的基督教給出了自己的「恩寵」及「聖神」的經驗,並能大量引用聖經和教父著作來「證明」這一點!當然,末後的時代臨近了,屆時會出現誘惑力極強的屬靈欺騙,若是可能,甚至連選民也受騙(瑪24:24)。
現代的假先知,包括許多官方「正教」的先知,越來越大聲地宣布「聖神的新時代」、「新五旬節」、「歐米伽點」即將到來。在真正的正教預言中,這正是所謂的敵基督統治。今天,在我們這個時代,這一撒殫預言開始應驗,帶著惡魔的權勢。整個當代的屬靈氛圍正變得充滿魔鬼入門經驗的力量,「邪惡的奧秘」達致其最後階段,並開始佔有人的靈魂──事實上,如果可能,它要佔有基督的教會。
面對這種強大的「宗教經驗」,真正的正教基督徒現在必須認真地武裝自己,充分意識到何為正教,其目標與所有其他宗教(「基督教」或非基督教)的目標有何不同。
正教基督徒!你要牢牢把握住你們所擁有的恩寵;決不要讓它成為一種習慣;決不要僅僅用人的標準來衡量它,也不要指望它能符合邏輯,或者能讓那些對高於屬人的事物一無所知理解,或使那些認為除了基督的唯一教會傳給我們的恩寵之外,還能以其他方式獲得聖神恩寵的人理解。在這個惡魔橫行的時代,真正的正教就其本質而言一定顯得格格不入,是被鄙視而又「愚昧」的越來越少的少數派,它處於另一種靈所激發的宗教「復興」之中。但讓我們從主耶穌基督的話語中得到安慰:「你們小小的羊群,不要害怕!因為你們的父喜歡把天國賜給你們。」(路12:32)
讓所有真正的正教基督徒在未來的戰鬥中更加堅強,決不要忘記,在基督內,勝利已經屬於我們。祂已應許,地獄的門不能勝過祂的教會(瑪16:18),為了選民,祂將縮短最後大災難的日子(瑪24:22)。事實上,「若是天主偕同我們,誰能反對我們呢?」(羅8:31)即使在最殘酷的試探中,我們也被命令要歡呼雀躍:「我已戰勝了世界」(若16:33)。讓我們像歷代真正的基督徒一樣,期待萬物的終結和我們親愛的救主的降臨;因為為這些事作見證的那位說:「的確,我快要來。阿們。主耶穌,你來罷!」(默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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