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的柱石──大聖佛提烏生平


聖猶斯定•波波維奇 著
緣懷 譯

  我們心懷天主的諸聖教父以恰當而又悅樂天主的方式管理天主教會裡的一切事物,他們將天主所賜予的教導傳給我們,作為神聖的遺產,就如同他們自己由諸聖宗徒那裡所領受的──宣認並捍衛真正的正教信仰是最大的德行。他們告訴我們,沒有什麼其它的德行比它在天主臺前更偉大,為教會更有益的了。因為天主就是真理,熱愛並宣認天主的真理──亦即教會的真信仰──釋放、啟迪並拯救我們世人。這一神聖教導特別是藉著諸聖教父而宣告出來的,他們以自己的整個生命,為保存基督的真正而拯救世人的信仰而奮鬥,世人惟有藉著這一信仰才得到拯救並獲得永生。教父們的整個生活肯定並見證了這一神聖傳統,為我們這一代人──缺乏「愛慕真理之心」(得後2:10)、對正確信仰日漸冷淡的一代人──提供了最大的教訓。
  在教會古代的偉大教父中,對正確的信仰與天主的真理最為熱忱的,也許要數大聖亞大納削和大聖巴西略了。但是,我們神聖而又心懷天主的教父佛提烏,基督正統信仰的宣信者與捍衛者,決不亞於他們。他與他們一樣,在所有悅樂天主、引人神化的德行中勞苦奮鬥。他為了天主的真理而努力奮鬥,超越其它一切,這真理就是由天主所默感的諸聖宗徒與教父傳給教會、作為神聖產業的正教信仰的真正信條。這就是聖佛提烏在他著名的寫給羅馬教宗尼各老的書信中所說的:「沒有什麼比真理更可愛。」在同一封信中,他寫道:「我們的確有必要遵守一切法度,但是,尤其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遵守有關信仰事務的法度,對它難怕只是一丁點的偏離都是死罪。」
  我們呼求我們的神聖教父佛提烏的幫助,因為我們要描述他的神聖生平以及他為了捍衛正教信仰所做宗徒工作,為使我們這個對真理日漸冷淡的世代能受到教益。我們知道,無論是在生前還是在死後,聖佛提烏都是「反對的記號」(路2:34),因為有許多敵人講說反對他神聖人格的言論並為此而著書立說。但是,不偏不倚的歷史事實會很好地表明我們的這位神聖教父的靈性有多麼偉大,他對正教信仰及教會具有何等的重要性。

※   ※   ※

  我們心懷天主的教父佛提烏大約在820年出生於君士坦丁堡,他的父母出身顯貴,家境富裕,都是虔誠的教友。他的父親塞爾吉是皇帝的侍衛,在皇宮裡擔任守衛。塞爾吉的哥哥是聖塔辣修宗主教,他在787年主持了第七次普世大公會議,在這次公會議上,判罰了破壞聖像異端。聖佛提烏的母親伊肋尼是一位熱愛天主且聖德卓著的婦女。她的兄弟塞爾吉是德奧多拉皇后的姐姐伊肋尼的丈夫,德奧多拉皇后與聖美鐸弟宗主教在843年的公會議上,一起重申了正教的聖像敬禮。聖佛提烏極為敬禮聖塔辣修與聖美鐸弟兩位宗主教的瞻禮,在他的整個一生中,都努力效法他們的芳表。
  在聖德奧多拉恢復聖像敬禮之前,許多正教基督徒,特別是神職人員與修道人,因堅持敬禮聖像而遭受了無數苦難與逼迫。在這些為了敬禮聖像而受苦的人中就有聖佛提烏的父母。他們都是虔誠而又正直的真信徒,熱愛並敬禮聖像,以及捍衛聖像敬禮的義德修士。聖佛提烏的母親經常將修士們接到自己家裡,請他們誦經祈禱,並供養他們。除了佛提烏,他們還有四個孩子:君士坦丁、塞爾吉、塔辣修和德奧多拉。他的父母在信仰與虔誠內撫養兒女,使他們在祈禱與善工中長大。
  在支持破壞聖像的皇帝德奧斐羅在位時期(829-842年),針對正教的迫害再次興起,聖佛提烏的父母被剝奪了財產,遭受刑罰,他們與自己的孩子一起被流放到荒凉無水之地,在那裡,他們持守著正信雙雙離世,成為正教的宣信者與致命者,他們從未對拋棄聖像表示贊同。這一對聖像敬禮的堅定信仰導致非法的偽公會議對聖佛提烏的父親、年親的佛提烏與他的兄弟予以絕罰,就如同早前聖佛提烏的伯父聖塔辣修宗主教被絕罰一樣。聖佛提烏在他的書信中提到了這些事,我在這裡提到它們,只是為了表明:聖佛提烏從孩提時就宣認、捍衛並持守了聖宗徒所傳的信仰及教父的正確信道。
  當他還是一個孩子時,聖佛提烏就非常喜愛寧靜、專務祈禱的修道生活。用他自己話說:

甚至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可望擺脫生活的掛盧與各種事務,只專注於我所關心的事上……因為自從孩提時代以來,在我的心中,就已生出對修道生活的熱愛。

年輕的佛提烏天賦極高的,渴望修德成聖,獲得知識。因著他的才能與天賦,在他還是孩子時,他就開始追求世俗與屬靈的學問,甚至他的敵人也證實他的學識廣博,滿有智慧。連他最大的勁敵帕夫拉戈尼亞的尼基塔也承認:

佛提烏並非出生低賤、默默無聞之輩;相反,他是出身高貴、聲名顯赫的父母的孩子。就世俗的智慧與標準而言,他可以被看作是帝國境內最有才能的人。他精通語法與詩學、修辭與哲學、治病與藝術、以及幾乎所有其它的世俗學問。在所有這一切上,他不但超越了他同時代的所有其他人,甚至也堪比先前時代的博學之士。他在一切事上都很成功,凡事都有益於他:他的天生稟賦,他的勤奮好學,以及他的財富,藉著這些財富,任何一本書他都自然能夠得到。

  聖佛提烏在學習了文學、算術、亞里斯多德的哲學以及其它各種學問後,開始在當時睿智而博學的人士手下,研習聖經的屬神學問,以及教會的諸聖教父的神學。他自己說,他由睿智而有經驗的「長老」學習神學。因此,佛提烏的學問與智慧很快就盡人皆知,許多年青人開始到他家裡來拜訪他,為能汲取他屬世與屬靈的成就。儘管還是個年青人,佛提烏卻以智慧的方式教導他們,和他們一起閱讀了許多睿智而有益的書籍,給他們解釋書中的涵義。他的兄弟塔辣修經常來聽他的課。後來,幾時塔辣修要離開君士坦丁堡,都會要求佛提烏推薦幾本可以在旅途中閱讀的書,並讓佛提烏告訴他對每一本書持什麼樣的觀點。在自己兄弟的請求下,佛提烏寫了一部文辭優美而內容豐富的書,名為《文集》(Myriobiblos)。
  佛提烏渴望成為一名修士,如果不是拜占庭皇帝彌額爾三世(842-867年)阻攔的話,他在那時肯定就會如願以償了。皇帝將佛提烏召進宮裡,強迫他相反自己的意願,接受高官厚祿。他先被任命為皇帝的私人首席顧問,後來被任命為財務大臣,這一職務只被授於非常效忠於皇帝的人。的確,佛提烏的智慧與能力對皇帝而言是如此的顯而易見,以致皇帝還派他作為皇帝的特使出使阿拉伯的巴格達,與穆斯林的哈里發交涉,以結束在阿拉伯的穆斯林帝國內對基督徒的迫害。與他一起出使巴格達的還有他年青而又才華橫溢的學生,哲學家君士坦丁,他就是後來著名的斯拉夫人的宗徒聖濟利祿。
  佛提烏在皇宮裡任職的同時,也在君士坦丁堡大學裡任教,這一大學是攝政王巴爾達(皇帝的叔叔與監護人)所恢復的,位於皇宮之內。在此期間,博學的得撒洛尼人數學家良,與同樣來自得撒洛尼的哲學家君士坦丁(即後來的聖濟利祿),也一同在那裡任教。雖然佛提烏在宮廷中負擔很大的責任,但他並沒有失去閱讀睿慧而有益的書籍或是教導他眾多學生的機會。與此同時,他也開始撰寫具有屬靈利益的書籍,並註釋聖經的深奧義理。在他的朋友基茲科的安斐洛基的請求下,他撰寫了《安斐洛基問答集》,書中他回答326個源於聖經的問題。他還寫了《駁斥摩尼教徒》、《聖神秘授》及《保祿書信釋義》。他還彙集、編緝了教會的法令集,寫下了許多書信與論述,甚至還編寫了許多教會的讚美詩歌。有關聖佛提烏的智慧與淵博知識,這些已足夠,講述他的其他作為與功績,更為合宜,因為這些事跡超越了我們在上面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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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許多年的艱苦奮戰,教會終於清除了致人靈於死地的破壞聖像異端。儘管如此,仍有許多事情尚有待恢復其原有的秩序。用宣信者聖尼凱佛若宗主教的話說,在鬥爭期間,出於需要,在教會中發生了許多事情,若是在和平時期,這樣的事是決不允許發生的。與破壞聖像異端的戰鬥不但導致許多人的喪亡,也使一些平信徒,包括修士與神職人員,有機會開始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在教會生活中製造混亂。這些人在與異端做鬥爭的藉口下,甚至當風暴已經過去時,仍然繼續擾亂教會,儘管那時真信仰又再次居統治地位,教會的秩序、服從與兄弟和諧已成為主流。由於一些人的要求過於嚴格,而另一些人卻又極其鬆懈,不同的團體開始彼此疏離,對教會造成了許多傷害。聖佛提烏在當選宗主教之後,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成了擺在他面前的首要工作。聖人是這樣當選宗主教的:
  在美鐸弟宗主教在位期間(843-847年),正教信仰徹底戰勝了破壞聖像異端。這位神聖的宗主教滿懷恩寵,溫和地治理天主的教會。他滿有愛心地接納了那些悔改了的破壞聖像者回到教會的懷抱之中。一些嚴守教會法令的修士卻因聖美鐸弟宗主教的寬大為懷而指責他,甚至與他斷絕共融。當聖美鐸弟宗徒去世後,伊納爵繼任宗主教。依納爵是彌額爾一世皇帝(811-613年在位)的兒子,在他父親被廢黜後出家做了修士。美鐸弟與嚴守教法的修士很親近,是一位度著義德生活的人。但是他卻不能調解教會內彼此疏離的人士之間矛盾。正如佛提烏所說:

在所有人中間,存在著彼此之間的爭論與分歧,他們全都致力於破壞彼此之間的共融。……一位牧者在這樣的狀況之下,應尋求有誰能使教會中分裂的成員合而為一,開始平息風暴。

  這一不和一直延續到857年8月,伊納爵宗主教與攝政王巴爾達發生了爭執,因而被罷免了職務。後來,他本人也心甘情願地接受了自己被免去宗主教的職務。有一年多的時間,宗主教一職出缺。整個教會都將目光集中在尋找一個堪當出任宗主教的人選上──唯一有能力終結教會內的不和,使彼此疏離的派別之間重新修和的人。這個人當然就是佛提烏,這位博學與睿智的教授,帝國的大臣,皇帝的顧問。因此,每個人──那些彼此疏離的團體的成員、朝廷的重臣、以及皇帝本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但謙卑的佛提烏卻長時間堅決拒絕接受宗主教的職務。他恭順地寫信給攝政王,談論自己拒不接受這一職務的原因:

即便在此之前,我也知道自己不配領受主教的榮銜及牧靈的責任。因此,我不得不拒絕接受〔宗主教的職務〕。……我哀哭,抗議,並做我能做的其它一切事,好能不接受這一強迫性的選舉。我祈禱這一杯爵從我身上拿去,出於懼怕,我滿懷顧慮地為將要臨於我的試煉而哀哭。但沒有什麼可幫助我的。

聖佛提烏給羅馬教宗尼各老寫了一封信,向他通報自己當選為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在這封信中,他述說了自己並不情願且拒絕成為宗主教:

幾時,當我想到被提升至主教品級,想到人的一無是處;幾時,當我考慮到自己的無助與軟弱;我就會深感恐懼,感到自己被恐懼緊緊抓住了,因為在我眼前,我彷彿看到了血肉之人在做革魯賓的工作。即便是現在,我仍看到自己被這些同樣的重擔所束縛、所重壓,我無法表達籠罩在我身上的痛苦。從我孩提時代以來,我就渴望度平靜的生活。因此,我從未想過要預備自己領受主教神品。但是,如今,我違背自己的意願,接受了大司牧的職務,管理天主的子民,我被迫不得不如此。看,我只得聽任自己這樣。當我的前任一辭去他的榮銜與責任,出於某種原因,所有神職人員,以及主教與都主教的團體,立即就把我包圍起來。在他們前,與他們在一起的是我們虔誠的皇帝,他對別人總是仁慈而又溫良,但他卻不近人情地突然這樣對待我。面對大群神職人員,我一點也不屈服。但是,我婉言推辭並懇請他們,希望他們讓我仍舊平靜地生活下去,但這一切都徒勞無用。他們只是要求並對我說,我必須接受管理他們的重擔,不管我是否願意。我沒有辦法,即便我流著眼淚哀求他們也沒有用。因此,他們違背我的意願,獲得了他們所想要的。

  所有主教、神職人員與民眾就這樣長時間不懈地懇請佛提烏接受宗主教一職,那時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一職出缺已超過一年,最後,他不得不接受宗主教的職務。按教會法,他是在858年當選宗主教的。在一個星期之內,他剃度出家,成為修士,在之後的連續幾天內,他逐一領受各級神品,直至被祝聖為宗主教:在第一天,他被剃度為修士,第二天成為誦經士;第三天成為副執事,第四天被祝聖為執事,第五天被祝聖為司鐸,第六天被祝聖為主教。他在聖誕節那天,由錫拉庫紮都主教額我略•阿斯貝斯塔,阿帕彌亞主教歐拉皮和戈爾提納主教巴西略祝聖為主教。
  儘管仍有一些人不贊同,並且還存在著一些紛爭,佛提烏當選宗主教一事,卻被教會普遍地接受了。各派人士都在他身上看到了真信仰的確保,因為他是在聖像破壞者的迫害下致命的父母所生的兒子。他們也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位牧者,因為他先前調停紛爭與不和,如今他也會使彼此疏離的團體重修舊好,使彼此分裂的基督羊群合而為一,令教會獲益。有五位主教是前任宗主教依納爵的追隨者,他們對佛提烏當選宗主教一事感到不滿。但是依納爵的其他追隨者在當時卻都支持新任宗主教,儘管後來他們中的一些人轉而反對佛提烏。

※   ※   ※

  聖佛提烏在當選為宗主教後,於859年在諸聖宗徒大堂裡召集了一次公會議。之後,按照古老而既定的教會習俗,他寫信給羅馬主教及其他幾位宗主教,向他通報了自己當選宗主教一事。在他寫給教宗尼各老的信中(我們在前面曾引述中其中的內容),他堅決地表明在所有共融之中,最佳的共融就是信德與愛德的共融,他詳細闡述了自己對至聖聖三、天主子降生成人以及七次神聖普世公會議的正統信仰的宣認。換言之,他接受並宣認教會直到那時所接受的所有公會議的決議,他宣認所有教會所宣認的,拒絕所有教會所拒絕的,詛咒所有教會所詛咒的。聖人在信的最後向天主祈禱,祈求天主賜予教會平安,帶領信友獲得救恩,使他們與萬有的元首──基督──合而為一。
  這封信,連同皇帝彌額爾三世所發出的書信,於860年初被送到了羅馬。但是,在它抵達羅馬之前,一些背命的修士從君士坦丁堡前來,在他們中有一個名叫德奧格諾斯托的修士大司鐸。這個德奧格諾斯托與和他在一起的修士,連同上面所提及的另外五位主教,自稱是前任依納爵宗主教的追隨者,他們拒不承認聖佛提烏是宗主教。儘管在那時,依納爵本人已順從辭職,並承認佛提烏是合法的宗主教。當德奧格諾斯托和那些與他在一起的修士來到羅馬後,獲得了教宗的召見,他們在教宗面前開始詛咒並嘲諷佛提烏,因為他們以為他的當選並不符合教會法。攝政王巴爾達要依納爵為德奧格諾斯托的行為負責,將他流放到愛琴海的米蒂利尼島上,並開始迫害折磨支持依納爵的神職人員與修道人。這令聖佛提烏大為不悅,他寫信給巴爾達,要他停止這樣的迫害;否則,他就要放棄宗主教一職。
  當教宗尼各老由德奧格諾斯托那裡聽說佛提烏,一個平信徒,竟然當選為宗主教,出於一個邪惡的原因,這令他感到非常高興。長期以來,教宗一直都期待著能有一個可以使他干涉君士坦丁堡教會的事務的機會,好能讓君士坦丁堡接受他的統治。野心勃勃而又狂妄自大的尼各老渴望將整個世界都置於他的統治之下。為了有助於他反對西方世俗統治者的陰謀,他利用了一份由教宗的近臣所偽造的文件,所謂的「君士坦丁贈禮」。在這一文件中,據說聖君士坦丁大帝將羅馬城與整個帝國西部都交給羅馬主教來治理。更有甚者,教宗尼各老想要從東方的拜占庭皇帝手中接管意大利南部、西西里的所有領地,以及整個巴爾干半島,連同剛從君士坦丁堡接受了基督教信仰的所有斯拉夫人的土地。尼各老的權力慾望可以從他使用了另一偽造的文件──所謂的《依西多教令集》上看出,在這份文件中,所有世俗與教會的權威全都屬於羅馬教宗。據說,若沒有羅馬教宗,在教會內,任何事務都不能決定;按照尼各老的說法,實際上,沒有羅馬,基督信仰甚至連存在都是不可能的。
  因此,尼各老出於他的狂妄自大及邪惡的權力慾,急切地抓住這一機會,按他所想的,好能將他的權力擴展至君士坦丁堡。他聲稱自己是在衛護前任宗主教依納爵,想要免去聖佛提烏的宗主教職務。為達致這一目的,他給聖佛提烏和皇帝彌額爾寫信,狂妄自大地攻擊聖佛提烏竟敢接受宗主教的職務,特別是因為佛提烏竟然如此迅速地由一個平信徒升為主教。皇帝彌額爾邀請尼各老參加在君士坦丁堡召開的公會議,為能確認對破壞聖像異端的判罰,教宗派遣了兩位神職人員來到君士坦丁堡,調察整個事件,並向羅馬提交報告,他要親自做出最終裁決。這兩位神職人員是羅多阿爾德主教與匝加利亞主教,他們於860年底來到了君士坦丁堡。
  聖佛提烏生性溫和,對教會秩序與法令極其熱愛,在征得了皇帝彌額爾的同意後,他於861年春天,在諸聖宗徒大堂裡召開了第二次公會議。後世稱這次公會議為「一、二公會議」。有許多主教,包括教宗尼各老的代表,出席了這次公會議。他們一致確認了第七次神聖普世大公會議的定斷,再次判罰了破壞聖像異端,並接受佛提烏為合法的宗主教。在這次公會議上,為使背命的修士與主教重新與教會秩序與傳統和諧一致,頒佈了十七條法令。法令明確禁止背命的修士以假定主教有罪的藉口而擅離職守,離開自己的合法主教,因為這樣的行徑給教會帶來混亂與分裂。這一神聖公會議還補充說,只有通過公會議的決議,神職人員才可拒絕他們認為有罪的主教。這一法令直接適用於那些不合理的嚴守教會法令的修士,他們使自己與新任宗主教及他們自己的主教分離。這次神聖公會議還區分了不合理的反抗與值得稱讚的、為捍衛信仰而做的抗爭,後者是受到鼓勵的行為。關於這樣的行為,法令規定,必須是主教公開宣認了已被諸聖教父及之前的公會議判罰的異端,若有人在公會議正式判罰這樣的主教之前就不再紀念他了,這不但不應受到譴責,反而應受稱讚,因為他們譴責了一位持有錯誤信仰的主教。並且,他們若是這樣做,並不是在分裂教會,而是在為信仰的合一而奮鬥。(法令十五)
  儘管教宗自己所派來的使節與整個公會議都承認聖佛提烏是合法的宗主教,佛提烏仍預見到教宗尼各老的權力慾不會對此感到滿意,因此,他給教宗寫了一封溫和而充滿愛意的信,以兄弟的方式給他解釋所發生的一切事。在信中,他寫道:

沒有什麼比愛更應受尊敬、更為寶貴的了,常識承認這一點,聖經也為此作證。因為藉著愛,分裂的被結合在一起,疏遠的又重新和好如初。是愛將與自己親近的人結合並擁抱在一起。因為愛「不圖謀惡事」,相反,它「凡事包容,凡事忍耐」,按照真福聖保祿所說,「愛永存不朽」……愛使那些對天主有著相同的信仰的人成為真正的朋友,雖然空間的距離將他們分開,他們從未彼此見過面,但愛仍帶領他們合而為一,使他們在思想上是同一的,使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沒有什麼會阻止弟兄之間彼此交談,孩子也能放膽對自己的父親講話,只要他們是在講說真理。因此,我要坦率地講說一些事,為我自己辯護。首先,為使閣下能對我表示理解,我被迫相反我的意願背負起這一重擔,因此,請不要指責我謀求這一職務。我確實經歷了強迫,只有天主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強迫,它對我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即便是最深的隱秘,天主都洞察無餘。人們強烈地從各方面將我包圍,他們守候著我,彷彿他們要犯一件罪惡一樣;我當選宗主教,儘管我婉言謝絕;我被祝聖為主教,儘管我為此哀哭。這一切,每個人都看到,都知道,因為它們並非發生在角落之中,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攻擊受苦的人,這的確是正確的嗎?我親愛的弟兄,我失去了我的平靜生活,祈禱的安寧,純潔親密的同志友誼。在朋友與所愛的人中間的生活是親切的,與熟人在一起是令人愉悅的。但如今怎樣呢?我怎能不含著眼淚講說這些呢?我怎能不哀哭先前所擁有、而如今已失落了的平靜生活呢?我知道宗主教的寶座從一開始就充滿狂風巨浪,為重大的責任所包圍。我知道管理眾人有多麼困難,他們的彼此爭吵,他們的嫉妬,反抗,如果有什麼不合他們的意,他們就會抱怨,隨之而來的是輕慢與自大,除非你隨順他們的意願。如今我被賦予了權力,我要怎麼辦呢?有時我甚至要對好友非常嚴格;我要不顧親情,因為我必須對罪犯嚴厲。所有這些都會使他們憎恨、嫉妬我。我還能做什麼呢?即便我逃避這次選舉,謝絕接受祝聖,哀哭,不承認他們的權威──儘管如此,一個人是無法逃避注定之事的。
  你寫道,我不應允許這樣的強迫與不公正加在我身上,那就請你告訴那些這樣對待我的人吧。你說,我,一個平信徒,如此迅速地晉升為主教,這違反了教會法令。但是,我要問,我們違反了哪一條教會法令?因為直到如今,君士坦丁堡教會從未有過這樣的法令。因此,一條不存在的法令是不可能被違反的。如果因此需要將我免職,那麼,我們神聖而蒙福的教父與宗主教尼基佛祿與塔辣修都要被罷黜了,因為他們當選宗主教時也都是平信徒,而他們卻是我們這一世代最為光耀的傑出人物,是真信仰與虔誠的卓越宣信者,他們在他們的生活與言語中維護了真理。我們能說當這些明亮的星辰仍生活在世上時,他們是違反了教會法令而當選為宗主教,違反了教會秩序嗎?天主絕不允許有人竟如此談論他們,因為他們都是教會法令的嚴格守護者,都是真信仰的捍衛者,異端的審判者。即使在拉丁教會中,也有這樣的主教,雖然他們仍是平信徒,卻被提升到主教的品級,例如:盎博羅削,所有拉丁人的嚴飾。聖奈克塔里也是這樣,他任主教的選舉獲得了普世大公會議的完全認可,當時他仍是一個平信徒。在這件事上,按你的推理,我們豈不是要譴責整個大公會議了嗎?並且,這兩位聖人不但在選舉前是平信徒,他們甚至連洗禮都沒有受過。因此,他們不但堪當受洗,也堪當領受擔任主教的恩寵。
  歸根究底,我必須要說,我們並不能要求人服從某條並非為他所製定出來的法規。我們必須堅定不移且毫不改變地共同持守信仰上最為重要的法度,但卻不應在小事上過份探究不同之處。那些為大家所共有的法規,必全部予以持守;尤其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遵守有關信仰事務的法規,對它難怕只是一丁點的偏離都是死罪。所有由普世大公會議所作出的決斷,必須為所有教會共同持守。但是,如果教父中有一位為自己製定了某項法規,或是某一地方公會議製定了某些法令,那麼,凡接受這些法規或法令的人必須持守,如果不接受它的人不持守它,這並非什麼嚴重的事情。
  例如:一些人有剪髮剃鬚的習慣,而另一些人則因某些公會議的法令而被禁止這樣做。又例如,我們不得在星期六守齋,而你們卻在那一天守齋。同樣,在羅馬,找不到合法的結過婚的司鐸,而我們則接受將那些結過一次婚的人士提升至司鐸品級。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不允許那些生活在淫亂中或拒絕合法婚姻的人領聖體聖血。對我們而言,不允許祝聖某個在之前未被祝聖為司鐸的人為主教。但是,對你們而言,有時司鐸品級卻被跳過,以致執事直接被提升至主教品級,這對我們而言是不可寬恕的事。同樣,在我們中間,一般而言,修士是不吃肉的,這並非是因為肉是不潔的,而是為了修行的緣故,但是,應注意的是,你們的修士卻可以吃肉。因此,遵守無損於信仰的不同法規,顯然並不構成破壞教會的和諧與大公性。因為我們看到不同的地方存在著不同的習俗與法令,如果我們正確地加以判斷,我們就既不會譴責那些持守這樣的法規的人,也不會譴責那些不接受它們的人。
  即便如此,我仍必須說,我們發現在你們中間的一些習俗並非是沒有錯誤的,或是不應受到指責的,因為它們中的一些被認為是不正確的,因此必須加以拒絕。例如:一些人怎麼能夠守安息日的儀規,儘管他們是基督徒,而非猶太人?或者,有誰竟然為合法的婚姻而感到戰兢?婚姻是造物主以其良善所製定並設立的,除非那人追隨無恥而又不信神的人們的教導。或者,有誰竟然膽敢輕視嘲笑主、諸聖教父及公會議的教義呢?讓我們不要在此一一列舉他們的名字吧!
  論到將一個平信徒提升至主教品級,應知這完全是與諸聖教父的教導相一致的。不但他們的教言對此予以印證,他們在不同時候為了事奉基督的淨配──教會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們所說的與所引述的一切,並不是為了爭吵,而是為了表明這件事的真正狀況。如果這對某人造成了冒犯的話,那麼,我們可以出於對弟兄的愛,改變那些改正了後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事物。為此,從現在起,按照公會議的法令,這一習俗將在我們中間得以確立,任何人都不得直接由平信徒被提升至主教品級。

聖佛提烏以下面的這段話結束了他寫給教宗尼各老的信:

你必須在一切事上堅持正確而又真實的教會法令,堅持教會的秩序,你不應接待那些沒有來自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書信與推薦而從君士坦丁堡到羅馬來的人。因為就如同如今所遇到的這件事,在好客的藉口下,仇恨的種子正在被播種。我並不反對幾時有人出於對你的尊敬而想要到你那裡來見你,但是,從我的聖統不應有人毫無理由地,甚至不讓我知道,沒有受到我的祝福而四處遊蕩。這也是我們與你們的法令所反對的。因為常有這樣的事發生:某個人以情慾染汚了他們的生活,因而不得不為之負責,於是他們就假裝自己是正直的流亡者,在祈禱與敬畏的藉口下前來,假裝自己極具說服力,隱藏自己的可恥行徑。這樣的人前往羅馬,表面上是為了祈禱,實際上是為逃避他們將在這裡所受到的審判。閣下必須制止這樣的事,將這樣的人遣返給我們。這樣,你就會有助於他們的得救,堅持眾人所共同關注的事。

  這封書信充滿了屬神睿智,以及兄弟之愛與真理,但它對狂妄自大的尼各老並沒有產生任何作用,因為權力慾已使尼各老的思想與靈魂昏暗。他並沒有給佛提烏的兄弟之愛任何回覆,即使是教宗的使節在從君士坦丁堡回到羅馬後,也肯定了佛提烏的立場是公正的,但教宗的仇恨與忿怒卻更為增加。863年,尼各老在羅馬召集了一次公會議,不公正地對佛提烏處以判罰,承認依納爵為宗主教,這一行動揭示了他對權力的過份追求。在斯拉夫人(特別是保加利亞人)的基督化這件事上,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墮落的權力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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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教宗尼各老在羅馬圖謀實現自己的權力夢想,使君士坦丁堡教會臣服於自己之時,我們的神聖教父、亞宗徒佛提烏正在東方進行偉大的宗徒與福傳事工。他不但裝飾天主的聖殿,使教會的事務井然有序,編撰神聖的禮儀,與新興的異端及古老異端的殘餘作戰;與此同時,他還以整個心靈使自己投身於在尚未聽到福音的人中間傳播基督福音的事工上。為此,他與皇帝一起,派遣了兩位著名的得撒洛尼的親兄弟──君士坦丁(他的弟子與好友,出家後法名濟利祿)與美鐸第(彼提尼雅的奧林普斯山的修士)前往羅斯南方的哈紮爾人的地方去。這兩位真福兄弟在那裡成功地宣講了神聖的福音,到了860年,有許多異教徒接受了信仰。因此,聖佛提烏開始著手皈化羅斯民族,給他們派去了首位主教與牧者。
  不久之後,摩拉維亞的辣提斯拉夫王子的使團來到君士坦丁堡,請求皇帝與宗主教派一位精通斯拉夫語的福傳者與神職人員前往摩拉維亞,好在摩拉維亞的斯拉夫人中間建立起福音信仰與習俗。聖善的宗主教與皇帝將上述兩兄弟派到他們那裡(863年)。於是這兩位聖人成了在各地的所有斯拉夫人民的靈性父母,因為濟利祿與美鐸第與他們的門徒,不但在摩拉維亞的斯拉夫人中間,也在整個巴爾干與週圍地區傳揚基督的福音。
  只過了一年,864年,保加利亞王子鮑里斯與他的臣民就由佛提烏接受了基督信仰。在洗禮時,鮑里斯的代父就是皇帝彌額爾本人,因此,鮑里斯起名彌額爾。聖佛提烏宗主教給皇帝新受洗的神子鮑里斯-彌額爾寄去了一份充滿了屬神智慧的教導,給他講述了一位基督教君主的職責與義務。
  聖佛提烏的這些等同於宗徒的福傳業績,激起了渴望權力的教宗尼各老更大的嫉妬與惡意。由於在君士坦丁堡,根本沒有人對教宗對佛提烏的判罰表示任何關注,這令尼各老更為忿怒,他再次給皇帝寄來了一封中傷聖佛提烏的書信。出於詭詐的政治圖謀,教宗誘使鮑里斯王子與君士坦丁堡教會分離,接受尼各老派到保加利亞的羅馬的神職人員。他是這樣完成這一邪惡而又不合教會法令的行為的:
  為了將他的權威擴展至新建立的保加利亞教會,並最終遍及整個巴爾甘半島,教宗派遣了許多法蘭克神職人員與主教來到保加利亞(866年),他一到那裡,就立即開始迫害佛提烏所任命的司鐸,廢除正教的禮儀與教義。他們拒不承認正教司鐸的合法性,教唆民眾拒不接受他們,因為他們都結過婚。這些主教假裝不承認由正教司鐸所施行的堅振聖事,開始給民眾再次施行堅振。出於機巧,他們放鬆守齋的法規,允許道德上的鬆馳。在另一方面,他們讓人在星期六守齋,並設立了許多不為教會所知的習俗。他們所做的最大的惡事是開始宣講新發明的西方異端──認為聖神是由父子所共發的,對於他們破壞了神聖普世的尼西亞信經一事,他們全不在意。
  作為保加利亞人的靈性之父,聖佛提烏以其對真正的信仰以及教父的信理所持的極大熱忱,無法容忍教宗的神職人員因著教宗尼各老的贊同而犯下的罪行。因此,他準備以合法的方式拯救他的靈性子女,為此,他決定召開一次公會議來解決這一問題。
  他給所有東方的宗主教寄去了通諭書函,邀請他們或是親自前來,或是派遣代表出席在君士坦丁堡召開的這一大公會議,這樣,他們就能團結一致,共同檢驗並判罰教宗尼各老的異端。在這一書函中,聖佛提烏這樣寫道:

從起初直到主降臨塵世,狡猾的魔鬼針對人類所設計出來的邪惡數也數不清。即便在主降臨塵世之後,牠仍沒有停止藉著錯謬與異端欺騙那些聆聽牠的人。在我們的時代之前,教會見證了種種不虔誠的錯謬──阿里烏、瑪凱多尼、聶斯托利、歐提基與狄奧斯科若的邪說,以及其它許多邪惡的異端──為了駁斥這些邪說,教會召開了神聖普世大公會議,我們神聖而心懷天主的教父以聖神的利劍與他們爭戰。但是,即使在這些異端被戰勝,教會獲享平安,正教的河流由帝都流遍普世之後;在一些曾受雅各伯派(一性論)異端苦害的人士,因著你們的神聖祈禱而回歸真信仰之後;在另一些蠻族人民,諸如保加利亞人,由偶像崇拜轉向天主的真知與基督信仰之後,狡猾的魔鬼出於牠的嫉妬又興起了【一種異端邪說】。
  因為在保加利亞人受洗還不滿兩年的時候,可恥之人就從黑暗之中(即西方)浮現出來,如同冰雹一樣地落下,或更好說,如同野豬一樣地闖進主新栽植的葡萄園,以蹄子和獠牙──亦即以他們可恥的生活與敗壞的教義──毀壞它。因為教宗的傳教士與神職人員,想要使這些正教基督徒背離我們無瑕可指之信仰的正確而純潔的教義。
  西方人的第一個錯謬是強迫信友在星期六守齋。(我提到這一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事,是因為哪怕只是最小的偏離,都會導致對我們信仰的每一條教義的輕視。)其次,他們讓信友輕視司鐸的婚姻,由此在信友的靈魂內撒播了摩尼教異端的種子。並且,他們勸說相信所有由司鐸所施行的堅振都必須由主教再次施行。他們以這種方式希望表明,司鐸所施行的堅振是無效的,由此奚落這一神聖而超性的基督教聖事。這條禁止司鐸施行堅振的法令從何而來?是哪位頒佈法律的人頒佈的:宗徒、教父或是公會議?因為如果司鐸不能為新領洗者施行堅振的話,那麼,他也肯定不能施洗了。或者,如果他不能施行堅振的話,與此同時,他又怎能在彌撒中祝聖我們的主基督的聖體聖血呢?如果這一恩寵被從司鐸身上除去的話,主教的榮銜也就受到削弱,因為主教是站在司鐸團最前面的。但是,不虔誠的西方人並沒有就此停下他們的非法行為。
  他們試圖以他們錯誤的觀點與受曲解的言語破壞神聖的尼西亞信經──該信經因著公會議與普遍的決議擁有所向無敵的能力──他們在信經中加上:聖神不但如信經所宣告的由父所發,也由子所發。直到如今,沒有人曾聽過有任何異端曾宣佈過這樣的教導。有哪一個基督徒會接受將雙重根源引進聖神內呢?亦即,父是子與聖神的一個根源,子是聖神的另一根源,由此使聖三的獨一根源,轉變為雙重神性(根源)。
  為什麼聖神要發於子,也發於父呢?因為如果祂之由父所發是圓滿而完全的──這【指聖神的受發】是圓滿的,因為祂是出自圓滿天主的圓滿天主──那麼,為什麼還要由子所發呢?並且,子不能作為父與聖神之間的中介,因為聖神並非子的屬性。如果在天主性中存在著兩種原則、兩種根源,那麼,天主性的合一就被摧毀了。如果聖神是由父及子共發的,那麼,祂之惟獨發於父必定或是圓滿的,或是不圓滿的。如果是不圓滿的,那麼,為兩個位格而言,(聖神的)被發就會比只發自一個位格更勉強、更不圓滿。如果並非不圓滿,那麼,祂為什麼必須也要發自子呢?
  如果子分享了父自身的位格品質或屬性,那麼,子與聖神就喪失了他們自身的位格特徵。在此,我們就陷於半薩貝里異端(semi-Sabellianism)。若認為在天主性內存在著兩種原則,一個是自主的,另一個則由第一原則獲得其起源,這樣的主張毀壞了基督教的天主概念的根源。與其這樣,不如將這兩個原則闡述為三個更好,因為這更與人對聖三的理解相符。
  但是,由於父是原則與根源,不是因為天主性的特性,而是因為位格屬性(父的位格並不包括子的位格),因而子不能是原則與根源。「和子句」實際上是將父的位格一分為二,或是子的位格成了父的位格的一部份。因著「和子句」,聖神距父有二級或二步之遙了,因此,聖神比聖子就更低了一級。如果聖神也是由子所發,那麼,在天主的三個位格中,惟有聖神有超過一個的根源或原則(ἀρχή)。
  因著聖神也是由子所發的教導,父與子最終就彼此比父與聖神更為親密,因為子不但擁有父的本性(漢譯者按:即天主性),還擁有父的位格屬性。聖神之由子所發,或是與其由父所發相同,或是不同,在此情形下,在聖三之中就存在著對立。〔聖神的〕雙重之發無法與下面的原則相調和:即不為天主的所有三個位格所共有的特性,排外地只屬於三個位格中的一個。如果聖神也是由子所生的,那麼,為什麼沒有什麼是從聖神所發的,由此天主的位格之間的平衡才會得以維持?
  因著聖神也是由子所發的教導,父顯得偏愛子。與子相比,父或是聖神較大的根源,或是較小的根源。如果是較大的根源,子的尊嚴就受到凌辱;如果是較小的根源,這就凌辱了父的尊嚴。拉丁人使子比聖神更大,因為他們認為祂(子)是一個原則,不恭敬地將祂置於與父更緊密的地位。通過像他們所做的那樣,將雙重原則引進聖三,拉丁人冒犯了子,因為他們使祂成為早已有了根源者的根源,由此,他們使祂成為不必要的根源。他們也使聖神分裂為兩部份:一個是源於父,一個是源於子。在結合於不可見的合一之中的聖三內,所有三個位格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但是,如果子也有份於聖神的受發,子的身份就受到了損害,位格屬性就被破壞了。
  如果藉著(父之)生子,聖神由祂所發的能力也被賦予了子,那麼,聖子本身具有一個根源,卻成了另一個與祂同等的、且與祂有著相同的本性的位格的根源,而祂作為子的身份又怎能不被破壞呢?按照「和子句」的教導,我們無法理解為何聖神不能被稱為孫子呢?如果父是子的根源,而子是聖神的第二根源,那麼,父就既是聖神的直接根源,又是聖神的間接根源了!在天主性內的雙重根源,不可避免地得出雙重結果的結論;因此,聖神的位格也必定是雙重的。因此,「和子句」的教導將兩個原則──雙重根源(dyarchy)──引進天主性,這破壞了天主性的合一性──父的唯一根源性(monarchy)。
  我們在這裡只是簡短地解釋地拉丁人的理解,我要將對它的詳細報告與駁斥留到我們在公會議上聚集時再行陳述。這些所謂的主教就這樣在新近接受洗禮的純樸保加利亞人中間,引進了這一醜惡的教導,連同其它不被許可的新發明。這一消息令我們心如刀絞。當我們在我們眼前看到由我們的胎所孕育的後代,我們藉著基督的福音所生的孩子,被野獸撕裂時,怎能不感到難過呢?凡是以自己的勞苦流汗以及所受的苦楚而使他們復活,得以在信仰內達致成全的人,都會因自己孩子的毀滅而深感痛苦與悲傷。因此,我們為我們的靈性子女哀哭,我們不會停止哀哭。因為我們不會合上眼睛睡覺,直到我們盡我們的力量,使他們回歸主的家裡為止。
  現在,論到這些背教的前驅,共同的害蟲,仇人的僕人,我們藉著屬神的公會議法令,判罰他們是江湖騙子、天主的敵人。這並不是說我們如今是正義的,要宣佈對他們的判決,相反,我們如今公開宣佈由古代的公會議與宗徒法令所規定的判罰。如果他們頑固地堅持他們的錯謬,我們就將他們由所有基督徒的共融中開除出去。他們引進在星期六守齋,儘管那是《宗徒法典》所禁止的,《宗徒法典》的法令六十四上所說:「若發現有神職人員在主日或星期六(復活節前的聖週星期六除外)守齋,應褫奪他的神職,若他是平信徒,則應將他處以絕罰。」同樣,在第四次神聖普世大公會議的法令五十五上說:「由於我們得知在羅馬城,一些人在大齋期內,相反教會所傳給我們的命令,甚至在星期六守齋,神聖普世大公會議命令:宗徒禁止在星期六與主日守齋的法令,必須在羅馬教會裡嚴格地予以遵守。」
  同樣,岡格辣地方公會議的決議中有一條法令,詛咒所有不承認已婚司鐸的人士。這一法令被第六次神聖普世大公會議批準,這次會議判罰了那些要求司鐸與執事在受祝聖後不再與自己的合法妻子同居的人。羅馬教會即便在那時就已引進了這樣的一種習俗。這次公會議提醒羅馬教會記得福音的教導與宗徒的法令及制度,命它不得侮辱由天主親自建立的基督徒的神聖婚姻制度。即使我們不引述羅馬的所有這樣或那樣的新發明,而只是引述他們在尼西亞信經中加上「和子句」,就足以使他們受到一千次的詛咒。因為那一新發明褻瀆了聖神,或更正確的說,它褻瀆了整個天主聖三。
  我們將這一問題擺在我們在主內的弟兄們之前,按照教會的古老習俗,我們邀請,並要求你們前來和我們一起參加公會議,為了譴責這些邪惡而又不敬神明的教導。你們不要拋棄由諸聖教父所定下的命令,他們以他們的行事為人,將這些命令傳給我們,作為應當予以遵守的傳統。相反,你們要立即派遣你們的代表與副手前來,他們要以虔誠與司鐸榮銜為裝飾,藉著他們的生活與言語的聖善,藉著通行的公會議法令,這一全新的邪惡信仰將被從教會裡除去。一旦我們將這一不虔誠的邪說除去了,我們就能希望新受洗的保加利亞人回歸他們最初接受的信仰。不但是保加利亞人,也包括所有原先令人懼怕的人──即所謂的羅斯人,即使是如今,他們正在放棄他們的異教信仰,皈依基督信仰,從我們接受了主教與牧者,以及所有基督教的習俗。因此,如果你們現在前來幫助除去這一新近開始的邪惡,那麼,基督的羊群就會更加增多,宗徒的學說就會達致世界的四極。為了這一目的,請你們派遣你們的代表與副手前來,他們要裝備著你們由聖神所繼承的宗座的權威,好使這些與其它所有事務都被帶到合法權威的審判之下。
  我們從意大利地區收到了公會議的信件,信中引述了許多反對羅馬主教的重大事務。因此,那裡的正教要求我們將他們由他的大暴君手下解放出來,因為在那一地區神聖的法律受到蔑視,教會的秩序受到踐踏。早前,從那裡到我們這裡來的修士,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我們,如今,我們收到許多給我們講述那個地區的可怕消息的信件,他們請求我們將他們的消息傳給所有主教與宗主教。為此緣故,我在這封信裡將他們的請求傳告給你們。一旦召開了基督教神聖的普世大公會議,在天主的助祐下,我們將按照先前的公會議法令,一起共同解決所有這些事務,這樣,基督的教會就可以再次獲享深深的平安。
  並且,有必要對第七次神聖普世公會議加以確認,為使教會各地的信友認為這次公會議是普世公會議,與其它六次公會議同列。因為我們聽說,在一些地方,這次公會議並沒有被算為普世公會議,儘管它的決議被予以接受,並受到尊敬。這是戰勝並摧毀破壞聖像這一不虔誠的大異端的公會議。其它四個宗主教區的代表都出席了這次公會議的各次會議。他們與我們的叔父、至福君士坦丁堡總主教塔辣修聚集在一起之後,這一偉大的普世公會議粉碎了褻瀆天主的敵基督異端。因此,必須宣佈這次公會議與之前的六次公會議同為普世大公會議,以此表明基督教會的合一,否定不虔誠的破壞聖像者所聲稱的他們的異端只被一個宗座判罰。因此,我們猶如一個兄弟向其他兄弟一樣,這樣請求並提議,我們按我們的職責請求閣下,並請你們在你們的祈禱中紀念我們這些卑微的人。

  東方的各位宗主教回信要派遣經他們授權的代表來參加普世宗主教所提議的公會議。這些代表在867年夏天來到君士坦丁堡,有大約一千位主教、神職人員與修士出席了這次普世大公會議。佛提烏宗主教主持了這次公會議,皇帝彌額爾也出席了這次會議。
  神聖公會議首先審查了由教宗尼各老派往保加利亞的法蘭克拉丁傳教士的異端教導與活動。判罰了拉丁人有關聖神的異端教導(「和子句」),並隆重地判罰了所有先前的異端。作為這一褻瀆天主的異端的領袖,羅馬的尼各老教宗被判罰,褫奪神職,受到絕罰。公會議還譴責了尼各老的權力慾,他的狂妄,以及他要統治整個天主的教會、使之臣服於自己的慾望。
  當公議會閉幕之時,佛提烏宗主教為了正教信仰戰勝了所有異端而隆重地獻上了感恩,讚揚護慰者聖神,因著聖神的恩寵,召集了神聖普世公會議,消滅了異端的邪惡禍根。藉著這一公會議,我們的神聖教父佛提烏與和他在一起的教父證明了,教會的所有主教,毫無例外地,包括羅馬主教,都順服於教會的公會議的權威之下,特別是當某些新的異端教導出現之時。在此之前,在尼各老教宗之前,類似的情形也發生過,羅馬主教奧諾里因接受一性論異端而被第六次普世公會議判罰。並且,第七次大公會議也對奧諾里的判罰予以確認。聖佛提烏所宣稱的「每個人必須知道自己的限度」,在861年的「一二公會議」上被宣告,在那次公會議上,採用了這一宣言,將它加入神聖教會法令之中,它適用於羅馬教宗。因為在天主的教會裡,除了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沒有其他元首,祂藉著聖神,通過教父與公會議管理祂的教會。

※   ※   ※

  那時,皇帝彌額爾立了一個名叫巴西略的馬其頓人為共治皇帝。起初巴西略只是皇帝的侍從,但後來他卻贏得了皇帝的友誼,被提拔為共治皇帝。但是巴西略卻想成為唯一的皇帝,在權力慾的驅使下,他殺死了皇帝的叔叔巴爾達。不久之後,在867年9月的一天夜裡,他又乘機殺死了彌額爾皇帝本人,就這樣他篡奪了帝國的最高權力。他成為帝國的唯一統治者後,立即就想方設法保護他非法篡奪來的皇位。
  他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確保他的皇位,於是他轉而尋求羅馬的支持。他知道羅馬教宗憎惡聖佛提烏,想讓依納爵復職,因此,巴西略就以暴力的方式將虔誠的佛提烏從宗主教的寶座上趕了下來,將他流放到博斯普魯斯的一個名叫「帡幪」(Σκέπις)的被廢棄的修道院。他讓依納爵再次出任宗主教,想要以此與羅馬教宗阿德里安──教宗尼各老去世後,阿德里安當選羅馬教宗──重新建立起聯繫。在阿德里安的教唆下,皇帝巴西略與依納爵宗主教在869年在君士坦丁堡召集了公會議,教宗的使節立席就趕來出席這次公會議。儘管如此,只有非常少的主教出席這次會議,因為大多數主教都不願出席。
  雖然被流放的聖佛提烏也受邀參加,但他卻謝絕出席這次公會議。只有當帝國政府的代表派了一些平信徒以暴力將他帶走時,佛提烏才被迫來到帝都。但是,在整個會議期間,他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話也不說。當人問他為什麼不說話時,他只是這樣溫和地回答說:「天主聆聽那些保持沉默者的聲音。」教宗使節反駁說:「但是,即使你沉默不言,也不會逃脫被定罪。」這位神聖的宗主教回答說:「耶穌也沒有因保持沉默而逃脫被定罪。」
  又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皇帝的代表問他:「請告訴我們,佛提烏主教,因為這是你的權利,你有什麼要說的?」佛提烏仍很平靜,回答說:「我的權利不屬於此世。」於是,他們給了他幾天的時間,希望他會悔改認罪。在那之後,他們再次將他與他的好友錫拉庫紮的額我略主教一起召到公會議前。在前往參加這一所謂的公會議時,聖人拄著自己的牧杖。教宗的使節看到佛提烏拄著牧杖,就傲慢地要人將牧杖從他手裡拿走,因為它是司牧尊榮的標記。人立刻按他所說的做了;但是這並沒有激怒聖佛提烏,也沒有令他感到難過。教宗的使節要求他與額我略呈上他們所寫的悔改書,他們回答說:「願那些做了要悔改之事的人悔改吧。」皇帝的使節再次問佛提烏是否有什麼要說的。他回答說:「帶我們到這裡來的人已惡意中傷,為此緣故,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於是,公會議開始轉而處理忠於聖佛提烏的主教這一問題。公會議將這些主教帶到法廷之上。教宗的使節勸說這些主教中的一位,赫拉克利亞的若望主教,要他詛咒佛提烏。但是,若望回答說:「凡詛咒自己的司教者,應受詛咒!」於是其他與聖佛提烏站在一起的主教宣佈:「我們不認同這一瘋狂行動。」於是教宗的使節詛咒了聖佛提烏與他的主教,之後,當著所有人的面,焚毀了於867年所召開的反對教宗尼各老的公會議的書卷與決議。
  接著這一褻瀆行徑之後,這一偽公會議進而進行其它不符教會法令的事。特別相反教會秩序的是,教宗的使節迫使會議通過決議,宣佈教宗具有特權,這一特權是先前的任何一次公會議從未承認過或授予教宗的。為此緣故,這一會議很快就被認為是偽公會議,被整個教會拒絕。僅僅只過了幾年之後(879-880年),這一不合教會法的公會議就被羅馬與君士坦丁堡教會在合法的公會議上宣佈無效,就如我們在後面所要看到的。
  同時,這一偽公會議裁決聖佛提烏返回流放地,在那裡,他在一隊士兵的嚴格守衛下,在靜默中度過了一段痛苦辛酸的時日。雖然他的許多朋友、主教與神職人員也因他而被流放,皇帝卻不允許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與佛提烏住在一起,甚至還禁止他擁有書籍。聖人在流放地給皇帝寫信說,他所受的這一切苦超過了通常的限度,因為他連允許一個奴隸做的事也不被許可;他謙卑地請求皇帝至少允許他閱讀有益靈魂的書籍。在他的整個被放逐的時期裡,天主的聖人從沒有沮喪過,也從未讓惡念進入他的靈魂。他總是保持冷靜與平安,堅信天主是極為公義的。並且,他在流放中還安慰他的朋友以及與他一起受苦的人,就如同他的前任,君士坦丁堡宗主教金口聖若望在被放逐時所做的。
  聖佛提烏給其他被流放的主教寫了下面這些話:

我的弟兄們,迫害是嚴厲的,但是主的祝福卻是甘飴的。這一流放是令人難以忍受而又嚴厲的,但天國卻是令人喜悅的。這數不清的不幸超越其它所有的煩惱,但是喜悅與快樂卻減輕了我們所受試煉的艱難,對那些為了自上而來的希望而生活的人而言,它們卻是喜樂的機會。因此,弟兄們,讓我們忍受這些苦難,好讓我們能成為堪當賞報的,好讓我們能與保祿一起高呼:「這場好仗,我已打完;這場賽跑,我已跑到終點,這信仰,我已保持了。從今以後,正義的冠冕已為我預備下了。」還有什麼比這得勝的聲音更親切而又令人喜悅的呢?有什麼更能羞辱我們人類的共同敵人的呢?「這場賽跑,我已跑到終點,這信仰,我已保持了。」啊!這真是能平息憂傷的風暴的聲音,能賜予各種屬靈喜樂之祝福的聲音!啊!這真是能趕走所有迫害者、給受迫害者戴上榮冠的聲音!醫治所有疾病、使所有跌倒的人站起來的聲音!但願我,就如同你們、我良善的共同受苦者那樣,能成為堪當之人,能擁有相稱這些話語的行為,能堪當在祈禱中向主,向我們的至聖聖母、天主之母,並向諸聖呼籲的人。

  這位被流放的宗主教的極大謙卑可由下面的事件看出。870年,在君士坦丁堡及其週圍地區發生了一場可怕的毀滅性地震。許多虔誠的基督徒看出這一災難是天主對流放聖善的宗主教的不義行為的懲罰,因為他們由歷史及聖人傳記中得知,在不義的流放金口聖若望宗主教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聖佛提烏聽到在民眾中有這樣的說法時,就告訴他們不要相信。他問道:「我是誰?雖然我們承受了無以名狀的艱難困苦,但我們卻並不能引起天主如此的震怒。」聖佛提烏也像金口聖若望那樣,是一位偉大的牧者,一位天才演說家,是教會偉大的神學家與教父,無論是在他的生活方式上,還是在聖德上,都不比金口聖若望遜色。他就像金口聖若望那樣,為一切事感謝天主。因為就如同金口聖若望所說的:「要為了一切事而光榮天主。」聖佛提烏同樣反復說:「要為一切事而光榮救主。」

※   ※   ※

  就這樣,聖佛提烏度過了幾年艱難的流放生活,直到皇帝巴西略開始改變對聖人的態度。依納爵宗主教的可敬勸告在皇帝身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宗主教的良心告訴他,他有份於迫害聖佛提烏的罪行。因此,他勸說皇帝結束對聖人的流放。873年,皇帝將佛提烏召回帝都,將他帶到皇宮,允許他再次在瑪格瑙拉的學院裡任教。巴西略甚至還委派聖佛提烏負責他的皇子君士坦丁、良與斯德望的教育。
  就這樣,因著天主的恩寵,兩位宗主教重修舊好,以兄弟情誼彼此寬恕。真福依納爵宗主教自知不久於人世,就建議皇帝巴西略在自己死後復立聖佛提烏為宗主教。877年10月23日,真福依納爵平安離世,三天後,聖佛提烏重新登上宗主教的寶座。他立即就將依納爵的名字銘刻在教會的聖人名錄中,就這樣,真福依納爵宗主教被列於教會諸聖的行列。
  聖佛提烏立即就將他重登宗主教的寶座通知了東方的各位宗主教與當時的羅馬教宗若望(他是一位虔誠而又持守正統信仰的人)。聖佛提烏很高興地得知,新教宗並不承認「和子句」異端,他不允許對信經做任何改變。為此緣故,他與皇帝一起邀請教宗與東方的各位宗主教在君士坦丁堡舉行公會議。879年11月召開了一次大公會議,有四百位主教出席了這次公會議,包括東方的各位宗主教的使節。安科拉主教保祿、奧爾提斯主教歐格尼與伯多祿樞機司鐸代表教宗出席會議。聖佛提烏主持了這次公會議。
  神聖的公會議立即一致以下面的宣言,承認並肯定了聖佛提烏的地位:

從一開始,我們就與我們神聖的君宰與普世宗主教結合在一起,從未與他分離。我們甚至預備為他傾流我們的鮮血,但是沒有人要我們這樣做。即使是被帶領背叛他的人如今也譴責他們先前的立場與心境,如今他們全心而又毫不動搖地承認他是他們的君宰、司教與牧者。我們認為那些仍猶豫不定的人是與教會為敵的人,因此,必須將他們從教會裡革除。

對此,這位神聖的宗主教回答說:

讓我們忘記先前的事吧。至於我們,讓我們尋獲寬恕的力量,不要在思想裡想著人的過錯。最好對這些事保持沉默,或至少只是簡短而有節制地談論它們。因為我們是有罪而又微不足道的人,最好對我們所引起的敵意保持安靜;除了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根本就不應談論它。

之後,宣讀了教宗若望所寫,由西方的主教們所簽署的信函。在這一信函內,若望承認了聖佛提烏,並廢止了直到那時反對他所做、所寫或所說的一切。之後,神聖公會議通過了這一決議:

我們頒佈法令,完全拒絕並宣佈阿德里安教宗為反對至聖佛提烏宗主教而在羅馬召開的公會議,以及在君士坦丁堡召開的反對同一位佛提烏的公會議是無效的,不將它們包括在或列於神聖公會議中間。惡意對待佛提烏的主教們的聚會也不冠以「公會議」之名。

當宣讀這一決議時,所有出席會議的教父一致宣稱:

我們全都這樣認為;我們全都這樣宣告;我們表示完全的贊同。在這件事上,教宗若望比任何人都便令我們高興。因為即使在他說這些話之前,我們已廢止、拒絕並詛咒了所有已寫過、說過或做過反對我們的至聖宗主教的不合教會法的行徑,通過這樣的做法,我們使自己與他結合在同一神聖的共融之中,成為他的同工。

  之後,公會議恢復並承認了所有先前因是聖佛提烏所祝聖的被流放、被判罰的主教的職務。整個公會議都為這位真福宗主教的智慧與聖德而驚奇。凱撒利亞與卡帕多西亞都主教普若科彼論到他時,這樣說:「的確,這位肩負起整個世界的責任與掛慮的人,就好比是我們的大司牧天主基督一樣。」教宗的使節又加上說:「我們生活在世界另一邊的人也有同樣的感受。」之後,神聖公會議一致同聲宣告:「沒有人對天主居於他內表示懷疑。」
  羅馬的使節又說:

天主的仁慈與祂的默啟為如此的聖德,並為至聖宗主教的純潔靈魂所吸引,使他能啟迪並光照所有受造物。因為就如同太陽,雖然我們發現它只在天上,卻光照整個大地,同樣,我們的君宰與主佛提烏,坐在君士坦丁堡,卻照耀著所有受造物,賜予它們光明。

  在這次公會議上還定斷了其它的重要問題。特別重要的是公會議決議,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方式改變神聖而又普世的信經;尼西亞信經被確認、被封印。所有與會的虔誠司教宣告:

在這一偉大而普世的公會議上,我們也以一切方式,宣告為所有其它普世公會議所確立並定斷的尼西亞公會議的信經。

  羅馬的使節又加上:

正如我們榮耀而偉大的皇帝在天主內所命令我們的,正如我們的神職弟兄所贊同的,不編寫新的信經是合宜的。讓為整個世界所持守、所相信的古老信經,得到宣告,並再次得到確認。

  之後,至聖佛提烏宗主教說:藉著我們全體【主教】弟兄及同儕神職的決議,讓我們宣告信經吧。」之後,天主所愛的執事與首席秘書伯多祿宣讀了以下決議:

我們擁有藉著確定的理由與純潔的信仰而建立在我們的理智內的、我們的主救主耶穌基督的可敬而又屬神的教導;藉著祂的諸聖宗徒與門徒的神聖規條與法令的不可錯的正確推理,我們接受並守護這一教導;按照最為真誠而又不可動搖的信仰,我們順從並持守七次至聖普世大公會議所通過的不可改變、不受侵犯的信理與法令,它們都受同一聖神的默示的指導與引領:我們拒不接受那些從教會裡被驅逐出去的人,我們接受那些作為虔誠的和諧教師而對尼西亞信經給予相稱的尊重與真正的敬意的人,並以他們為堪當的。我們這樣相信,因此也這樣宣告,在我們的心靈與言語上,我們這樣接受,我們向所有人高聲而清晰地宣告最確定的基督教信仰的信仰,從一開始,這信經就由眾教父傳給我們,他們沒有在它上面刪去任何內容,沒有加上任何內容,沒有加上任何修飾,也沒有對它做任何歪曲。因為出於魔鬼的詭詐,對它進行增減,哪怕看起來並不包含有異端,也是對那不應輕視者加以輕視,也是對眾教父的羞辱。而改變眾教父的規條的言詞是更為糟糕的事。因此,本次神聖普世大公會議,懷著對天主的愛與正確的思想,接受並恰如其份地尊重古老的信經,得救的堡壘就建立在它的上面,公會議教導所有的人相信並宣告這一神聖而普世的信經上所說、所宣認的。

  之後他宣讀了尼西亞-君士坦丁堡信經,沒有增加或刪減任何詞句。唸完信經後,與會的諸聖教父又說:

我們這樣相信;我們親自在這一信仰宣信上簽署上十字聖號,藉著它,真理之言戰勝並催毀了每一異端。我們認為那些這樣相信的人是我們的弟兄、父親與天國國籍的同繼承者。若有人膽敢撰寫與這一從起初由我們的榮福神聖教父傳給我們、之後被稱之為信經的神聖信經不同的信仰闡述──他盜竊這些受天主默感的人的尊榮,將他們自己的私人見解包含進其中──將它強加給信徒,或那些由異端回歸正教的人,彷彿它是普遍的教導一樣,以錯誤的言詞、給這一神聖可敬的信經的寶庫中增加或刪除一些內容,由此大膽地歪曲信經:這樣的人,如果是神職人員,我們完全免去他的神職;如果他是個平信徒,我們絕罰他,這都是按照已被歷次普世大公會議所製定的判罰而做的。

之後,所有聖教父再次宣告:

我們全都這樣認為;我們全都這樣相信;我們全都在這一宣信內受洗,並領受了司鐸榮銜。對那些不這樣認為的人,那些膽敢以另一信經替代這一信經的人,我們對他們處以絕罰。

  當然,這一法令的頒佈是針對新興起的敗壞神聖信經、詆譭宗徒與教父有關聖神的教導的拉丁異端。佛提烏宗主教從未停止與天主所憎惡的異端作戰,即與摩尼教、一性論或拉丁人的「和子句」論戰。因此,他撰寫了《聖神秘授》,一部論述有關聖神的奧秘教導的論著,在這一論著中,他揭露了異端的拉丁人的新發明與褻瀆神明,捍衛了諸聖教父的正統宣信,按照這一宣信,聖神只由聖父所發,就如主親口所宣告的那樣。為了這一問題,他寫信給意大利的阿奎萊亞總主教以及其他主教。當羅馬的使節要求將保加利亞教會置於羅馬聖統之下時,佛提烏回復道,在當時已不必討論這個問題了,因為虔誠的皇帝已對此做出了決定。即便如此,為了預防未來、貪圖權力的尼各老之流的教宗想要尋求凌駕於天主的教會之上的權力,在佛提烏的提議下,公會議頒佈了一條法令,按照這一法令,羅馬主教只能享有當時他按教會法所擁有的那些特權,即,榮譽首席權。公會議以此法令禁止羅馬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將來,擅自以任何方式擴大或變更她的特權。因為天主的教會不同於世俗的政府或權威;在教會內,由福音的法律法規進行統治:「誰若願意在你們中成為大的,就當作你們的僕役;誰若願意在你們中為首,就當作你們的奴僕。」(瑪20:26-27;谷10:43-44)
  由聖佛提烏所召集的這次神聖大公會議就這樣閉幕了,它的法令法規為東西方整個教會所承認。在這之後,我們神聖的教父佛提烏在平安與寧靜中管理天主的教會幾年。但最後,使他堪當獲得榮耀的宣信與致命的冠冕的時候來到了。當良繼他的父親巴西略成為皇帝之後,他傲慢地罷黜了這位神聖的宗主教,將他囚禁在君士坦丁堡附近的一座被廢棄了的修道院裡,聖人在那裡住了他漫長一生的最後五、六年。他身受迫害與痛苦,他為基督飲下了宣信之爵直到最後,891年2月6日,他平安地將他的真福靈魂交在他的主的手裡。他的聖髑被遷往君士坦丁堡毗鄰奉獻給先知耶肋米亞的修道院的前驅聖若翰堂,被供奉在其中。
  聖佛提烏去世後不久,神聖的正教會就將他列於天主的諸聖之中,開始紀念他。後來,他的神聖名字被加入《正教宣信文》中,每年在正教主日上,教會都要在禮儀中誦唸以下經文:

對於依納爵與佛提烏,至聖正統的宗主教:
願他們永受紀念!

對於所有著書立說反對神聖的宗主教塔拉修、尼基佛祿、美鐸第、依納爵與佛提烏的人:
願他們受詛咒!

在教會於2月6日慶祝他的瞻禮上舉行的神聖禮儀中,聖佛提烏被稱為:

正教的鬥士,正信者的捍衛者,
教會的柱石與基礎,恩寵的工具,
特選之器,奏出屬神樂聲的聖神之琴,
像火一般的演講家,至睿司教,世界的傑出教師;
以言語與信理,宣告聖神發自聖父的號角,
就如同雷霆之子【即聖史若望】以屬神權柄所說的那樣;
異端最堅定的對手,
你指責了異端的錯謬,
捍衛了信經,免於異端【對信經】的添加與敗壞:
偉大的佛提烏,至聖教父,
你是傑出的,與光明同名。【「佛提烏」一詞在希臘文中意為「光明」。】

  因他的神聖祈禱,求主憐憫我們,拯救我們。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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