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橫穿美國

 

1979年5月,革爾曼神父前往阿托斯山朝聖。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看望他在阿托斯的神師──卡魯里亞的天使修士尼柯迪姆(Schemamonk Nikodim of Karoulia),並幫助他準備出版尼科迪姆神父的長老天使修士司祭德奧多西(Hieroschemamonk Theodosius)的靈修日記。這一日記描述了誦唸耶穌禱文時內心的狀况。在前往阿托斯山的途中,革爾曼神父訪問了紐約約旦谷的聖三修道院。

革爾曼神父前往阿托斯山旅行一個多月,比他以前離開修道院的時間還要長。在此期間,塞拉芬神父寫給他的信揭示了他有多麼重視和依賴他的同工。革爾曼神父離開一周後,塞拉芬神父給他寫道:「我們這一周都很好,工作相當順利,只有幾個訪客。我發現自己作為『負責人』相當緊張……但還沒有什麼大的痛苦。」在另一周,他寫道:「我只有在主日才有時間寫作──如果長期如此,我就不會有多少寫作。我認為,我們兩個人可以完成很多事情,但分離卻使我們完成的工作不多……你要為一切感謝上帝,要從舊世界帶來你所能帶來的有價值的東西。願上帝讓您平安歸來。我們想念你!」

當他聽說革爾曼神父在約旦谷待的時間將比原計劃更長時,塞拉芬神父開始擔心另一件事:他們在曠野的生活將再次受到威脅。他寫信給革爾曼神父:

他們為什麼要你在約旦谷待兩周?如果這是絕對必要或有用的,那麼你當然應該留下來。但如果這只是為了讓他們「測試」你,看看你是否「堪當」在約旦谷之外獨立生存,或者是為了讓你為當主教做準備──那就儘快逃離吧。涅克塔里主教上次來訪時再次提到他想和我們一起在這裡退休,但他說現在他不會了,因為兩三年後我們就會被帶走去當主教,到時誰也不知道誰會被「指派到普拉蒂納」,他不會喜歡這樣。我建議他我們走拉多奈哲的聖塞爾吉【聖塞爾吉在荒野修道院生活多年後,莫斯科都主教聖阿萊克西派人來找他,試圖說服他被祝聖為主教,成為自己的繼任者。儘管都主教極力勸說,聖塞爾吉仍然拒絕接受提升,聖阿萊克西擔心聖塞爾吉會完全消失在荒野中,便放棄了勸說,讓他回到了自己的修道院。此後不久,阿萊克西都主教去世,當地的王子們再次試圖說服聖塞爾吉接受主教的神品,但他仍堅决地拒絕了。】的道路,而不是〔格里高利•〕格拉貝主教的道路(他說,按照安東尼〔•克拉波維斯基〕都主教的說法,一個人不能拒絕成為主教)。

我深深地、深深地感到,我們在這裡做的是上帝的工作,如果我們允許自己被奪走,我們就會背叛我們的召叫,而且很可能會失敗。勞魯斯主教顯然是用組織的眼光來看待我們,他並不重視我們所做的工作,只是為了「整體的利益」而尋找合適的機會把我們塞進去。你在約旦谷的兩個星期(如果它不是真的很必要或有用的話)不會傷害到我,而是傷害到我們共同的工作,使它對教會世界顯得不那麼緊迫,並使你非常「顯眼」。

如果我對此看得不對,請原諒我。您回來後會知道最好該怎麼做。

恰巧在同一年,塞拉芬神父也要去聖三修道院朝聖,在那裡住五天。這是他一生中最遠的一次旅行。他的修道傾向是在一個地方完成他的救贖,如果不是12月12日/25日聖三修道院一年一度的聖革爾曼朝聖活動邀請他去講課,他很可能根本不會有這次旅行。寫信給他的神父邀請他做兩個講座:一個題為「在美國的正教」,另一個題為「混合婚姻:他們如何影響教會」。塞拉芬神父同意做前一個的演講,但可以理解地拒絕了後一演講。

塞拉芬神父並不太看重自己,他對追隨六年前在約旦谷開啓朝聖之旅的修道同工的腳步有些不自信。他在給朋友的信中寫道:「請為我祈禱,讓我能在那裡講說富有成效的話。革爾曼神父1973年在那裡的朝聖活動中發表了演講,講得很精彩,但那時人們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做好準備。只是與革爾曼神父相比,我的演說枯燥乏味,所以請為我祈禱,讓我能講得『引人入勝』些。」

與此同時,在約旦谷,人們對塞拉芬神父的來訪充滿了期待。托瑪斯•安德森是在1970年代初與普拉蒂納的兩位神父一起生活過的男孩,當塞拉芬神父前往約旦谷時,他還是一名十八歲的神學生。他回憶說:「神學生對普拉蒂納充滿敬畏。他們說他們想去那裡,但覺得對他們來說太艱苦了。他們把那裡看成是『草原上的小房子』:人在加利弗尼亞的荒野裡,在山上奮鬥,用英語印刷書籍。他們非常尊敬塞拉芬神父,並為他能來與他們交談而感到興奮"。

在塞拉芬神父去約旦谷朝聖時,那裡偉大的正教思想家和作家──阿韋爾基總主教、君士坦丁修士大司祭、安德烈耶夫(I. M. Andreyev)──都已經去世了。紐約新迪維耶沃修道院的義德總主教安德魯(阿德里安神父)也已在去年去世了。

塞拉芬神父選擇乘坐火車而不是飛機橫穿美國。阿萊克西神父後來解釋說,這是「因為塞拉芬神父認為火車速度較慢,是一種更文明的交通方式……途中可以訪問其它堂區,〔這次旅行〕將提供一個重要的機會,可以親眼目睹在舊金山總主教區的小世界之外我們的堂區生活。」

在塞拉芬神父離開之前,革爾曼神父給他出命,要他寫下他的旅行日記。這本日記是我們所掌握的塞拉芬神父生活中的一段經歷的最詳細記錄,深刻地描繪了他的為人,以及在這段時間裡,在他去世前不到三年,是什麼在激勵著他。我們在此摘錄部分內容:

 

1979年12月3日/16日

在雷丁的「罪人之保障」聖母堂的守夜祈禱和之後的豐盛聚餐後,主日清晨,革爾曼神父、西奧菲爾弟兄、瑪利亞姐妹、尼娜姐妹和索洛莫尼亞姐妹在火車站送我(塞拉芬神父)。大家都答應在我不在的時候服從革爾曼神父的安排,並為我的旅行祈禱。有幾位姐妹表示,此行很重要,因為我所說的有助於俄羅斯青年在教會氛圍中樹立正確的屬靈「基調」──奮鬥、單純、清醒的基調,而不是對皈依者極具誘惑力的冷冰冰的「正確性」。我要講的就是這些事情。願上帝幫助我!

旅行伊始就發生了一個小意外。在火車上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座位,我的行李箱就撞到了椅子上,箱子打開了,所有的東西都灑了出來。這是來自那惡者的一個小小誘惑!幾分鐘後,我在黑暗中收拾好一切,坐了下來。

我的同座是一個年輕的黑人男孩,早上他在戴維斯站下車,準備乘車前往他在費爾菲爾德的家,在此之前我們聊了一會兒。在黑暗中,我用腳踩著他的籃球睡覺,結果發現他獲得了波特蘭一所基督教聖經學院的體育獎學金。他的名字叫理查德•克拉克……一個非常安靜、有禮貌的年輕人,大一新生。我告訴了他一些我的情况和我的旅行,並給了他一本《正教之言》,告訴他如果有任何有關正教的問題就寫信給我,並請他為我的旅行祈禱。就這樣,我第一次接觸到了美國人的清新和純真。

在奧克蘭阿穆特拉克火車站候車的三個小時裡,我給謝爾蓋•科爾尼克(Sergei Kornic)神父、阿萊克西•楊神父和革爾曼神父寫了信,吃了些東西,思考我是否能說出約旦谷所需要的東西,年輕人是否準備好聆聽……

火車在通過加利弗尼亞時幾乎沒有發生什麼事故。在餐車裡,……一位婦女指著我說:「阿亞圖拉!」【阿亞圖拉•霍梅尼(Ayatollah Khomeini)是一位留著長長灰白鬍子的伊朗穆斯林領袖,當時他是新聞焦點人物。】我和一對年輕夫婦同桌用餐;我們談論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晚飯後,大約在內華達州的邊境,一位年輕婦女帶著孩子向我打招呼──她的丈夫是希臘正教徒。坐在我後面的年輕男子聽到後就坐到了我旁邊,開始了長達數小時的有關基督教和宗教的談話。他是一個心灰意冷的基督新教徒,學習俄語是為了能够去一個基督徒受到迫害的地方,希望那裡的基督徒不像西方人那樣虛偽。作為一名前神恩派信徒,他問了很多問題,最後我給了他一本《正教與未來宗教》。

 

12月4日/17日,星期一

整整一天,我們都在懷俄明州行進,這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州,除了冰天雪地的荒山和幾個牛仔小鎮,什麼也沒有。為什麼正教祈禱之煙不能從這片幾乎還是處女地的土地上升起呢?在這些風景中,我和我的年輕朋友馬克•康斯托克(Mark Comstock)聊得更多,他讀了有關「神恩」運動的章節,非常喜歡。他在懷俄明州中部下了火車,帶了一本書,並答應造訪我們的修道院(他住在錫耶納山脉的奧本)……

今天的剩餘時間我都在為約旦谷的演講做準備。願上帝祝福我的話語,幫助我為靈魂的利益而講說!

我在餐車吃了晚飯,與一位來自俄勒岡州的機械師和一位來自聖迭戈的儒雅的聖公會信徒坐在一起。火車上的人看起來都很有禮貌,很文明。

 

12月5日/18日,星期二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我正穿過愛荷華州。從內布拉斯加州開始(我們昨晚經過了那裡),這裡顯然是美國的另一個地區──大城鎮,有非常嚴肅的農場社區,而不是空曠荒凉的西部。我非常喜歡愛荷華州的老式房屋,肥沃的土地顯然是日常生活的中心,而不像加利弗尼亞州那樣有臨時房屋和工程。

上午10點,我們穿越了一半結冰的密西西比河。實際上,它在這裡只有我們自己的薩克拉門托〔河〕的兩倍寬……

下午1點25分,火車準時到達芝加哥。在轉車前往克利夫蘭之前的兩個小時裡,寫明信片,在芝加哥的車站外簡單地看了看,給在克利夫蘭的西奧多•尤列維茨(Theodore Jurewicz)神父打了電話……

 

12月7日/20日,星期四

我和西奧多神父一起度過了一天,他給人的印象有些輕浮,但實際上是一位非常嚴肅的年輕神父(剛剛30歲)。他的孩子們讓他忙得不可開交,但他仍然有時間畫聖像──這顯然是他內心之所在。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他的年輕慕道者大衛和我們在一起──一個非常安靜、嚴肅的年輕人(18歲),他想成為一名修士。西奧多神父正在預備他於聖誕節受洗。西奧多神父帶我參觀了他的老教堂和新教堂(尚未完工),這些教堂與我幾周前夢到的有些相似;他還帶我參觀了美國正教會(OCA)的聖德奧多西主教座堂。【位於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市的美國正教會(前身是美國都主教區)的主教座堂。】

晚上,大約十二位教友聚集在一起,聆聽了一場即興演講……我關於我們作為正教基督徒的身份這一主題的演講摘要:

我們是誰?我們是正教徒,而不是基督新教徒、羅馬天主教徒、穆斯林、佛教徒或非信徒,這真的有區別嗎?

產生這個問題的原因是正教年輕人離開正教會的一些可悲案例。有一個希臘正教女孩,是加利弗尼亞北部一位正教司祭的女兒,她顯然沒有去瞭解她的教會所教導的是什麼,就加入了一個所謂「基督教會」的福音傳教士的團體。這個福音傳教士具有公社的想法,對她的理想主義很有吸引力。她跟隨他去了南美,在一個以這個福音傳教士的名字命名的小鎮──瓊斯鎮,找到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也許你們都知道一年前在那裡發生了什麼。有什麼能阻止我們的正教年輕人做這樣的事情呢?

另一個例子是:一個在新澤西長大的俄羅斯男孩。他經常去教堂,但並不真正知道自己為什麼是正教徒而不是別的教徒,也不知道什麼是正教。由於沒有堅定的身份和信仰作為指引,他很容易就跟上了周圍人的腳步。十八歲時,他已經結過婚,離過婚,還染上了毒品。我就是在那時認識他的──一個基本正常的俄羅斯男孩,但不太確定他是什麼人。第二年,他因販賣毒品入獄。三四年內,毒品成了他的習慣,導致他癱瘓。幾個月前,他在痛苦和詛咒上帝中死去。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正教是什麼。

另一個例子是:在舊金山,距離加里弗尼亞街的俄國正教教堂幾條街遠的地方,有一棟塗成黑色的房子,裡面是撒殫的廟宇。最近,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一些社會學教授和學生對這座「神廟」的固定成員進行了研究。他們發現,加入這座「廟宇」的最大群體之一是俄國正教父母的兒女;他們的理論是,俄國正教的孩子如果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的信仰,就會比其他人更容易皈依撒殫教,因為他們宗教要求如此之高,如果他們不能滿足其要求,他們的靈魂就會感到空虛。

許多人沒有意識到,宗教是人類生活中最強有力的東西。當今世界正在經歷一場所謂的「宗教復興」──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虛假的宗教。年輕人,包括俄羅斯和其他的正教年輕人,在印度教寺廟裡叩拜偶像,膜拜像馬哈拉吉這樣的活「神」;在美國各地的禪宗寺廟和其他異教寺廟裡冥想;投身於像吉姆•瓊斯這樣狂熱的「宗教」領袖──為什麼呢?

我想談談自己的經歷。我曾像今天的許多年輕人一樣尋求宗教信仰──禪宗等。後來我第一次去了俄國教堂,當時我感覺到了某種東西,但直到後來才知道這是恩寵。我遇到了一位神聖的主教(伊望總主教),並閱讀了許多有關正教及其教導和聖人的書籍。最後,我成了一個修士,並與一位年輕的俄羅斯尋求者(也是發現者)同伴一起前往加里弗尼亞北部的荒野地區,試圖以一種微小的方式仿效我們讀到的在俄羅斯的熱愛曠野的修士,同時繼續出版伊望總主教所祝福的《正教之言》。儘管我們遠離城鎮和正教徒,但在過去的一年半裡,我們在修道院裡(於夏季的一周內)為十個人施洗。還有四位新慕道者。例如:吉他手格奧爾基,他的吉他老師,一個俄羅斯男孩,通過聖像改變了他的信仰。來自加里弗尼亞北部一個新教社區的女孩。一個大學生通過閱讀教會歷史(大公會議等)而皈依。一位新慕道者的妻子是典型的美國人,開了一家德克薩斯漢堡店。是什麼讓他們皈依正教?許多年輕的正教徒正在失去信仰,而上帝正在呼召其他人加入。我們應該認真對待我們的信仰。

今天的俄羅斯又如何呢?在經歷了六十年被剝奪信仰之後,人們對正教的興趣正在極大地復甦。成千上萬的人正在接受洗禮;有些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教會吸引──上帝的恩寵在起作用。

今天在俄羅斯發生的一切是我們的榜樣和激勵。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就是一個例子,他在集中營裡待了八年半,受盡折磨。他在守夜禮上發表講話;他的腿被打斷了;他被警告不要說話,因為正教對政府是危險的。其他例子:瓦萊里亞修女、弗拉基米爾•奧西波夫、亞歷山大•奧戈羅德尼科夫。我們應該開始幫助他們:通過祈禱,通過「正教行動」的幫助【伊望總主教於1959年建立的社團。】,通過通信(一些發表在《正教之言》上)。

演講結束後,大家進行了熱烈的討論。午夜時分,西奧多神父和大衛把我送到火車站。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我們一起喝了咖啡才離開。我被這位在美國荒原上淳樸、奮鬥的神父深深感動了。西奧多神父強烈要求我在回加里弗尼亞的路上再去拜訪他。

 

12月8日/21日,星期五

早上八點左右,勞倫斯神父【塞拉芬神父的教子,以前的勞倫斯弟兄,曾在聖革爾曼修道院生活了三年。】開著勞魯斯主教的一輛車來接我。當我們驅車二十英里前往約旦谷時,我有些擔心會在那裡遇到什麼──也許是一些冷漠和批評。勞倫斯神父在路上警告我不要過多談論伊望總主教,以免讓人覺得我是在「吹嘘」,就像安德魯總主教〔阿德里安神父〕「吹噓」自己認識奈克塔里長老一樣。這讓我更加忐忑不安,儘管我根本沒打算談論伊望總主教。

我們在中午前抵達約旦谷。我先去了勞魯斯主教的辦公室,進行了簡短的交談,然後去了弗拉基米爾神父【就是皈化革爾曼神父的那人。】的辦公室。然後,格里高利弟兄帶我參觀了教堂,我們來到食堂吃午飯時已經有點晚了。起初,食堂裡的非正式氣氛讓我有些不適應,每個人都隨意地拿著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我很快就習慣了。潘泰雷蒙神父【前面提及的約旦谷修道院的創建者之一,於1984年去世。】和安東尼神父非常熱情地歡迎我,古里神父和格爾莫根神父也是如此,後來還有米哈伊爾•波馬贊斯基神父。約旦谷只有一兩英寸厚的積雪,但我到達的那天氣溫很低,只有5度。第二天氣溫開始回升,雪很快就融化了──這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是不多見的。

(按弗拉基米爾神父的吩咐)午餐和休息之後,勞倫斯神父帶我參觀了修道院──圖書館、印刷廠、裝訂廠、辦公室、穀倉、蔬菜倉庫、棚屋、木工車間、神學院──一個龐大的企業,每個人都各司其職。

在這裡,沒有人因我而「跌倒」;除了有人想和我說話外,我幾乎是一個人。我今天從書店拿了幾本書,是弗拉基米爾神父免費贈送的。晚上,吃過晚飯後,我們進行了寢前禱和夜間祈禱,全體人員對所有聖像進行了令人感動的敬禮。但總的來說,我並沒有被美妙的約旦谷的唱經「征服」──就好像我已經從革爾曼神父的講述中聽過了一樣。

晚上,彼得•赫林神父在我的門上留了一張紙條,讓我去大廳對面找他。他想來我們普拉蒂納,以便為正教傳教「做」更多的事。他還不成熟,但我很理解他的意思──在這裡,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並努力工作,但沒有人在我們的傳教工作中獲得極大的「激勵」或擁有我們所知道的「興奮」。我讓他祈禱並寫信給革爾曼神父。

我今天去看望了瑪喀里神父──不幸的是,他相當無聊,昏昏欲睡;「低調」的氣氛沒有給他帶來靈感。

一個名叫托多的塞爾維亞人來拜訪我──他是個「熱忱者」,對我們的修道院很感興趣,但我告訴他我們一天吃三頓飯,打消了他的興趣。

我與來自蘇聯的年輕理想主義神學生阿廖沙進行了一番交談;他希望將《正教與未來宗教》翻譯成俄文。

夜間祈禱後,我在地下教堂裡參加了由伊奧尼基奧斯神父(Fr. Ioannikios)帶領的英語弗坐詞禮儀,有幾位皈依者參加。

 

12月9日/22日,星期六

早上5點,一個陰沉的聲音喚醒了我們:「現在是祈禱的時刻;主耶穌基督,憐憫我們吧!」【這段禱文實際上是用俄語說的,形成了一個押韵的對聯。】然後是響亮的蜂鳴聲,以確保我們起床。雖然疲憊不堪,但我還是去了教堂。晨起祈禱和子時課之後,我開始和〔即將離開的〕修士們一起敬禮聖像,勞魯斯主教不得不告訴我,這些是庶務修士,我應該留下來。

今天,我與勞魯斯主教、伊拉里雍神父(Fr. Hilarion)【原名伊戈爾•卡帕爾(Igor Kapral),就是上文提到的薩瓦主教的靈性之子(見第七十九章)。1984年,他被祝聖為主教。】和約安尼基奧斯神父進行了談話。我們稍微討論了一下波士頓路綫的問題,但除了每個人都希望避免爭吵之外,沒有做出任何决定。很明顯,對大多數人來說,波士頓的「影響」在這裡已經結束了,但人們仍然必須「把波士頓考慮在內」,並注意自己所說的話。人們希望能有更多真正的「約旦谷路綫」來回應波士頓──但也許現在的氣氛已經是人們所能期待的最好狀態了……

下午四點,舉行九時課、小暮時課、寢前禱和預備領聖餐禮儀。伊格納提神父讓我誦唸向護守天使的聖頌典。

六點晚餐,之後,於七點開始守夜禮。我得到了尤金神父的修道頭巾(他感嘆自己還不能戴),並加入了右邊的唱詩班,與伊格納提神父相和(我唱得沒他高)。守夜禮在晚上十一點結束。唱得很好,但不知為什麼,即使參與其中,我也覺得遙遠而疏離。顯然,我不是一個「大眾的」人──我的心在寧靜的曠野中,儘管從我的行為來看,我根本不是曠野居民。

 

12月10日/23日,主日

八點,子時課結束後,九點半開始事奉聖禮,迎接主教。像往常一樣,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所以很晚才出來迎接主教。我和其他七位司祭一起事奉。

午餐後不久,我將向初學修士和神學院學生演講,但其他人也來了。

向約旦谷的神學生和初學修士的演講

我在這裡看到了未來的牧者、修士、熱心的正教基督徒和朝聖者。你們是誰?你們的身份是什麼?你們應該是那些認識到正教的真諦以及正教的意義的人。在這裡,沒有人會強迫你們中的任何人去認識到這一點,你們必須自己去做。時常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是有好處的。你們準備好像聖裴特若所說的那樣:向沒有信仰的人說明你們的信仰了嗎?【參閱裴特若書一3:15】

有一次,有人接我前往普拉蒂納,路上,在快到時,他問我:你能在五分鐘內告訴我什麼是俄羅斯正教嗎?也許你們不會有這樣的經歷,但類似的事情可能會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必須做好準備,用比長鬍鬚和黑袍更深刻的東西來回答。通常,人們可以從很小的事情中瞭解到信仰──你在吃飯前畫十字聖號,或者有一幅聖像讓別人看到,人們就會開始問你有關信仰的事情。

以下是你們在生活中可能會遇到的一些問題:

一、我為什麼不能自殺?現在很多年輕人自殺,因為他們的生活沒有意義。你們能告訴他們生命的意義嗎?我知道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沙斯塔禪寺的住持師太──她仁慈而富有同情心,她有一條電話「熱綫」來拯救絕望的人。也許你們知道基督教的一些外在特徵,但你們能否說出你的信仰,讓別人信服並因此得救嗎?──這就是護教學,神學院教授的一門神學課程。

二、我為什麼不能加入異教團體?──禪宗、吉姆•瓊斯、哈瑞奎師那、統一教等等。他們有什麼錯?你要學習比較宗教課程──但你必須認真對待,才能回答這些問題。你必須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宗教,什麼是虛假的宗教。

三、「重生」或「神恩派」基督徒有什麼問題?如果你周圍的人反對他們,你就會說他們不好──但除非你自己〔明白〕他們的問題所在,你永遠無法說服任何參與其中的人。你知道這樣的人──至少他們中的一些人──渴望正教嗎?我認識一些這樣的人,他們在聽到有人講述他為什麼是正教徒時深受感動,於是來到教堂並皈依了正教。

在我們這個時代,你不能僅僅因為你的父母是正教徒,或者因為你生活在一個正教社區裡而成為正教徒──你必須有一種自覺的信仰,並隨時準備為此做出解釋。你必須明確正教是什麼……

我希望你們特別關注一件事:生活的正教之言。我認識一些基督新教徒,他們說:你們的正教信仰是死的。你們的禮拜用的是外語,儀式空洞,教堂裡沒人祈禱。當然,這只是一種膚淺的判斷──但對我們中的許多人來說卻是真實的。

喀琅施塔得的聖約安就是一個不斷喚醒人們的例子。他喜歡誦唸聖頌典,並停下來解釋它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生活的

在正教會的禮儀和祈禱中,整個救恩被賦予了我們──但除非我們用心於禮儀,否則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死的。

你們是如何瞭解的呢?必須開始專注,深入瞭解你們周遭發生的事情。你們在用餐時會誦唸聖人傳記,講述那些如同天使一樣生活的人的事跡。世界上的人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但如果你們開啟你們的耳朵,就有機會聽到。

金口聖約安教導說,不讀靈修書籍就不可能得救。當然,那些在戰俘營等地方的人也有例外。但如果你有機會卻不加以利用,你能給出什麼答案呢?

哪些書籍?──阿爸多若德奧的著作,《不可見的爭戰》,喀琅斯塔得的聖約安的著作,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的(《我們的希望》)。

世界正在覺醒,認識到我們已經擁有的正教寶藏。聖塞拉芬有關俄羅斯復活的預言正在今天開始實現……

在我的演講即將結束時,勞魯斯主教和俄羅斯作家〔弗拉基米爾•〕索洛欣(有關古代聖像的《黑暗的木板》一書的作者,)一起走了進來,索洛欣發表了簡短的講話,並回答了問題。他有些宗教信仰,有時會去莫斯科的教堂(「我們都接受過洗禮」),他談到俄羅斯的變化越來越好,這使他的書(對宗教事物的「世俗」欣賞)的出版成為可能。他的下一本書是《奧普提納獨修所》(Optina Hermitage),將於1月在莫斯科出版;他還沒有讀過康采維奇的書,但計劃現在就讀。他在談話結束時對現代藝術發表了很好的評論(「你可以有一首沒有韵腳、沒有節奏、甚至沒有意義的詩──但不能在同一首詩中沒有所有這三者!」),這表明俄羅斯藝術畢竟保留了一些傳統的藝術原則……

 

12月11日/24日,星期一

……下午三點,朝聖之旅的第一次會議在修道院大廳舉行。我與基普里安神父坐在主位,翻譯了他的演講,之後進行了問答。……

守夜祈禱時,我是主禮,這讓我像往常一樣緊張,犯了很多錯誤。說真的,我並不「專業」,這對我來說可能是最好的。有些讚詞是用英語詠唱的。

守夜祈禱之後,伊奧尼基奧斯神父來我的小室探望我(周六他曾帶領我去墓地),並講述了他的一些悲傷和困難。他確實過得很艱難,沒有得到他所需要的屬靈幫助。

 

12月12日/25日 聖革爾曼瞻禮

小睡了一段時間後,早上七點就去為舉行預備祭品的禮儀;我對事奉比對稍後的演講更忐忑不安,但一切都很順利,我也沒有犯太多錯誤……有十二位司祭事奉……禮儀非常成功,瓦列里神父在最後講了一篇激動人心的道,將聖革爾曼與聖塞拉芬做了比較。講道期間,勞魯斯主教祝福我為我帶來的聖革爾曼聖像祝福,並在朝聖者前來親吻十字架時將聖像分發給他們。

午餐後不久,大家在神學院大廳集合,在格奧爾基神父的介紹和勞魯斯主教的問候語之後,我開始了我的演講〔「美國的正教」【全文後來發表在《正教之言》第94期(1980年),第211-236頁。】〕──主要是按我的講稿誦唸,但也即興補充了一些內容。大約有130人在場,大家都聽得很認真。

隨後,大家就如何保持自己的正教信仰進行了熱烈的討論,許多人對此作出了認真的回應。一些人表示需要《兒童聖人傳記》,這或許是現今的一大需求。

討論結束後,格奧爾基神父簡要介紹了我們修道院和他在那裡感受到的美好、寧靜,然後展示了他在訪問期間拍攝的幾張幻燈片。弗拉基米爾•馬爾琴科(Vladimir Malchenko)神父隨後放映了他參訪阿托斯山的幻燈片,特別是那些被遺棄的俄羅斯小木屋,它們正逐漸變成廢墟。勞魯斯主教以感謝和讚賞的話語結束了朝聖活動──一切都非常「低調」。之後有幾個人上前與我交談,其中包括一位年輕的基督新教皈依者……修道院書店展出了許多書籍,一些人還從凱斯頓學院(Keston College)拿了地址,準備寫給俄羅斯和羅馬尼亞的正教徒。

〔後來〕瓦列里神父把我帶到他的小室(「都主教室」),和我談起了……主教公會【即位於紐約市公園大道的俄國域外教會總部。】的無所作為和糟糕情緒。這確實是我們教會生活現狀的一個糟糕症狀。

晚餐和寢前禱後,尤金弟兄來我的小室看我。他看起來很悲傷,對修道院鬆散的生活表示不滿。我告訴他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伊拉里雍神父來問我是否可以把我的演講刊登在《正教生活》上,然後年輕的著衣修士大衛神父也來了,就「狂熱主義」和讓普通美國人瞭解正教進行了長時間的討論。我們討論了「聖誕節」這個詞、警告你餅乾成分的「標簽閱讀者」【亦即,他們會閱讀標簽,查看食品中是否含有油或乳製品,從而確定它們是否是嚴格意義上的「大齋期」食品。】(我告訴他,為自己看標簽是對的,但為別人看標簽就不對了)、伊普斯維奇堂區的新「超級狂熱」的態度,該堂區正在從俄語聖樂轉向希臘語聖樂,因為只有希臘語聖樂才是「正確的」,具有祈禱性的,等等。我們幾乎在所有問題上都達成了一致,他對教會事務的「正常」態度讓我很受鼓舞。

食堂裡一直在討論我的演講(我後來聽說),直到深夜;顯然,它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

 

12月13日/26日,星期三

淩晨一點鐘上床睡覺。我睡到了清晨的禮儀時,打算去參加事奉。但不知怎的,我以為舉行事奉聖禮的鐘聲是召喚人參加晨時課的鐘聲,直到一切都結束後我才來到教堂。我去向勞魯斯主教和伊拉里雍神父等人告別,並與托馬斯•安德森弟兄和菲利普•格雷厄姆(Philip Graham)進行了愉快的交談。這裡的年輕人對這些事情的看法非常正常──這是個好兆頭。

在阿納斯塔西都主教和提弘總主教的墳墓(我以為是阿韋爾基總主教的墳墓,但實際上我並沒有看到他的墳墓)那裡舉行了懇禱禮【在這裡,懇禱禮指的是追思亡者的禮儀。】之後,我和我的教父迪米特里〔安德羅•德•朗格朗〕一起離開,踏上了下一段旅程。

在約旦谷的逗留讓我受益匪淺,儘管我覺得自己會在這種氛圍中枯萎。這裡的許多人都受到了「不做出格之事」這種氛圍的影響──存在著某種死氣沉沉和無聊的氛圍;這裡的人沒有足够的靈感,甚至不感激這裡所給予的東西──即使在用餐時誦唸聖人傳記,也是以幾乎聽不到的方式誦唸的,勞魯斯主教故意拒絕發表評論或解釋。這裡的人都是在「按步就班地工作」,許多人都能在這種情形下生存下來,並結出了豐碩的果實;但我懷疑自己是否能在這種情形下生存下來。我們在普拉蒂納的傳教工作與此不同。

1979年12月,塞拉芬神父與托馬斯•安德森弟兄在紐約約旦谷聖三修道院。
照片由托馬斯•安德森提供。

深夜,迪米特里和我終於出發了,穿過紐約州風景更優美的地方,前往新迪維耶沃。我們在這裡只停留了一個小時,我短暫地拜訪了塞拉菲瑪、加夫里拉、瑪利亞和達利亞修女,然後去了安德魯主教〔阿德里安神父〕的墳墓……

我們到達迪米特里位於自由角(Liberty Corner,一個半鄉村風情的宜人小鎮)的家時,正趕上吃晚飯。我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家人,包括我的教子尼古拉,他是個弱智者,只對教會和成為修士感興趣。這是一個善良、虔誠的家庭,有兩個正常的俄羅斯女孩,她們的母親和祖母。

晚飯後,我們去了不遠處一位教友的家,在那裡我主持了一個簡短的祈請禮,並向堂區學校的六個孩子講述了「修行奮鬥」(podvig)的概念,所舉的例子取自使徒聖托馬斯、早期殉道者、主教、瞻野居民以及烏干達的當代傳教士和俄國的蒙難者的傳記。然後,我講述了我們修道院的情况,特別強調了動物,這讓孩子和大人(其中一位老人認識葉夫洛吉都主教【巴黎都主教葉夫洛吉•格奧爾基耶夫斯基(†1946年)。見上文第三十章注釋。】和歐洲的許多教會人物)都很高興。

 

12月14日/27日,星期四

這一天,我休息了一下,寫了些信和明信片,沒有接受前一天晚上在場的一個人提出的帶我參觀紐約和主教公會(總部)的提議。

晚上,來了大約十二個俄國人,他們現在是新不倫瑞克堂區的教友……我用英語向他們介紹了「克修奮鬥」(podvig)、受苦的俄羅斯及其宗教復興、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非洲及其傳教……

 

12月15日/28日,星期五

我又休息了一天,中午過後,迪米特里和我動身前往賓夕法尼亞州拜訪德米特里•瑟菲斯神父(Fr. Demetrios Serfes),我在約旦谷時,他打過電話給我,非常想見我。我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驅車穿過綿延起伏的賓夕法尼亞州的鄉村(也是阿米什人的鄉村),在哈里斯堡(令人印象深刻的蘇斯克漢納河畔)停留,取了我從紐約到克利夫蘭的火車票,黃昏時分抵達德米特里神父在霍利山溫泉小鎮的公寓……

與德米特里神父(迪米特里以前見過他)共同用餐後,我們於晚上七點前往他的教堂,這是一座由新教教堂改建而成的教堂,擁有精美的聖像屏和聖像。德米特里神父唱得不太好,所以我用俄語旋律唱了讚詞,大家用希臘語詠唱應答。

祈請禮儀後,我就在教堂裡為前來參加禮儀的十五人左右(包括孩子們)做了一次演講。題目是「內心之正教」(Orthodoxy of the Heart)。像往常一樣,我談到了奮鬥,談到了珍惜我們擁有的財富和自由,談到了受苦的俄羅斯和我們幫助那裡的正教基督徒的機會(我分發了一些名字),談到了我們的「安逸靈修」的危險,談到了讓我們的正教成為心靈的事,而不僅僅是思想的事。反響很好──人們認真地詢問了如何為自己和孩子維護正教信仰的問題。我還談到了「正確性」的陷阱,以及沒有將正教應用到我們自己的層面。

離開教堂後,我們回到德米特里神父的公寓(離教堂只有一兩英里),吃完晚飯,進行了討論……迪米特里累了,去睡覺了,而我和德米特里神父一直聊到淩晨三四點鐘。他比我想像的要單純得多,對教會中的分歧也很清楚。他明白了我在一些問題上的觀點,比如,我解釋了波爾塔瓦的德奧梵總主教……

 

12月16日/29日,星期六

睡了幾個小時後,我們在德米特里神父的希臘教友開的「霍利旅館」吃了早餐。臨近中午,我們才帶著對這個正教小前哨的美好印象起程,前往〔瓦萊里•盧基揚諾夫神父在新澤西州〕萊克伍德的教堂。由於費城周圍交通堵塞,我們耽擱了不少時間,最終在下午四點左右才抵達萊克伍德。如果我上午來,就可以和學校裡的孩子們交談,但事與願違。

徹夜祈禱於下午五點開始,由我為大家主持禮儀,然後我幫助瓦萊里神父聽告解。這天是每個人都應該領聖餐的主日,因此有一百多人前來告解。有幾個人遇到了真正的問題,我盡力幫助他們。禮儀結束後,我們吃了晚飯,然後上床睡覺。瓦萊里神父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我也很高興見到了他的太太和孩子們。

 

12月17日/30日,主日

上午,我再次幫助聽告解,然後與瓦萊里神父共祭。我就所誦唸的福音講了道──蒙召的人多,被選的人少。

事奉聖禮結束後,我們在隔壁寬敞的教堂大廳(教會學校也在那裡)用餐,然後做了演講。

我首先用俄語講述了我們修道院的歷史和現狀,然後用英語向年輕人講述了如何珍惜和深入信仰的問題。我舉例說明了誤入歧途的正教青年、其他在信仰之外尋求真理然後回歸的正教的青年以及皈依正教的基督新教徒。

最後,我為講俄語的成年人說了幾句話……

講座結束後,有幾個人上前和我交談。其中一個人有一個兒子,他曾信佛、吸毒……,後來想回歸正教,但卻被N神父勸阻了,N神父告訴他至少要懺悔一年半才能重領聖餐;現在他正在歐拉•羅伯茨大學學習,準備成為一名傳教士,為像他這樣的窮困潦倒者傳教。我讓那個人告訴他的兒子來拜訪我們……

與瓦萊里神父熱情道別後,伴隨著瓦萊里神父的孩子們敲響的教堂鐘聲(非常感人),我和迪米特里離開了……

我們到達中央車站時還有15分鐘的時間;我在這個城市(即紐約市)逗留了五分鐘,並沒有特別想多看幾眼的欲望。我告別了迪米特里……踏上了歸途。

 

12月18日/31日,星期一

早上八點,我抵達了克利夫蘭,勉强帶著所有行李及時下車。西奧多神父在那里迎接我,我在家裡陪了他一天。在我看來,他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我們美國正教的肖像──一個靦腆的年輕人,盡其所能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不抱太大期望,不是偉大的「傳教士」,卻為了信仰而靜靜地站立著。願上帝賜予他力量和屬靈的果實。他的慕道者大衛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和我們在一起,我也得以和他說了幾句話。下午六點,我們用英語舉行了守夜禮,除了大衛外,另有一家人前來。

 

12月19日/1月1日,星期二

淩晨四點,我與擔任唱詩的西奧多神父一起主持了神聖的事奉聖禮……這是一次令人感動的「墓窟」禮儀,它使我們倆都感到神清氣爽。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這種微小的、意想不到的方式,保持信仰的活力。

喝了杯咖啡後,西奧多神父為我送行,我的朝聖之旅就此結束。

我在芝加哥火車站等了幾個小時後,準時上了火車。我和一個來自代頓維爾的人在餐廳吃飯,但沒有「傳教邂逅」。

 

12月20日/1月2日,星期三

喀琅施塔得的聖約安瞻禮。在火車上度過了平靜的一天,寫了這篇日記,並開始撰寫一篇有關都靈裹屍布的文章。在餐車用晚餐,但我的同桌──一位來自沃森維爾(Watsonville)的女士帶著她的兒子和女兒──對正教只表現出禮貌性的興趣。

 

12月21日/1月3日,星期四

旅程的最後一天。一路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風景是加里弗尼亞州的雪山。東坡積雪很深,但西坡溫暖(華氏67度),光禿禿的。也許普拉蒂納的冬天終究不會那麼糟糕。

經過錫耶拉山脉後,我確實有了一次「傳教邂逅」。一個名叫里克(Rick)的長髮(但沒有鬍子)年輕人坐在我旁邊,說他想從精神上「檢查一下」我。他來自芝加哥的一個原教旨主義家庭,一直住在丹佛,參加一個叫「烏蘭提亞」(Urantia)的邪教聚會──冥想、尋找真理等。他要去舊金山,深入這個邪教,尋找他能找到的其他靈性。我警告他不要在靈性上誤入歧途,向他介紹了我們和伊望總主教的一些情况,並告訴他去伊望主教的陵墓,請他幫助他找到正確的道路。他說:「我可以和上帝交談,為什麼要去問別人?」我回答說:「因為他比你更接近上帝,可以幫助你。」我邀請他來拜訪我們,並給了他我所有的最後兩本《正教之言》:有關安德烈耶夫和1978年的朝聖活動。他道謝後離開了。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獨立自主的年輕人;但願我播下的那顆小小種子日後能發芽,並拯救他!

 

這次旅行的結論:此行收穫頗豐;在許多地方都有默默奮鬥者,我們互相幫助是件好事。

沒有人像我們這樣有機會為今天的正教奮鬥者出版他們所需要的東西。我們必須做得更多。一些人可能會加入我們;我們應該更好地組織起來,為他們做好準備。我們還必須更好地引導姐妹們走上富有成效的道路。

我們必須也有能夠成為領導者,為我們今天的正教奮鬥者定下基調──不是「正確」的基調,而是發自內心的正教基調。願上帝賜予我們力量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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