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今日在俄國,明日在美國

 

我們是一個虛假和一切都可塑的社會(包括可塑的基督教和可塑的正教)……的產物。讓我們謙卑地認識到這一點。

──塞拉芬神父

 

共產主義統治下的俄羅斯和其他正教國家已經嘗到了貧窮和非人奴役的苦果;其中虔誠的基督徒已經懂得了救贖的苦難所具有的意義。但自由的西方,尤其是美國呢?在這片繁榮的土地上,到處都是購物中心和快餐店組成的巨大「群島」,到處都是看似無限的消費品,不斷完善的方法使人們在地球上的生活更加舒適和愉快,那麼這片土地的屬靈展望又是什麼呢?在1982年的聖革爾曼朝聖活動中,塞拉芬神父向一群美國正教徒發表演講,對當代生活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任何人如果從早期人們正常生活的角度來審視我們的當代生活──比如俄國、美國或十九世紀西歐任何一個國家──都會不禁為今天的生活變得如此反常而感到震驚。權威和服從、體面和禮貌、公共和私人行為的整個概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有少數人──通常是基督徒──試圖保留所謂的『老式』生活方式。

「我們今天的反常生活可以說是被寵壞的、嬌生慣養的。今天的孩子從繈褓中開始,通常就被當成家中的小上帝或小女神;他的怪念頭都得到滿足,他的慾望都得到滿足;他被玩具、娛樂、舒適所包圍;他沒有按照嚴格的基督教行為準則接受訓練和培養,而是任由他的慾望發展。通常只要他說『我要!』或『我不幹!』,他的父母就會俯首帖耳,任由他擺布。也許這種情況並不總是發生在每個家庭中,但它經常發生,足以成為當代養育孩子的規則,即使是用心良苦的父母也無法完全擺脫它的影響。即使父母想嚴格教育孩子,鄰居們也在努力做其他事情。他們在管教孩子時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當這樣的孩子長大成人後,他的周圍自然會出現他童年時代所習慣的東西:舒適、娛樂和大人的玩具。生活變成了不斷尋找『樂趣』──順便說一句,這個詞在任何其他詞彙中都是聞所未聞的;在十九世紀的俄國或任何嚴肅的文明中,他們都不會理解這個詞的含義。生活就是不斷地尋找『樂趣』,而『樂趣』是如此空洞,沒有任何嚴肅的含義,以至於一個來自任何十九世紀國家的游客,看到我們流行的電視節目、游樂園、廣告、電影、音樂──幾乎我們流行文化的任何方面──都會認為他偶然發現了一個低能兒的國度,與正常的現實完全失去了聯繫。我們往往不會考慮到這一點,因為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我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近來,一些當代生活觀察家將當代年輕人稱為『自我的一代』(me generation),將我們的時代稱為『自戀的時代』,其特點是對自我的崇拜和迷戀,這種崇拜和迷戀阻礙了正常人生活的發展。還有人說,當今許多人生活在『可塑』的宇宙或幻想的世界中,無法面對或接受周圍世界的現實或自身存在的問題。

「當『自我的一代』轉向宗教時──這在過去幾十年中經常發生──通常是轉向一種『可塑』或幻想形式的宗教:一種『自我發展』的宗教(自我仍然是崇拜的對象),一種洗腦和精神控制的宗教,一種被神化了的大師和教主的宗教,一種追求飛碟(UFO)和『地外』生物的宗教,一種異常狀態和情感的宗教……

「當我們今天努力過基督徒的生活時,我們必須認識到,我們這個嬌生慣養的時代所形成的世界,無論是在宗教還是在世俗生活中,都對靈魂提出了不得不稱之為極權主義的要求。這一點從近年來大肆宣傳的令人匪夷所思的邪教中就不難看出,這些邪教要求人們完全效忠於一個自封的『聖人』;但這一點在世俗生活中也同樣明顯,在世俗生活中,人們所面臨的不僅僅是這裡或那裡的個別誘惑,而是一種持續不斷的誘惑──無論是在市場和企業中隨處可見的背景音樂中,還是在公共標誌和廣告牌中,都會受到誘惑的攻擊;無論是在迷戀搖滾樂的人隨處帶來的搖滾樂中,甚至是在森林露營地和小徑上,還是在家庭中,電視往往成為家庭的秘密統治者,主宰著現代價值、觀點和品味。」

阿萊克西•楊神父回憶說,塞拉芬神父「不喜歡各種虛假,經常談到美國的『迪斯尼樂園』心態,這種心態使人們無法尋求和發現真理」。塞拉芬神父從屬靈精神的角度來看當代美國生活,並將其與蘇聯的生活相比較,他曾問道:「我們是否有任何形象可以像(蘇聯的)古拉格一樣解釋我們的處境?恐怕有一種形象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光彩,它幾乎等同於古拉格。它就是『迪斯尼樂園』──這個形象體現了我們對『樂趣』(一個極不基督教的詞!)的無憂無慮的熱愛,我們缺乏嚴肅性……沒有意識到或幾乎沒有意識到生活的真正意義和嚴肅性。」塞拉芬神父在1982年朝聖活動的演講中進一步闡述了這一觀點:

「今天,這種普遍存在的誘惑──以世俗的形式相當公開,但通常它卻隱藏在宗教的形式下──向人們發出的信息是:活在當下,享受自己,放鬆身心,怡然自得。在這一信息的背後,隱藏著另一種更為險惡的暗流,這種暗流只有在官方無神論國家才會公開表達,因為這些國家在這方面比自由世界領先一步。事實上,我們應該認識到,當今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無論是發生在鐵幕之後,還是發生在自由世界,都非常相似。雖然種類不同,但為奪取我們的靈魂而發動的攻擊卻非常相似。在官方信奉無神論的共產主義國家,他們公開告訴你,要忘記上帝,忘記除了現在的生活之外的任何其他生活;從你的生活中消除對上帝的敬畏和對神聖事物的崇敬;把那些仍然以『老式』的方式信仰上帝的人視為必須消滅的敵人。我們可以把美國的『迪斯尼樂園』作為我們這個無憂無慮、喜愛樂趣、自我崇拜的時代的象徵;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應該忽視它背後更險惡的象徵,它顯示了『自我的一代』真正的走向:蘇聯的古拉格。」

※  ※  ※

塞拉芬神父一直銘記著開天眼的長老、中國哈爾濱的伊格納提的預言,他在1930年代曾說過:「在俄國開始的,將在美國終結。」

塞拉芬神父在約旦谷的聖三修道院發表講話時,更多地談到了即將臨於美國的苦難,以及如何為這些苦難做好準備。在描述了俄羅斯和其他正教國家基督徒的苦難後,他說:「我不想嚇唬你們,但我們最好面對這樣一個事實:他們現在正在遭受的苦難,或者類似的苦難,可能很快就會降臨到這裡。我們生活在末後的時代,敵基督即將來臨,在俄羅斯和其他類似國家發生的事情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正常經歷。在西方,我們生活在一個愚人的樂園,它可能很快就會消失。讓我們開始準備吧──不是像美國的一些人那樣通過儲存食物或其他外在的東西,而是正教基督徒內在的準備。

「例如,你有沒有問過自己,如果你被關進監獄或集中營,特別是在單獨監禁的懲罰性牢房裡,你將如何生存?如果你的大腦無事可做,你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瘋。你的頭腦中會有什麼呢?如果你滿腦子都是世俗的印象,心中沒有任何屬靈的東西;如果你只是日復一日地生活,沒有認真思考基督信仰和教會,沒有意識到什麼是正教,而你又被關在像禁閉室這樣的地方,無事可做,無處可去,沒有電影可看,只是呆在一個地方,面對四面墻壁──你幾乎無法生存。

「羅馬尼亞的基督新教牧師理查德•沃姆布蘭德(Richard Wurmbrand)有一盤磁帶專門講述這個話題,非常有趣。在那樣的危機情况下,當我們所有的書籍和外在的道具都被拿走時,我們只能依靠自己內心所獲得的東西。他說,他知道的所有《聖經》經文都幫不了他什麼;抽象的教義知識也幫不了他什麼──重要的是你的靈魂裡有什麼。你的靈魂中必須有基督。如果祂在那裡,那麼我們正教基督徒就有了一整套可以在監獄中使用的程序。我們可以記住正教年曆──什麼時候紀念哪些聖人和節日。我們不一定要知道整個年曆,但從我們在教會的日常生活中,我們會記住教會年的里程碑;我們儲存在心底的任何東西都會回到我們身邊。無論我們熟記的祈禱文和讚美詩對我們有什麼幫助,我們都必須每天吟唱。你們會有向之祈禱的人。」

塞拉芬神父指出,即使是現在,通過為正在世界各地受苦的正教基督徒祈禱,我們也能與他們心靈相通,分擔他們的憂傷:「你可以在腦海中遍歷全球,一次一個國家或大陸,為你認識的人祈禱,即使你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主教和修女道院院長、堂區和司祭,包括俄羅斯人和傳教士、聖地的修道院、俄羅斯和羅馬尼亞以及其他被無神論者奴役的土地上的囚犯、烏干達和非洲其他困難地區的傳教士、阿托斯山的修士……你現在瞭解並為之祈禱的這些人越多,當你不得不親身經歷苦難時就會越好,你將不得不帶著更多的人進入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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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他們的西方同胞為即將到來的迫害做好準備,普拉蒂納的兩位神父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讓自由的西方瞭解共產黨奴役下的新殉道者的故事。革爾曼神父在為《正教之言》撰寫的一篇文章中寫道:「我們需要新殉道者召喚我們過真正的屬靈生活。他們觸動了我們內心深處如此深刻和本質的東西,我們的靈魂和思想因現代『啓蒙』而變得膚淺,幾乎無法領會;但我們知道這一點。讓我們加入他們的大軍,向永恆的福樂進軍,下定决心堅持真理,哪怕至死方休……讓我們聆聽新殉道者的呐喊!」

1982年,兩位神父在瑪利亞•曼蘇爾的幫助下,完成了將《正教之言》中關於新殉道者和當代在世的宣信者的所有文章彙編成冊的工作。這就是前面提到的《俄羅斯墓窟聖人》。塞拉芬神父將其視為當代正教基督徒的教科書。事實證明,它就是這樣一本教科書:一本關於如何在可怕的環境和難以形容的迫害中保持信仰的教科書;一本充分說明耶穌基督是真實的、值得為之獻身的教科書。

《俄羅斯墓窟聖人》一書共635頁,是迄今為止昆仲會出版的部頭最大的原創書籍。在這本書付梓之際,塞拉芬神父患上了奪去他生命的重病;人們不禁要問,這兩件事是否有某種聯繫。在塞拉芬神父漫長而痛苦的與死亡的戰鬥結束後,革爾曼神父說:「塞拉芬神父所受的苦難是為了獲得殉道者的榮耀。」

與塞拉芬神父的做法一致,《俄羅斯墓窟聖人》在處理俄羅斯教會問題時明顯沒有黨派之分,而是頌揚聖潔和基督徒英雄主義的典範,無論在俄羅斯的墓窟教會、俄國域外教會還是莫斯科宗主教區都能找到他們的身影。

雖然這種做法使一些人對《俄羅斯墓窟聖人》一書不屑一顧或視而不見,但對許多其他人來說,這本書卻起到了塞拉芬神父預期的效果。西方人確實聽到了「新殉道者的呐喊」,而且他們再也不一樣了。塞拉芬神父逝世三年後,美國一家宗教期刊刊登了一篇關於《俄羅斯墓窟聖人》的評論,作者在評論中坦言:「我將要評論的這本書……是一本找到我的書。它改變了我的生活。在寫這篇評論時,我不會假裝公正。我不會將它與其他關於殉道者的書籍進行比較,也不會對其風格或形式發表任何評論。在我看來,這本書實在是太重要了,不適合做這些瑣事。那些喜歡閱讀評論的人可以跳過接下來的幾頁,在那些評論中,評論者保持著一種超然的『客觀性』和溫和的優越感,既能吸引讀者的興趣,又不會擾亂讀者的舒適感或觀點。那些想看不加掩飾的證詞的人,請繼續往下看!但請注意!本書可能會影響你的心靈平靜。它以一種『使安逸的人痛苦,使痛苦的人安逸』的方式論述了『關乎生死的問題』。對某些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認識──對我來說就是!──基督教確實關乎生死!」

自塞拉芬神父去世以來,《俄羅斯墓窟聖人》也在曾經被共產主義奴役的土地上傳播開來。該書的部分內容刊登在俄羅斯沃羅涅日教區的雜誌上,1996年在塞爾維亞克拉列沃出版了這本書的塞爾維亞語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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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美國正教徒來說,這本已經非常令人警醒的書中最令人警醒的部分也許是它的獻詞頁。塞拉芬和革爾曼兩位神父重復了哈爾濱的伊格納提長老的預言,在書中寫道:

本書獻給基督教殉道者

今日在俄國
明日在美國

塞拉芬神父從未對熱愛自由的美國有朝一日會如何進入迫害基督徒的時代、一個地下墓窟時代做過多的猜測。他說:「俄羅斯和其他國家經歷過的時代正在向這裡走來,具體是什麼形式,我們說不清楚,我們不需要對這種前景感到歇斯底里。」然而,在他去世後的幾十年裡,我們確實看到,在俄羅斯人民重獲宗教自由的同時,美國人民正在失去宗教自由。1962年,美國最高法院判决禁止公立學校進行公禱。如今,基督教信仰在學校的所有表現形式,如午休時間自願學習《聖經》、用餐時禱告、在校車上使用念珠、放學後舉行基督教聚會、在課桌上擺放《聖經》,甚至是唱聖誕頌歌,都可能被學校當局禁止,而且已經被禁止了,法院的判决既促使也支持了他們的行為。課程規劃者甚至在學生閱讀的經典文學作品中刪除所有提及上帝名字的內容。應該牢記的是,這種情况恰恰發生在那些塑造後代的中心。正如基督教作家塔爾•布魯克(Tal Brooke)在1989年指出的那樣:

「對於崇尚宗教自由的美國人來說,削減宗教自由似乎遙不可及──直到我們想到一件明目張膽的事情:我們自己的公立學校系統。假設美國一所普通公立學校的規模和運作突然席捲全國。突然之間,為了所有人的利益,自願的聖經學習和祈禱、復興和教會聚會以及各種宗教活動都必須被禁止和凍結。那些希望從事此類活動的人將不得不偷偷越過邊界──也就是說,如果美國是按照其自己的公立學校的模式來管理的話。這是一個有趣的想法。

「對於一個沒有《美國憲法》或《權利法案》遺產的未來世界而言,我們在公立學校對這些人施加的限制,在全球主義多元化的氛圍中可能顯得非常合理。宗教將完全私有化。當然,我們的法律體系正忙於試圖做到這一點──將宗教完全限制在私人領域。在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的幫助下,自建國以來在公園等公共場所公開展示的大量聖誕表演已被禁止,全國各地的城市也被迫將聖誕表演除去……

「與此同時,我們天真地迎接這些自由的微妙消失,而不像那些從東歐來到這裡的移民,他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已經看到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國家所能做的一切。」

目前,在已經得到解放的俄羅斯,公立學校和國家資助的學校都開設了宗教課程,聖誕節和復活節的慶祝活動也無處不在,到處都挂著「基督降生了!」和「基督復活了!」的牌子。與此相反,在世俗的美國,人們現在正通過合法途徑要求拆除十字架和更改基督教街道名稱,因為看到它們會對人們造成壓迫;在公共場合,甚至連簡單地提及「聖誕節」一詞也越來越受到回避和阻止。毫無疑問,一種奇怪的逆轉正在發生。

※  ※  ※

雖然塞拉芬神父沒有對美國做出具體的預言,但他確實預言了無神論的共產主義在俄羅斯的垮臺,以及建立在共產主義基礎上的新全球主義體系的崛起。不用說,這一預言的準確性在他去世後的幾年裡得到了驚人的證實,並將繼續得到證實。塞拉芬神父在1981年5月的一次演講中──幾乎就在俄羅斯的蘇維埃政權垮臺的十年前──說過:

「共產主義之所以占領世界,並不是因為它比資本主義或民主政體之類的東西聰明得多,而是因為在西方存在著精神真空,一旦出現這種真空,共產主義就會大舉進攻,占領一個又一個小領土,直到現在,它幾乎征服了半個世界。但是,共產主義並沒有最終的答案,因為它是一種非常消極的東西。事實上,如果你看看過去十年或二十年在俄羅斯發生的事情,你就會發現,就人民的心態而言,這是一種全面反抗:這是反對整個共產主義制度。雖然獨裁政權一如既往地強大──尤其是最近兩年,又有更多的人被關進了監獄,雖然警察非常強大,無處不在,但人民還是越來越多地站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在武裝起義,而是在思想上站起來,開始獨立。這意味著整個體系遲早會崩潰。因此,共產主義並沒有答案;它無法征服整個世界,也無法像它聲稱的那樣帶來幸福。但與此同時,它正在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做準備,這件事情必須在世界末日到來之前發生,那就是必須有一個統一的世界政府,以某種方式將基督教踢出這個政府。共產主義已經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為了給人們提供一個世界政府的『精神』基礎,必須有更高的東西;例如,在聯合國的理念中,我們看到了一些看起來像精神答案的東西【國際共產主義與聯合國的全球主義之間的區別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真實。在美國國務院認定的十七位制定了美國政策、促成聯合國成立的人士中,除一人外,其他人後來都被認定為美國共產黨的秘密成員。主持起草《聯合國憲章》的會議的,就是後來被判定為蘇聯特工的阿爾傑•希斯。】。聯合國聲稱要建立一個不會成為暴政的世界政府,其基礎不是像共產主義那樣的特定思想,而是非常模糊的東西,也沒有特定的基督教基礎。事實上,大約二十年前,他們在聯合國大樓裡建了一個冥想小教堂,當時他們就其中的崇拜對象進行了大討論。你不能有十字架,因為那樣你馬上就會被打上基督教的烙印;你不能有任何穆斯林或印度教的東西,因為你又會被認出來;它必須高於所有宗教。最後,他們决定採用黑色石塊。人們在它面前會有一種令人敬畏的感覺,就像在偶像面前一樣:一種非常模糊的宗教興趣。當然,每個人都有宗教興趣:你無法掩蓋它,共產主義也會因此垮臺。但這種模糊的東西正是魔鬼喜歡抓住的。在任何特定的信仰中,你都可能犯錯,但至少你用心去做了,上帝甚至可以原諒各種錯誤。但如果你沒有任何特定的宗教信仰,你把自己交給了某種模糊的想法,那麼魔鬼就會進來並開始行動。」【馬拉奇•馬丁(Malachi Martin)對惡魔附身的研究《惡魔的人質》(Hostage to the Devil)證實了這一點,在這本書中,一位牧師因懷有通過德日進的教導而獲得的模糊的宗教觀念和情感(如對大地之靈的崇拜)而被魔鬼附身。】

塞拉芬神父所說的共產主義垮臺後一個世界政府的「精神」基礎,近些年來得到了前面提到的聯合國前助理秘書長羅伯特•穆勒的不約而同的回應。穆勒於1995年成立了所謂的「聯合宗教倡議」,作為聯合國的「精神」對應機構,穆勒說:「新的聯合宗教組織和世界宗教議會的作用和責任……將不亞於在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消亡之後為人類提供一種新的精神、地球和宇宙意識形態。」與此同時,穆勒說:聯合國應領導「有力的行動」,反對「宗教原教旨主義」。

※  ※  ※

儘管地平綫上隱約出現了不祥的徵兆,但謝拉芬神父從未停止過對他祖國的傳教夢想。他在約旦谷的演講中提到:

「就在上個星期,我乘火車橫穿了整個美國──這是一片廣袤的土地,有許多不同的風景和居民點。我想起了聖塞拉芬看到的廣袤的俄羅斯大地,信徒們祈禱的烟霧像乳香一樣飄向上帝。也許有人會對我說:『哦,你說起話來像個皈依者!美國就是美國。這裡到處都是基督新教徒和不信教的人,正教徒永遠只是少數人,他們固步自封,對美國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影響。我不是說我們正教會『皈化美國』──這對我們來說有點太雄心勃勃了。不過,聖革爾曼本人確實有過這樣的夢想。他在參加了美國土地上的第一次『傳教會議』後寫了一封信,當時,一小隊傳教士瓜分了阿拉斯加的廣袤土地,並為誰能得到最多的土地而爭論不休。聖革爾曼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說,他的靈魂是如此的崇高,以至於當使徒們為了傳揚福音而瓜分世界時,他以為自己也在場。

「我們不必有如此崇高的思想,也能看到信徒們的祈禱可以在美國上升到上帝臺前。如果我們這些正教基督徒開始意識到我們是誰──認真對待我們的基督教,像確實接觸到真正基督教那樣生活,那會怎樣?我們就會開始與眾不同,我們周圍的其他人就會開始對我們為什麼與眾不同感興趣,我們就會開始意識到我們擁有他們的屬靈問題的答案。」

在他的時代,塞拉芬神父從以下事實中看到了希望:受迫害的正教國家的聲音──新殉道者的聲音、謝爾蓋•庫爾達科夫和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的聲音、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格奧爾基•卡爾丘神父和其他人的聲音──正在西方被聽到,所傳達的信息比共產主義恐怖時代的任何其他時候都更加清晰。他與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一起,相信新殉道者的種子將不僅在俄羅斯,「而且也在每一個將俄羅斯基督徒的苦難銘記於心的地方」,使真正的基督教開花結果。

面對他所看到的即將降臨於美國的「各各他」,塞拉芬神父看到,與此同時,真正的基督教也可能在他的祖國復活──如果不是像在俄羅斯那樣從外表上復活,那也是在美國人的靈魂深處復活。在結束他有關「正教復興」的演講時,他說:

「哪裡有各各他──如果是真正為基督受難──哪裡就有復活,這是屬靈生命的法則。這種復活首先發生在人的心裡,我們不必太在意它按照上帝的旨意會採取什麼外在形式。所有跡象都表明,我們生活在世界的終末,神聖的正教俄羅斯的任何外在恢復都將是短暫的。但是,我們內在的屬靈復活是我們應為之努力的,俄羅斯發生的事件給我們帶來了希望,與當今充斥的所有模仿和偽造的基督教和正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還有一種真正的、受苦的基督教的復活,不僅在俄羅斯,而且在所有心靈尚未完全凍結的地方。但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迎接這之前必須經歷的苦難……

「我們西方人準備好了嗎?各各他並不意味著我們今生都要經歷的偶然痛苦。這是一種巨大而深刻的痛苦,不是吃一片阿司匹林或看一場電影就能緩解的。這是俄羅斯所經歷的,現在正試圖傳達給我們。讓我們不要對這一信息充耳不聞。因所有新殉道者的祈禱,願上帝賜予我們力量,讓我們經受住即將到來的考驗,並在考驗中找到靈魂的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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