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教父的精神

 

  在一個晴朗的秋天夜晚,我凝視着晴朗的夜空,天上佈滿無數星辰,它們大小不同,各自放射着光芒,於是我對自己說:這就是教父們的作品!在一個夏日,我注視着廣闊的大海,海上有許多不同的船隻,張開的船帆就像白色的天鵝的翅膀一樣,船隻在同一陣風的吹動下駛向同一目的,同一港口,我對自己說:這就是教父的著作!我聽到一個有許多聲部的和諧唱經班,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和諧一致地詠唱着同一天主的頌歌,那時,我對自己說:這就是教父的著作!

——聖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

 

  塞拉芬神父說:「沒有一個世代像這個可憐的二十世紀那樣的是個假教師的世代,有如此豐富的物質新發明,在精神與靈魂上卻又如此貧乏。每一種可以想到的觀點,甚至是最為荒謬的觀點,甚至是所有文明人普遍認同應予以拒絕的觀點——如今都有它的講臺與它自己的『教師』。這些教師很少像一些神秘家及『神恩人士』那樣地示範或應許『屬靈能力』與假神奇;當代大多數的教師所提供的只是一些他們『憑空』獲得且又未經消化的理念的脆弱調和物而已,在某種程度上,這些理念來自當代一些自封為『智者』,他們僅僅只是由於生活在我們『開明』的現代就比所有古人知道得更多。結果,哲學有上千個學派,『基督教』也有上千個教派。如果真理確實能在我們這個極度誤入歧途的時代裡被找到的話,在所有這些派別裡,要在哪裡找到它呢?

  「如果只有一個地方才能找到真正教導的泉源,這泉源發自上帝本身,數百年來不但沒有涸竭,反而歷久彌新,在那些正確教授它的人身上,它是同一的,引導跟從它的人獲得永恆的救恩。這地方就是基督的正教會,這泉源就是至聖聖靈的恩寵,由此源泉所產生的屬神信理的真教師就是正教會的諸聖教父。」

  正如塞拉芬神父在靈性內,在曠野裡翺翔,他的靈魂在教會裡從恩寵之源裡暢飲:即從教會的受上帝默感的聖經裡,由聖經的真正詮釋者——諸聖教父。他寫道:「在諸聖教父的著作內,我們發現了『教會的精神』——對上帝啟示的生活理解。他們是我們和含有上帝啟示的古老經文[即聖經]與今日的現實之間的聯繫。每個人自己並沒有這樣的聯繫——結果導致數不清的解經與教派。」在另一處,塞拉芬神父引用了教父神學家、波爾塔瓦的德奧焚總主教的話來證明這一點:「基督的教會是『永生天主的教會,真理的柱石和基礎。』(致提摩泰書一3:15)基督宗教的真理在聖經與聖傳裡保存在教會內;但是,它需要正確的保存,正確的解釋。諸聖教父的重要性可在這裡被確切地找到:由於他們生平的聖德,他們對上帝之言的深刻認識,以及居住在他們內的豐盛的聖靈恩寵,他們是這一真理的最有才能的保存者和解釋者。」

  通過多年的大量閱讀,塞拉芬神父積累了對教父教導的豐富認識。在他的著作中,為了處理某一特殊議題,他們會從東方和西方的基督教世界裡,大量使用古代和現代的教父著作,它們中有許多非常隱晦,在此之前從未被譯成英文。但是,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成為一位以諸聖教父為專業的學者。他寫道,這樣的專家常常是「真正教父傳統的陌路人,他們只是以此來謀生。」他總是深入其中,全面地認識。他不但知道教父,實際上,他還「獲得了他們的精神」,像他們一樣地學習思考、感受並看待問題。在當代的正教內,常常有一種傾向,想要為了迎合現代人的思想而重新對信仰做出解釋。塞拉芬神父知道,他必須做相反的事:讓自己的觀念與教父的思想一致,使自己完全與二千年來基督徒的經驗傳承連通。獲得了教父的精神,也就獲得了教會的精神,同時,他也獲得了基督的精神,祂是教會的元首,引導祂的教會進入全備的真理之中。

  在一次於獨修所對正教皈依者的非正式談話中,塞拉芬神父談到了一個人要如何開始獲得教父的精神。秘訣之一就是始終如一。他說:「始終如一是某種藉著建基於由諸聖教父傳承下來的智慧之上的屬靈體制而產生的品質——不只是為傳統而服從傳統,而是對這些在上帝內有智慧的人所看到的、所寫下來的東西予以有意識的消化吸收。就其外在的一面而言,這一忠實是藉着少許祈禱而產生的,我們在傳給我們的教會禮儀中進行這一基本的祈禱。當然,在不同的地方,它按人的力量,被或多或少地予以執行。

  「這一始終如一也包含有規律的閱讀靈修文獻,例如在吃飯時。我們必須被持久地注射進來世,為與另一面作戰,與不斷吞噬我們的此世作戰。如果我們將這來世的『注射』只停止一天,顯然,此世就要開始接替它。若我們沒有它們而度過一天,此世就會侵襲而入——兩天,或更多。我們就會發現,不久之後,我們會越來越多地以此世的方式進行思考,我們越讓自己暴露在這種思考方式之中,就會越少讓自己以來世的方式進行思考。

  「這些注射——天天注射天上的食物——是外在的一面,那被稱作靈修生活的就是其內在的一面。靈修生活的意思並非想入非非,唸着耶穌禱文,或是形成種種不同的意向。它的意思是,發現這一靈修生活的法律,因為這些法律適用人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情形。要獲得這些需要拿着笔記本,多年認真閱讀諸聖教父的著作,記下對我們最有意義的段落,研究它們,找出要如何把它們應用在我們身上,如果有需要,當我們更加深入其中的一些的時候,要修正先前的觀點,找出一位教父對某個問題說了什麼,第二位教父對同一問題說了什麼,等等。沒有一本百科全書會給予你這些。你不能決定自己想要尋得有關某一問題的所有一切,然後才開始閱讀諸聖教父的著作。在教父著作中的索引很少,但你不能只以這樣的方式進入靈修生活。我必須一次只進入其中一點,獲取你能夠吸收的教訓,在之後的歲月裡再回到同一段文字,重新吸收他們,獲取得更多,漸漸尋獲如何將這些靈修文字運用在你身上。當一個人這樣做時,他會發現,每次他閱讀同一聖教父的著作時,都會發現新的東西。他總是越來越深入其中……

  「尼古拉•傑普塔托夫神父(Fr. Nicholas Deputatov)【註:澳大利亞的一位年長大司祭,他所寫的令人振奮的有關內在靈修生活的著作《上帝的意識》(Bogosoznaniye)由聖革爾曼昆仲會在1975年以俄文原文出版。塞拉芬神父把本書的一部分譯成了英文,發表在《正教之言》,第69(1976)卷,第104-113頁。】顯然是一位極其熱愛諸聖教父的人,他閱讀了他們的著作,在他們著作的字句下劃綫,把它們寫在書上。他說:當我情緒極其低落、氣餒而又沮喪時,我就打開我的一本筆記本,開始閱讀一些給我靈感的東西。幾乎可以肯定的是,當我讀了一些曾經給我靈感的東西時,我會再次受到靈感,因為曾受到靈感的是我自己的靈魂,現在我發現那些在當時曾給我靈感的東西,現在也能滋養我。因此,它就像自動的靈魂,開啟了某種先前給予我靈感的東西。」

※  ※  ※

  塞拉芬神父指出,教父的教導並非某一時代的東西:「當然,正教不會日復一日地有所改變,也不會一個世紀一個世紀地有所改變。看看基督新教與羅馬天主教的世界,我們就會發現某些靈修著作成了過時的了。有時它們會再次重新流行,有時它們則過時了。它們顯然與世俗的事物相聯,或更好說是與時代的精神相聯。我們正教的神聖著作卻不如此。我們一旦獲得了整個正教基督徒的觀點——純樸基督徒的觀點——由基督和使徒的時代所傳承下來的觀點,那麼,這一切都成了當代的了。你讀了某個像聖瑪喀里那樣的人的話語,他在第四世紀生活在曠野之中,現在他就在向你說話。他雖然所處的環境有所不同,但他卻以同樣的語言在直接向你說話。他要去同樣的地方,使用同樣的思想,具有同樣的誘惑與失敗,沒有什麼是與他不同的事。從那時候直到我們所處的世紀,所有其他的教會都是一樣的,就像喀琅施塔得的聖約安那樣。他們全都說同樣的話,同一種語言,靈修生活的語言,我們必須進入其中。」

  塞拉芬神父強調:「基督信仰可靠而不變的教導,以口傳和成文的方式,在毫不中斷的傳承中,由神師向神子,由師傅向弟子,傳承下來。」他說,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個時候,教會沒有諸聖教父,或是必須去發現「失落」的教父教導:「即使許多正教基督可能會否認這一教導(例如,在我們自己所處的時日所有的情形),它的忠實代表仍將它傳承給那些渴望接受它的人。」他講論它對我們——末後的基督徒——「由我們自己及近代的諸聖教父——即那些生活在與我們相似的環境裡,卻毫不損害、毫不改變地保持了同一永久彌新的教導的聖教父——獲得指引和靈感」,有多麼重要。在這一點上,有兩位他特別強調的重要人物:俄國的靈修作家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1867年)和閉關者聖德奧梵(†1894年)。【這兩位聖主教於1988年被俄國正教會(莫斯科牧首區)宣聖。】他說:「他們用他們所處時代的語言向人們說話,那是距離我們所處的二十世紀很近的時代。我們時代的所有誘惑,他們都知道,特別是伊格納提主教,他閱讀了所有西方作家的著作,他本人就是一個工程師,知道最新的算術與微積分理論。他們知道當前的境況及整個西方的智慧,他們為這個時代闡述了正教的教導,回答各種爭論。例如,伊格納提主教寫了一卷有關地獄與死後的靈魂狀態的論著,以能被西方人士理解的方式解釋正教的教導。這些教父,也包括其他閱讀他們著作、追隨他們的人,以非常易於理解的方式將正教傳承給我們……

  「我們必須看看我們自己:如果我們看到我們熱心於正教,但卻沒有與可追溯到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和閉關者聖德奧梵的傳承法脈『聯繫』,那麼,我們就處於可能沒有與所有教父發生聯繫的危險之中。應有一個不中斷的傳承法脈。」

  塞拉芬神父正是藉着成為他自己所處時代(始於伊望總主教)與近代(伊格納提、德奧梵、帕伊西等)的教父的忠誠之子,而成為古人的真正兒子。由於與傳承相聯繫,他本人成了我們時代的古代教父智慧的傳承者。這不只是因為他知道這位或那位聖教父如此這般地說了些什麼,也是因為他實際上成了與他們有同一精神、同一靈魂的人。

  追溯了他至今為止的成長後,我們可以在他身上看出一些使他在這些其他人沒有取得成功的方面取得成功的品質。

  一、死於世界。這一品質與高尚的身份及受苦密切相關,在塞拉芬神父從青年時代開始直到他生活在曠野時得就有了成長,那時他真正開始了像諸聖教父那樣地生活。在他皈依正教之前的那些年裡,他嚐到了此世的空虛,他知道「萬事皆虛」(訓道篇1:2)。因此,他並不關心為了受世界聆聽和尊重而與智力時尚步調一致。當他發現教父的教導明顯不同於時代的精神,不同於當代人的喜好,不同於哲學或理論科學的模式時,他不怕純正地講述這些教導。當他致力於使這些教導為他所處時代的人所理解時,他從不為了使它符合人們的口味而試圖稀釋它們,限制它們,或以模棱兩可的方式呈獻它們。他寫道,我們必須按這些教導而生活,「即使我們知道,由於這樣做,我們會失去此世的好感,成為此世驅逐的人。」

聖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1807-67),高加索及黑海沿岸主教。
此聖像於1988年他被宣聖後在俄國繪製。

  二、洞察時代。塞拉芬神父透過他所處時代的虛無主義哲學來看待問題;他理解它的根源,它的本質。他知道它作用於每個人身上,包括他本人,只有以這種方式,他才能戰勝它。其他當代的正教發言人成了現代精妙的思想形式的犧牲品,恰恰是因為他們不能在他們自身內發現它。

  三、謙卑。「我們必須到諸聖教父那裡去,」塞拉芬神父寫道,「為能成為他們的門徒,領受真生命的教導,靈魂的救恩……我們要找到來自教父的真正指導,學習謙卑,不要信任我們自己空洞的世俗智慧,藉着信賴那些取悅於上帝而非取悅於人的教父,我們已把它們聯同這如同瘟疫般的時代空氣一起吸了進去。我們要在它們內找到真正的父親,在我們這個愛已變得冷淡的時代(瑪特泰福音24:12),如此缺少這樣的人——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引導我們這些他們的孩子到上帝及祂的天國裡去,我們要在那裡與那些永遠處於無法言喻的喜樂中的天使般的人們同行交談。

  四、愛。一個滿有愛心而又忠誠的兒子是不會有比生養他的人「知道得更多」的想法的。塞拉芬神父意識到,這種「知道得更多」的想法是阻止人們完全進入教父精神、正教精神的主要絆腳石。這是由西方理性主義的思想所造成的一個陷阱:必須在能接受某事之前對它的可靠性進行預估。塞拉芬神父避開了這一冷漠的智力進路,想要像孩子那樣天真樸實地相信教父們所宣講的正教。他的虔誠如同孩子一般;他有意使自己獲得這一品質,因為他想要獲得真正的東西。他知道內心純樸是基督徒的正常狀態,也是極為深刻而又具有洞察力的諸聖教父的狀態。就如他開始意識到的,對今日的正教基督徒(特別是皈依者)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與心交戰,懷着愛進入信仰,不要僅僅因為人的理性——充滿了現代的偏見——不能立即接受,就拒絕在正教裡的某一事物。「在諸聖教父的著作中可能會有一個全然混亂的領域,」他說,「因此,我們不得帶着我們通常的理性思想進入其中。我們必須設法使我們的思想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要做到這一點的方法就是軟化我們的心,使它更為柔軟。」

  五、務實的現實主義。塞拉芬神父理解有需要將諸聖教父的著作正確地應用於人自己的生活狀況。在一系列論應如何、不應如何閱讀教父著作的文章裡,他談論了理性主義學者與沒有經驗的皈依者,他們「沒有由教父著作中得到任何屬靈的利益,只是因他們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而增加他們的驕傲,或——更為糟糕的是——在沒有充份的預備與任何靈修指導時就開始遵行教父著作中的靈修教導。」在大量的教父著作段落的幫助下,塞拉芬神父解釋了人如何會因為自以為自己配得啟示、神視等事,而輕易地落入欺詐之中。他寫道:「我們必須持有由最低級的地方開始靈修生活的謙卑意向,來到諸一教父那裡,不要夢想我們已達到了那些受稱揚、完全超越我們的靈修狀態……我們必須記得,閱讀諸聖教父的著作的整個目的就是,不給我們某種『屬靈享樂』,或是讓我們確信我們自己的義德或超凡的知識或『默觀』狀態,其目的只是幫助我們走修德的積極道路……人必須以實踐的方式開始這一閱讀,為能獲得最大限度的利益。」

  六、心的痛苦。在這一點,我們發現了塞拉芬神父進入教父精神的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在教父著作裡,「心的痛苦」通常是指一種基本的內在受苦,在追隨耶穌基督時,背負內在的十字架,因痛悔而破碎的心靈。塞拉芬神父說:「受苦是人所處狀況的現實,是真正的靈修生活的開始。」塞拉芬神父由伊望總主教身上——他在此生將自己徹底釘在十字架上——學到了要如何以感謝上帝之心忍受這些苦難,他由伊望總主教得知了它的果實。如果運用得當,受苦能潔淨心靈,「心裡潔淨的人……要看見天主。」(瑪特泰福音5:8) 塞拉芬神父寫道:「正確的進路要在這樣的心裡找到:它試圖自我謙卑,不只知道這就是受苦,還知道存在着一個更高的真理,這真理不但會有助於這一受苦,也會把它帶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按照克修者聖瑪爾克(五世紀)的說法:「思念上帝就是在奉獻精神裡忍受的心靈痛苦。但那忘記了上帝的人變得自我放縱而又感覺遲鈍。」用塞拉芬神父所譯成英語的埃及的大聖瓦爾薩努斐的話說:「一切恩賜都是通過心的痛苦而獲得的。」

  除了其普遍的意義外,「心的痛苦」在教會的著作中有其字面意義,因為當心集中在向基督的熱忱祈禱中時,它可能確實感到疼痛。正如塞拉芬神父所寫的,在教父的術語中,「心」並不意為「感覺」,而是「某種更深刻的事物——認識上帝的器官。」心既是屬靈的,也是屬肉的:就屬靈而言,它是人存在的中心,與他的靈智(nous)等同;就屬肉而言,它是靈智發現其隱秘居所的器官。當靈智集中在屬肉的心裡時,向救主高呼,這樣的發自內心的呼喊——發自痛苦與絕望,但卻對上帝抱有希望——引來了上帝的恩寵。這特別在耶穌禱文的正教實踐上看出。阿陀斯山的帕伊西長老(†1994)說:當我們單純地誦唸耶穌禱文時,「我們要能夠多次反復誦唸它,我們的心會感受到一種甜蜜的痛苦,之後,基督要親自將祂的甜蜜安慰傾注在我們心裡。」

  塞拉芬神父寫道:「教父有關心的痛苦的教訓,對我們這個時代而言,是最重要的教導,在我們的時代,『頭腦的知識』(head-knowlede)在損害了情感與屬靈生活的適當發展的情況下,被如此過份地予以強調……缺乏這一必要的經驗,尤其要為淺薄涉獵、瑣碎學問、以及在今日在普通的教父研究中缺乏嚴肅性負責;沒有了它,人不能將諸聖教父的教導應用於自己的生活之中。人可以將諸聖教父的教導的精神達致最高的理解層度,可以擅於在每一可想到問題上引用諸聖教父的教言,可以具有似乎就是那些在教父典籍裡所描述的『屬靈經驗』,甚至可以完美地認識在靈修生活中所有可能落入其中的陷阱——但卻沒有經驗到心的痛苦,他將是一棵不結果的無花果樹,一個無聊的『無所不知』的人,他總是『對的』,或者,他精通當今所有的『神恩』經驗,卻不知道,也不能傳遞諸聖教父的真精神。」

※  ※  ※

  伊格納提•布里安恰尼諾夫主教在談論他初次發現教父的智慧時,曾寫道:「在正教會的教父著作中最觸動我的是什麼?就是它們的和諧一致,它們的奇妙而令人印象深刻的和諧。藉着他們的唇舌,十八個世紀見證了唯一一致的教訓——屬神的教訓。」

  伊格納提主教和塞拉芬神父以相似的方式來到了這一教訓那裡。他們兩人都在熱切的尋求真理之後,衝破了現代知識的桎梏,因此,他們都敏銳地意識到影響廣泛的背逆潮流。他們都看到兩個世界——現代思想的世界,與這一思想所擯棄的諸聖教父的世界——他們都能建立起一座由前一世界通往後一世界的橋樑。在他們的全部著作裡,他們提供了他們同時代的人藉以能由教父那裡獲得最大的利益的方法,閱讀它們,因為它們應被閱讀,單純而冷靜,沒有經過無根的現代思想外來而複雜的過濾。可以說,塞拉芬神父為二十世紀做了伊格納提主教為十九世紀所做的事。但他的著作並沒有取代他的前輩,只是對它們的補充。

  塞拉芬神父在將教父的生平與著作介紹給今日的讀者時,寫道:「我們自己所處的這個混亂的時代,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通過仔細虔恭地閱讀諸聖教父的著作而得到其解決的:無論是今日所盛行的教派與異端的問題,還是裂教與『聖統』的問題;無論是由『神恩復興』所自稱的屬靈生活,還是現代舒適便利的精妙誘惑;無論是諸如『進化論』這樣的複雜哲學問題,還是墮胎、安樂死及『控制生育』的直接了當的倫理問題;無論是以教會組織取代基督奧體的『謝爾蓋主義』經過改良的背教,還是始於『曆法改革』、終於『東方禮的基督新教』的粗糙的『修復主義』。在所有這些問題上,諸聖教父,以及我們追隨他們的活着的教父,都是我們唯一而確實的指導。」

  在將古代教父的教導傳承給現今這個時代上,塞拉芬神父的著作具有一種完全不見於當今時代的德行的顯著特徵——基本的誠實。塞拉芬神父在教父前是誠實的,在自己的讀者前是誠實的,在他自己前也是誠實的。正是他對真理的無私之愛,使他不同於那些按照現代的觀念對教父的教導重新做出解釋的人。

  塞拉芬神父懷着至誠恭敬之心走近教父的真理,因為他知道他們親受耶穌基督的默感,耶穌就生活在教會裡,惟有在祂內才有永生。「諸聖教父的真正教導,」塞拉芬神父寫道,「含有我們屬靈生命或死亡所依靠的真理。」

 

返回「《真福塞拉芬•羅斯神父生平與著作》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