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聖若望所著《羅馬書註釋》

 

緣懷譯,敬分章次

 

當我不斷地聽到有人誦讀真福保祿的書信,每週兩次,經常是三、四次,每當我們慶祝神聖殉道者的紀念日時,我很高興地聆聽這屬靈的號角,因聽到我所珍愛的聲音而感到振奮和溫暖,似乎覺得他就在我眼前,並看到他在與我交談。但令我感到悲傷痛苦的是,所有的人都不了解這個人,他們本應了解他;有些人甚至對他一無所知,連他寫了幾封書信都不知道。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不能,而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持續不斷地與這位真福之人交談。因為即便我熟悉我所了解的,假如我了解了些什麼,也不是由於天生的機智和敏銳,而是由於不斷依戀這個人,對他產生了真誠的感情。因為,凡屬於所愛之人的東西,愛他們的人比其他所有人都清楚;因為他們對它們感興趣。這也是這位真福宗徒在他對斐理伯人說的話中所表明的:「我這樣想念你們眾人,是理當的,因為我在心內常懷念你們,不論我帶鎖鏈,或辯護或確證福音時,你們常參與了我受的恩寵。」(斐1:7)你們也是如此,如果你們願意妥善準備心靈去閱讀他的書信,就不需要其它的幫助。因為基督的話是真實不虛的,祂說:「你們找,必要找著;你們敲,必要給你們開。」(瑪7:7)

但是,由於你們大多數人都負有養育子女、照顧妻子和管理家庭的事務,因此,不能專務研讀聖經,以獲取其他人所有的深刻領悟,至少你們應專心聆聽我的講解,就像你們專心於獲取財富一樣。雖然對你們只要求這麼多,並不合適,但是,如果你這樣做就已很不錯了。因為我們無數的罪惡就是由此產生的──對聖經的無知;異端邪說的瘟疫就是由此爆發的;由此產生了疏忽的生活;由此產生了無益的勞作。就像人被剝奪了日光就不能正常行走一樣,那些不看聖經光芒的人也必定經常不斷地犯罪,因為他們行走在至暗之中。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讓我們睜大眼睛注視這位宗徒的話語所發出的亮光;因為此人的舌頭比太陽還亮,他講述教義的話語比其他人都豐富;因為他比他們更勞苦工作,他也在自己身上汲取了大量聖神的恩寵。(格前15:10)我不僅從他的書信中,也從宗徒大事錄中,不斷證實了這一點。因為如果哪裡需要演說,人都會讓他在那裡演說。因此,他也被不信的人認為是赫爾默斯,因為他是主要發言人。(宗14:12)

由於我們要講解整封書信,所以有必要說明它的寫作日期。因為它並不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那樣,寫於其它所有書信之前,而是寫於所有寫於羅馬的書信之前,但卻寫於其它書信之後,儘管不是寫於所有書信之後。因為寫給格林多的那兩封書信都是在這一書信之前寄出的,這一點可以從他在這一書信的末尾所寫的話裡看出,信上這樣說:「現在我要起身往耶路撒冷去,為供應聖徒,因為馬其頓和阿哈雅人,甘心樂意為耶路撒冷的貧苦聖徒捐了一筆款項。」(羅15:25,26)因為他在寫給格林多人的信中說:「若是值得我也去,他們就同我一起去。」(格前16:4)意思是那些要從那裡帶著錢款(前往耶路撒冷)的人。由此可見,當他寫信給格林多人的時候,他的這次旅行尚未確定。但當他寫信給羅馬人的時候,它現在是一件已決定了的事。既然如此,很顯然,這封書信是在那之後寫的。但在我看來,寫給得撒洛尼人的書信也寫在致格林多人的書信之前:因為他在之前寫給他們,把施捨的問題傳給他們,他說:「關於弟兄的友愛,不需要給你們寫什麼,因為你們自己由天主受了彼此相愛的教訓。你們對全馬其頓的眾弟兄原已實行了這事;不過,弟兄們,我們勸你們更向前邁進。」(得前4:9,10)之後,他才給格林多人寫了信。他在下面的話中很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因為我知道你們甘心情願做。對這事,我曾向馬其頓人誇耀過你們,說阿哈雅從去年就預備好了,並且你們的熱心曾激勵了很多的人。」(格後9:2)由此可見,他最先向他們談及此事。那麼,這封書信就晚於那些書信,但卻要早於寫於羅馬的書信;因為他寫這封書信時,還沒有踏上羅馬人的城市,他說:「因為我切願見你們,把一些屬於神性的恩賜分給你們。」(羅1:11)但他是在羅馬給斐理伯人寫信的,所以他說:「眾位聖徒,特別是凱撒家中的聖徒,都問候你們。」(斐4:22)也是從那裡給希伯來人寫信的,所以他也說:「意大利的弟兄們問候你們。」(希13:24)他在獄中時,也從羅馬寫信給弟茂德;在我看來,這也是所有書信中的最後一封;這一點從那封書信的結尾可以看出,他說:「因為我已被奠祭,我離世的時期已經近了。」(弟後4:6)但他在羅馬結束了他的生命,我可以說,這一點每個人都很清楚。他寫給費肋孟的書信也成書很晚,因為他是在極度年老的時候寫的,所以他還說:「這年老的保祿,如今且為基督耶穌作囚犯的」(費9),但比寫給哥羅森人的書信要早。這一點從信的結尾處也可以看出。因為在寫給哥羅森人的信中,他說:「關於我的一切,有……提希苛,告訴你們。我打發他到你們那裡去,……和他同去的,還有忠信親愛的弟兄敖乃息摩。」(哥4:7)因為他就是為這個敖乃息摩寫信給費肋孟的。這個敖乃息摩並不是其他同名的人,這一點可以從他也提到了阿爾希頗看出。因為在寫給費肋孟的信中,他為敖乃息摩的事向費肋孟求情時,把阿爾希頗當作他的同工,在寫給哥羅森人的信中,他也提到阿爾希頗,說:「請你們告訴阿爾希頗:『要留心你在主內所接受的職分,務要善盡此職!』」(哥4:17)在我看來,寫給迦拉達人的書信寫於寫給羅馬人的書信之前。但是,如果它們在《聖經》中有著不同的次序,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十二位先知雖然在時間上並不是彼此一個接著一個,而是在彼此之間有著很大的間隔,但在《聖經》裡卻是接連排列在一起的。因此,哈蓋、匝加利亞與主的使者瑪拉基亞在厄則克耳與達尼爾之後講說預言,也在約納和索福尼亞以及其他所有先知之後很長時間講說預言。然而,他們所寫的書卷還是與那些在時間上與他們相距甚遠的人的書卷接連在一起。

但是,不要認為這是一項與理解本書毫無關係的工作,也不要認為這種探索是出於多餘的好奇心;因為書信的寫作日期對我們所要尋求的有不小的幫助。因為當我看到他給羅馬人和哥羅森人談論了同樣的主題,但同樣的主題卻不是以同樣的方式寫的;對羅馬人非常寬容,他說:「對信德軟弱的人,你們該容納,不要為意見而爭論。有人以為什麼都可吃,但那軟弱的人只吃蔬菜。」(羅14:1,2)他是軟弱的,在吃上也是軟弱的。但對哥羅森人,他並沒有以這種方式寫,雖然是關於同樣的事情,但話說的更為嚴厲,他說:「既然你們與基督已同死於世俗的原理,為什麼還如生活在世俗中一樣,受人指點:『不可拿,不可嘗,不可摸,』……其實這一切一經使用,便敗壞了。……只為滿足肉慾而已。」(哥2:20-23)我發現除了時間環境的不同,沒有其它原因導致這樣的差異。因為在開始時需要予以俯就,後來就不再需要這樣了。我們可以在其它許多地方看到他是這樣做的。醫生和教師都習慣於這樣做。因為對於剛開始生病和已開始康復的病人,醫生所採取的措施是不同的,老師也不同樣對待剛開始學習和將要學習更高級教學科目的孩子。對其他的人,他是由於受某一特定原因和主題的感動而寫信的,這一點就像當他給格林多人寫信時所說的:「論到你們信上所寫的事。」(格前7:1)對迦拉達人也是如此,從整封書信的一開始就這樣寫了,表明他寫信的原因;但對羅馬人,他是為了什麼目的,出於什麼原因而寫了這封書信的呢?

我們發現他為羅馬的信友作證,說他們「充滿善意,滿備各種知識,並能彼此勸勉」(羅15:14)。那麼,他為什麼給他們寫信呢?他說:「因為天主賜給了我恩寵,使我……成了耶穌基督的使臣」(羅15:15,16):他在本書的一開始也說:「我是一個欠債者。所以,只要由得我,我也切願向你們在羅馬的人宣講福音。」(羅1:14,15)因為所說的──就如他們「能彼此勸勉」──以及類似的話,更多的是讚譽和鼓勵:但是,即便對這些人,通過書信來糾正他們的問題,也是必要的;因為他並未到過羅馬,他以兩種方式使人得到糾正,一是以他的信件所帶來的益處,二是通過期待他的到來而獲益。

這就是保祿的聖潔靈魂,它擁抱整個世界,把所有的人都包含在自己內,認為在天主內的關係是最親密的關係。他如此愛他們,彷彿他們所有人都是他所生的,或者更好說,他對他們表現出了比任何父親都要大的本能之愛;因為這就是聖神的恩寵,它超越了肉體的痛苦,表現出比他們更熱烈的渴望。我們尤其可以在保祿的靈魂中看到這一點,因著愛,他彷彿長了翅膀,不斷前往各地,不在任何地方居留,從不駐足不前。因為他聽到基督說:「伯多祿,你愛我嗎?餵養我的羊。」(若21:15)他把這作為愛的最大考驗,將它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也要效法他,每個人即使不向世界,或向整個城市和國家,也要向自己的家人、妻子、兒女、朋友、鄰居宣講施教。不要對我說:「我並不擅長於此,也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誰比伯多祿更沒有受過教,沒有誰比保祿更拙於言詞,這一點保祿本人也承認,他並不恥於說:「縱使我拙於言詞,卻不拙於知識。」(格後11:6)然而,這個拙於言詞的人和那個沒有受過教的人,卻靠著他們自己妥為準備的心靈和天主的恩寵,勝過了無數的哲學家,堵住了無數演說家的嘴。那麼,如果我們不能教導二十個人,甚至不能服務於與我們同住的人,我們還能有什麼藉口為自己開脫呢?這不過是一種做作和藉口──因為阻止我們教導的不是因為缺乏受教或指導,而是昏昏欲睡。那麼,讓我們在努力擺脫這種睡意之後,關心我們自己的人,因敬畏天主而教導我們的近人,使我們即使在此塵世也能享有寧靜,在來世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對人的恩寵和大愛,獲享無數的祝福。願光榮藉著祂,偕同祂,歸於父和聖神,從現在到永遠,及於萬世。阿們。

 

返回「金口聖若望著作選譯