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聖神——薩羅夫的聖塞拉芬與莫托維洛夫的談話
英譯本序
我們神聖而心懷天主的教父、薩羅夫的顯靈跡者塞拉芬論基督徒生活的目標的談話極具重要性。也許它是我們所知道的有關聖塞拉芬的最為重要的事。
作為神學指導，這一談話由正教會最偉大的聖人之一所講述，他堪比古代的神聖教父。這一談話是真實可靠的，它得以保存至今，成為俄國教會的一位偉大義人所具聖德的見證，顯然它是自上而來的啟示。就在這位偉大的奧秘神視者被宣聖之前，這一談話被人發現，這絕對是件非同尋常的事。毫無疑問，這一「來自另一世界」的教導所具有的重要意義是顯而易見的，彷彿它預先注定就是為了二十世紀的基督徒而有的！當我們想到是誰得以獲得這一令人驚奇的寶藏，它又是在怎樣的環境裏傳遍偉大的俄羅斯的各個階層的，這也令人感到驚奇，這恰恰發生在神聖的俄羅斯從這個世上歷史性的消失的前夜。……
我們受委托進一步將它傳承下去，傳給世上的所有人，傳給「凡是有耳可聽」的人，傳給已準備好領受真理的熾熱話語的人，這話語就發自這一真正的天上熾愛天使──亦即我們最可愛的塞拉芬神父──的唇舌。【譯註：在原文中，熾愛天使與塞拉芬是同一個詞。】
直到今天，這位熾愛天使一直在向我們罪惡的塵世生活顯現，在我們的教會生活中呼吸，儘管如此，這一奇跡仍未說出它最終的話語，它仍未結束。聖塞拉芬是基督唯一而真正的普世教會的遺產。聖人在他的這一談話的結尾對與他交談的莫托維洛夫說：
「主會幫助你，將它（這一有關聖神的教導）保存在你的記憶中。……並且，由於它並非只是給予你一個人來理解它，而是藉著你給予整個世界的……」聖人還顯現給許多不認識他的人，顯現給那些身處幽暗之中的人，他們的心尚未被天主之愛所燃燒，為使他們能藉著他，在最後的號角被吹響之前，做出一個決定性的選擇。……但是，邪惡以極快的步伐籠罩著我們的這個罪惡世界；她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來，因為聖塞拉芬的訊息已由俄國傳到世界各地。
這篇談話是由謝爾蓋•阿列山德羅維奇•尼祿發現的。他是一個讓人著迷的人。聖人彷彿是選擇他作「可憐的塞拉芬的僕人」，這並非徒勞無益；實際上，他是通過出版這篇談話來為聖人服務的。下面，我們獻上這一談話的（俄文）第三版，也是這一談話的最後一版的全文，這一版本由尼祿作了修正，並為它作了前言、附記與後記，迄今為止一直沒有出版。這一談話構成了他所寫的第一本極其有趣的書──《小事上的偉大》──的一個章節，它是「懷著虔誠的感恩之心」獻給令人驚奇的醫治者、神聖的義人──喀琅斯塔得的若望神父的。
格列布•波德莫申斯基
寫於1967年夏
導言
塞拉芬神父對一位修士說：「我的喜樂，我懇求你，你要獲得平安之神。」他立即開始解釋獲得平安之神是什麼意思。「那意為，帶領自己進入這樣的一種狀態，我們的靈不會受到任何事物的擾亂。一個人必須如同死人，或是在憂傷、受人中傷、受指控或受迫害（對所有想要行走在基督的得救之道上的人而言，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的時候，變得又聾又瞎。因為我們必須經歷許多憂傷，才能進入天國。這就是所有義人得救並繼承天國的道路。與這些相比，世上的所有光榮都一無所是。此世的所有享樂甚至連在天上的居所裏為那些愛天主的人所準備的事物的影子都不如。在那裏所有的是永恆的喜樂與得勝。為使我們的靈能擁有自由，將自己提升至那裏，並藉著與主至甘飴的交談而獲得滋養，人必須藉著不斷守夜、祈禱、存念天主而謙卑自己。」
長老繼續說：「為此緣故，我，可憐的塞拉芬，每天都誦讀福音。我星期一從頭至尾誦讀瑪竇福音一遍，星期二誦讀馬爾谷福音，星期三誦讀路加福音，星期四誦讀若望福音；在一週的其它日子，我分別誦讀宗徒大事錄與宗徒書信。我沒有一天不誦讀每日的書信與福音，我也閱讀聖人傳記。由此，不但我的靈魂，連我的肉體也歡欣踴躍，煥發生氣，因為我與主交談。我牢記祂的生活與苦難；我日夜為了祂傾注在人類以及我這不配之人身上的仁慈，歸榮耀於祂，並感謝祂。」
之後，他滿懷不可描述的喜樂，說道：「在此，我要給你談論可憐的塞拉芬！我特別喜歡我主耶穌基督所說的這話：『在我父的家裏，有許多住處。』（若14:2）（即，為那些事奉祂並光榮祂的聖名的人。」）我，可憐的塞拉芬，停在了這些話上，想要看到天上的這些住處，我祈禱我主耶穌基督，求祂給我顯示它們；主並沒有對我，可憐的塞拉芬，剝奪了祂的仁慈。祂滿全了我的渴望與要求；因此，我被提升至天上的住處，只是我不知道是在肉體之中還是在肉體之外，天主知道──那是不可思議的。有關我在那裏所經歷到的喜樂與天上的甘飴，是不可能向你講述的。」
說完這些，塞拉芬神父靜默了下來。……他低著頭，輕輕地用手拍打自己的心口；他的面容開始漸漸地發生改變，最終放射出光芒，以致人無法觀看他。在這一神聖靜默期間，他彷彿正在謙卑地默觀著某事。
之後，塞拉芬神父再次開口對那修士說道：「只要你能知道在天上有怎樣的喜樂與甘飴正等待著義人，你就會下定決心在此短暫的生命之中，滿懷感恩之心地忍受任何憂苦、迫害與中傷。如果我們的這間小室（此時，他指著他的修道小室）裏滿是小蟲，如果在我們整個短暫的一生中，這些蟲要吃我們的肉，那麼，我們要懷著極大的渴望，接受這一切，只要我們沒有被剝奪天主為愛祂的人所預備的屬天喜樂。在那裏，沒有疾病，沒有憂傷，沒有悲哀；那裏有不可言喻的甘飴與歡躍；在那裏，義人將要如同太陽一樣發光照耀。但是，如果連聖宗徒保祿自己都不能解釋天上的光榮與喜樂（格後12:2-4），那麼，其他人的口舌又怎能描述義人的靈魂將要居住的天上住處所具有的美麗堂皇呢？」
在長老結束講話時，他談論了在如今，在受眷顧的時間過去之前，我們多麼必須關心我們的得救。
──摘自《迪維耶沃修女院年鑒》，聖彼得堡，1903年出版
前言
謝爾蓋•阿列山德羅維奇•尼祿
阿頗羅在格林多的時候，保祿走遍了高原地帶後，來到厄弗所，遇見了幾個門徒，向他們說：「你們信教的時候，領了聖神沒有？」他們回答說：「連有聖神，我們都沒有聽過。」保祿說：「那麼，你們受的是什麼洗，」他們說：「是若翰的洗。」保祿說：「若翰受的是悔改的洗，他告訴百姓要信在他以後要來的那一位，就是要信耶穌。」他們聽了，就因主耶穌之名領了洗。保祿給他們覆手，聖神便降在他們身上，他們就講各種語言，也說先知話。他們一共約有十二人。保祿進了會堂，放膽講論，一連三個月，辯論天主之國的事，來勸化人。但有些人心硬不信，在大眾面前辱罵聖道，保祿便離開他們，把門徒分別出來，每天在提郎諾的學校裡辯論；這事進行了兩年，以致凡住在亞細亞的人，都聽見了主的道理，猶太人希臘人都有。天主藉保祿的手，行了一些非常的奇事，甚至有人拿去他身上的毛巾和圍裙，放在病人身上，疾病便離開他們，惡魔也出去了。（宗19:1-7）
看，現在，我為聖神所束縛，必須往耶路撒冷去，在那裡要遇到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聖神在各城中向我指明說：有鎖鏈和患難在等待我。（宗20:22-23）
我的言論和我的宣講，並不在於智慧動聽的言辭，而是在於聖神和祂德能的表現，為使你們的信德不是憑人的智慧，而是憑天主的德能。（格前2:4-5）
可是天主藉著聖神將這一切啟示給我們了，因為聖神洞察一切，就連天主的深奧事理也洞悉。（格前2:10）
然而屬血氣的人，不能領受天主聖神的事，因為為他是愚妄；他也不能領悟，因為這些事只有藉聖神才可審斷。（格前2:14）
在一個主日上，我在神魂超拔中，聽見在我背後有一個大聲音，好似號角的聲音，說：「我是『阿耳法』和『敖默加』，我是元始，我是終末。」（默1:10-11）
就在加速在神聖主教公會裏對天主所悅樂的聖者、薩羅夫的塞拉芬的宣聖工作進程的敕令頒佈之前，主再次將我帶領到薩羅夫與迪維耶沃。我發現在我第一次拜訪那裏時所遇到的與塞拉芬神父同時代的三個人中，只有一個人仍然活著，她就是厄肋納•伊凡諾夫娜•莫托維洛娃。就在我於1900年離開那裏不久之後，費博若尼亞姆姆就去世了，進入了義人的居所。兩年後的復活節，厄凡提亞姆姆也隨她而去了。
歲月在厄肋納•伊凡諾夫娜身上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她的背駝了；她的眼睛不久之前還是明亮清澈的，如今卻開始昏花了。塞拉芬不再需要地上的人來見證他的義德了；他將他們召到自己那裏，進入永恆的安息之所，讓他們與他一起靜觀並分享不朽與永恆的榮耀，那永不消退的榮耀，這榮耀是主在永恆之中為那些愛祂的人所準備的，「主啊，義人的歌團要在那裏，賢明之士要發光有如穹蒼的光輝！」（瑪13:43，達12:3）
但是，思想與記憶的清晰卻並沒有離開這位親愛的老婦人。過去就生活並活躍在她的回憶之中，時間並沒有勝過它們。……
在我的請求以及院長姆姆的準許之下，厄肋納•伊凡諾夫娜給了我整整一盒子的文稿，都是她已故的丈夫尼各老•阿列山德羅維奇留下的。每個對塞拉芬神父的生活感興趣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與塞拉芬神父的名字以及由他所創建的迪維耶沃修女院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此人默默無聞地生活死去，不受人的賞識。儘管如此，他卻是「塞拉芬的僕人」──他喜愛這樣稱呼自己──他死後仍是如此。在他的文稿中，我找到了這一寶藏，它理應被稱為信仰的見證。這一寶藏以上世紀四十年代的文體保存了下來，我希望能與正教讀者一起分享它。
一、邀請
我實實在在告訴你們：凡信我的，我所做的事業，他也要做，並且還要做比這還大的事業。
──若14:12
莫托維洛夫在他的筆記中寫道：
就在1831年初冬後的不久，於十一月底的星期二，我在薩羅夫修道院的冬季大堂──賦予生命之泉堂裏參加晚禱，我就站在我後來常站的地方──正對著顯靈跡的聖母像。就在那時，一位迪維耶沃的磨坊團體【註：在迪維耶沃修女院成立之初，塞拉芬神父囑咐在那裏建造一座風車磨坊，這樣，修女們就能藉以自食其力。修女們因這座磨坊而得名為磨坊修女，按長老的教導，那裏只接受童貞女（從不接納已婚婦女）。】的修女向我走來。那時，我尚未注意到這一團體的這個名字及其存在，這個團體與其它教會團體分開，也被稱為迪維耶沃。
這位修女問我說：「您就是我們的塞拉芬神父最近所治好的那個瘸腿家主嗎？」
我回答說：是的，我就是那人。
她對我說：「若是這樣，請您去神父那裏吧。他命我請您去他那裏。現在他就在他修道院的房間裏，他說他會等您。」
凡是在偉大的塞拉芬長老生前至少參訪過薩羅夫修道院一次、或者也許只是聽說過他的人，一定能理解這一出乎意料的邀請，是如何令我的內心充滿了莫名的喜悅。我立即離開正在舉行晚禱禮儀的教堂，向他的房間跑去。塞拉芬神父在他房間前廳的門口遇到了我，他對我說：「我正在等閣下您，請您等一會，直到我結束與我的孤兒們的談話。我有許多話要與您說。請您就坐在這裏。」
他一邊說，一邊指示給我一張小梯子，它顯然是為了關閉爐管而建造的，正對著他的火爐放著，伸突進入前廳，就如同薩羅夫修道院所建造的其它套間那樣。我就坐在梯子最低的一級上，但他卻對我說：「不，坐高些。」
我就坐上第二級，但他卻對我說：「不，閣下，請坐在最高的那一級上。」他讓我坐下後，又說：「請您就在這裏，就坐在這裏等我。我與我的孤兒們談完話，就出來見您。」
長老帶著兩位修女走進他的房間，她們中的一個是下諾夫哥羅德的地主曼圖羅夫的姐姐、貴族海倫•瓦西利耶夫娜的侍女。這是那些與我一起留在等候室裏的人在回答我的詢問時告訴我的。
我坐了很長的時間，等著這位偉大的長老給我開門。我想我就這樣坐了兩個小時。之後，長老隔壁房間的門開了，塞拉芬神父的侍者保祿走了出來，儘管我婉言謝絕進他的房間，他仍說服我進去，於是他開始給我講解靈修生活的各種教導，實際上它們都是出於那惡者，其目的是要削弱我對偉大的塞拉芬長老在天主前所具之功德的愛與信心。
我很難過，憂傷地對他說：「保祿神父，我聽了你的慫恿而進入你的房間，這是我的愚蠢。尼豐院長是天主的偉大僕人，但是，我甚至不是為了他的緣故而來薩羅夫修道院的。因為我只是為了塞拉芬神父才來的。論到他，我以為即便是在古代也少有這樣神聖而悅樂天主的人，他擁有厄里亞與梅瑟的能力。你是誰呢？你強迫我接受你的教導，可我懷疑，你自己並不清楚認識通往天主的道路。請寬恕我。我後悔聽從了你所說的，進了你的房間。」
說完這些，我就離開了他的房間，再次坐在長老房間的前廳裏的梯子的最高一級上。後來，我由同一位保祿神父那裏聽說長老為此嚴厲訓斥了他，說：「與那些渴望聽卑微的塞拉芬的話而特意來薩羅夫見他的人談話，這並不關你的事。我這不配的人，沒有對他們講論任何我自己的事，而是講論天主樂意啟示給我的事，為能教誨他人。不要干涉與你無關的事。你要認識你自己，不要膽敢教導任何人。天主沒有賦予你這一恩賜──因為它並非徒然賜給人的，而是按祂的聖意，為了在我們的主天主前的事奉，為了祂特別的仁慈及對人的屬神關懷而賜下的。」我在這裏寫下這些話，作為提醒與教導，為使人對偉大的長老塞拉芬哪怕是最簡短的話以及他的最微妙的性格特徵都予以珍視。
長老與他的孤兒們談了大約兩個小時的話之後，門開了，塞拉芬神父離開修女，對我說：「閣下，讓您久等了。請不要怪我。我的這些小小孤兒們有許多需要；因此，我這不配的人要安慰他們。請進來。」
在這間房間裏，在他修道院的房間裏，他和我談論了種種有關我靈魂的得救與世俗生活的事，他還邀請我與薩羅夫的知客修士谷里亞神父一起在第二天早禮儀結束後去他的近廬見他。
二、主的旨意
我整晚都在與谷里亞神父談論塞拉芬神父的事，由於歡喜異常，我幾乎徹夜未眠，第二天，我們沒有吃喝任何東西就動身前往塞拉芬神父的近廬；我們在他近廬的門外等了一整天，沒有吃喝任何東西，直到晚上。有好幾千人來見這位偉大的長老，他們在長老隱廬的門廰站了一會，就都離去了，沒有領受他的祝福。直到夜幕降臨，大概還有七八個人與我們待在一起，等待塞拉芬神父走出他的隱廬。我記得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是來自下諾夫哥羅德州的巴拉欣地區的一個會計的妻子，還有某個女朝聖者，她正忙著請願，為能開啟聖帕弗努提的聖髑，顯然這位聖人的不朽聖髑就保存在巴拉欣。他們決定與我們一起等待偉大的長老開門出來。最終，他們變得不安起來，那時早已是深夜了，連谷里亞神父也變得不安，他對我說：「天已黑了；馬也餓了，車夫想要吃點東西。如果晚些離開的話，會有野獸來襲擊我們。」
但我卻說：「不，谷里亞神父，如果你害怕的話，就獨自回去吧；就算在這裏可能會有野獸將我撕碎，我也不會離開塞拉芬神父的房門。即便我餓死在他的門前，我仍要留在這裏等他，直到他打開他的神聖小室的門。」
實際上，就在那之後不久，塞拉芬神父就打開了他房間的門，對我說：
「閣下，我叫您來，請不要怪我一整天沒有開門。現在是星期三，我要守靜默。明天你會受到歡迎的；我將很高興與你進行推心置腹的談話。但請不要如此早就屈尊來見我，因為你整天不吃東西，會變得很虛弱。因此，在禮儀之後，你要吃足夠的食物，然後再和谷里亞神父一起來。現在，你去吃點東西，使你自己能恢復些力氣──你已很虛弱了。」
他就開始祝福我，之後又對谷里亞神父說：「就這樣吧，朋友，我的喜樂，明天與這位大人一起來見我，在較近的那塊地裏，到那裏來見我。但是，現在，你們平安去吧。再見，閣下。」
說完這些話，神父再次關上了門。
沒有任何話語可以表達我心中所感到的喜樂。我沉浸在狂喜之中。雖然苦苦等待了整整一天，但在這一天結束的時候，我不但看到了塞拉芬神父的面容，還聽到他受天主啟迪的話語的問候，這給予我極大的安慰。的確，我真是太有福了，這無法以世上的言詞來表達。儘管我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卻感到極為滿足，彷彿我已吃飽喝足，達致內心的狂喜狀態。我所說的都是真實的，雖然對某些人而言──這些人沒有實際經驗過這樣的甜密、滿足與狂喜意味著什麼，在天主聖神啟迪人的時候，它們被灌輸給人──我的話可能似乎有些誇張，我的敘述太過狂熱。但是，我要以正教基督徒的良心證明，這沒有任何誇張之處，我現在所說的一切不但是非常真實的，也是極其詞不達意的敘述，無法表達出我心裏的實際感受。
有誰能使我用言語將我的靈魂在第二天所要感受到的一切表達出來，哪怕只是簡短而又部份地表達出來呢？
三、基督徒生活的目標
那是星期四。天色陰沉。地上的積雪有八吋厚；當塞拉芬神父開始在毗鄰他隱廬的地裏和我對話時，乾冷的雪花正密密地從天上落下。那塊地正對著薩羅夫卡河，就在向河岸傾斜而下的山腳下。他讓我坐在他剛剛坐過的樹樁上，而他自己則蹲在我的對面。
這位偉大的長老說：「主已啟示我，在你童年的時候，你強烈地渴望知道我們基督徒生活的目標，所以你不斷向許多偉大的屬靈人士請教此事……」
在此，我必須說明的是，自從十二歲起，這種想法就不斷困擾著我。事實上，我曾經為此前往許多神職人員那裏求教，但是他們的回答並不能令我感到滿意。長老並不知道這些。
塞拉芬神父接著說道：「但是，沒有任何人給你一個明確的解答，他們都對你說：『上教堂，向天主祈禱，守天主的誡命，行善──這就是基督徒生活的目標』。一些人甚至因為你的這種不取悅於天主的好奇心而對你感到忿忿不平，他們對你說：『不要追求那些超越於你之上的東西。』可是他們並沒有說他們所應說的。現在，可憐的塞拉芬要向你說明這個目標是什麼。
「祈禱、守齋、守夜，以及其它基督徒的實踐，無論它們本身如何美好，都並不構成我們基督徒生活的目標，儘管它們是達致這一目標不可或缺的方法。我們基督徒生活的真正目標在於獲得天主聖神。至於守齋、守夜、祈禱、施捨，以及為基督所做的每一善行，它們只是獲得聖神的方法而已。但是，我所親愛的，請注意，惟有為了基督所做的善行能帶給我們聖神的果實。凡不是為了基督而做的一切事，即便是善事，既不會在來生帶給我們賞報，也不會在今生帶給我們天主的恩寵。為此緣故，我們的主耶穌基督說：『不同我收集的，就是分散。』（路11:23）。除了收集之外沒有什麼事可以被稱作善行，因為即便不是為了基督而做的，仍是善行。經上說：『凡在各民族中，敬畏他而又履行正義的人，都是他所中悅的。』（宗10:35）
「我們可以由這段聖經的記述中看到，履行正義的人極其悅樂天主，以致在敬畏天主的義德百夫長科爾乃略祈禱時，主的天使顯現給他說：『你現在打發人往約培去，到名叫西滿的皮匠家裏，在那裏你會找到伯多祿，他要告訴你永生的話語，你和你全家都要藉此而得救。』就這樣，因這樣的一個人所行的善工，主運用祂的所有屬神方法回報他，給他一個不致在來生失落賞報的機會。為了這一目標，我們必須以信仰主耶穌基督、天主子為開始，祂為了拯救罪人而進入世界，藉由我們為自己獲得聖神的恩寵而將天主的國帶入我們的心中，給我們開啟贏取來生祝福的道路。天主對於那些並不是為了基督而行的善行的接受僅限於：造物主給予他們得永生的方法（參閱希6:1）。它取決於人是否想要獲得永生。為此緣故，主對猶太人說：『你們如果是瞎子，就沒有罪了；但你們如今說：我們看得見，你們的罪惡便存留下來了。』（若9:41）如果有一個像科爾乃略一樣的人，因他的善行而獲享了天主的眷愛，儘管它們並不是為基督而做的，後來他相信了天主子，那麼，因著對基督的信仰，這樣的善行也會被算為是他只是為基督而做的。相反，一個人沒有權利抱怨他的善行沒有用處。這些善行沒有任何用處，除非它們是為了基督而做的，因為為基督而做的善行，不僅可在來世贏得正義的冠冕，它們也會使我們在今生就充滿聖神的恩寵。並且，正如經上所說：『天主把聖神無限量的賞賜了祂。父愛子，並把一切交在祂手中。』（若3:34-35）
「閣下，就是這樣！我們基督徒生活的真正目標就在於獲得天主聖神，為了基督而做的祈禱、守夜、守齋、施捨以及其它善工，都只是為了獲得天主聖神的方法而已。」
我問塞拉芬神父說：「您說的獲得是什麼意思？不知為什麼，我無法理解。」
他回答說：「獲得和取得是一回事。當然，你一定明白獲得金錢是什麼意思。獲得天主聖神的意思也完全一樣。閣下，你十分清楚地知道，按世俗的觀念，獲得是什麼意思。在普通的世俗之人的生活中，其目標就是獲取金錢，或賺錢，對貴族而言，除了獲取金錢以外，還有接受榮譽、聲望以及他們為政府服務所得的其它奬賞。獲得天主聖神也是一種資產，但卻是一種賦予恩寵而又永恆的資產；它是以非常相似的方式而獲得的，幾乎與獲得金錢、社會以及世俗的資產的方式一樣。
「天主聖言、神人，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將我們的生活和市場相比，祂把我們在世生活的工作稱為做生意，祂對我們眾人說：『你們拿去做生意，直到我回來。』（路19:13），『應把握時機，因為這些時日是邪惡的。』（弗5:16）也就是說，要儘量將我們的大部份時間用於藉著世上的財物獲取天上的祝福。世上的財物就是為基督而做、並賦予我們至聖聖神的恩寵的善工。
「在聰明與愚笨的童女的比喻中，當愚笨的童女的燈油用完時，經上說：「去市場買吧！」但是當她們買回來的時候，洞房的門卻已經關上了，她們無法進入。有人說，愚笨童女的油燈中沒有油，意思是她們一生沒有行過什麼善事。這樣的解釋並不是很正確。為什麼她們被稱為童女呢？儘管她們是愚笨的。童貞是至高的德行，是天使的狀態，它能取代其它所有善行。
「我這個卑微的人認為她們所缺的是天主的至聖聖神的恩寵。雖然這些童女也實踐聖德，但是由於她們屬靈的無知，她們以為基督徒的生活只不過就是行善而已。她們以為行善就是為做天主的工作，但是她們並不關心是否由此獲得了天主聖神的恩寵。像這樣的生活，只是基於行善，卻不仔細考查這些善行是否為自己帶來天主聖神的恩寵。在教父的著作中提到過它：『有另一種方式，在開始時似乎顯得是善的，但最後卻落到地獄的深層。』（參閱箴16:25）
「大聖安當在他寫給修士的信中，論及這樣的貞女說：『許多修士和貞女對於作用於人身上的不同種類的意志一無所知，他們不知道我們受三種意志的影響：首先是天主全然圓滿而又拯救一切的意志；其次是我們人自己的意志，如果它沒有破壞性，它也不具有救贖性；第三是魔鬼的意志，它完全是具毀滅性的。』這第三種屬於敵人的意志教導人要不就是不要行善，不然就是出於虛榮心去做，再不然就是為了某種其它的善，而不是為了基督而行。而第二種，我們人自己的意志，教導我們去做討好我們的情慾的每一件事，或者教導我們為了善而行善，卻不關心藉著善行所獲得的恩寵。但是，第一種意志，天主拯救一切的意志，則在於只是為了獲得聖神而行善，把它當成永恆而取之不竭的無價之寶。也就是說，獲得聖神就是愚笨的童女所缺少的燈油。她們之所以被稱為愚笨的，是因為她們忘記了聖德所不可或缺的果實，即聖神的恩寵；若無聖神的恩寵，沒有人得救，也沒有人能夠得救，因為：『每個靈魂都受聖神的鼓舞，為純潔所舉揚，受到聖三奧秘的光照。』（陞階頌，第四調式，第一對經）聖神親自佔有我們的靈魂，作為祂的居所。全能者定居在我們的靈魂內，與我們屬於祂三位一體的神魂同居，這給予我們獲得聖神的所有可能的方法，按照天主的無偽聖言──「我要在他們內居住，我要在他們中徘徊；我要做他們的天主，他們要做我的百姓。」（格後6:16）聖神藉著祂與我們的神魂創造一切的同居，為天主在我們的靈魂與肉體中預備了寶座。
「這就是聰明貞女的油燈裡的可以明亮而又能長久燃燒燈油；這些帶著點燃的油燈的貞女們能夠看到半夜裡來到的新郎，並且和祂一同進入喜樂的洞房。而那些愚笨的貞女雖然在看到油燈將要熄滅的時候，前往市場去買油，但卻不能及時趕回來，門已經關上了。這市場就是我們的生命，洞房的門被關上了，擋住了到新郎那裏去的道路，這就是人的死亡；聰明和愚笨的貞女是基督徒的靈魂；燈油並非善行，而是藉由善行而獲得的天主的至聖聖神的恩寵，它將靈魂從一種境界提升至另一種境界──即由可朽至不朽，由屬靈的死亡至屬靈的生命，由黑暗到光明，由我們人類的馬廄（我們的情感就像不會說話的動物與野獸一般被束縛於其中。）進入天主的聖殿，進入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的永恆喜樂的輝煌洞房，祂是我們靈魂的創造者、救贖者與永恆新郎。
「天主對我們悲慘處境的同情多麼大啊！我們的悲慘處境亦即我們對天主對我們的關懷漠不關心，天主說：『看，我立在門口敲門。』（默3:20）『門』的意思是我們尚未被死亡終結的生命進程。閣下啊，我多麼希望在今生您能夠時時與天主聖神同在！主說：『無論我以何種方式找到你，都要以同樣的方式審判你。』
「可悲啊，如果祂發現我們過份在意今生的掛慮與憂傷，我們多麼可悲啊！因為有誰能忍受祂的忿怒，有誰願意忍受祂忿怒的面容呢？為此緣故，經上說：『你們醒寤祈禱罷！免陷於誘惑。』（谷14:38）也就是說，以免你們被剝奪了天主聖神，因為醒寤與祈禱給我們帶來祂的恩寵。
「當然，每一件為了基督而做的善事都給我們帶來聖神的恩寵，但祈禱尤其能給我們帶來聖神的恩寵，因為作為獲得聖神恩寵的方法，祈禱總是隨手可得的。例如，你想去教堂，但是沒有教堂或是禮儀已經結束；你想要給乞丐施捨，但卻沒有乞丐，或是你沒有什麼可施捨的；你想要保持你的童貞，但是因為你的性格，你沒有力量守貞，或是因為由於你人性的軟弱而無法承受仇敵的陰謀詭計的猛烈攻擊；你想要為基督做其它善事，但你或是沒有力量，或是缺少行這些善事的機會。這些當然都不適用於祈禱。對每一個人而言，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高貴的還是卑賤的，强壯的還是虛弱的，健康的還是有病的，正義的還是有罪的，祈禱總是可能的。
「由以下神聖傳統的例子，你可以判定，即使是一個有罪的人，當他誠心誠意的祈禱時，祈禱具有何等大的力量。在一位因獨生子的死而絕望萬分的母親的請求下，一個偶然遇到她的娼妓，儘管那娼妓仍是有罪不潔的，卻被這位母親的深切哀痛所打動，於是她哀求天主說：『不是為了像我這樣的一個可恥罪人，而是為了一位遭受喪子之痛的母親的悲傷眼淚，她堅定地信賴祢的慈愛與大能，天主基督啊，求祢讓她的兒子活過來吧，主啊！』結果主就讓她兒子復活了。
「閣下，您看！祈禱的力量有多大！祈禱特別帶來天主聖神，是每個人最容易做到的。如果主天主發現我們是警醒的，且充滿祂的聖神，我們就會受到祝福。那時，我們就可以大膽地希望能「被提到雲彩上，到空中迎接主」（得前4:17），祂要『帶著大威能和光榮乘雲降來』（谷13:26），審判生者死者（參閱伯前4:5），『按照每人的行為予以賞報』（瑪16:27）。
「閣下屈尊前來，認為與可憐的塞拉芬談話是一種巨大的幸福，甚至相信他仍未被剝奪天主的恩寵。那麼，對主自身，我們應怎樣說呢？祂是天上及世上的每一福樂的不竭源泉。的確，在祈禱時，我們被準許與我們全然恩慈而又賦予生命的天主救主本人交談。但是，即便在這時候，我們仍必須祈禱，直到天主聖神以祂所知道的屬天恩寵的尺度降在我們身上。當祂屈尊眷臨我們時，我們必須停止祈禱。那時，我們為什麼還要向祂祈禱『求祢降臨並居住在我們內，洗淨我們的一切污穢，聖善者啊，拯救我們的靈魂』呢？那時，祂已經來到我們這裏，拯救我們這些信賴祂且真心呼求祂的聖名的人，我們渴盼著祂的到來，好能使我們謙卑地迎接祂──護慰者──進入我們靈魂的房舍。
「我要用一個例子給閣下您解釋這個道理。假設您邀請我去拜訪您，在您的邀請下，我來與您談話。可是你仍然持續不斷地邀請我，說：『請進！請進來吧！』這時我必定會想：『他到底怎麼了？難道他瘋了嗎？』我們的主天主聖神也是這樣。為此緣故，經上說：『你們要靜下來！應承認我是天主，我要在異民中受稱揚，我要在地上受頌揚。』（詠45:10）也就是說，我將會出現，我要持續不斷地出現在每一個相信我、呼求我的人面前，我要和他交談，就如同我曾在樂園中與亞當交談一樣，就如同我與亞巴郎、雅各伯、以及我的其他僕人交談一樣，就如同我與梅瑟和約伯、以及其他如同他們的人交談一樣。
「許多人解釋說，這一寧靜只是指著世俗事務說的；換言之，在與天主虔誠交談期間，對世俗事務你必須『靜下來』。但是，我要以以天主之名告訴你，在祈禱時，你不但必須死於它們【原文字面意義為：「靜下來。」】，當我們的主天主聖神藉著祈禱和信仰的全能力量，屈尊眷臨我們身上，以祂豐盛而又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善充滿我們時，我們也還要死於祈禱。
「在祈禱期間，我們的靈魂說話交談，但是，當聖神降臨時，我們必須保持完全的沉默，為能清楚明白地聽到祂在那時屈尊傳達給我們的所有有關於永生的話語。與此同時，靈魂與神魂必須保持完全的靜默，我們的身體必須保持純潔。在曷勒布山，天主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那時天主要求以色列人在祂於西奈山顯現之前三天，甚至連自己的妻子也不能碰。因為我們的天主是焚毀所有不潔之物的烈火，任何身心受污穢的人，沒有一個能與他交流的。」
四、獲得恩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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