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普提納的聖尼康長老的屬靈遺囑(七)

六、論憂傷

  每個人都需要為憂傷做好準備。如果人不承認自己因墮落的狀態而堪當憂傷,他就不可能認識救主。(十字架上的)兩個盜賊就是例子。當人將自己交付於天主的旨意志,在他的心裏就會出現信德的屬靈力量與屬靈安慰。沒有憂傷的生活是缺乏天主寵愛的標記。試探與憂傷揭露了人靈魂的狀態。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在某種程度上,它是一種考驗。憂傷保護人免於驕傲自大。把自己交付於天主,就是將自己交付於祂對我們的旨意,交付於教會及其教導與奧秘,交付於福音的教導。按自己的私意將自己交付於憂傷,這是魯莽、驕傲與愚昧。你要接受天主所派定的事。憂傷的果實就是靈魂的淨化,必須被保存的屬靈狀態。

  人在我們的痛苦中只是工具,但他們對我們卻沒有權力。因此,你要忍受一切!

  革責瑪尼精舍的亞歷山大長老說:「靈魂能忍受多少憂傷,它就能把持多少天主的恩寵。」

  讓我們將無法企及的修行努力與超過我們能力所及的高超形式放在一邊,讓我們忍受憂傷,在謙卑之中,以忍受憂傷開始。當我們的靈魂準備好了以後,如果是天主的旨意,我們也會被賜予更高超的恩賜。

  我們應承認天主對我們的審判是公正的,因為我們都犯了罪。但願我們每個人的良心都確認我們所犯的罪都是重大的。我們自己都是有罪的。我們必須自我謙卑,為一切事感謝天主。天主的真僕人都隱藏自己。

  如果在末後時代的修士沒有修道的活動,他們如何能在憂傷的時候把持住他們的立場,以致尋獲他們所渴望的最光榮的救恩?為了不致由忍受憂傷而錯誤地期待救恩,人必須為自己解決並澄清這一問題。依納爵主教解決了這個問題:人必須堅立於正教信仰之內。「這場賽跑,我已跑到終點,這信仰,我已保持了。」閱讀聖人傳記與諸聖教父的著作,我們清楚地看到到,他們的行動如此崇高,對我們這些有罪而又軟弱的人而言,它們是不可理解的,有時對我們這些缺乏信德的人而言,它們甚至是不可信的。我們必須相信,這一修行生活,這一奇妙的修道行為,曾是存在過的。我們必須對它表示崇敬,謙卑地承認我們遠遠沒有達致這樣的修道行為,更不用說那些我們不理解的隱秘的靈魂活動,或是祈禱的偉大事工。今天,我們既看不到柱頭修士,看不到在寂靜中生活的人,看不到聽命的、完全棄絕塵世的人,也看不到真正悔改、真正愛、滿全其它各種德行的人。一切都已變得軟弱無力了。

  我們要謙卑地承認這樣的行為在我們中間根本就沒有,儘管如此,我們必須強迫自己按我們力之所及這樣做。我們必須強迫自己修各種德行,與各種形式的罪惡作戰,不要向罪惡投降,無論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即便我們在這一與罪惡的戰鬥中必須忍受憂傷。雖然我們是不配而又軟弱的,我們必須是這些偉大的聖潔修行人的孩子與後人,在他們的偉大功績前,在我們的靈魂與心靈中存有恭敬與景仰之情,即便我們它們是我們無法達致的,我們仍受它們的吸引。如果我們在與罪惡與試探的鬥爭中不屈服投降,亦即,如果我們不放棄修行,不在我們能力的限度內放下對天主聖人的榜樣的效法,如果我們堅持不懈的話,用阿爸依斯希里雍的話說,我們就會得以幸存下來。

  如果某人碰巧絆倒了,並非有意,也非情願跌倒,如果他不預先拒絕與自己、與和他戰鬥的罪惡戰鬥,他能藉著悔改、眼淚,以及他虛弱的良心得到醫治。這樣的人,即便他跌倒了,仍能起來,堅定地站著,因為他不想將自己出賣給罪惡。不堅持自己立場的人,就是愛罪惡,喜悅於罪惡甚於德行;他就是出於自憐而懼怕憂傷的人,他在仇敵的慫恿下,在自身內看不到他所渴望的結果,就不再強迫自己按自己的力量而行,驕傲地認為:「如果我不堪當,且不能夠很快就獲得,甚或永遠得不到那些在我之前的,以及他人所領受的,那麼就不需要無緣無故地負出勞苦,我不需要任何碎屑或是剩餘之物。」這樣的人,首先在其靈魂之中,之後是外在地,拒絕他先前想要行走的美好道路──窄路。但願仇敵──魔鬼──不要引誘我們!如果有人看到他在罪惡中停滯不前;罪惡利用他的健忘與愚昧,已在他身上獲得了大能力;他已在罪惡的海洋裏航行了很遠的路程,回歸天主的道路又漫長又艱難──但願他不要絕望。所需要的是真誠地願望回歸天主──祂早已在等待我們了。先知的話令人感動:「你們歸來吧!失節的子民,讓我療愈你們的創傷。」(耶3:22)在某種程度上,主正在要求我們回歸祂的慈父懷抱。祂並沒有與我們斷絕關係;祂以我們為祂的子女──我們怎能拒不回歸祂呢?!道路又難走又狹窄,這又如何呢?我們相信,因著我們的信德,我們知道它將帶領我們到達何處。因此,讓我們在這條路上堅忍不拔,讓我們努力不要迷失道路──它是蒙福而確切無疑的。

  克修者聖馬爾谷說:「每個人都按他內心的狀態領受他應得的。但是,只有天主明白這些事發生於其上的眾多不同道路。」……這是指主允許人受苦──或用另一種方式說,允許人忍受憂傷。如果憂傷取決於我們自己的靈魂狀態,我們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讓我們自我謙卑,並加以忍受。聖馬爾谷建議我們謙卑地承認我們理應受到各種憂傷,它是我們所犯之罪的相稱報應,因此,我們要鼓起勇氣忍受它們(即憂傷),我們帶領自己進入心靈的悔改。形象地回憶所犯之罪,由此我們的心靈仍未喪失對它的同情(特別是對肉慾之罪的個案),這沒有益處,只有害處。但是,為了使我們由罪惡的污穢中得到淨化,為了領受所犯之罪的赦免,在我們的神師前告明是必不可少的,它是靈魂為了獲得悔改的狀態所應有的內在工作。

  需要詳細告明己罪,這不但由人內在的經驗所證明,也由教會的《需用經書》裏所詳述的告解規程本身所證明。

  這樣的評論是由以下的事實所導致的,即:一些人由於羞於在他們的神師前告明,以種種原因尋求不在告解時詳細告明一切的理由,只以籠統的話語告明,或是聽告解者無法清楚明白他所做的事的方式告明;甚或完全隱藏這些事,在自己的靈魂內用種種證據使自己的良心感到平安。在此,我們的救恩的仇敵知道如何以歪曲的形式使人記起諸聖教父、甚或是聖經上的一句話,好能不承認一個人必須在自己的神師前告明自己的罪。但是,如果一個人沒有喪失自己的良心,直到他在告解中詳細告明一切罪時,他才會獲得平安。人所不應做的是提及不能澄清所犯之罪的本質的瑣碎細節,而只是生動地描述。教父們不建議我們允許做這樣的對罪惡做形象化的描述,因為回憶這些會產生罪惡的快感,特別是在邪淫的事上,為了使仍貪愛罪惡的心靈不留戀於罪惡,或是樂於犯罪。

  維沙主教隱士德奧梵給出有關告解的奇妙教導,他說,在其它事物中間:「在告解中,你必須懺悔一條罪或多條罪,直到這樣的程度,以致你的神師能確切地明白你做了什麼,對你,以及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有一個正確的了解;在告解中不要運用計謀,使你的神師不了解你的真實狀況。尤其重要的是,你決不應允許自己指責他人,而為自己尋找藉口,為自己辯解。在靈修生活中,這樣的告解不會給人帶來平安。靈魂因著真誠的悔改而進入生命,它與詭詐毫不相干。真正悔改的人欣然接受任何神師所指定的補贖,以及主允許臨於他身上的每樣令人憂傷以及貶抑他的事,只要他能獲得寬恕。」

  真悔改的特點就是它睜開自己的眼睛看他自己的罪惡與普遍的罪惡。

  憂傷揭示了我們的惡念,當我們給自己揭露了這些念頭時,我們就受到貶抑。

  我們的憂傷在其外在表現上,不同於我們的過錯,但是,在屬靈的意義上,卻與它們相一致。

  懲罰的推遲或它與我們行為的不相稱,導致一些人不相信天主的公義。思想是導致每一憂傷之事的發生的原因。

  觀察在我自己的生活與其他人的生活中所發生的事,我就能清楚地發現環境的影響。沒有任何一種警告與措施能阻止所發生的事,因為它是按天主的判斷而發生的。人不應指責。我們必須自我謙卑並加以忍受。否則我們就要犯罪得罪天主。

  天主允許我們憂傷,為能揭示誰是真正愛天主的。若不忍受憂傷,即便一個感恩的靈魂也不配進入天主的國。堅定的忍受憂傷等同於殉道。與(我們將要領受的)屬靈的祝福相比,憂傷一無所是。

  如果虛榮與自愛是有害的,那麼,我們就必須謙卑、謹慎地,甚至是喜樂地接受每一憂傷、辱罵與凌辱,以之為某種能給我們帶來心靈謙卑與得救的事物。與此同時,還要注意:最輕微的話語與憂傷都會使我們憤憤不平並抵制人。我們甚至不喜歡我們神師貶抑我們的措施。我們不知道,甚或不想知道,它們者是為了我們的屬靈利益。我們對不按我們的心意,不按我們的願望而說或做的事感到不平,我們認為自己受了冒犯。這是多麼愚昧啊!我們所貪愛的是這個世界,及它的稱讚與光榮!天主的睿智修士與僕人渴望悔改與謙卑,他明白它們對自己的靈魂的益處。當他不謙卑時,他會哀哭憂傷,當他被剝奪了人的光榮時,他會歡欣踴躍。讓我們也強迫自己謙卑。

  經上說:「我被貶抑,祂就救助」(詠114:6)

  「願光榮歸於祢,我的天主,因為祢所派來的憂傷!

  「我所受到的與我的行事相稱。

  「求祢在你的國裏紀念我。願祢的神聖旨意在一切事上承行。阿們。」(聖依納爵•布里安恰尼諾夫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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