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伊望總主教的奧秘分享者

修士大司祭斯皮里東與塞拉芬神父在獨修所的飯廳前,1974年。

 

你們要機警如同蛇,純樸如同鴿子。

——瑪特泰福音10:16

 

  「在我所認識的所有人中,」革爾曼神父寫道:「在精神上最接近蒙福者伊望總主教的就是他謙卑的朋友——斯皮里東修士大司祭。在他們兩人中間,有着親屬關係,這也許在外表上就能辨別出來,但是,就內在而屬靈的方面而言,這一親屬關係則總是存留於奧秘之內,公眾的眼睛不能看出。即使我們要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的綫索,我們也仍不能完全領會它。在教會語言中,這一關聯以一個專門術語為人所認識——『sotainnik』,這個詞可被譯成『修道奧秘的分享者』,簡稱為『奧秘分享者』。

  「已經有了很多有關蒙福者伊望的『基督聖愚』出版物了,他在這『基督聖愚』的背後隱藏了他的奧秘恩賜:有關他被天主所觸摸,他是如何不在意別人是如何看他的;他是如何以『社會所不能接受』的方式看待事物、行事為人的;他是如何對一些人而言顯得『腦子笨笨的』,而實際上,他卻比他週圍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深入於現實之中;他是如何與天真的孩童關係融洽,勝過與世故的成年人的關係;他是如何無疑地擁有洞徹人心的恩賜的。所有這些品質,他都與他的『奧秘分享者』(sotainnik)斯皮里東神父共有。」

  斯皮里東神父在兩位神父受剃度時對他們所做的許諾是真的,只要他不佳的健康及他在帕羅奧圖市的職責允許,他經常來到獨修所聽兩位神父的告解,給他們送聖餐。革爾曼神父一直回憶道:「在這些傳道工作中,他常會自己帶着裝着他的聖爵與修士大司祭的法冠的梅西公司出品的提包,坐巴士來。我們會在灰狗大巴的中轉站接他,有時他要等我們很久的時間,帶着天真的笑容默默地坐着,忘卻了圍繞着他的兇猛的罪惡世界。他會在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用舊了的祈禱繩,它本是伊望總主教所有,斯皮里東神父不斷地用它進行祈禱。

身穿修士大司祭斗篷的斯皮里東神父,在聖革爾曼獨修所的印刷所前,1971年。

  「最後,斯皮里東神父每年來我們這裡二三次,他會在我們這裡住差不多一週的時間。他會舉行事奉聖禮,與我們談話。他的講道很短,卻切中要害,他總是令我們感到驚奇,指出福音、聖人傳記或傳統中的一些不為人熟悉的隱晦的一面。他特別喜愛的主題是聖地、沙皇一家、塞爾維亞的聖人及格魯吉亞的聖人。他喜愛談論格魯吉亞聖人,因為他姐姐的主保聖人就是格魯吉亞人,他父親生活在格魯吉亞。對於能夠汲取他所儲存的豐富知識,我們深為珍惜。

  「斯皮里東神父熱愛修道生活,對不同的修道實踐,他具有驚人的廣聞博學,這給我們指出了,他是一位真正的修士,他總感到自己是在一座修道院裡,他只是暫時離開那裡處身於世界之中。從他第一次來拜訪我們時,他就將他的修士大司祭的斗篷掛在我們的教堂裡。他從未把它從我們的修道院帶走,這顯然是要使我們感到他屬於我們。對他的那頂舊法冠,他也是這樣。」

  有一次,一個俄國童子軍的年青人見證了斯皮里東神父為聖革爾曼昆仲會所做的祈禱,斯皮里東神父就是在他們那裡做聽告解神父的。這個年青人寫道:「我記得一個最美的事件:我們在一次徒步旅行中,我發現在樹林那邊,有一個人坐在折疊凳上。我認出他就是我最親愛的斯皮里東神父。在他的手裡有一幅聖革爾曼的聖像。他不斷劃十字祝福自己,毫不分心地注視着聖像……後來,當我想起這件事時,我認識了阿拉斯加的聖革爾曼昆仲會的創建者,以及他們與已故的斯皮里東神父的靈性關係後,我感到,昆仲會正是靠着神聖的修士斯皮里東神父及其他像他那樣的人的祈禱,才成功地結出了屬靈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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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皮里東神父給世界所展示出來的幾乎是一幅「古怪」的肖像,大多數人從未想到過他實際上是如此善解人意而又知識淵博的人,他就像伊望總主教那樣,並非一個沒有洞察一切的恩賜的人,這並不奇怪。但是,無論他如何設法隱藏這一恩賜,仍有一些人發現了他的這一恩賜。革爾曼神父寫道:「我們昆仲會由經驗認識了它。在昆仲會裡會無數次地產生問題與爭論,特別是在與編輯工作相關的問題上:如果用當代英語表達某個正教現實,或是在我們的雜誌要介紹什麼主題,要避免什麼議題。有時我們所需要的只是簡單的是或否的答案。無數次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兩位編輯在經過爭辯之後,塞拉芬神父與我本人,我們會最終決定去詢問斯皮里東神父。通常我們會採用寫信的方式,因為我們沒有電話,我們也會下山給他打電話,他經常會在醫院或學校裡。【斯皮里東神父在帕羅奧圖市的堂區學校裡任教。】就這樣,我們給他寫信,在信中提出我們的問題,我們會下山把信送到郵局裡去寄出。之後我們會從我們的郵箱裡取出當天的來信。在這些信中,會有一封斯皮里東神父寄來的信,他會出乎我們意料地回答我們剛寄出的信中所提出的問題。」

  就如塞拉芬神父所說,在後來歲月裡,有另一件事揭示出斯皮里東神父是「在某種程度是一位『先知』」。1982年,塞拉芬神父在伊望總主教的忌日帶着一組年青的弟兄們在伊望總主教的陵墓那裡參架禮儀後,與他們一起去看在帕羅奧圖市的斯皮里東神父。斯皮里東神父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這些年青人,但是,就如塞拉芬神父記錄的,「他以自然而然的一句恰好道中我們所存在的問題的短語,祝福了我們每一個人,給了我們它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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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獨修所,兩位神父注意到,當斯皮里東神父要在大自然的懷抱裡、遠離世俗的焦慮生活時,他真正的自我就會浮現出來。革爾曼神父回憶道:「有很多次,他會發出不可描述的純潔,就像一個洋溢着熱愛生活的孩子那樣。我決不會忘記真實的斯皮里東神父的一瞥,我碰巧抓住並印在我的思想裡,它將永遠保存在我的心裡。

  「那是在1970年代末期,在葩斯哈節不久。我們修道院的一位鄰居,施耐德夫人,給了我們兩對雪白的鴿子。它們會在我們修道的土地上空盤旋、振翅,雙雙棲息在靠近我們鍾塔的樹枝上,或是在靠近教堂門廊的地方散步,我們會在那裡給它們投一些榖物。當虛弱有病的斯皮里東神父來到時,已是暮春了。整個大自然都反映了葩斯哈節的重生氣氛,花兒完全盛開。我們的黑色橡樹發出了它們的粉紅色嫩葉。在五月無雲的天空的映照下,我們樹木茂盛的大地呈獻出一幅節日的圖像。

  「斯皮里東神父舉行禮儀之後,我們去準備午餐。通常他在禮儀之後都會去他不遠處的小室,但是這一次他只是坐在教堂的臺階上休息。他在寧靜的默觀之中注視着『內心』的空間。鴿子安靜地走近他,坐在他身邊,他向它們說話。我透過窗子一瞥,看到了這一幕景象。有一個人處於他的自然環境裡。它啟示了無窮而又不屬此世的平安狀態。鴿子是在他身上體現出來的屬神溫良的象徵。毫無疑問,他想到了蒙福者伊望總主教,總主教本人也與鴿子建立了『友誼』。

  「我不知道當我看着他時,他已在那裡坐了多久,但是,我從不想忘記那一景像。在這一景像裡含有他所隱藏的秘密的一絲痕跡,這一秘密是他與蒙福者伊望一起分享的,他從未向人揭示出這一秘密。那時,我感到他能看到其它一些東西,他正在注視彼岸世界。他自覺地是事物本質的一部份,而我們其他人則在半自覺的狀態下摸索着。在此變化多端的塵世生活的虛幻面上,我們全都受訓要適應它,但斯皮里東神父卻總是於人可能稱之為迷惑的狀態中。但是,他如今卻在現實面上觀看,處於迷惑狀態之中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世人,他們的內心都是混亂的。

  「我把塞拉芬神父叫到窗口,他也看到了我看到的:窺見了修道的奧跡。」

「在靜默之中」,取自《俄國朝聖》(Russkiy Palomnik),1905年6月23。革爾曼神父發現在上述事件發生多年後發面了這幅畫,感到此畫非常好地把握住了他在那天上午在坐在修道院教堂的臺階上的斯皮里東神父身上所發現的那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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