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牧靈指導

 

塞拉芬神父在修道院餐廳外與提弘總主教和涅克塔里主教的侍者尤金神父交談。

 

塞拉芬神父在修道院餐廳外與提弘總主教和涅克塔里主教的侍者尤金神父交談。

──塞拉芬神父

 

正教不可能是舒適的,除非它是假的。

──塞拉芬神父

 

為什麼我們的時代似乎很少有奇跡發生?塞拉芬神父認為,這是因為心靈的痛苦太少了。

在他去世後多年才被發現的一張手寫小紙條上,塞拉芬神父將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偉大真理的精髓具體化為幾句話:。

「心靈的痛苦是屬靈成長和上帝的力量得以彰顯的條件。康復,及諸如此類的事,發生在那些處於絕望之中的人身上,心靈受苦,但仍然信賴並寄望於上帝的助佑。這是上帝行動的時候。今天(幾乎)缺乏奇跡,這表明人,甚至大多數正教基督徒,都缺乏這種心靈的痛苦──與這末後的世代緊密相聯的是『漸趨冷淡』的心靈。」

這句話的證明可以從塞拉芬神父自己的經歷中看到,當然這也是他的經驗之談。難道不是尤金在舊金山的明信片架前發自內心深處的痛苦的懇求,以及格列布在聖革爾曼墓前的類似懇求,導致了他們相遇的奇跡和他們後來所能實現的一切嗎?塞拉芬神父在自己的生活中所見證的所有奇跡,包括最偉大的顯靈跡者伊望總主教的奇跡,都是由那些不畏懼各各他的痛苦的心靈所作之祈禱產生的。

當塞拉芬神父被要求成為靈魂的引導者時,他經常提醒他的靈性子女在受苦時不要絕望,而是用克修者聖馬爾克的話說,要「以奉獻精神忍受心靈的痛苦」。這些勸言大多只留在他的靈性子女的頭腦和心中,但有些卻以書面形式保存了下來:在革爾曼神父命他保存在複寫本中的牧靈信函中。

1973年,在弗拉迪彌爾與西爾維亞•安德森的女兒瑪吉去世並被埋葬在諾伯爾山脊後,塞拉芬神父給西爾維亞寫了這些話: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有些人似乎有一條「安逸」而又不復雜的人生道路──或者從外面看來是這樣;而對像你這樣的其他人來說,一切似乎都很複雜而又困難。不要讓這種情況困擾你。事實上,從屬靈的角度來看,那些真正擁有「安逸」時光的人可能處於危險之中!──正是因為沒有遭受到上帝所降下的任何痛苦的因素,靈性上就不會有收益或進步。上帝比我們自己更了解我們每一個人,祂降下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不管我們是怎麼想的!

對我們而言,瑪吉的墳墓是巨大喜樂的來源。在葩斯哈週後的星期二,當第一次再次追思亡者時,我們去那裡歌唱,把葬禮的讚美詩和葩斯哈讚美詩結合在一起詠唱,然後在墳墓上打碎雞蛋──復活的象徵──並把它吃了。的確,活人和死人在基督內是一體的,只是我們的盲目性使我們有時會忘記這一點!

幾年後,在寫給一位為教會內的政治經歷而受苦的靈性之子的信中,塞拉芬神父寫道: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關於你的考驗:它們大多數是生活本來就有的部分,上帝允許其中的幾個積累起來,因為你有能力承受它們。這種麻木主要來自於在不屬於它們的神聖地方接觸政治,它會過去。你必須學會受苦和承受──但不要把這看作是「無休止而又令人厭煩」的事情,若是這樣你就錯了。上帝會送來許多安慰,你會再次認識這些安慰。你必須學會在日益增多的悲傷中找到快樂;這樣你就能拯救你的靈魂並幫助他人。

對於一個在英國面臨類似困難的人,塞拉芬神父有這樣的忠告: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當然,關於你個人,我不能給出任何明確的答案。然而,我確實知道,在屬靈生活中,往往正是在看似「不可能」的境況下,我們真正開始成長;然後,我們必須變得更加敏感,少想按自己的意願行事,而要問上帝的旨意是什麼,要學會更深入地看清自己周圍的現實──所有這些都是通過痛苦,包括自己的和別人的。

塞拉芬神父對一個年輕人說了類似的話,這人在這個世界上經歷著孤獨,同時又渴望事奉上帝,成為一名司祭: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這樣回答在世上過著孤獨生活的新皈依者(我想我們是在你離開後在餐桌前讀過):盡可能多地進入教會的精神和思想及生活的方式。……你的孤獨雖然難以忍受,但卻是好事,因為只有在痛苦中才會有屬靈的成長;當你不斷藉由教會的精神來滋養自己,越來越多地進入教會的精神時,孤獨就會過去。在這場鬥爭中,每天閱讀(聖書),即使是很少的閱讀,也是非常重要的。

關於司祭職:暫時把這個想法珍藏在你的心裡。你在生活中以及在苦難中的經驗越多(我知道你不喜歡【「苦難」】這個詞──但即使你不去尋求苦難,至少也要準備好接受上帝允許你受的些許苦難,欣然接受)──你就越能為司祭職做準備。

塞拉芬神父寫信給一位年輕司祭: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不要因為你的堂區裡有人起來反對你而感到沮喪。如果每個人都愛你,那麼,我會說那會有一些麻煩,因為你在提供牧靈建議時可能過於迎合人們。基督也曾被人憎恨,並被釘在十字架上。如果我們追隨基督的腳步,為什麼要指望每個人突然愛我們呢?只要小心你的牧靈良心是純潔的,不要怕別人的恨,而要怕自己內心的恨。

塞拉芬神父並沒有把他有關苦難的勸言保留給那些碰巧正在經歷苦難的人。1979年,他收到了一位準備受洗的年輕人的來信,此人已經被正教的熱忱所點燃。這位年輕的慕道者讀了一本新神學家聖西麥翁的講道集《阿達穆的罪與我們的救贖》,這本書是昆仲會剛剛印刷出版的,是塞拉芬神父寄給他的。他寫道:「讀完這本書,我發現我幾乎在每句話下面劃線,眼淚常常奪眶而出;但這種眼淚正是我們在晨禱時懇求上帝之母賜予我們的。這種眼淚對靈魂有淨化的作用。」這個人夢想著在城市裡逐漸形成一個小型的、半修道的團體,並表示希望他現在的室友,一個有猶太背景的前「街頭人士」,能夠成為正教基督徒。然而,他的朋友D卻警告他不要被這種夢想所迷惑。

以下是塞拉芬神父寫給這個年輕慕道者的信上的話: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D是對的──不要有太多的「幻想」。但也不要完全壓制它們──沒有夢想,我們就無法生活!願上帝賜予你的魯本受洗的恩寵,使他找到自己的位置,成為一個結出果實的的正教基督徒。……

願上帝賜予你對正教繼續保持這樣的新鮮感,就像你在閱讀聖西麥翁的講道時所感受到的那樣!但要注意,這只有通過受苦才有可能;你所需要的深化信仰的一切都要隨著受苦而來──如果你以謙卑和順服上帝旨意的態度接受苦難的話。因我們正教信仰的豐富和深度而變得「高尚」並不困難;但用(通過正確接受苦難而產生的)謙卑和清醒來調和這種高尚,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們今天的許多正教徒(尤其是皈依者)中,人們會看到一個可怕的現象:大量談論真正的正教的崇高真理和經驗,但卻摻雜著驕傲和自以為是的感覺,因為自己「有份於」一些大多數人看不到的東西(由此也產生了你已被警告過的批評)。願上帝保持你的心柔和,充滿對基督和近人的愛。如果你能有一位靈性之父,你可以向他傾訴你內心的感受,並相信他的判斷,所有這些對你來說都會更為容易──但如果你有這樣一位靈性之父是上帝所喜悅的,它就會像屬靈生活中的所有事情一樣,隨著時間、耐心、痛苦和更好地認識自己而「自然」到來。

在另一處,塞拉芬神父寫道:「的確,我們都必須學習、學習、再學習,我們的自命不凡和想法必須經過現實的考驗,在痛苦中鍛造。」

塞拉芬神父非常關注那些利用正教的財富,不是為義德而奮鬥,反而恰恰是把它當作逃避奮鬥的一種手段的人。他認識一位未婚媽媽,出於「宗教熱情」,她想放棄對孩子的責任,把他們放在別人家裡。關於她,塞拉芬神父寫道。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如果她擺脫了孩子的「問題」,她的喪亡幾乎是保證會發生的事。……她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以為一旦她「擺脫」了她的孩子,就可以開始考慮進修道院,過真正的「屬靈生活」──因為如果我們不承認我們的屬靈鬥爭現在就開始了,無論上帝給了我們什麼(如果我們自己陷入了困境,那就更應該如此!),我們也不要在今後才開始「屬靈生活」。因此,只要她知道,她的救贖可能就在於她通過養育自己的孩子而受苦;但如果她不通過這種受苦,那麼以後當她認為已開始真正的「屬靈生活」時,她會發現她一無所有,而在我們擺脫當前問題後才開始的「屬靈生活」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已。我認為這些都是真實的,但只有當一個人自願接受時,「受苦」的屬靈利益才會出現。

塞拉芬神父給這位母親寫信說:

對瑪吉的痛苦思念是自然的,但那是屬地的一面。她的靈魂與上帝同在,你和她一起經歷的考驗是上帝對你的眷顧,也證明了在所發生的一切中,有一些東西比人類的邏輯和感情所能理解的更深刻。

我們意識到,對你來說,撫養你的〔孩子〕非常困難。但這是上帝給你的十字架,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除了盡力把他們好好撫養長大,你幾乎不可能以其他方式獲得救恩。當事情看起來徹底「無望」時,屬靈生活就開始了──亦即我們要學會向上帝求助,而不是依靠我們自己微弱的努力和想法。

※  ※  ※

按照諸聖教父的教導,塞拉芬神父勸告人們不要急於計算和衡量自己的屬靈狀態。1975年,他寫信給一位正教皈依者:

不要太擔心你有多麼神貧──上帝知道你有多神貧,但對你而言,所要求於你的是信賴上帝,並儘你所能祈求祂,決不要陷於絕望,並按你的力之所及進行奮鬥。如果你曾經開始認為你在靈性上「很好」──那麼你可以肯定地知道,你並不「很好」!真正的屬靈生活,即使在最基本的層面上,也總是伴隨著痛苦和困難。因此,你應該歡躍於你所有的困難和悲傷。

對另一個想要離開約旦谷神學院的年輕人,因為他覺得自己在那裡沒有屬靈的進展,塞拉芬神父寫道:

我們非常理解你在信中所描述的情況。當然,你所說的就其本身而言是「正確的」。但你卻允許自己犯了一個基本錯誤:你讓自己成為你自己屬靈狀態的評判者。在你目前的知識和經驗狀態下,你無法知道你是需要吃阿司匹林還是動手術──所以試著使自己謙卑一些,因為你不知道什麼對你是最好的!但是答案是什麼呢?找一個更嚴格的地方嗎?不是現在──如果你這樣做,你可能會後悔;若你認為這將給你帶來你需要和尋找的靈性成長,這是非常令人懷疑的。無論是「嚴格」還是「自由」,都不是靈性成長的保證。有些人在「自由」的環境裡變得靈性鬆散,永遠不會成長;但我們也見過那些在相對「嚴格」的環境裡受訓的人,他們也沒有成長,相反,他們以為自己成長了,但實際上卻陷入了虛榮和驕傲的疾病,認為他們的導師在為他們解決這些問題。在這兩種形式的生活中,人們必須懷著對上帝的敬畏,帶著辨別力行走。

所要給予你的答案──如果我可以大膽地告訴你──是要有耐心,滿懷希望地忍受在你的道路上臨於你的誘惑,並暫緩判斷你是需要吃阿司匹林還是動手術──直到你獲得更多的知識和經驗──這是你當初前去約旦谷的原因。再經過幾年的神學院學習和在正教團體裡的經驗,你的意見會更加合理。你在正教中太年輕了,不應該評估你的靈性成長──這實際上是你驕傲的表現。你要耐心,忍耐,觀察,學習──時間到了,就會有方法來檢驗你真正的靈性成長。

總而言之,在委身於神學院和初學修士的生活之後,離開約旦谷的誘惑似乎來自「右邊」的魔鬼──以一個似乎很好、很合理的理由,使你離開能給你帶來最佳進步的道路。你還記得今天紀念的聖人,白湖的基里爾,是如何認為坐在安靜的小室裡比在嘈雜的廚房裡工作更能獲得屬靈的益處嗎?而結果根本不是他沒有經驗的判斷力所認為的那樣嗎?當這些想法從「右邊」臨於你時,你要把它當作給予你的先例和警告。「嘈雜的廚房」可以給你帶來許多寶貴的屬靈經驗,即使當時看起來不是這樣。

空虛的感覺,世俗的虛榮,對誘惑的無助──這些都會過去;但你現在應該接受這一切,把它們當作你的十字架,按你力之所及,進行奮鬥,不要驕傲到認為你應該凌駕於它們之上。

※  ※  ※

多年來,塞拉芬神父收到了正教大學生的來信,他們對現代學術界缺乏對真理的熱愛而感到失望。就像上面那封信中的神學院學生一樣,有時他們想放棄自己已經開始的學業。當然,塞拉芬神父會非常同情他們,因為他自己也曾經對現代學術界產生過痛苦的幻滅感。但正如他的其他建議一樣,他鼓勵學生從擺在他們面前的事物中學習和成長。一般來說,他建議他們完成他們的學業,就像他自己所做的那樣。一位學生抱怨說,學習伊曼紐爾•康德和B•F•斯金納的作品對他造成了「屬靈的損害」,塞拉芬神父寫道:

我希望你能強迫自己完成你的課程──你會驚訝地發現,現在看來毫無用處的一些東西後來竟有了用武之地(甚至是康德和斯金納!)。

他向另一名大學生給出了這樣的指導。

大學生活無疑會給你許多誘惑。但要記住,學習本身是有用的,以後可以以基督徒的方式加以使用。你要儘量避免你將會遇到的那些毫無用處的閒散活動和誘惑,這樣,即使在無神的氛圍中,你也能像使徒帕弗羅所說的那樣,「把握時機」,最大限度地利用你所得到的學習機會。

響應基督的話語「不要為明天憂慮」(瑪特泰福音6:34),塞拉芬神父給了一個想知道拿到大學學位後做什麼的人這樣的建議:

也許你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先獲得學位,然後相信上帝會開路。美國的政治經濟形勢,顯然和西方各地一樣,正在迅速惡化。更糟的是,教會的情況變得非常糟糕(你的情況並不獨特!)。在舊金山,一些堂區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因為老司祭去世了,沒有年輕司祭來接替他們;而且令人懷疑的是,是否有更多的人看到了原因:正教之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已太久了,它不會「自動」保存自己!但所有這些都只是為我們準備好了墓窟時代,我們的機會也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我們無法看到未來──但要知道,如果你愛上帝和祂的正教會,愛你的近人,上帝就能而且會使用你。你只要與正教的同伴奮鬥者保持聯繫(他們確實存在)。

※  ※  ※

在塞拉芬神父的一些牧靈信函中,我們還發現了關於與肉體之罪作鬥爭的指導。他給一個人寫道:

關於與肉體情慾的爭戰,當身體的勞作不可能或難以進行時,阿爸聖瓦爾桑努斐說:「迅速逃往耶穌禱文,你會找到安息」;「不斷祈禱,說:主耶穌基督,救我脫離可恥的情慾」 。

對另一個為自己的軟弱而哀嘆,羞於在告解時向堂區司祭提及性墮落的人,塞拉芬神父勸告道:

不要害怕告明肉體的罪惡。你以為自己很聖潔嗎?上帝允許你跌倒,是為了讓你謙卑。站起來,在恐懼和顫抖中行走。與它們鬥爭,但不要絕望,無論發生什麼。在正教內的堅定力量是逐漸形成的;你每天所做的事情有助於建立它;如果你跌倒了,謙卑和自我意識會使它建立起來。

他對另一個人說:

你與「魔鬼的邪淫」的鬥爭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不尋常。這種情慾在我們這個邪惡的時代變得非常強烈──空氣中充滿了這種情慾;魔鬼利用這一點,在一個非常脆弱的地方攻擊你。每一場與情慾的戰鬥也都有魔鬼的參與,牠們給出了幾乎難以察覺的「建議」以觸發情慾,並以其它方式合作激起情慾。但是人的想像也會進入其中,準確區分我們的情慾和想像在哪裡停止,魔鬼的活動在哪裡開始是不明智的──你應該繼續戰鬥。

魔鬼在夢中攻擊你是一個進步的標誌──這意味著它們正在退卻,因為你正在抵制有意識的罪。上帝允許這事,這樣你就會繼續戰鬥。通常這種惡魔會在一段時間內完全消失,人們會有一種虛假的安全感,認為自己已「超越」了這一情慾;但諸聖教父全都警告說,人們不能認為這種情慾在你進入墳墓前已被克服了。要繼續你的奮鬥,在謙卑中尋求庇護,看看你能犯什麼基本的罪,如果沒有上帝的不斷幫助,你是如何迷失的,上帝召叫你度超越這些罪的生活。

從這些信中可以看出,塞拉芬神父對那些真正在性罪惡中掙扎的靈性子女是溫和的、鼓勵的。然而,對於那些屈服於性罪惡並為之辯護、使之合理化的人,塞拉芬神父採取了完全不同的方法。在下面這封寫給一個年輕人的信中,此人把不知情的靈魂帶入逆性的性罪惡中,卻想著要給他們「傳福音」,塞拉芬神父毫不客氣地說。

我的孩子,你在欺騙自己,走向滅亡的道路。我不會假「良善」,對你隱瞞這一事實。你口口聲聲說要幫助別人,但你卻把他們引向滅亡。……你知道通過向○○「傳揚信仰」,然後和他一起犯罪,你已經給他打了反對基督的疫苗?而現在你竟然認為你要拯救○○?

醒醒吧,我的孩子,如果你還能的話。你已經發現在我們之間有著你不理解的「距離」。那是你自己通過選擇自己的方式、拒絕所有試圖引導你的人而建立的距離。這也是以後,甚至現在,你與涅克塔里主教和所有真正的正教基督徒,也是你與神聖的正教本身的「距離」。你以你在某種程度上是「特殊」的論點來為自己辯護。對你來說,你所具有的人的問題太多,必須在你能真正選擇基督之前讓它們自行發展。不,我的孩子,你並不「特別」──成千上萬的「瘋狂皈依者」已經走了這條路,而你正在加入他們。

請原諒我說的這些難聽的話。我說這些話是因為我真地愛你,不希望你迷失。我沒有停止為我犯錯的孩子祈禱。……我很樂意與你們一起、並為你們而受苦,但除非你放棄自己對如何生活的理解,這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好處。

上週末,一位來自東海岸的熱心司祭拜訪了我們。我們之間的同伴感多麼深厚,基於忠誠、熱忱和深深的痛苦──只要你相信自己,對這一切,你都會感到陌生。

願上帝拯救你免於滅亡。

我在為未受光照的○○祈禱。不要再欺騙他了。

塞拉芬神父對教父就性在受造物中的地位的理解,我們在前面已經討論過了,這使他能夠幫助別人以正確的觀點看待性。他給他的一個已經結婚並有孩子的靈性子女寫道:

在這整個問題上的廣泛混亂似乎來自於對正教有關性行為的真正教導的不理解──它不是「神聖的」,但也不是邪惡的。僅僅只是聖人傳記,即便沒有任何教父的論著,就可以教導我們正教的立場:性結合雖然受到教會的祝福,履行了造物主的誡命,但仍然是人的動物本性的一部分,在墮落的人性中,它不可避免地與罪惡密切相關。如果我們停下來想一想,吃飯這種必要的事情幾乎無一例外地與罪惡聯繫在一起,這不應該使我們感到震驚──我們中有誰在吃喝方面完全自制,完完全全是他肚腹的主人?罪不是一類具體的行為,如果我們不做這些行為,我們就是「無罪的」──而是一種羅網,讓我們陷入其中,今生都無法真正擺脫。一個人在正教中生活得越深,他就越覺得自己是有罪的──因為他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生命與這一羅網交織在一起;因此,犯罪少的人比犯罪多的人更覺得自己有罪。

順便說一下,教父們特別指出,阿達穆和埃娃在天堂裡沒有發生性關係(當然也沒有吃肉)。我相信托馬斯•阿奎那說他們發生過──這與羅馬天主教的人性教義相一致。

有一天,所有這些都應該被寫出來並印刷出來,連同在諸聖教父的著作和聖人傳記中找到的豐富插圖──連同整個性問題──墮胎、順性和逆性的罪惡、色情、同性戀等等。有了聖經和教父的資料,我們可以小心翼翼地完成這一工作,沒有冒犯性,但卻是清晰地……

關於這個問題已經說得夠多了;順便說一下,你是對的,這種東西由平信徒印刷比由修士印刷要好!

※  ※  ※

塞拉芬神父再次從諸聖教父的著作中得到啟發,勸勉他的靈性子女不要相信或被他們的想像力所迷惑,特別是在祈禱中。阿萊克西•楊神父回憶說,當他還是羅馬天主教徒、準備成為正教徒時,塞拉芬神父給他上了一堂重要的課:「我向塞拉芬神父請教默想的問題,我和我的妻子仍然受羅馬天主教背景的影響,將默想作為我們例行晨禱的一部分。我們還沒有意識到,正教對默想的理解與西方基督教的觀點截然不同。在交談中,謝拉芬神父解釋說,在西方靈修系統的默想中使用想像力──即在念玫瑰經、拜苦路或進行依納爵(•羅耀拉)的神操等──與正教的靈修是不相容的,而且是被禁止的,因為想像力是在阿達穆和埃娃墮落之後才開始使用的;它是靈魂最低級的功能之一,也是魔鬼最喜歡的游樂場,魔鬼可以而且確實在利用人的想像力來欺騙和誤導即使是善意的人。」

以類似的方式,塞拉芬神父警告說,不要絕對信任情感。阿萊克西•楊神父記得塞拉芬和革爾曼神父第一次訪問埃特納的小聖堂時:「兩位神父看到我們〔被禮儀〕所感動,就告誡我們不要讓自己的情感被禮儀的美所吸引,他們向我們解釋說,情感和想像力一樣,是墮落人性的一種功能,因此必須非常謹慎地對待。」

※  ※  ※

1979年,塞拉芬神父收到一位俄國司祭的來信,他感到困惑和震驚,因為他的神師,希臘舊曆法派修道院的院長,剛剛以一種似乎毫無理由而又殘忍的方式與他斷絕了關係。這位院長聘請了一名律師來處理針對另一個希臘舊曆法派修道院的誹謗案,他覺得該修道院在散佈對他的誹謗。當這位司祭表示不願意參與這場鬥爭時,那位院長和他的修道院就徹底斷決了和他的關係,歸還了他曾經給他們的所有禮物。塞拉芬神父給這位司祭的建議很有價值,因為它洞察了很多以「傳統主義」自居的人的不健康心理,還因為它對在現代背景下應該如何處理靈性上父子關係的思考。在寫給這位司祭的有關他先前的神師○○神父的信中,塞拉芬神父這樣開始:

我收到並閱讀了你的來信,感到有些難過。(革爾曼神父目前正在阿托斯山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朝聖,未來一個多星期不會回來。)……

我們對○○神父並不了解。我們是在十或十一年前通過一位在南加州認識他的朋友開始與他通信的……,我深有同感地讀了他的來信,認為他是一個被自己早年過度批判的做法以及希臘舊曆法派運動中的派別和嫉妒所擊垮並貶低的人。然而,革爾曼神父(他在心理上比較敏銳)卻指出,此人的信過於謙虛,過於複雜,他可能與我們已經知道的其他希臘派別的人沒有太大區別。

不過,所有這些都是我們對○○神父了解的基礎,還不足以解釋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不過,我想,革爾曼神父不會覺得太驚訝。)顯然,他對某些事情有很深的個人不安全感,而教會的情況引發了這種不安全感。他對明顯不真實的指控如此憤怒,一定是一種心理機制,以抵禦他覺得針對他的「弱點」的更深層次的攻擊,不管那是什麼。我自己有一種感覺,這一切在某種程度上與我們當今正教的巨大問題聯繫在一起(在它試圖嚴肅對待並忠實於傳統的地方):算計太多,用心卻不夠。我們已經在○○神父、○○博士(尤其是當他本人因描繪上帝聖父的聖像而加入裂教團體時)、遵循「波士頓路線」的司祭、眾多皈依者身上看到了這一點;算了,為什麼要進一步看呢?我在自己身上就看到了它們,這是我們在「開明」、注重思想的時代所呼吸的空氣的一部分。俄國司祭似乎是最自由的,我認為我們這些皈依者還有希望,如果我們受了足夠多的痛苦。

我認為你不需要懷疑你從○○神父那裡所獲益處的真實性;只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他軟弱的一面。上帝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也許,你確實被「利用」了,當他的算計戰勝了他善良的本心;但也許這種算計本身只是他更深層情感的奴隸。

是的,我們誰能無過。也許這就是我們這個時代偉大的屬靈事實──所有的老師誰能無過,沒有偉大的長老,只有「兼職」的靈性老師,他們用兼職的那部分時間消除了他們所做的善工。我們應該感謝我們所能得到的良好教導,但是要清醒、謹慎。

給你的教訓可能是:清醒。是的,你應該相信你的心(我肯定革爾曼神父會同意我的觀點)──我們有什麼更好的東西呢?當然不是我們算計的頭腦。我認為你並不會因為你給予○○神父的信任而受到傷害;如果你保持謙虛和清醒,他所行的善仍會與你在一起。(如果你確實給了他過度的信任,像對上師那樣地信任他,那麼你現在正在遭受懲罰;但這應該會過去。)但是你自己的良心和內心必須說話;完全盲目的服從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我們這個時代。在你未來與他的關係中(如果他允許的話),我認為,你只能繼續信任你的心。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主教對末後時代的基督徒的一貫建議是:沒有長老了,要按照福音來檢驗所有的教導(當然,不是在「算計」的意義上看老師哪裡錯了,而是自然地,用心和良心)。……

我們自己試著與每個人都保持和平,但當我們看到有人試圖將狹隘的個人觀點強加給教會時,我們不會掩飾自己的觀點。……畢竟黨派來了又走了,但是,是上帝管理著祂的教會。與此同時,每當我們看到有人努力熱衷於正教,關注於自己的事時,我們就會感到高興;這就是為什麼○○神父的「政治發作」如此令人難過的原因。……

很抱歉,在你的悲痛中,除了一句話,我並沒有任何真正的建議,那就是:是的,要相信你的心和良心,不要做任何違反它們的事情。如果○○神父讓你回到他的身邊,而不對你提出政治要求,那很好;你已經變得更有智慧、更清醒了。可能你不得不等上一段時間,再嘗試與他聯繫,如果那時你覺得你應該這樣做。如果他沒有改變主意,那麼顯然你將不得不讓他面對自己的問題,而這些問題顯然是巨大的。願上帝憐憫我們所有人!要為他祈禱。修道團體,由於其緊密結合的特性,有時會成為令人緊張的地方,魔鬼對它的攻擊比其它地方更厲害。

與此同時,不要因為你沒有直接的指導就放棄靈修生活!教父們仍然通過他們的著作對我們說話(你最近讀過《不可見的爭戰》嗎?),如果我們努力謙卑而又清醒地生活,生活本身就是一位老師,偶爾你可能會從某個地方得到一個好的建議。要珍惜一切美好的東西(把它記在日記裡是很好的),不要為你沒有的東西而悲傷!

※  ※  ※

我們已經看到,塞拉芬神父在正教基督信仰中成長,直到他的信仰成為他整個存在的實質,他勸告人們不要試圖通過「抨擊」他人來證明自己的正教信仰。他給一位正教慕道者寫道:

在你準備接受洗禮時,我想給你幾句建議的話:

一、不要讓自己沉迷於正教的外在方面──無論是華麗的教會禮儀(當你是孩子時吸引你的「高派教會」)、外在的教規(守齋、跪拜等)、按照教會法令「正確」行事等等。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好的,有幫助的,但如果過分強調它們,就會進入麻煩和考驗之中。你加入正教是為了接受基督,這一點你決不應該忘記。

二、不要有過度批判的態度。我這樣說並不是說要放棄你的智力和辨別力,而是要使它們服從於相信的心(「心」指的不是單純的「感覺」,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東西──認識上帝的器官)。唉,一些皈依者認為自己非常「聰明」,他們把正教作為一種手段,覺得自己比非正教徒優越,有時甚至比其他聖統的正教人士優越。當然,正教神學比現代西方的錯誤神學要深刻得多,也更有意義──但我們對它的基本態度必須是謙遜而非驕傲。那些以比天主教徒和新教徒「懂得更多」為榮的皈依者,結局往往是以為他們比自己的堂區司祭、主教、最終是教父乃至整個教會都「懂得更多」!

三、要記住,你作為正教基督徒的生存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與正教的生活傳統的接觸。這是你在書本上得不到的東西,也無法為你定義。如果你的態度是謙遜的,沒有過度批判,如果你首先把基督放在你的心裡,並努力按照正教的紀律和做法過正常的生活,你就會獲得這種接觸。唉,今天大多數正教聖統……由於簡單的世俗化而失去了這種聯繫。但還有一種「右邊」的誘惑,這種誘惑來自於我剛才提到的過度批判主義。今天希臘的傳統派(舊曆法派)教會正因為如此而陷入混亂,一個聖統因「教會法的正確性」而與另一個聖統彼此爭鬥,彼此詛咒,因過於精細的觀點而忽略了整個傳統。……

你自己有足夠的生活經驗,可以避免這些誘惑,這些誘惑實際上是年輕人和沒有經驗的人的誘惑;但把它們記在心裡是件好事。

在他去世前幾年,塞拉芬神父收到了一位非裔美國婦女的來信,她作為一個學習正教的慕道者,正在努力理解一些正教基督徒對教會以外的人所表現出的不友善的態度,這種態度讓她想起自己的同胞是如何被對待的。這個婦女寫道:「我深感不安,正教如何看待世界上所謂的西方基督徒,即基督新教徒和羅馬天主教徒。我讀了許多正教作家的許多文章,其中有幾篇使用了『教皇黨』等字眼,我覺得這讓人深感不安,而且相當令人反感。我之所以覺得它們令人反感,是因為作為一個曾經遭受過許多罵名的種族的人,我鄙視並且不希望自己養成罵人的習慣。甚至連『異端』一詞也讓我感到不安。……

「我與我的朋友和親戚的關係如何呢?他們並不知道正教,或者他們並不了解正教。然而他們卻相信並崇拜基督。……我是否要把我的朋友和親戚當作沒有上帝、沒有基督的人一般?……或者我可以稱他們為基督徒,但卻不了解真教會?

「當我問這個問題時,我不禁想到阿拉斯加的聖英諾肯提,因為他訪問了加里弗尼亞的方濟各會修道院。他仍然是徹頭徹尾的正教徒,但他卻以仁慈和善意對待他在那裡遇到的司祭,而不是罵人。我希望,這就是正教就應如何對待其他基督徒這個問題所說的。」

對於剛進入正教信仰的人來說,這個女人的困惑其實是很常見的。現在,在他短暫的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在擺脫了年輕時的苦悶之後,塞拉芬神父這樣回答:

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之所以高興,並不是因為那困擾你的問題給你帶來的煩惱,而是因為你所持的態度顯示,你希望在吸引你的正教真理中,也能尋找到一個空間,以表達對那些處於正教信仰之外的人士的愛護同情之心。

我確信這正是正教所教導的……

我將簡要地闡述我所認為的正教對非正教基督徒的態度。

一、正教是基督為拯救人類而建立的教會,因此,我們應該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其教導的純潔性,以及我們自己對它的忠誠。只有在正教會中,才有藉聖事而賜予的恩寵(其他大多數教會甚至主張沒有任何嚴肅意義上的聖事)。只有正教會才是基督的奧體,如果在正教會內,救恩就已經很困難了,那麼在教會外該是多麼困難啊!

二、然而,我們不應該定義那些在正教會之外的人的狀態。如果上帝希望將救恩賜予一些雖然不認識正教會、卻以他們所認識的最好方式而作基督徒的人,那是由祂所決定的,不是由我們來決定。但是,當祂這樣做的時候,是在祂所建立的正常的救恩方式之外,(所謂正常的救恩方式)亦即在教會中,作為基督身體的一部分。我自己可以接受基督新教徒在基督裡「重生」的經驗;我遇到過一些人,他們通過遇見基督完全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僅僅因為他們不是正教徒就否定他們的經驗。我把這些人稱為「主觀的」或「開始的」基督徒。但在他們與正教會結合之前,他們不可能擁有完全的基督信仰,他們不可能在客觀上成為基督徒,屬於基督奧體,領受了聖事的恩寵。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中間有那麼多教派的原因──他們以真正皈依基督開始了基督徒生活,但在與正教會結合之前,他們無法以正確的方式繼續基督徒生活,因此他們用自己的觀點和主觀經驗代替了教會的教導和聖事。

因此,關於那些在正教會之外的基督徒,我要說:他們還沒有掌握完全的真理──也許只是還沒有向他們揭示,也許是我們的錯,沒有以他們能夠理解的方式生活、教導正教信仰。對於這樣的人,我們不可能在信仰上合而為一,但我們沒有理由把他們視為完全疏遠的,或將他們等同於異教徒(雖然我們也不應該敵視異教徒──他們也是尚未看到真理!)。誠然,許多非正教的讚美詩包含錯誤的教導,或至少是強調錯誤的道理──特別是當一個人「得救」時,他就不需要再做什麼了,因為基督已經做了一切。這種想法使人們無法看到正教的真理,正教強調在基督賜予我們救恩之後,還要為我們為救恩而奮鬥,正如聖帕弗羅所說:「你們要懷著恐懼戰憟,努力成就你們得救的事。」(致斐利彼人書2:12)但幾乎所有聖誕節的宗教頌歌都是正確的,而且美國的正教徒也在唱(有些人甚至在最嚴格的修道院裡!)。

的確,現今,「異端者」一詞(正如我們在有關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的文章裡所說的【在這篇文章裡,塞拉芬神父寫道:「在皈依正教的西方人中,……確實存在著一種誘惑,即過於隨意地談論『異端』和『異端者』,並將非正教的錯誤作為對我們自己的『正教』進行某種法利塞式自鳴得意的藉口。即使在神學上的措辭是正確的,這種態度在靈性上也是錯誤的,並有助於把許多本來會被吸引到正教的人逐離正教。」(《為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辯護》,《正教之言》,第92期〔1980〕,第131頁)】)確實被過於頻繁地使用。這個詞有其確定的意義及作用,將新奇的教導與正教的訓導分別開來。但是,今天,非正教徒很少是有意成為「異端者」的,因此,這樣稱呼他們實在沒有什麼益處。

最後,我以為季米特里•杜德科神父看法是正確的:我們應將非正教徒視為尚未獲得正教啟示的人,應視他們為潛在的正教徒(只要我們自己能給他們立一個好榜樣!)。我們沒有理由不稱他們為基督徒,也沒有理由不與他們友好相處。我們要承認至少我們有共同的基督信仰,尤其應與我們的家人和平相處。聖英諾肯提對加里弗尼亞的羅馬天主教徒的態度為我們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只有當非正教徒試圖搶奪我們的羊群或改變我們的教導時,我們才可以嚴厲態度與他們辯爭。……

至於偏見──這些都屬於人,而不屬於教會。正教並不要求你接受對其他種族、國家等的任何偏見或意見。

※  ※  ※

對於那些寫信給聖革爾曼修道院,希望能找到藉著聖靈的光照來引導他們的心懷上帝的長老的人,塞拉芬神父不得不告訴他們,「這種引導並沒有賜給我們這個時代──坦率地說,在我們的軟弱、敗壞和罪惡中,我們不配得到它。

「我們的時代被賦予了一種更卑微的屬靈生活,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主教在他的傑作《競技場》中稱之為「藉由忠告的生活」──即按照在聖經和諸聖教父那裡學到的上帝的誡命生活,並得到長老和較有經驗的人的幫助。『長老』可以給出命令;但『忠告者』則給出建議,你必須在經驗中加以檢驗。」

儘管正如之前的一些信件所表明的,當塞拉芬神父認為某人處於嚴重的屬靈危險中時,他會採用嚴厲的語氣,但他嚴格避免超越其屬靈權威的界限。他的一個靈性女兒阿加菲亞•普林斯回憶說,「他不想控制人」,在他的指導下,她「感到一種美妙的自由」。弗拉迪彌爾•安德森神父也同樣回憶道。「塞拉芬神父非常謙虛,雖然他令人印象深刻……,但他並沒有給出古茹式的建議。那些向他請教的人,更多地是藉他溫和的引導,自己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聽從宣告或命令。」

阿萊克西•楊神父證實了這些看法。「塞拉芬神父的指導中最顯著的一點是,首先,他對控制我或其他任何人完全不感興趣。與其他一些人不同,他不扮演古茹的角色,也不發號施令(他有屬靈的子女,卻沒有弟子)。我徵求他的意見,他坦誠地給出意見,但他總是把最終決定權留給我。這意味著我必然會犯錯誤,但他知道我會從這些錯誤的後果中學習。另外,每當他覺得有必要批評什麼的時候,他總是用一些積極的東西來平衡,這樣就不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工作在某種程度上被破壞或感到氣餒。這是屬靈健康的表現,而不是那些總是認為自己更好地知道的人的邪教行為。」

塞拉芬神父與阿萊克西•楊神父,在聖革爾曼修道院,1982年初。

阿萊克西神父在另一處寫道:「塞拉芬神父……警告說,要防止他所謂的『古茹主義』,也就是把某些有權威的人當作古茹或長老的誘惑。這種危險讓他非常害怕,因為他看到了美國人性格中的基本缺陷:這種缺陷導致一些個人──無論是堂區司祭還是修道人──聲稱具有屬靈的權威,但這種權威並不真正屬於他們,因為他們自己還沒有藉由悔改得到淨化和改變,這也導致其他人尋找假長老,把他們的自由意志和對生活中最基本細節的控制權交給他們。塞拉芬神父反復指出,真正的長老極其罕見,我們不配擁有這樣的屬靈嚮導,即使我們中間真的有這樣的人,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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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忠告者或靈性之父,塞拉芬神父依靠的是他在修道院裡的經驗和他對諸聖教父著作的閱讀。最重要的是,他利用了自己藉由「以奉獻精神忍受內心痛苦」而獲得的恩寵。這可能沒有使他成為「心懷上帝的長老」,但它確實使他能夠激勵其他人背負起他們內在的十字架,開始打那基督徒終身為之奮鬥的好仗(致提摩泰書一6:12),其結果將在公復活時被所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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